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的魔法燈將光線調得極暗，像是怕驚擾了沉睡的古籍。
    張吒的指尖劃過一卷泛黃的羊皮卷，卷上的墨字早已褪色，隻能依稀辨認出幾個扭曲的符號——
    這是他們在起源神殿藏書閣，找到的第三十七卷線索，依舊沒能拚湊出古老傳說的全貌。
    空氣中彌漫著陳年紙張特有的黴味，混著鬆煙墨的淡香，在封閉的空間裏沉澱成一種沉甸甸的氣息，壓得人胸口發悶。
    “必須找到關鍵。”他將羊皮卷小心翼翼地卷好，放在堆疊如山的典籍旁。
    這些典籍大多是用上古文字書寫的，有些甚至是用能量刻在獸骨上的，僅憑他們帶來的翻譯卷軸，根本無法完全解讀。
    他的指關節因連日翻書而泛著紅，虎口處還留著昨夜不小心，被書頁邊緣劃傷的細痕，血痂已經與紙張的纖維粘在了一起。
    林薇正用一塊柔軟的鹿皮，擦拭著一枚水晶球。
    那水晶球表麵布滿了細密的裂紋，像是被人從高處摔過，卻依舊能映照出模糊的影像——
    此刻球內正浮動著幾個殘缺的畫麵：混沌中誕生的光、交織的黑白氣流、還有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正伸手觸摸著什麽。
    “這球裏的影像，總在重複這幾個畫麵。”她輕聲說道，指尖的綠光順著裂紋滲入水晶，“像是傳說的開端，卻總缺了最重要的部分。”
    老周蹲在角落裏，麵前攤著一張巨大的星圖。
    他用僅剩的左手拿著一根羽毛筆，蘸著特製的銀粉在圖上標注著什麽，銀粉落在紙上發出“簌簌”的輕響。
    “這些星圖的排列，與我們在山穀裏看到的符號能對上。”他忽然抬頭，鏡片後的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
    ，“你看，北鬥第七星的位置，剛好對應著‘世界樹’的記載。這說明傳說裏的‘秩序誕生’，可能與星象有關。”
    神秘生物蜷縮在書架旁，碧色的幽光在一排排典籍間流轉，像是在閱讀那些古老的文字。
    它的長尾偶爾會輕輕拂過某一卷書，被觸碰的典籍，便會自動翻開到某一頁，仿佛在回應它的探尋。
    當它的尾尖掃過一本用青銅封皮裝幀的厚書時，書頁突然無風自動，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最終停在一幅刻滿符文的插圖上——
    那插圖與張吒等人找到的石碑殘片上的符號，幾乎一模一樣。
    “看來光靠我們自己，是解不開了。”張吒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骨骼發出“哢噠”的輕響。
    “藏書閣的典籍雖多，卻像是被人刻意抽走了關鍵部分。我們得找個真正懂這些傳說的人。”
    話音剛落，藏書閣的木門突然被推開，帶著一身寒氣的神殿守護者們走了進來。
    為首的依舊是那位肩甲刻著雄鷹的隊長，他的鎧甲上還沾著晨露，顯然是剛巡邏回來。
    “你們在吵什麽？”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的典籍，眉頭微微皺起，“神殿的藏書，不是讓你們這麽糟踐的。”
    “我們在找解讀古老傳說的方法。”張吒迎了上去，將那枚水晶球遞到他麵前。
    “這水晶裏的影像，還有這些星圖和符號，都指向一個關乎世界起源的傳說。我們懷疑，這個傳說與‘跨界實驗’有關，甚至可能藏著阻止災難的關鍵。”
    雄鷹隊長盯著水晶球裏的影像，眼神漸漸變得凝重。
    他身後的守護者們也圍了上來，其中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守護者突然“咦”了一聲。
    指著水晶球裏的黑白氣流說道：“這是‘混沌雙生’！傳說裏說，世界誕生之初，秩序與混亂本是一體，就像這氣流，相互纏繞，缺一不可。”
    “您知道這個傳說？”林薇驚喜地問道。
    老守護者卻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隻知道零星的片段。神殿的古籍在三百年前那場大火裏燒了大半，剩下的也大多殘缺不全。現在的年輕守護者，能說出‘混沌雙生’的都不多了。”
    張吒心中一動：“那有沒有人，是專門研究這些古老傳說的？比如……隱居的學者，或者守著舊典籍的長老？”
    雄鷹隊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憶什麽。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神殿的西北角，有個叫‘忘憂居’的地方，住著一位姓蘇的老者。他是三百年前那場大火的幸存者，據說手裏藏著不少沒被燒毀的孤本。隻是他脾氣古怪，從不輕易見外人。”
    “我們去見他。”張吒立刻說道，“就算他脾氣再古怪，我們也得試試。”
    雄鷹隊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可以帶你們去。但他願不願意見你們，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前往忘憂居的路，比眾人想象中更偏僻。
    他們穿過守衛森嚴的神殿主殿，走過種滿珍稀草藥的花園，最終來到一片被高牆圍起來的竹林。
    竹林深處隱約可見一座古樸的木屋，屋頂覆蓋著厚厚的苔蘚，像是從地裏長出來的一般。
    “到了。”雄鷹隊長停下腳步，指了指那座木屋，“蘇老脾氣倔，你們自己去吧。我們在外麵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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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吒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虛掩的竹門。門軸發出“吱呀”的呻吟，像是許久沒有被人觸碰過。
    院子裏種著幾株不知名的草藥，葉片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泛著七彩的光。
    屋前的石桌上，擺著一套茶具，茶壺裏的水似乎剛燒開，正冒著嫋嫋的熱氣。
    “你們來了，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清晰。
    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輕走進屋裏。屋內的陳設簡單得近乎簡陋：一張鋪著粗布的木床，一張磨損嚴重的書桌，還有幾個塞滿了書卷的書架。
    書架上的書大多沒有封皮，紙張泛黃發脆，卻被人用細麻繩仔細地捆著，顯然是被精心保管著。
    一位白發老者正坐在書桌前，背對著他們。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長袍，手裏拿著一支毛筆，正在一卷竹簡上寫著什麽。
    筆尖劃過竹片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屋裏顯得格外清晰。
    “你們是為傳說來的吧？”老者沒有回頭，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張吒有些驚訝，還是恭敬地說道：“是的，前輩。我們找到一些關於，世界起源的線索，卻無法解讀，希望您能指點一二。”
    老者終於放下毛筆，緩緩轉過身來。他的臉上布滿了皺紋，像是被歲月用刀刻過一般，卻有著一雙異常明亮的眼睛，瞳孔裏仿佛藏著星辰大海。
    “我知道你們。”他的目光掃過張吒等人，最終落在神秘生物身上，碧色的幽光與他眼中的光芒相互映照，“你們身上，有‘混沌’的氣息。”
    “混沌？”林薇不解地問道。
    老者拿起桌上的一卷竹簡，輕輕展開：“三百年前，我親眼見過那場大火。燒起來的，不隻是典籍，還有神殿的秘密。傳說裏說，世界本是一片混沌，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直到一道‘源光’出現，才分離出秩序與混亂——這就是‘係統’的由來。”
    他的手指點在竹簡上的某一行字：“係統最初的使命，是維持秩序與混亂的平衡，就像天平的兩端。可不知從何時起，它開始渴望更多的‘源光’，想要打破這種平衡，成為真正的‘唯一’。”
    “成為唯一？”張吒皺眉，“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它想吞噬所有的世界。”老者的聲音沉了下去，眼神裏閃過一絲痛苦，“三百年前的大火，就是因為有人發現了這個秘密。那些主張‘係統至上’的狂熱者，燒了典籍，殺了知情者，隻留下被篡改過的傳說，讓後人以為係統是完美的秩序化身。”
    老周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那‘跨界實驗’……”
    “是係統計劃的一部分。”老者打斷他，拿起那枚水晶球，輕輕摩挲著上麵的裂紋，“它需要從其他世界抽取‘混亂之力’，來填補自身的缺陷。一旦成功，它就會徹底擺脫平衡的束縛，成為吞噬一切的怪物。”
    守護者們在屋外聽到了這番話，紛紛推門進來，臉上寫滿了震驚。
    那位一直持懷疑態度的年輕守護者，臉色蒼白地後退了一步，喃喃道：“這不可能……我們守護的神殿，怎麽會……”
    “神殿的初衷是好的。”老者歎了口氣，將水晶球遞給張吒，“最初的守護者，是為了監督係統，防止它失控。隻是後來，一代代傳承下來，真相被漸漸遺忘，隻剩下‘守護係統’的教條。”
    神秘生物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碧色的幽光變得急促起來。
    它用尾尖指向窗外的天空，那裏的雲層不知何時變得灰暗，像是有風暴正在醞釀。
    張吒握緊了手中的水晶球，球內的影像此刻變得異常清晰：混沌中的光、失衡的天平、還有無數個正在崩塌的世界。
    “我們必須阻止它。”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老者點了點頭，從書架上取下一本用獸皮包裹的厚書：“這是沒被燒毀的‘平衡守則’，裏麵記載著壓製係統的方法。隻是……”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複雜，“要壓製它，需要有人進入‘源光誕生之地’，用自身的秩序與混亂之力，重新平衡天平。那地方，九死一生。”
    眾人沉默了。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照不進每個人心中的陰霾。
    係統的真相像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他們心頭——原來他們一直對抗的，不僅是跨界實驗，更是一個想要，吞噬世界的龐然大物。
    雄鷹隊長突然握緊了手中的長戟，鎧甲發出“哢噠”的輕響：“不管有多難，神殿的守護者，不能讓世界毀在我們手裏。”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個人，“需要我們做什麽，盡管說。”
    張吒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又看了看手中的平衡守則，深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艱難。但此刻，他的心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在這古樸的小屋內，氣氛變得格外凝重，每個人都在思考著應對之策。
    而那古老傳說所揭示的係統秘密，如同黑暗中的陰影，正逐漸向他們逼近，一場關乎世界命運的危機，似乎正悄然降臨。
    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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