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的穹頂屏幕，突然泛起刺目的紅光，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懸在頭頂。
    張吒的指節按在控製台邊緣，將那裏的合金壓出淺淺的凹痕——
    屏幕上，創世議會的艦隊群，正從暗物質帶中湧出，艦首的湮滅炮管，如同無數隻睜開的猩紅眼睛，在星海中連成一片流動的血河。
    “一級戰鬥狀態！”他的吼聲撞在金屬牆壁上，彈回來時帶著共振的顫音。
    指揮中心的地板，突然亮起綠色的引導線，將各崗位的操作員引向緊急作戰位。
    通訊兵小李的手指，在加密鍵盤上翻飛，指甲縫裏還沾著，昨天調試設備時蹭到的星塵晶粉末。
    當他按下最後一個傳輸鍵時，整個聯盟基地的警報係統同時尖叫起來，像一群被驚動的獵鷹。
    能量護盾發生器的嗡鳴，陡然拔高了三個音階。
    湯惠萍站在防禦係統控製台前，看著屏幕上的藍色能量流，順著預設軌跡狂奔，在基地上空織成半透明的穹頂。
    護盾表麵的星塵晶紋路正在快速流轉，每一道紋路都對應著，地下靈能傳導軌的節點，此刻它們亮得像燒紅的鐵絲。
    “7號節點能量波動異常！”
    她突然喊道，激光筆在屏幕上劃出刺眼的紅線——那裏的能量流出現了，漩渦狀的紊亂，像被攪渾的水流。
    “是創世議會的幹擾波！”
    老周的聲音從通訊器裏擠出來，帶著儀器電流的雜音。
    他所在的研究室，正在遭受第一波能量衝擊，全息屏上的發生器參數瘋狂跳動。
    “他們在模仿虛空裂隙的頻率，想讓護盾自己瓦解！快啟動‘星塵濾波器’！”
    湯惠萍的指尖，在控製台上劃出金色的軌跡。
    防禦係統的備用模塊應聲啟動，無數細小的光點突然出現在護盾表麵，像一群飛蛾撲向火焰——
    那是被激活的星塵晶微粒，正在過濾掉創世議會的幹擾波。
    當7號節點的漩渦逐漸平息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戰術手套，已經被冷汗浸透，貼在掌心的星塵晶，吊墜燙得像塊烙鐵。
    訓練場的環形戰壕裏，李默正將最後一枚星塵地雷埋進土裏。
    地雷外殼的半透明材質，映出他緊繃的側臉，七枚微型星塵晶在裏麵輕輕顫動，像不安分的心跳。
    “記住，聽見機械使徒的齒輪聲就臥倒。”
    王鐵山的大手按在他的頭盔上，把少年的腦袋按得更低些。
    “這些小家夥炸起來好看得很，但別抬頭看——能量迷霧會灼傷視網膜。”
    他的靈能步槍已經上膛，槍身的冷卻管上凝結著細小的白霜，那是超低溫能量預充的征兆。
    起源神殿的靈能祭壇，正在發出低沉的吟唱。
    玄塵祭司的金色長袍，在能量流中獵獵作響，三十六個守護者的法杖頂端同時亮起，將原生晶簇的光芒折射成漫天光雨。
    當第一縷光雨落，在士兵們的戰甲上時，那些銀色的金屬，突然泛起珍珠母貝般的光澤——
    這是“神聖庇護”咒文的效果，能讓戰甲的抗衝擊性提升三成。
    “握緊你們的武器。”
    玄塵的聲音像古老的鍾鳴，“創世議會的蝕能沙會吞噬靈能，但信仰不會。”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創世議會的艦隊群已經抵達防禦陣地上空，巨大的艦影投在地麵，像一群遮天蔽日的烏鴉。
    李默數著艦底的炮口數量，數到第七十七個時，王鐵山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別看了，省點眼力見盯緊護盾。”
    話音未落，第一束湮滅光束，已經撕裂雲層，暗紫色的光帶像毒蛇般絞向能量護盾。
    “嗡——”
    護盾表麵炸開巨大的漣漪，藍色的能量層劇烈起伏，仿佛隨時會破裂的肥皂泡。
    戰壕裏的士兵們被震得耳膜生疼，李默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死死盯著虛空裂隙發生器的調節器——
    紅色檔的指示燈正在瘋狂閃爍，那是係統提示“幹擾就緒”的信號。
    “等我命令！”王鐵山的吼聲混在爆炸聲裏，像一塊扔進滾油的冰。
    指揮中心的屏幕上，護盾能量讀數瞬間跌至82。
    張吒的手指懸在“備用能源”按鈕上方，指腹的溫度讓金屬按鈕微微發燙：“湯惠萍，左翼隕石帶的防禦武器充能完畢沒有？”
    湯惠萍調出武器陣列圖，那裏的電磁脈衝炮炮口正泛著幽藍的光，進度條卡在99，像一根即將繃斷的弦。
    “還差十秒！”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屏幕邊緣突然彈出警報窗口，創世議會的小型戰機群正從艦隊下方脫離，像一群脫離蜂群的毒蜂，朝著隕石帶的方向俯衝——
    那裏是聯盟防禦的薄弱點，能量護盾的強度比正麵低15。
    “李默！王鐵山！”張吒的聲音直接切入第七小隊的通訊頻道，“隕石帶西側，用黑色檔！”
    李默的手指猛地旋動旋鈕，星塵晶合金的觸感在掌心發燙。
    當黑色檔的指示燈亮起時，虛空裂隙發生器的核心，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七道銀色的裂隙在隕石帶邊緣炸開，像突然張開的七張巨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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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俯衝的戰機剛闖入裂隙範圍，就像被無形的手抓住，瞬間扭曲成怪異的金屬團，然後憑空消失。
    “漂亮！”王鐵山的吼聲裏帶著笑意。但李默卻盯著發生器的核心晶體——
    那裏的黑色表麵已經裂開一道細紋，淡金色的靈力正順著裂縫滲出，像受傷的野獸在流血。
    “護盾能量79！”湯惠萍的匯報聲裏帶著喘息。
    她看著屏幕上不斷湧現的戰機群，突然發現它們的飛行軌跡很奇怪——
    不是雜亂無章的衝鋒，而是在有意識地朝著同一區域聚集。
    “張吒，他們在找護盾的能量節點！”
    她調出護盾的能量分布圖，果然，西南角的能量流動出現了異常的密集，像水流在尋找出口。
    “趙將軍，把電磁脈衝炮的火力調向西南角！”
    張吒的指揮棒，在全息沙盤上重重一點，那裏的藍色光點立刻轉向，“老周，給我查創世議會的旗艦位置，我要知道是誰在指揮！”
    研究室的老周，正抱著發生器的備用核心躲在防爆盾後，聞言立刻調出艦隊識別圖。
    最中央那艘長達，三公裏的黑色戰艦艦橋上，隱約能看到一個披著，暗紅色披風的身影：“是‘湮滅者’凱恩！十年前阿爾法星戰役的指揮官，最喜歡用戰機群當誘餌，掩護主力炮攻擊！”
    “果然是他。”張吒的眼神冷了下來。
    十年前的戰役報告裏寫著，凱恩曾用同樣的戰術撕開聯盟防線，導致三萬士兵被蝕能沙吞噬。
    “湯惠萍，啟動‘星塵迷霧’，我要讓他的瞄準係統變成瞎子。”
    湯惠萍按下紅色按鈕的瞬間，基地地下的星塵晶儲備艙突然炸開。
    無數銀色的粉末順著。通風管道噴湧而出，在能量護盾外側形成厚厚的迷霧。
    創世議會的湮滅光束射進迷霧，立刻被折射成無數道細碎的光，像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的漣漪。
    “護盾能量回升至85！”
    戰壕裏的李默突然發現，那些暗紫色的光束變得散亂起來，有些甚至射向了自己的戰機群。
    王鐵山拍了拍他的頭盔，用礦道手勢比劃“幹得漂亮”，然後指了指天空——
    那裏的戰機群正在慌亂地轉向，像一群無頭蒼蠅。
    “反擊開始！”張吒的吼聲穿透所有噪音。
    聯盟的防禦武器陣列同時開火，電磁脈衝炮的藍光、激光炮的紅光、虛空裂隙發生器的銀光，在天空中織成一張巨大的火力網。
    李默看著自己操控的裂隙將一束湮滅光束反彈回去，擊中創世議會的一艘巡洋艦側翼，爆炸的火光映在他年輕的臉上，像燃起的希望。
    但凱恩的反擊來得更快，旗艦艦首的巨型湮滅炮突然亮起，暗紫色的光芒凝聚成一顆足球大小的能量球，周圍的空間都被扭曲，連星塵迷霧都在向它匯聚。
    “是‘湮滅核心’！”指揮中心的趙將軍失聲驚呼，“那東西能直接擊穿三層能量護盾！”
    張吒的臉色瞬間凝重，他看著能量球的光芒越來越亮，突然做出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決定：“所有虛空裂隙發生器，目標湮滅核心，同步啟動黑色檔！湯惠萍，讓原生晶簇全力輸出！”
    湯惠萍的手指在控製台上飛舞，將靈能祭壇的能量傳輸權限調至最高。
    原生晶簇突然發出太陽般的強光，三十六個守護者的身體同時繃緊，靈能流順著法杖瘋狂湧入地麵的傳導軌。
    戰壕裏的李默感到發生器在劇烈震動，核心晶體的裂縫越來越大，但他沒有絲毫猶豫。
    當王鐵山的“啟動”手勢落下時，他的靈力與發生器完美同步，銀色的裂隙在陣前展開，與其他小隊的裂隙連成一片，像一道橫跨天地的銀色長虹。
    創世議會的湮滅核心發射了。
    暗紫色的能量束穿透星塵迷霧，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撞向那道銀色的長虹。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片詭異的寂靜——能量束被裂隙完全吞噬，連一絲漣漪都沒激起。
    指揮中心死一般的安靜，張吒看著屏幕上靜止的能量讀數，突然聽到湯惠萍的抽氣聲——
    她的星塵晶吊墜正在發燙，吊墜內側刻著的靈幻商會徽記，竟與屏幕上創世議會旗艦的某個標記重合了一角。
    “他們還沒完。”張吒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凱恩在試探我們的底牌。”
    天空中的艦隊群開始重新列隊，艦首的炮口再次亮起。
    這一次，暗紫色的光芒比剛才更加濃鬱，像化不開的墨。
    李默看著發生器核心徹底裂開的晶體，突然明白黑色檔的代價——
    那些淡金色的靈力正在快速流失，像沙漏裏的沙。
    王鐵山拍了拍他的後背，用礦道手勢比劃“沒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發生器——
    那裏的核心也在開裂，但老兵的臉上沒有絲毫懼色。
    戰壕裏的士兵們紛紛檢查武器，電磁脈衝炮的炮口再次蓄滿光芒，起源神殿的吟唱聲在硝煙中回蕩，像一曲不死的戰歌。
    攻擊前奏還在繼續，創世議會的下一波攻擊已在醞釀。
    聯盟的能量護盾上布滿裂痕，虛空裂隙發生器的核心在哭泣，士兵們的戰甲沾滿塵土。
    但當暗紫色的湮滅光束，再次劃破天空時，李默看到的不是絕望，而是無數雙緊握武器的手，在星光與硝煙中，組成了一道永不彎曲的脊梁。
    指揮中心的屏幕上，張吒的手指再次按下按鈕。
    這一次，啟動的不是防禦係統，而是遍布陣地的廣播器——
    聯盟的戰歌突然在星海中響起，古老的旋律混著能量爆炸聲，像在宣告一場永不妥協的抗爭。
    湯惠萍看著屏幕上靈幻商會的徽記，突然想起靈曦會長的話：“戰爭的前奏往往最長，但決定勝負的，是奏響前奏時的心跳。”
    此刻，指揮中心的心跳與戰壕裏的心跳，與發生器核心的心跳，在漫天炮火中，匯成了同一支節拍。
    而創世議會的旗艦艦橋上，凱恩的暗紅色披風在能量流中飄動，他看著屏幕上那道頑強的銀色長虹，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真正的攻擊，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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