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議會的外層防禦，像一頭生鏽的鐵獸，暗紫色的能量護盾，在炮火中起伏，仿佛巨獸沉重的呼吸。
    張吒的指尖在指揮台的星塵晶按鈕上懸停，指腹能感受到晶體，傳來的微弱震顫——
    那是聯盟戰士們的靈力在共鳴，像無數根琴弦被同時撥動。
    他突然想起老會長臨終前的話：“最堅固的堡壘，往往從內部的裂縫開始崩塌。”
    “左翼護盾的能量流在發抖。”
    李默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急促。
    少年正趴在一處斷壁後，靈能步槍的瞄準鏡死死鎖定著，防禦陣地上的能量導管。
    那些暗紫色的管線，在護盾下像蚯蚓般蠕動，每當聯盟的炮火擊中左翼，管線就會劇烈抽搐，像被踩住的蛇。
    “它們的接駁處有縫隙，是用劣質晶體修補的！”
    趙大叔的爆破小隊，已經摸到了，防禦牆下。
    老兵的掌心按在滾燙的金屬壁上，能感受到能量流通過時的震動，像觸摸著巨獸的脈搏。
    “小子說得對。”
    他對著喉麥大笑，笑聲裏混著咳嗽，“這些狗娘養的偷工減料，當年在礦上，這種活兒要被老把頭打斷腿！”
    他將最後一枚星塵地雷塞進牆縫，引線的火光，在他布滿老繭的指間跳動，像隻不安分的螢火蟲。
    起源神殿的守護者們，在陣前結成金色光陣。
    玄塵祭司的法杖深深插入大地，原生晶簇的光芒順著土壤蔓延，在防禦牆下激起一道道土黃色的浪濤——
    那是“大地脈動”法術，能通過震動放大能量護盾的裂隙。
    老祭司的白袍，在能量流中獵獵作響，失去的左臂傷口處滲出金色的靈能，像斷掉的溪流，仍在倔強地向前流淌：“再加三成力！讓這鐵殼子嚐嚐地脈的怒火！”
    湯惠萍的醫療艙懸停在半空，星塵共振器的屏幕上，跳動著刺目的紅色波形。
    她發現左翼護盾的能量頻率與其他區域偏差了0.7赫茲，像合唱時跑調的聲部。
    “張吒，用‘碎頻波’！”她迅速調整共振器的參數，金屬盤上的七枚星塵晶，開始高速旋轉。
    “7.3赫茲的共振能讓劣質晶體自行碎裂，就像用音叉震碎玻璃杯！”
    共振波擴散的瞬間，創世議會的左翼護盾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
    那些劣質晶體修補的接駁處，果然開始崩裂，暗紫色的能量流，像受傷的血液般噴湧而出。
    趙大叔抓住時機按下引爆器，星塵地雷在牆縫中炸開金色的火光，防禦牆的金屬板，像被掀開的罐頭蓋般向外翻卷，露出後麵蠕動的能量導管。
    “就是現在！”張吒的吼聲穿透硝煙。
    星際聯盟的戰艦群，如銀色箭雨般俯衝，能量主炮的光束，在夜空中織成密集的網，將左翼的缺口撕得更大。
    李默的靈能步槍吐出藍色火舌，精準地擊中一根暴露的能量導管，管線爆炸的火光中。
    他看到創世議會的守軍，正慌亂地搬運備用晶體，那些晶體的表麵布滿氣泡，像摻了沙子的玻璃。
    創世議會的守軍，開始瘋狂反撲。
    他們的湮滅步槍，噴出暗紫色的能量流，聯盟的衝鋒隊伍，像被鐮刀割過的麥子般倒下。
    一名年輕的守護者，剛要釋放護盾法術，就被能量流洞穿了胸膛，他手中的法杖落在地上，頂端的寶石仍在閃爍，像顆不肯熄滅的星。
    張吒看著光幕上消失的綠點，突然將指揮台的星塵晶按鈕按到底——
    那是調用預備隊的信號，光芒亮起的瞬間，他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跟我上……！”趙大叔的吼聲，震落頭頂的碎石。
    老兵撿起犧牲戰士的激光劍，劍刃的藍光映著他布滿皺紋的臉，像年輕時在礦燈下發誓要闖出一片天的模樣。
    爆破小隊的戰士們，踩著戰友的屍體衝鋒，他們的靈力在武器上凝聚，形成金色的光刃，每一次揮砍都能劈開，守軍的能量護盾，像劈柴般幹脆利落。
    李默的靈能步槍突然卡殼，少年低頭查看時，發現是一枚變形的彈殼，卡住了槍管——
    那是王鐵山留下的最後一批彈藥，彈殼上還留著老兵，用指甲刻的防滑紋。
    他突然將步槍背在身後，抽出腰間的短刀衝向最近的守軍，刀刃刺入敵人咽喉的瞬間，他聞到了熟悉的蝕能沙味，與王鐵山犧牲那天的味道一模一樣。
    湯惠萍的醫療艙突然劇烈震顫，一枚湮滅炮彈擦著艙壁飛過，透明的觀察窗上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她看著屏幕上，左翼缺口處的傷亡數據，突然操控醫療艙俯衝下去，激光手術刀在能量流中劃出銀色的弧線，精準地切斷了兩根威脅最大的能量導管。
    “撐住……！”她對著通訊器大喊，聲音因缺氧而發顫，“醫療小隊還有三十秒抵達！”
    聯盟的衝鋒隊伍，終於衝到了，防禦牆的缺口處。
    張吒的旗艦突破護盾的瞬間，他看到趙大叔正用身體頂住，一扇下墜的金屬門，老兵的後背已經被高溫灼得焦黑，卻依舊死死撐著，為身後的戰友讓出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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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東西……不要命了……！”張吒拔出軍刀衝過去，刀刃與金屬門碰撞的火花濺在他臉上，“當年在礦道裏你就愛逞英雄！”
    “少廢話……”趙大叔的聲音斷斷續續，“再不給我找瓶烈酒……老子就撐不住了……”
    缺口處的戰鬥進入白熱化，聯盟戰士與創世議會的守軍絞殺在一起，激光劍的嗡鳴、骨骼碎裂的脆響、瀕死的嘶吼交織成一曲慘烈的戰歌。
    李默的短刀已經卷刃，他卻依舊用刀柄砸向敵人的頭盔，少年的額頭，在碰撞中流血，血珠滴落在防禦牆的裂縫裏，竟與滲出的星塵晶粉末融合，泛起淡金色的漣漪——
    那是王鐵山殘留在他體內的靈力，此刻正與防禦牆的能量產生共鳴。
    “護盾徹底失效了！”情報官的歡呼聲，在指揮中心炸開。
    張吒回頭望去，創世議會的外層防禦像，被敲碎的蛋殼，暗紫色的能量流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後麵布滿管道的內部結構。
    聯盟的旗幟在缺口處升起，破損的旗麵在硝煙中獵獵作響，像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
    趙大叔終於鬆開了那扇金屬門，老兵靠在焦黑的門框上，看著湧進缺口的聯盟戰士，突然從懷裏掏出個，皺巴巴的酒袋，顫抖著擰開：“老子……沒吹牛吧……”
    酒液剛碰到嘴唇，他就劇烈咳嗽起來，血沫混著酒液從嘴角溢出，“告訴李默……那半塊星塵晶……能找老周換把好槍……”
    李默趕到時，趙大叔已經沒了氣息。
    少年的手指撫過，老兵緊握酒袋的手，那雙手曾教他握槍，教他辨認能量晶體，教他在礦道裏如何躲避塌方。
    他突然將王鐵山的靈能步槍舉過頭頂，對著創世議會的腹地扣動扳機，藍色的能量束在硝煙中劃出筆直的軌跡，像在為犧牲的戰友們指引方向。
    湯惠萍的醫療小隊，正在缺口處搭建臨時救護站。
    她蹲在一名重傷的守護者身邊，對方的腹部被能量流貫穿，金色的靈能正從傷口不斷流失。
    “撐住……兄弟……。”
    湯惠萍將淨化凝膠倒在傷口上，凝膠沸騰的白煙中，她看到守護者脖子上掛著的星塵晶吊墜，與自己的那枚一模一樣——
    是靈幻商會給每位守護者的護身符，“你還沒看到勝利呢。”
    張吒站在防禦牆的缺口處，望著創世議會的腹地。
    那裏的能量信號密集如星群，顯然藏著更強大的防禦工事，像巨獸腹腔裏蠕動的內髒。
    他撿起一塊從護盾上崩落的晶體碎片，碎片在掌心折射出七彩的光，映出身後不斷湧入的聯盟戰士，他們的盔甲上沾著血汙，眼神卻亮得驚人。
    “清點傷亡，修補防線。”
    張吒對著通訊器下令，聲音裏帶著疲憊卻不容置疑的堅定。
    “十分鍾後，向第二層防禦推進。”
    他將那塊晶體碎片塞進戰術口袋，與趙大叔留下的半塊星塵晶放在一起，兩塊碎片接觸的瞬間，竟發出微弱的共鳴，像兩顆心在遙遠的時空裏跳動。
    李默走到張吒身邊，少年的短刀上還沾著敵人的血。
    他看著創世議會腹地深處那座最高的塔樓，塔尖的湮滅核心正閃爍著幽冷的光，像巨獸冰冷的眼睛。
    “王大叔說過，”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礦道裏的塌方再可怕，隻要找到支撐點，就能挖出去。”
    張吒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遠處的戰場上，聯盟的炮火已經開始延伸，金色的法術光芒如流星般劃過天際，照亮了防禦牆缺口處的累累傷痕。
    他知道，突破外層防禦隻是開始，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麵，但當他看到李默，眼中那不屈的光。
    看到湯惠萍，在救護站忙碌的身影，看到玄塵祭司，重新站起的佝僂背影，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創世議會的腹地，傳來沉悶的能量嗡鳴，顯然在調動新的防禦力量。
    但聯盟的戰士們沒有絲毫畏懼，他們在缺口處迅速集結，武器的寒光在硝煙中閃爍，像無數顆即將燎原的星火。
    張吒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血腥和星塵晶的混合味道，那是勝利的味道，也是犧牲的味道。
    “前進。……”
    “前進……。”
    他輕聲說，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陣地。
    聯盟的隊伍如同一道金色的洪流，穿過破損的外層防禦。
    向著創世議會的深處湧去，他們的腳印裏滲著血與汗，卻在身後留下了一串越來越亮的光，照亮了通往最終勝利的道路。
    而那座高聳的塔樓，在硝煙中沉默地矗立著，像在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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