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脫身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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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波動像不安分的心跳,在岩壁間來回震蕩。
張吒的靴底踩過一片凝結的黑冰,冰麵下隱約可見扭曲的人臉——
那是被深淵能量,吞噬的空間原住民殘留的意識。
他將青銅匣緊緊按在懷中,匣子裏的時空錨點正隨著波動微微發燙,像是在預警著什麽。
湯惠萍的指尖,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籠罩,細碎的冰屑在她的指尖纏繞、飛舞。
這些冰屑如同雪花一般輕盈,但卻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她的步伐輕盈而堅定,每走三步,就會有一片冰屑從她的指尖滑落,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般飄落在地上。
然而,這些冰屑並沒有像普通的雪花一樣融化,而是迅速凝結成微型冰鏡。
這些冰鏡猶如一麵麵小巧玲瓏的鏡子,靜靜地躺在地上,將湯惠萍身後追兵的影子清晰地映照出來。
每個冰鏡都反射出追兵們緊張而又急切的麵容,他們的身影在冰鏡中被扭曲、放大,顯得有些詭異。
“桀桀——桀桀……”
陰森的笑聲突然從斜上方傳來,像是有隻無形的手在搔刮耳膜。
張吒猛地抬頭,隻見穹頂的陰影中,飄下數十道黑影,黑袍邊緣在波動的光線下泛著油亮的紫光,為首者正是之前逃脫的影閣首領。
他的黑袍下露出的皮膚,已經布滿黑色鱗片,左眼變成了渾濁的複眼,轉動間能看見無數細小的瞳孔。
“以為能帶著錨點跑掉?”
影閣首領的聲音,像是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懸浮著一顆黑色的晶核,晶核裏纏繞著三條細小的鎖鏈。
“這是用你們聯盟三名斥候的靈魂煉的‘鎖魂核’,猜猜他們現在還能感覺到疼嗎?”
張吒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三名斥候是出發前,主動請纓探路的新兵,其中最年輕的小李還帶著母親繡的平安結。
他握緊腰間的利刃,符文石在掌心燙得驚人:“你的話太多了,而且還很難聽你不知道嗎?準備戰鬥!弟兄們!”
湯惠萍的冰錐已經凝聚成型,冰錐尖端倒映著影閣首領那張扭曲的臉。
“注意他們的腳踝……”
她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提醒,“鱗片最稀疏的地方,是深淵能量循環的弱點。”
影閣首領揮了揮手,身後的黑影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齊刷刷地撲了過來。
他們的黑袍在衝鋒中鼓起,露出裏麵纏繞著黑色繃帶的軀體,繃帶縫隙裏滲出的墨綠色液體滴在地上,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衝在最前麵的黑影揮舞著骨刃,刃麵刻滿了吸收靈力的符文,劃破空氣時發出尖銳的哨音。
張吒的利刃與骨刃碰撞的刹那,一股陰冷的力量順著手臂往上爬,像是有無數條冰線鑽進血管。
他借著反震的力量旋身側轉,刀刃順勢劃過黑影的腳踝——那裏果然沒有鱗片,隻有層薄薄的繃帶。
墨綠色的血液噴濺而出,黑影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身體在原地抽搐著,繃帶下的軀體迅速幹癟,最終化作一灘冒著白煙的粘液。
“有點意思。”
影閣首領舔了舔嘴角,複眼突然轉向湯惠萍,“那小丫頭的冰係靈力很純啊,正好用來煉我的‘萬魄冰棺’。”
湯惠萍的冰錐如暴雨般射出,卻在接近影閣首領時被一層無形的屏障彈開。
冰錐碎裂的冰晶在空中凝結,竟化作一個個微型的黑色骷髏,朝著她反衝回來。
“是深淵折射!”
她迅速後撤,同時凝聚出冰牆擋住骷髏,“他能扭轉法術的軌跡!”
張吒趁機衝到湯惠萍身邊,利刃在身前劃出銀亮的圓弧,將那些骷髏斬成齏粉。
“邊打邊退!”
他的餘光瞥見前方五十步外有片模糊的白光——那是空間出口的方向。
“到了出口,他們的深淵能量會被壓製!”
兩人背靠著背,交替掩護著向白光移動。
張吒的利刃每一次揮出,都精準地挑斷黑影的腳踝筋絡。
湯惠萍則在地麵凝結出層薄冰,讓黑影們頻頻打滑,為張吒創造攻擊機會。
但黑影的數量實在太多,他們剛解決掉身前的敵人,身後就又湧來新的浪潮,黑袍摩擦的“簌簌”聲如同潮水拍岸,讓人頭皮發麻。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湯惠萍的左肩突然被一支骨箭劃傷,黑色的毒液順著傷口蔓延,讓她的左臂瞬間失去知覺。
她咬著牙用靈力凍結傷口,冰霧中卻突然傳來“哢嚓”的脆響——地麵裂開了!
數十道縫隙在腳下蔓延開來,縫隙中湧出的岩漿帶著硫磺的刺鼻氣味,將空氣烤得滾燙。
最寬的裂縫足有丈許,暗紅色的岩漿在裏麵翻滾,偶爾噴濺出的火星落在黑袍上,瞬間燃起幽藍色的火焰。
衝在前麵的幾名黑影猝不及防,慘叫著墜入裂縫,連骨頭渣都沒剩下。
“是空間陷阱!”
湯惠萍的冰錐突然刺入地麵,冰氣順著裂縫蔓延,暫時凍結了岩漿的噴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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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地脈焚天陣’,每一步都可能踩中機關!”
張吒突然注意到,那些裂縫的邊緣有淡淡的黑色符文——與影閣首領掌心的鎖魂核紋路一致。
“他在操控陣法!”
他一把抓住湯惠萍的手腕,同時將符文石的光芒注入地麵,“跟著我的腳印走!符文光能暫時屏蔽陷阱!”
銀白色的光芒,順著張吒的靴底滲入岩石,在地麵畫出一串閃爍的腳印。
湯惠萍踩著這些腳印前進,冰錐時不時刺入地麵,將即將裂開的縫隙重新凍結。
但影閣首領顯然不想讓他們如意,他突然捏碎了掌心的鎖魂核,三條黑色的鎖鏈從碎核中竄出,如同靈蛇般鑽進裂縫深處。
“轟隆——”
原本被凍結的岩漿突然爆發,暗紅色的火柱衝破冰層,朝著兩人噴射而來。
張吒猛地將湯惠萍推開,自己卻被火柱擦中了後背,灼熱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燒焦的布料下露出的皮膚已經泛起水泡。
“張吒!”
湯惠萍的聲音帶著嘶啞,她凝聚出所有剩餘的冰氣,在張吒身後築起一道冰牆,暫時擋住了後續的岩漿噴射。
影閣首領的笑聲在火柱中回蕩,帶著說不出的得意:“現在知道絕望的滋味了?把錨點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張吒咬著牙站起身,後背的疼痛讓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
他沒有理會影閣首領的叫囂,隻是將青銅匣塞進湯惠萍懷裏:“你先走,我斷後。”
“我不走!”
湯惠萍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砸在青銅匣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要走一起走!”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熟悉的號角聲——是聯盟的“聚魂號”!
張吒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認出那是趙虎的聲音,隻有他能把號角吹得這麽中氣十足。
“將軍!我們來了!”
趙虎的吼聲穿透火柱與黑影的嘶吼,緊接著便是重盾撞擊岩石的悶響。
張吒循聲望去,隻見二十餘名聯盟隊員正從側後方的通道衝出,為首的趙虎左臂纏著滲血的布條,重盾上的符文在火光中亮得驚人,每一次撞擊都能掀飛三四名黑影。
“是斥候小隊的幸存者!”
湯惠萍認出了其中幾張熟悉的麵孔,他們顯然是找到了新的通道繞了過來。
影閣首領的複眼猛地收縮,顯然沒料到還有援兵。
他突然雙手結印,黑袍下的鱗片全部豎起,無數黑色的符文從鱗片縫隙中飛出,在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陣圖。
“既然來了,就都留下吧!”
那些符文散發著扭曲空間的力量,所過之處的岩石開始融化,連岩漿都像是被無形的手擰成了麻花。
張吒心中一沉——這是“空間絞殺陣”,能將範圍內的一切物體撕裂成分子狀態。
“攻擊陣眼!”
張吒的聲音因劇痛而沙啞,他指著陣圖中央那顆跳動的黑色光點,“那是用鎖魂核的殘餘能量維持的!”
趙虎第一個響應,他將重盾掄成圓圈,硬生生在黑影群中砸出一條通路,朝著陣眼衝去。
小李則在後方搭弓射箭,箭矢上的火焰符文在接近陣眼時突然爆發,雖然沒能擊碎光點,卻讓陣圖的光芒暗淡了一瞬。
“就是現在!”
湯惠萍突然將青銅匣拋給張吒,自己則凝聚出冰鏈纏住影閣首領的雙腿。
“我纏住他,你帶大家衝出去!”
張吒接住青銅匣的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
他一把將匣子裏的時空錨點攥在掌心,那溫暖的能量瞬間流遍全身,後背的灼痛感奇跡般地減輕了許多。
“所有人跟我走!”
他怒吼著衝向陣圖,符文石與錨點的光芒同時爆發,在身前織成一道金色的光橋。
聯盟隊員們紛紛踏上光橋,小李背著受傷的同伴,趙虎則在光橋邊緣抵擋黑影的攻擊。
張吒一邊向前衝,一邊用餘光關注著湯惠萍——
她的冰鏈正在被影閣首領的鱗片腐蝕,左臂的黑色毒液已經蔓延到了手肘,卻依舊死死咬著牙,沒有鬆開分毫。
“惠萍!”張吒的聲音帶著哽咽。
湯惠萍回以一個蒼白卻堅定的笑容:“快走!”
就在光橋即將穿過陣圖的刹那,影閣首領掙脫了冰鏈,帶著黑色的符文撲向湯惠萍。
張吒目眥欲裂,他猛地轉身,將時空錨點的能量全部注入符文石,朝著影閣首領擲了過去。
金色的光芒與黑色的符文碰撞的瞬間,整個空間都陷入了死寂。
隨後便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能量衝擊波將所有人都掀飛出去。
張吒在倒飛的過程中,死死抓住了湯惠萍的手腕,兩人一起朝著那片白光墜去。
失去意識前,張吒感覺到掌心的時空錨點正在發燙,而影閣首領的慘叫聲似乎越來越遠。
他緊緊握著湯惠萍的手,在一片溫暖的白光中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張吒被刺眼的陽光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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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坐起身,發現自己躺在聯盟營地的草地上,湯惠萍正靠在他的肩頭沉睡,左臂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幹淨,纏著雪白的繃帶。
趙虎和小李他們圍坐在不遠處,正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武器,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卻難掩眼底的興奮。
“將軍你醒了!”
小李第一個發現他,連忙遞過來一壺水,“湯姑娘剛給你喂了藥,說你後背的傷得好好養著。”
張吒接過水壺,目光下意識地摸向懷中——
青銅匣還在,裏麵的時空錨點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與鑰匙、界域殘片安靜地依偎在一起。
他抬頭望向天空,陽光正好,白雲悠悠,完全沒有了神秘空間的壓抑與黑暗。
“影閣首領……”
“被爆炸卷回空間裂縫了。”
趙虎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顆牙的豁口,“湯姑娘說,那空間正在崩塌,他肯定跑不掉。”
張吒這才鬆了口氣,他輕輕將湯惠萍的頭放在草地上,站起身看向遠處的地平線。
那裏的天空很藍,隱約能看見聯盟的旗幟在風中飄揚。
他知道,雖然這次任務完成了,但影閣的威脅並未完全消除,深淵的陰影也依舊籠罩在世界的邊緣。
但他的心中沒有絲毫畏懼,看著身邊沉睡的夥伴,看著不遠處忙碌的隊員,看著手中散發著溫暖光芒的時空錨點。
他知道,隻要大家還在一起,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沒有跨越不過的深淵。
湯惠萍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張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們……回來了。”
“嗯,我們回來了。”
張吒伸出手,將她從草地上拉起來,“回家了。”
兩人相視而笑,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遠處的營地傳來嫋嫋炊煙,混合著飯菜的香氣,那是和平與安寧的味道。
雖然未來的路依舊漫長,挑戰也從未停止,但隻要彼此的手還緊緊相握,信念還牢牢堅守,他們就會一直走下去,直到將所有的黑暗與危險,都徹底驅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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