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曙光一絲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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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痂在張吒的眉骨處裂開,滲出血珠模糊了視線。
    他抬手抹去血漬,目光死死鎖定著黑色裂縫——那裏湧出的恐怖生物,依舊像無窮無盡的潮水,前仆後繼地撞向聯盟軍隊的防線。
    最前排的士兵們,如同一群被狂風摧殘的麥子一般,不斷地倒下,又不斷地有新的士兵補上他們的位置。
    這些勇敢的戰士們,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敵人如潮水般的攻擊,但他們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在這片血腥的戰場上,斷矛與碎甲如雪花般飄落,堆積在士兵們的腳下,形成了一層厚厚的、令人觸目驚心的“地毯”。
    每一步踩上去,都會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仿佛是那些犧牲的戰士們在發出最後的哀鳴。
    “還有多少符文石?”
    他朝著身後的彈藥手嘶吼,聲音在骨蝙蝠振翅的“撲撲”聲中幾乎被淹沒。
    彈藥手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此刻卻咬著牙將最後一袋碎石塊遞過來。
    說:“將軍,沒了!後營的儲備庫被蜘蛛怪啃穿了!”
    張吒的心猛地一沉,符文石的光芒是目前唯一能壓製恐怖生物的武器,袋中這些碎石的能量,頂多再支撐半個時辰。
    他看向西側的缺口,那裏的士兵正用身體填補防線。
    一名傷兵抱著蜘蛛怪的腿,被硬生生拖進生物群中,慘叫聲戛然而止,隻留下一道濺在雪地上的血痕。
    湯惠萍的冰牆已經薄如蟬翼,她的嘴唇凍得發紫,凝聚冰錐的手指在不住顫抖,每一次抬手都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
    冰錐落在撲來的骨獸身上,隻能激起細碎的冰屑,那些骨獸的關節處,正滲出抵消冰氣的黑氣,顯然已經適應了這種攻擊。
    “張吒!它們的抗性在增強!”
    她的聲音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吹散,風中裹挾著的黑色粉末落在冰牆上,瞬間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就在這時,一道刺目的金光突然從聯盟軍隊後方亮起。
    那光芒不像符文石那般柔和,而是帶著灼人的溫度,如同一道小型的太陽,將靠近的幾隻骨蝙蝠燒成了灰燼。
    張吒循聲望去,隻見研究室的方向,老王正舉著一塊棱形的水晶,水晶表麵流淌著與之前特殊能量同源的紋路。
    “是能量晶石!”
    湯惠萍的眼睛瞬間亮了。
    那是他們從噬靈族祭壇帶回的戰利品,經過李老連夜淨化,此刻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金光所過之處,黑色粉末如同遇到烈火的積雪般消融,那些原本狂躁的恐怖生物,突然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動作變得遲緩而僵硬。
    “就是這個!”
    張吒的長劍突然指向一隻蜘蛛怪,那怪物正要撲向少年彈藥手。
    被金光掃中後,複眼突然爆發出紅光,八隻腿如抽風般胡亂蹬踏,最終竟自己撞向了旁邊的岩壁,腦漿迸裂。
    他這才注意到,每當金光閃爍時,恐怖生物體內的墨綠色體液就會劇烈沸騰,像是被投入了滾燙的油鍋。
    “老王!把水晶扔過來!”
    張吒縱身躍起,長劍劈開迎麵撲來的骨鏈,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老王會意,用盡全身力氣將水晶擲向戰場中央,水晶在空中劃過,一道金色的軌跡,帶著破空之聲飛向張吒。
    然而,水晶還未落地,就被一道黑色的鎖鏈纏住。
    噬靈族祭司不知何時出現在半空,脊椎骨法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權杖頂端的骷髏頭張開嘴,貪婪地吮吸著水晶散發出的金光。
    “愚蠢的凡人,竟敢動用‘源能’?”
    他的骷髏頭轉向張吒,眼窩中跳動著兩團鬼火。
    “這隻會加速深淵之門的開啟!”
    水晶的光芒,在鎖鏈的纏繞下迅速黯淡,張吒的心髒也跟著揪緊。
    他能感覺到那股特殊能量中,蘊含的狂暴力量,那是足以撕裂空間的“源能”,也是噬靈族打開深淵之門的關鍵。
    祭司的話並非虛言,一旦水晶的能量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趙虎!”張吒的吼聲震徹戰場。
    趙虎心領神會,他深吸一口氣,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雙臂上。
    隻見他雙手緊握住重盾,然後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重盾砸向地麵。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地麵仿佛都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與此同時,重盾與地麵接觸的瞬間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反震力量,這股力量如同火箭一般將趙虎推向空中。
    趙虎在空中身形如電,他的身體在空中迅速翻轉,然後借助這股反震的力量,如飛鳥一般輕盈地躍向空中。
    就在趙虎躍起的瞬間,重盾的表麵突然閃爍起耀眼的符文光芒。
    這些符文與空中的金光相互呼應,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共鳴。
    隨著這種共鳴的加劇,金色的光芒如同被點燃的火焰一般,迅速蔓延開來。
    眨眼之間,這些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金色網幕。
    這道金色的網幕如同一個巨大的牢籠,將祭司緊緊地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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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接住!”他的巨斧同時劈出,斧刃帶著呼嘯的風聲斬斷了纏住水晶的鎖鏈。
    水晶在空中翻滾著墜落,張吒踩著一名士兵的盾牌騰空而起,在水晶落地前的刹那,將其穩穩接住。
    入手的瞬間,一股灼熱的能量順著手臂蔓延,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水晶中流淌的源能,與恐怖生物體內的能量形成了,奇妙的共振——不是壓製,而是引導。
    “原來如此……”張吒恍然大悟。
    這種特殊能量並不是,直接克製恐怖生物,而是通過一種獨特的方式,來引爆它們體內的不穩定能量。
    這就好比是火藥遇到了火星一樣,隻需要一點點的引子,就能夠引發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
    這些恐怖生物其實是由,深淵能量臨時拚湊而成的,它們的身體結構和能量體係都非常不穩定。
    而這種特殊能量恰好能夠,擊中它們的弱點,引發它們體內能量的連鎖反應,最終導致它們的徹底崩潰。
    這種引爆的過程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一旦開始,就會迅速蔓延,無法停止。
    而且,由於這些恐怖生物的能量體係非常脆弱,所以這種引爆的效果會非常顯著,往往能夠在瞬間將它們摧毀。
    他將靈力注入水晶,金色的光芒突然分成無數道細流,如蛛網般纏向周圍的恐怖生物。
    被光芒觸碰到的生物,體內立刻爆發出紅光,先是骨獸的關節處滲出白煙。
    接著是蜘蛛怪的腹部鼓起如皮球,最後在一聲沉悶的爆炸聲中,化作漫天飛濺的碎塊和膿水。
    “散開陣型!”
    張吒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讓它們聚在一起!”
    聯盟士兵們雖然不解,但還是迅速向兩側散開,露出中間的空地。
    那些原本撲向防線的恐怖生物,失去了攻擊目標,果然如潮水般湧向空地中央。
    張吒抓住機會,將水晶高舉過頭頂,源能順著他的手臂注入地麵,在空地上畫出一個巨大的金色圓圈。
    “就是現在!”
    湯惠萍的冰氣突然爆發,在圓圈周圍築起一道環形冰牆,將所有恐怖生物困在了裏麵。
    冰牆表麵流淌著與水晶同源的紋路,將源能牢牢鎖在圈內,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牢籠。
    恐怖生物們在圈內瘋狂衝撞,卻一次次被冰牆彈回。
    水晶的光芒越來越盛,它們體內的能量被徹底引爆,接二連三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墨綠色的膿水混著碎骨濺在冰牆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但這一次,冰牆沒有出現裂痕,反而在源能的加持下,散發出越來越耀眼的藍光。
    “太好了!”
    少年彈藥手,突然歡呼起來。
    他指著黑色裂縫,那裏湧出的生物數量正在銳減,剩下的幾隻剛探出頭,就被水晶的光芒嚇得縮了回去,裂縫邊緣的空間波動,也變得越來越微弱。
    張吒卻不敢放鬆,他能感覺到水晶的溫度正在急劇升高,表麵的紋路已經開始發黑,顯然承受不住如此劇烈的能量輸出。
    祭司在半空發出憤怒的咆哮,權杖指向水晶的方向,一道黑色的光柱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射來,顯然想玉石俱焚。
    “攔住他!”
    趙虎的重盾如流星般飛出,精準地撞在光柱上。
    兩股力量碰撞的刹那,爆發出的衝擊波將周圍的士兵掀飛出去,趙虎自己也被震得口吐鮮血,重重摔在地上。
    但他掙紮著抬起頭,朝著張吒大吼:“快!關門!”
    張吒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他將水晶猛地按在地麵,同時將體內所有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其中。
    水晶爆發出最後一道璀璨的光芒,金色與藍色交織成巨大的漩渦,將圈內所有的恐怖生物吞噬殆盡。
    漩渦中心,黑色裂縫如同被捏住的喉嚨,發出“哢嚓”的脆響,邊緣的空間碎片不斷剝落,最終在一聲巨響中徹底閉合。
    光芒散去的瞬間,水晶“啪”地一聲碎裂成粉末。
    張吒癱坐在地上,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後背的傷口再次裂開,血與汗混在一起,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湯惠萍踉蹌著跑過來,冰氣在他傷口處凝結成冰,暫時止住了流血,她的眼眶通紅,聲音帶著哽咽:“我們……做到了?”
    戰場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寂靜。骨蝙蝠振翅的聲音消失了,蜘蛛怪的嘶鳴也聽不到了,隻剩下士兵們粗重的喘息和遠處,燃燒的營房“劈啪”聲。
    幸存的恐怖生物失去了,裂縫的能量供給,正一個個癱軟在地,化作腥臭的膿水,滲入凍土層中。
    少年彈藥手,抱著最後一塊符文石碎片,小心翼翼地走到張吒身邊,看著地上的膿水,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那哭聲像個信號,幸存的士兵們紛紛癱坐在地上,有的哭,有的笑,有的隻是呆呆地望著天空,仿佛還沒從剛才的血戰中回過神來。
    趙虎被兩名士兵扶著走過來,重盾上的符文已經黯淡無光,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顆牙的豁口:“將軍,這下……能喘口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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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吒看著他,又看向周圍的士兵。他們的臉上布滿血汙,身上帶著深淺不一的傷口,卻個個眼神明亮,像極了雨後初晴的天空。
    他突然想起出發前,小李問他:“將軍,我們真的能贏嗎?”
    當時他沒有回答,因為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
    但現在,他有了答案。
    湯惠萍的冰鏡在半空亮起,映出聯盟營地的影像。
    幸存的士兵們正在清理戰場,醫護兵抬著擔架穿梭其間。
    研究室的廢墟上,老王和李老正小心翼翼地收集著能量水晶的碎片,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給這片飽經創傷的土地鍍上了一層金色。
    “還沒完。”
    張吒慢慢站起身,將湯惠萍遞來的療傷藥塗在傷口上。
    “深淵之門隻是暫時關閉,噬靈族的老巢還在隕神淵。”
    趙虎把重盾扛回肩上,盡管步履蹣跚,卻依舊挺直了脊梁:“那還等什麽?收拾家夥,端了他們的老窩!”
    士兵們紛紛站起身,撿起身旁的武器。雖然疲憊不堪,但每個人的眼神中都燃燒著新的火焰。
    那是經曆過生死考驗後,愈發堅韌的鬥誌。
    是目睹了同伴犧牲後,絕不退縮的決心。
    是在絕望中抓住希望後,對勝利的無限渴望。
    張吒的目光望向隕神淵的方向,那裏的天空依舊籠罩著淡淡的黑霧,但已不再令人絕望。
    他知道,真正的決戰還在前方,噬靈族的主力、影閣的陰謀、創世議會的秘密……還有太多的謎團等待解開。
    但他不再焦慮。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湯惠萍的冰氣在他掌心凝結成一朵冰晶花,花瓣上的紋路與能量水晶同源,散發著淡淡的暖意。
    “走吧。”
    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像一汪深潭,映著他的身影。
    張吒握緊她的手,長劍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指向遠方的黑霧:“全軍聽令,休整三個時辰,目標——隕神淵!”
    “殺!殺!殺!”
    震天的呐喊聲在山穀中回蕩,驚起了一群棲息在崖壁上的飛鳥。
    陽光穿透雲層,照亮了士兵們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他們眼中那名為“希望”的光芒。
    轉機已然出現,但征途依舊漫長。
    不過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倉促應戰,而是帶著必勝的信念,朝著最終的戰場,堅定地走去。
    戰鬥,還未結束。
    勝利,終將到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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