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深入淵域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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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霧中的笑聲像淬了冰的針,紮進每個人的耳膜。
    那聲音不辨男女,忽遠忽近,有時像貼著耳畔低語,有時又像從深淵底部傳來,帶著潮濕的腥氣。
    張吒的指尖在劍柄上,劃出第三道血痕——方才與暗影領主對峙時,被震裂的傷口又裂開了,血珠滴在蝕靈晶的碎渣上,竟被瞬間吸成了黑色。
    “隊長,左後方!”
    阿野的狙擊槍突然調轉方向,槍管上的溫度感應器瘋狂報警。
    張吒猛地回頭,隻見一道黑霧如蛇般,纏上小石的腳踝,那名之前被抓傷的年輕戰士瞬間僵住,瞳孔裏的光正被一寸寸吞噬,取而代之的是濃稠的黑暗。
    “是暗影寄生!……”青禾長老的法杖重重頓地,黎明晶石的光芒在小石身上炸開,黑霧發出淒厲的尖叫,卻像附骨之疽般死死扒著不放。
    “它們在鑽進身體裏!用星塵火燙!”
    她的聲音帶著嘶啞,法杖頂端的晶石已經出現裂痕,那是靈力透支的征兆。
    張吒的長劍燃起金色火焰,他沒有絲毫猶豫,揮劍斬向小石的腳踝。
    火焰觸碰到黑霧的瞬間,小石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皮膚被灼出焦黑的印記,但那些黑霧終於像被燒融的瀝青,緩緩滴落,在地上化作一灘冒著白煙的黏液。
    “忍著點!……”張吒按住他的肩膀,將治愈光球拍在傷口上,“湯惠萍,給他用最後一支抗蝕劑!”
    湯惠萍的手抖得厲害,她的儲物袋裏隻剩下三支抗蝕劑,這支給了小石,就意味著後麵再有傷員,隻能靠守護者的治愈術硬撐。
    但她看著小石逐漸恢複血色的臉,還是咬著牙拔開了瓶塞,淡藍色的液體注入傷口,騰起的白霧中,焦黑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更多的暗影幽靈從迷霧中浮現,它們不再是之前那種半透明的形態,而是凝聚成了人形,披著破爛的黑色鬥篷,鬥篷下伸出的手指尖滴著墨綠色的汁液。
    最詭異的是它們的臉——那根本不是生物的麵容,而是無數張扭曲的人臉,在不斷重疊,每張臉上都凝固著極致的痛苦,仿佛是被吞噬的靈魂在掙紮。
    “這些是……之前死在淵域的戰士!”
    趙虎的巨盾“哐當”一聲砸在地上,他指著其中一個幽靈的鬥篷,那上麵繡著聯盟裝甲兵的徽記,“是三個月前失蹤的第七偵察連!”
    幽靈們突然齊齊抬起頭,重疊的人臉同時張開嘴,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
    聲波撞在精英部隊的光盾上,激起層層漣漪,張吒能感覺到腦漿都在跟著震動,眼前陣陣發黑。
    更可怕的是,光盾上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那些聲波竟能直接攻擊靈力結構,像用錘子敲玻璃。
    “捂住耳朵!用靈力護住識海!”
    青禾長老將黎明晶石按在眉心,金色的光芒順著她的指尖流淌,在每個隊員頭頂凝成道光符。
    光符接觸到聲波的瞬間,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但終究是削弱了大半威力,隊員們的痛苦呻吟聲漸漸平息。
    張吒趁機觀察幽靈的動向,他發現這些幽靈,雖然能穿透物理防禦,卻對黎明晶石的光芒十分忌憚,每次光符閃爍,它們都會下意識地後退半步。
    “青禾長老,能不能擴大晶石的光芒範圍?”他一邊用長劍劈開撲來的黑霧,一邊大喊,“我們往光亮處衝!”
    青禾長老的臉白得像紙,擴大光芒範圍意味著要透支生命力,她的法袍已經開始變得透明,露出下麵清晰可見的骨骼輪廓。
    但她看著身邊咳血的隊員,看著張吒被腐蝕得露出白骨的指關節,還是點了點頭:“玄明、玄光,跟我結陣!”
    三位守護者背靠背站成三角,黎明晶石懸浮在三角中心,金色的光芒突然暴漲,像一輪微型太陽在迷霧中升起。
    暗影幽靈們發出驚恐的尖叫,紛紛向後退縮,在光芒照不到的地方瑟縮著,像怕光的蟑螂。
    “就是現在!……”
    張吒揮劍指向前方,“趙虎開路,阿野殿後,我們衝過去!”
    精英部隊如同一支金色的利箭,在光芒開辟的通道中疾行。
    張吒能感覺到背後的目光,那些暗影幽靈的視線像冰冷的針,紮得他後頸發麻。
    他不敢回頭,隻能死死盯著前方不斷翻滾的迷霧,耳邊是隊友們沉重的喘息和晶石光芒的嗡鳴。
    “前麵有斷崖!”偵察兵突然大喊。
    張吒猛地停步,隻見光芒盡頭是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穀,穀中翻滾著紫黑色的霧氣,隱約能看到底部,有無數發光的眼睛在閃爍。
    而裂穀對岸,隱約可見一片嶙峋的黑色石林,石林中央,有顆心髒般的東西,在緩緩跳動——那是暗影領主的巢穴核心。
    “跳過去!”張吒斬釘截鐵。
    他知道這是唯一的路,身後的幽靈已經重新逼近,光芒通道正在被黑霧一點點蠶食。“趙虎,用你的盾搭座橋!”
    趙虎沒有絲毫猶豫,他將巨盾插進裂穀邊緣的岩石,靈力注入之下,盾牌突然開始延伸,金色的星塵紋在表麵流轉,化作一道寬約三米的懸空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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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這盾撐不了多久!”他的手臂青筋暴起,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橋上,瞬間被蒸發。
    隊員們魚貫衝上盾橋,阿野是最後一個,他一邊後退一邊射擊,狙擊槍的子彈在幽靈群中炸開金色的火花,為隊友爭取時間。
    當他的腳踏上盾橋時,張吒看到他的左腿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剛才為了掩護小石,他被幽靈的黑霧纏上了,卻一直強忍著沒說。
    “堅持住!”
    張吒伸手想去拉他,裂穀中突然噴出一股紫黑色的霧氣,直撲阿野的後背。
    那霧氣比蝕靈迷霧更濃稠,接觸到盾橋的瞬間,金色的星塵紋就像被墨染了般迅速變黑。
    阿野猛地轉身,將狙擊槍擋在身後。黑霧撞上槍身,發出滋滋的聲響,特製的合金槍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隊長,走啊!”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顆牙的豁口,像往常塞能量棒時那樣,“告訴……告訴我媽,我沒給她丟人……”
    他突然將槍托狠狠砸在盾橋上,星塵火順著槍身蔓延,在身後築起一道火牆。
    暗影幽靈們被阻擋在火牆後,發出憤怒的尖嘯。
    而阿野的身影,卻在紫黑色的霧氣中漸漸變得透明,最後化作點點光屑,散落在盾橋之上。
    “阿野!”張吒的嘶吼在裂穀中回蕩,卻隻聽到霧氣翻滾的嗚咽。
    趙虎的巨盾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黑色的腐蝕痕跡已經蔓延到中央,橋身開始劇烈搖晃。
    “快過來!”湯惠萍在對岸哭喊著伸出手。
    張吒最後看了一眼正在消失的光屑,猛地轉身衝向對岸。
    當他的腳踏上對岸的岩石時,身後傳來“哐當”一聲巨響——巨盾徹底崩碎,化作無數金色的碎片墜入裂穀,激起的霧氣如同一朵盛開的黑色花朵。
    暗影幽靈們在裂穀對岸徘徊,幽綠的眼睛望著無法跨越的深淵,發出不甘的嘶吼。
    精英部隊癱坐在黑色的岩石上,沒有人說話,隻有沉重的呼吸和壓抑的啜泣在石林中回蕩。
    阿野的狙擊槍殘骸還留在盾橋上,此刻正隨著碎片緩緩墜入深淵,像一顆墜落的星。
    張吒的拳頭砸在岩石上,血珠濺在黑色的地麵上,暈開一朵朵淒厲的花。
    他想起出發前,阿野媽媽塞給他的那袋能量棒,老太太的手粗糙得像老樹皮,卻反複叮囑:“這孩子皮,您多擔待……”
    他想起這一路上,這小子總是在換防時偷偷往他口袋裏塞一支,說“隊長,補充體力”……
    “他沒丟人。”湯惠萍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她將最後兩支抗蝕劑,放在張吒麵前,“我們……我們不能讓他白死。”
    青禾長老正在用,最後的靈力修複黎明晶石。
    晶石的裂痕更深了,光芒微弱得像風中的燭火,但她的動作卻異常堅定。
    “石林後麵就是暗影之心,”
    她的聲音輕得像耳語,“那裏的蝕靈迷霧是源頭,也是……也是我們要找的東西可能存在的地方。”
    趙虎默默地撿起地上的碎石,在岩石上擺了個小小的石堆,那是聯盟軍隊紀念犧牲戰友的方式。
    他的巨盾沒了,就用拳頭捶了捶胸口,發出沉悶的響聲:“隊長,下令吧。”
    張吒深吸一口氣,將抗蝕劑揣進懷裏,撿起地上的長劍。
    劍刃上的星塵火已經熄滅,隻剩下冰冷的金屬光澤,但他握得比任何時候都緊。
    “檢查裝備,五分鍾後出發。”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阿野用命給我們鋪的路,不能斷。”
    五分鍾後,精英部隊再次出發。
    穿過嶙峋的黑色石林,空氣中的腐蝕味濃得化不開,吸入一口都覺得肺裏像著了火。
    湯惠萍的冰係法杖,已經結不出冰,隻能靠不斷注入靈力,維持著一道薄薄的冰霧,為隊友隔絕部分迷霧。
    趙虎赤手空拳,拳頭砸在擋路的岩石上,硬生生開出一條路來,指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暗影之心比想象中更大,那顆黑色的心髒懸浮在石林中央的空地上。
    直徑足有十丈,表麵覆蓋著細密的血管狀紋路,每一次跳動都噴湧出大量的蝕靈迷霧,將整個空地籠罩在一片紫黑色的氤氳中。
    而在心髒下方,跪著一個模糊的身影——那是暗影領主!
    它似乎在進行某種儀式,龐大的身軀微微顫抖,綠火般的眼睛緊閉著,雙手按在心髒下方的地麵上,黑色的能量順著它的指尖注入大地,激起一圈圈詭異的漣漪。
    那些漣漪擴散到石林邊緣,接觸到岩石的瞬間,竟讓堅硬的黑石長出了黑色的觸須,像活物般蠕動著。
    “它在吸收暗影之心的能量!”青禾長老的聲音帶著驚恐,“一旦讓它完成儀式,整個淵域的黑暗力量都會被它掌控!”
    張吒握緊了長劍,他能感覺到暗影領主此刻的防禦最為薄弱,綠火眼睛緊閉的瞬間,正是發動攻擊的最好時機。
    但他也看到,暗影之心周圍環繞著一層透明的能量罩,那是比永恒護盾更純粹的黑暗力量,劍刃還沒靠近,就被震得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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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黎明晶石。”
    湯惠萍突然說道,她的冰杖指向暗影領主按在地上的手,“它的能量在流入大地,那裏有個缺口!”
    張吒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暗影領主的右手邊,能量漣漪有一處微弱的紊亂,像是水流遇到了石頭。
    那是儀式中最不穩定的節點,也是唯一可能突破的地方。
    “趙虎,掩護我!”他將長劍橫在胸前,星塵火再次燃起。
    這一次,火焰中混雜著淡淡的血色——那是他透支生命力換來的力量。
    趙虎低吼一聲,像頭受傷的野獸衝向暗影領主的側麵。
    他沒有武器,就用身體去撞,龐大的身軀撞上領主的手臂,竟讓那隻揮向張吒的巨爪遲滯了半秒。
    “快!”他的後背被領主的利爪劃開,深可見骨的傷口裏湧出黑色的血液,“老子……還能撐一下!”
    張吒的身影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順著那處能量紊亂的缺口衝了過去。
    長劍帶著燃燒的生命力,狠狠刺向暗影之心與大地連接的節點。
    接觸的瞬間,他聽到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慘叫。
    不是暗影領主的,也不是幽靈的,而是無數個重疊在一起的聲音,像阿野,像第七偵察連的戰士,像所有死在淵域的靈魂在呐喊。
    暗影之心劇烈震顫起來,黑色的血管狀紋路開始崩裂,噴出的蝕靈迷霧中夾雜著金色的光屑。
    暗影領主發出憤怒的咆哮,綠火般的眼睛猛地睜開,死死盯著張吒,巨爪帶著撕裂空氣的風聲拍了過來。
    “就是現在!”
    青禾長老將黎明晶石擲向空中,三位守護者同時噴出一口精血,落在晶石上。
    晶石瞬間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像一顆真正的太陽,將整個空地照得如同白晝。
    暗影領主在光芒中發出痛苦的嘶吼,龐大的身軀竟開始一點點消融。
    張吒的長劍已經完全刺入節點,他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順著劍刃湧入體內,那不是黑暗力量,而是一種溫暖而純淨的能量,像老周筆記裏描述的“時空沙”。
    他死死攥著劍柄,任憑暗影領主的巨爪拍在背上,骨骼斷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卻硬是沒有鬆開。
    “帶著它走!”他對著衝過來的湯惠萍嘶吼,將劍柄往她手裏塞,“聯盟……靠你們了……”
    湯惠萍的眼淚,混合著血水落在劍柄上,她看著張吒的身體,在暗影領主的攻擊下逐漸變得透明。
    看著他依舊死死指向節點的眼神,突然咬緊牙關,握住了那把還在燃燒著生命之火的長劍。
    趙虎用身體擋住了第二爪,青禾長老的黎明晶石光芒越來越暗。
    精英部隊的隊員們用身體組成人牆,為湯惠萍爭取最後一點時間。
    暗影之心的裂縫越來越大,金色的光屑如同瀑布般湧出,將整個空地染成一片輝煌。
    當湯惠萍終於將長劍從節點中拔出時,劍柄上的星塵火已經熄滅,隻剩下冰冷的金屬。
    她回頭望去,張吒的身影已經化作漫天光屑,與那些來自暗影之心的金色光芒融為一體,在她身後緩緩升起,像一片永不墜落的星海。
    暗影領主發出最後一聲不甘的咆哮,龐大的身軀在黎明晶石的光芒中徹底消融,化作一灘墨綠色的黏液,滲入黑色的大地。
    暗影之心停止了跳動,崩裂成無數碎片,散落在空地上,激起的金色光屑中,隱約可見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透明晶體——那是時空沙!
    湯惠萍顫抖著撿起時空沙,晶體入手溫潤,仿佛有生命般在她掌心輕輕跳動。
    她抬頭望向裂穀的方向,那裏的迷霧已經散去,露出深邃的星空,一顆明亮的星星正在閃爍,像極了阿野缺了顆牙的笑容。
    精英部隊的隊員們,相互攙扶著站起來。
    他們隻剩下七個人,每個人都帶著重傷,靈力幾乎耗盡,但當他們看到湯惠萍手中的時空沙時,眼中都重新燃起了光芒。
    “回家……。”湯惠萍將時空沙握緊,轉身走向來時的路。
    她的冰係法杖已經斷了,但她的脊梁挺得筆直,像一柄永不彎折的劍。
    黑色的石林在身後緩緩消失,裂穀的風聲帶著逝者的低語。
    精英部隊的身影在金色的光屑中前行,步伐蹣跚卻堅定。
    他們深入險地,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終究找到了希望的火種。
    隻是,當他們帶著時空沙穿越裂穀,穿過迷霧,踏上歸途時,湯惠萍總會下意識地回頭望去。
    她仿佛看到張吒和阿野的身影站在淵域的盡頭,正朝著他們揮手,金色的光屑在他們身邊飛舞,像一場永不落幕的星辰雨。
    而遠方的聯盟駐地,炮火聲依舊震天。創世議會的攻擊越來越猛烈,第七防線已經瀕臨崩潰。
    鐵峰的裝甲戰車群,正在做最後的衝鋒,林嶽的艦隊在星空中,劃出悲壯的軌跡。
    他們都在等待著,等待著那支深入險地的精英部隊,帶著希望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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