第472章 嚐試溝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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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吒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緊緊攥著那柄陪伴了他幾年的鐵劍。
劍鞘上鑲嵌的月光石,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那是他第一次完成任務時獲得的獎勵,此刻卻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困境。
他靠在冰冷的玄鐵岩壁上,背後傳來的寒意順著脊椎一點點往上爬,與胸口翻騰的血氣形成詭異的交織。
“他們的攻擊間隔是七息。”張吒突然開口,聲音帶著長時間嘶吼後的沙啞,卻異常清晰。
“每次全力爆發後,左臂的光暈會比右臂暗上一瞬——那是能量流轉的間隙。”
他的目光掃過精英隊員們,疲憊卻依舊緊繃的臉龐,機械大師的齒輪眼鏡已經裂開一道縫,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
元素使者的發梢,還沾著未散盡的火星,原本瑩白的長袍,被灼燒出好幾個破洞。
連最擅長隱匿的影行者,此刻也因為靈力透支而露出了淡淡的身形輪廓。
“我吸引正麵火力,”張吒的手指在劍鞘上輕輕敲擊著,節奏與心跳重合,“老周,你的機械臂還能支撐幾次能量衝擊?”
機械大師老周悶哼一聲,掰了掰變形的金屬手腕,關節處傳來“咯吱”的呻吟:“最多三次。但能量核心還能再榨出一次超載,大概能擋住半息。”
他從背包裏掏出一枚泛著藍光的晶體,塞進機械臂的接口,瞬間,幾道電火花在破損的裝甲縫隙中竄了出來。
元素使者林薇咽下一口帶著鐵鏽味的唾沫,抬手抹去臉頰上的血汙,露出一道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的傷口。
“冰霜結界能凍結他們的行動軌跡,但需要三息時間吟唱。”
她的指尖縈繞著細碎的冰晶,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細微的顫抖,“而且隻能覆蓋我們身前丈許範圍。”
影行者阿羽突然從陰影中顯形,鬥篷下的肩膀不自然地傾斜著:“左側三十步有處天然裂隙,寬度剛好能容下一人。如果能引他們到那裏……”
“不行。”張吒立刻否定,“裂隙深處有空間亂流,上次勘探隊進去就沒出來過。”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投向遠處那些懸浮在半空的守護者——他們的銀白色鎧甲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手中的長戟吞吐著丈許長的金色光刃,每一次揮出都在地麵留下焦黑的溝壑。
那些光刃劃過空氣時會發出蜂鳴,頻率隨著攻擊強度升高而變尖,就像某種致命的樂器。
“七息……”張吒的目光落在守護者們左臂的鎧甲上,那裏的金色光暈果然比右臂黯淡少許,尤其是在揮出第五次攻擊後,
“老周,第三次超載留給我。林薇,你的冰霜結界等我口令。阿羽,你去右側那叢荊棘後麵,看到紅色信號彈就……”
他的話被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打斷。一名守護者突然加速俯衝,長戟拖著長長的光尾,如同一顆小型彗星砸向,他們藏身的岩壁。
張吒猛地將隊友推開,自己則借著反衝力向後翻滾,鐵劍出鞘的瞬間,一道青芒與金色光刃撞在一起。
“鐺”的巨響中,他感覺虎口像是被塞進了燒紅的烙鐵,整個人被震得倒飛出去,後背重重撞在岩壁上,喉頭一陣腥甜。
“就是現在!”張吒咳出一口血沫,卻咧開嘴笑了。
他看見守護者左臂的光暈,果然黯淡下去,比預想的還要明顯。
老周的機械臂突然爆發出刺眼的藍光,那些原本泛著金屬冷光的關節,此刻像是燒紅的鐵塊,他嘶吼著將機械臂插入地麵。
十二根能量導管從臂甲中彈出,在身前織成一張半透明的光網。“超載啟動!三、二……”
林薇的長發無風自動,淡藍色的符文在她腳下盤旋上升,空氣中的水汽瞬間凝結成霜,連飛舞的沙石都被凍成了晶瑩的顆粒。
“冰霜結界——凝!”隨著她的吟唱,一道半弧形的冰牆拔地而起,冰層中還凍著來不及逃開的飛蟲,清晰得能看見翅膀上的紋路。
守護者的光刃劈在光網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藍色的能量漣漪與金色的光刃不斷碰撞、湮滅。
張吒趁機撲到側麵,鐵劍在地麵劃出一串火星,他要繞到守護者的側後方——那裏是鎧甲銜接的薄弱處,也是剛才觀察到的能量流轉盲區。
“還有一息!”老周的機械臂開始冒煙,裝甲板像餅幹一樣開裂,“小張,我快撐不住了!”
張吒的靴底被地麵的碎石磨出了火花,他能看見守護者鎧甲縫隙中透出的光芒,像某種生物的血管在搏動。
就在光網即將破碎的前一瞬,他猛地躍起,鐵劍帶著旋轉的氣流刺向那處薄弱點,同時大喊:“林薇!”
淡藍色的冰霜突然從守護者的關節處爆發,凍結了它的動作。
盡管隻有短短一瞬,足夠了。
鐵劍準確地刺入縫隙,張吒甚至能感覺到劍身傳來的震動——那是守護者體內能量紊亂的征兆。
淡藍色的冰霜如驟然綻放的冰花,從守護者鎧甲的關節縫隙中猛地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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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尋常的低溫凍結,而是元素使者林薇耗盡殘餘魔力凝聚的“瞬凝冰”,帶著能凍結能量流的特殊屬性。
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瞬間鎖住了守護者肘部與肩甲的銜接處,連它手中光刃的嗡鳴都滯澀了半分。
鎧甲關節處的齒輪被凍得“哢哢”作響,原本流暢的轉動出現了刹那的卡頓。
這停滯短暫得如同電光石火,卻在張吒眼中被無限拉長——他正借著前衝的慣性,將全身力量灌注於鐵劍之上,劍刃劃破空氣的銳響與冰晶碎裂的輕響幾乎重疊。
“就是這裏!”張吒喉間發出一聲低吼,鐵劍的尖端精準地刺入,那道被冰霜撐開的縫隙。
觸感並非想象中堅硬的金屬,而是一種溫熱的、類似活物肌理的韌性材質。
劍身沒入三寸時,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顫,仿佛刺中了某種能量核心。
那震顫順著劍柄蔓延至張吒掌心,帶著規律的搏動,像是某種能量循環被強行打斷後的紊亂。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守護者體內的金色能量流正在劍身處瘋狂衝撞,原本平滑的光暈此刻變得忽明忽暗,鎧甲表麵甚至滲出了細密的金色液珠——那是能量過載的征兆。
冰屑在劍刃攪動時簌簌落下,守護者的動作還未完全恢複,張吒已借著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手腕翻轉,將劍刃在縫隙中狠狠一擰。
“嗡”的一聲,守護者體內的能量震顫驟然加劇,連懸浮的身形都出現了瞬間的下沉。
打到這裏,張吒大喊一聲:“我們沒有惡意!”
他再次大喊,聲音因為用力而劈叉,“你們守護的石碑,我們隻是想解讀上麵的文字,不是要破壞它!”
守護者的動作頓住了,金色的光刃停在半空,鎧甲表麵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思考。
張吒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他能感覺到隊友們都屏住了呼吸,連風都仿佛停了。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另一名守護者突然從斜刺裏衝出,長戟直取張吒後心。
阿羽的短刀及時,從荊棘叢中飛出,卻被光刃彈開。
張吒隻能回身格擋,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再次噴出鮮血,剛才刺入縫隙的鐵劍也被震了出來,留下一個冒著白煙的小孔。
“溝通無效。”林薇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冰霜結界已經破碎,手臂上結著一層薄冰,那是魔力透支的表現,“他們根本聽不懂……”
“不,他們能聽懂。”張吒抹去臉上的血,盯著第一個守護者。
它依舊停在原地,左臂的光暈閃爍不定,“它在猶豫。”
他突然想起出發前古籍上的記載:守護者是上古造物,以“秩序”為核心指令,任何偏離秩序的行為,都會被判定為威脅,但“解釋”本身,並不在攻擊指令裏。
老周的機械臂徹底報廢了,他癱坐在地上,從背包裏掏出最後一枚信號彈:“還有最後一個辦法,炸掉那塊石碑。他們的能量來源是石碑,沒了石碑……”
“不行!”張吒立刻反對,“石碑上的文字是解開空間亂流的關鍵,炸了它,這片區域都會變成死地。”
他看著依舊停在原地的守護者,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林薇,你還能凝聚多少冰霜?不用凍結,隻要讓它身上的光暈……”
他的話沒說完,卻被林薇領會。
淡藍色的霧氣,開始在第一名守護者身上彌漫,那些金色的光暈,在霧氣中變得模糊,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守護者的動作變得遲緩,光刃也收斂了不少。
“它在適應!”阿羽從陰影中探出頭,“它在分析這種‘模糊’!”
張吒突然明白了。守護者的核心是“秩序”,但當“秩序”被溫和地擾動,它會優先分析變化而非攻擊。
他扔掉鐵劍,舉起雙手,掌心向上:“我們隻是過客,解讀完文字就走。你看,我們沒有武器了。”
老周猶豫了一下,也扔掉了手中的能量導管。林薇散去了最後的冰霜,露出了滿是傷口的手臂。
第一名守護者的光刃緩緩垂了下去,左臂的光暈終於和右臂變得一樣明亮。
它轉身麵向其他守護者,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那些原本蓄勢待發的守護者,動作竟然也慢了下來。
風依舊在吹,沙石依舊在飛,但空氣中的殺意明顯減弱了。
張吒看著眼前的守護者,突然覺得那些冰冷的鎧甲下,或許也藏著某種“理解”的可能。
他彎腰撿起一塊碎石,在地麵上畫出石碑上的第一個符文——那是“探尋”的意思。
守護者的光暈閃爍了一下,像是在回應。
張吒笑了,盡管渾身都在疼,卻覺得心裏某個緊繃的地方鬆開了。
他回頭看向隊友們,老周正用僅剩的左手比了個大拇指,林薇的眼眶紅紅的,卻在笑,阿羽也從陰影裏走了出來,第一次露出了完整的麵容。
或許,溝通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就像這守護者,它們不是沒有感知,隻是需要更耐心的方式。
張吒拿起碎石,準備畫下第二個符文——那是“和平”。
他知道,後麵的路還很長,也許還會有衝突,但至少此刻,他們在堅硬的鎧甲和戒備的心靈之間,敲開了一道微小的縫隙。
而希望,往往就藏在這樣的縫隙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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