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吒的劍尖刺破血蛇護心鏡的刹那，聽見了金屬碎裂的脆響。
    那麵暗紫色的護心鏡上，雕刻著盤繞的蛇紋，此刻蛇眼處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墨綠色的毒液順著裂紋滲出，在陽光下蒸騰起刺鼻的白煙。
    血蛇的眼睛猛地瞪大，仿佛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事情一般，他的瞳孔急劇收縮，幾乎變成了一條細線。
    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胸口處。
    就在那裏，張吒的長劍如同閃電一般刺穿了他的身體，深深地嵌入其中。
    劍身閃爍著寒光，仿佛在嘲笑血蛇的無力和脆弱。
    而劍穗上殘存的半片銅鈴，隨著血蛇的每一次喘息，都輕輕地晃動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聲音在血蛇的耳邊回蕩，仿佛是一種倒計時的信號，預示著他即將麵臨的死亡。
    血蛇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半片銅鈴，仿佛想要透過它看到，張吒那充滿仇恨的麵容。
    “不可能……不……不可……”
    血蛇的聲音嘶啞如破鑼，暗紫色披風下的身軀劇烈顫抖。
    他手腕翻轉，試圖將淬毒的匕首刺向張吒小腹，卻被對方反手扣住脈門。
    張吒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靈力順著經脈湧入，凍結了他手臂的動作，“你明明中了我的蝕骨蛇毒……毒……”
    “托你的福，有人幫我解了。”
    張吒的聲音冷得像冰，長劍在血蛇胸口緩緩轉動。
    “三年前你吊在城門上的趙將軍，今天終於能瞑目了。”
    他想起趙將軍臨終前的眼神，想起那些被蛇毒折磨，得骨肉消融的士兵，劍鋒猛地向前一送，徹底貫穿了血蛇的心髒。
    血蛇的身體軟軟倒下，暗紫色披風鋪在地上，像一灘凝固的血。
    他的手指在地上抽搐著，試圖畫出什麽符咒，最終卻隻留下幾道扭曲的血痕，如同垂死掙紮的蛇。
    “首領死了！快跑啊！……”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剩餘的紫蛇衛瞬間陷入混亂。
    這些平日裏訓練有素的刺客，此刻像沒頭的蒼蠅，有的轉身就跑，有的揮舞著武器亂砍，原本嚴密的陣型土崩瓦解。
    張吒拔出長劍，血珠順著劍刃滴落，在地上匯成小小的溪流。
    他抬頭望向聯盟營地的方向，那裏的黑煙已經遮蔽了半個天空。
    隱約能看到能量柱周圍的骨獸變得更加狂暴，正瘋狂衝擊著搖搖欲墜的防線。
    “快！”他甩掉劍上的血汙，“趁現在衝過去！”
    湯惠萍的冰氣在此時化作一道冰橋，橫跨過之前被血蛇炸毀的壕溝。
    冰橋兩側凝結著鋒利的冰棱，反射著刺眼的陽光，將試圖靠近的刺客逼退。
    她的臉色比冰橋還要蒼白，嘴角掛著一絲血跡——
    剛才為了阻攔血蛇的自爆法術，她強行催動了尚未恢複的靈力，導致經脈受到輕微震蕩。
    “惠萍，還行嗎？”
    張吒跑過冰橋時，伸手扶了她一把。
    湯惠萍搖搖頭，冰錐在掌心凝結成形：“別管我，快去傳送門！”
    她的目光掃過身後，幾名聯盟精銳正用身體擋住潰散的刺客。
    李鐵的重錘砸碎了，最後一名紫蛇衛的頭骨，阿月的火焰將逃跑的刺客，逼回冰橋範圍。
    “我們斷後，你們先走！”張吒沒有猶豫。
    他知道此刻分秒必爭，拍了拍湯惠萍的肩膀，轉身帶著風影和三名精銳衝向營地。
    冰橋在他們身後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湯惠萍正用冰氣加固橋身，冰棱刺進刺客，胸膛的悶響和慘叫聲此起彼伏，像一曲悲壯的掩護曲。
    距離營地還有百步時，地麵突然劇烈震顫。
    張吒低頭看去，隻見龜裂的大地縫隙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
    那些液體在陽光下蠕動著，竟化作一條條細小的血蛇，朝著他們的腳踝纏來。
    “是血蛇的後手！”
    風影的短刀快如閃電，將纏向張吒的血蛇劈成兩段。
    斷成兩截的血蛇在地上扭動著，很快又重新拚接在一起。
    “這是‘血蛇不滅陣’，隻要還有一滴血在，就能無限重生！”
    張吒的長劍突然插入地麵，靈力催動下，劍身上爆發出耀眼的金光。
    金光所過之處，血蛇紛紛化作白煙，地麵的裂縫也隨之合攏：“用血脈之力能克製它們！”
    他想起湯惠萍說過的話，自己的血脈與啟明之核同源，對暗黑議會的邪術有天然的壓製力。
    果然，金光籠罩的範圍內，血蛇的再生速度明顯變慢。
    張吒趁機帶領眾人衝出陣眼，朝著營地大門奔去。
    營門口的景象卻讓，他們的心沉到了穀底——原本堅固的橡木大門，已經被骨獸撞得粉碎，門後的防禦陣徹底失效。
    數十隻骨獸正踩著，士兵的屍體往裏衝，幸存的士兵們組成人牆，用身體擋住骨獸的去路，卻像螳臂當車般不斷倒下。
    “守住！再堅持一下！”
    聯盟指揮官拄著斷劍，獨腿跪在地上，花白的頭發被血黏在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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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鎧甲早已破碎，胸口插著一根骨獸的利爪，卻依舊嘶吼著指揮戰鬥。
    “再頂一會，張吒他們快到了！”
    一名年輕的士兵，被骨獸的巨爪掃中，倒飛出去撞在石牆上，口中湧出的血沫，染紅了胸前的聯盟徽章。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被另一隻骨獸盯上，尖利的獠牙瞬間刺穿了他的喉嚨。
    張吒的眼睛瞬間紅了，他手中的長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劈開擋路的骨獸。
    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讓開！我來了！”
    士兵們看到張吒的身影，突然爆發出震天的呐喊。
    他們像是注入了新的力量，用武器撐著身體站起來，跟在張吒身後向骨獸發起反擊。
    一名斷了胳膊的弓箭手，用牙齒咬著箭羽，將最後一支箭射進骨獸的眼睛。
    一個年輕的法師透支生命，用身體引爆了最後一個火球術，與兩隻骨獸同歸於盡。
    就在此時，營地西側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張吒回頭望去，隻見那裏火光衝天，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擴散開來，比之前血蛇的自爆法術還要猛烈。
    無數骨獸被這股波動吸引，放棄了眼前的士兵，發瘋似的朝著爆炸點湧去。
    “是能量炸彈！……”
    風影的臉色大變，“有人在營地西側引爆了能量炸彈！”
    張吒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能量炸彈的波動對骨獸有致命的吸引力。
    一旦讓它們聚集過去，很可能會引發更大的爆炸，到時候整個營地都會化為灰燼。
    更重要的是，湯惠萍和李鐵他們還在西側斷後！
    “風影，帶他們去傳送門！”
    張吒突然轉身，長劍指向西側，“我過去看看！……”
    “將軍！……”風影想拉住他，卻被甩開。
    “這是命令！”
    張吒的聲音不容置疑，“無論發生什麽，一定要把啟明之核放進祭壇！”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混亂的人群中，長劍劈開骨獸的嘶吼聲越來越遠。
    西側的戰場已經變成一片火海，湯惠萍用冰氣在身前築起一道冰牆，抵擋著爆炸產生的衝擊波。
    冰牆表麵布滿裂紋，她的嘴角不斷湧出鮮血，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李鐵和阿月背靠背站在她身邊，李鐵的重錘上沾滿了骨獸的腦漿，阿月的頭發被火焰燎得焦黑，卻依舊死死擋在冰牆前。
    “惠萍！”張吒的聲音穿透火海。
    湯惠萍猛地回頭，看到張吒的身影從火海中衝出來，身上的戰袍已經被燒得破爛不堪，手臂上還在流血。
    她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卻笑著喊道：“你怎麽來了？快去傳送門！”
    “一起走！”
    張吒的長劍劈開一隻撲向冰牆的骨獸，“能量炸彈是誰引爆的？”
    “是……是之前被俘虜的刺客。”
    李鐵喘著粗氣，重錘砸在地上，震退幾隻骨獸，喘著粗氣道：“他藏在屍體堆裏，剛才突然衝出來引爆了炸彈，我們沒攔住……”
    張吒的目光掃過火場中心，那裏有一個巨大的坑洞，坑洞邊緣殘留著暗紫色的布料——
    是紫蛇衛的製服，看來是血蛇的死忠，臨死前還想拉著他們同歸於盡。
    “冰牆撐不住了！”湯惠萍的聲音突然拔高。
    冰牆表麵的裂紋已經蔓延到根部，骨獸的撞擊讓冰牆不斷晃動，隨時可能崩塌。
    張吒突然抓住湯惠萍的手，將她往坑洞方向拽：“跟我來！”
    “你要幹什麽？”湯惠萍不解地問。
    “相信我！”張吒的眼神異常堅定。
    他注意到坑洞邊緣的土壤，泛著淡淡的金光，那是啟明之核的能量殘留——
    能量炸彈的爆炸意外地炸開了，地下的能量脈絡，這裏的能量波動比祭壇還要強烈！
    他們衝到坑洞邊時，冰牆恰好崩塌。
    骨獸們如潮水般湧來，腥臭的氣息撲麵而來。
    張吒突然將湯惠萍往坑洞裏推：“快點下去！……”
    湯惠萍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兩人一起墜入坑洞。
    下落的瞬間，張吒看到風影帶領著幸存的精銳，正艱難地朝著傳送門推進，他們的身影在骨獸的包圍中忽隱忽現，像風中殘燭。
    坑洞底部是一片巨大的水晶礦脈，無數菱形的水晶散發著柔和的金光，與啟明之核的能量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張吒和湯惠萍落在水晶上，沒有受傷，反而感覺到一股溫暖的能量湧入體內，驅散了疲憊和傷痛。
    “這裏是……”
    湯惠萍驚訝地看著周圍的水晶，水晶中倒映出無數個小小的光點，像無數顆星星。
    “是能量本源。”
    張吒握緊她的手，掌心的啟明之核突然飛了起來，懸浮在水晶礦脈的中央。
    “原來真正的祭壇，在這裏！”
    水晶礦脈突然劇烈震顫，金光從水晶中湧出，順著坑洞向上蔓延。
    坑洞上方傳來骨獸痛苦的嘶吼，顯然是被金光壓製。
    張吒和湯惠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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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知道，關閉傳送門的關鍵不在地麵的祭壇，而在這地下的能量本源。
    隻要將啟明之核與水晶礦脈融合，就能徹底切斷傳送門的能量供給，讓所有骨獸化為飛灰。
    但他們也知道，這個過程需要時間。
    而地麵上，風影和幸存的精銳還在與骨獸浴血奮戰。
    聯盟指揮官和士兵們的呐喊聲，越來越微弱……營地的防線正在一點點崩潰。
    張吒看著懸浮在半空的啟明之核，感受著水晶礦脈傳來的能量，突然對湯惠萍說：“你留在這裏融合核心，我上去幫他們。”
    湯惠萍抓住他的手腕，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小心。”
    張吒笑了笑，轉身朝著坑洞上方爬去。
    水晶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背影，也照亮了他沾滿血汙卻異常堅定的臉。
    當他爬出坑洞時，看到風影正背靠著一塊斷石，用身體護著最後兩名精銳，身上已經被骨獸抓傷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不遠處，聯盟指揮官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骨獸群中，隻剩下那柄斷劍還插在地上，劍柄上的聯盟徽章，在陽光下閃著微弱的光。
    “風影！”張吒的長劍再次爆發出金光，朝著骨獸群衝去。
    風影看到他的身影，突然笑了，笑得咳出一口血來：“將軍，你可算……回來了……”
    骨獸們被金光吸引，紛紛轉身撲向張吒。
    他的身影在骨獸群中穿梭，長劍每一次揮舞都帶走一隻骨獸的生命，金色的劍光與骨獸的黑血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慘烈而悲壯的畫麵。
    他不知道湯惠萍，需要多久才能完成融合，不知道風影和精銳們還能堅持多久，不知道聯盟營地最終能否保住。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戰鬥下去，直到最後一刻。
    水晶礦脈的金光越來越亮，已經蔓延到整個營地。
    骨獸們的動作越來越遲緩，身上開始冒出白煙。
    張吒的長劍，刺穿最後一隻骨獸的頭顱時，聽到了傳送門崩塌的巨響，那道黑色的能量柱，正在金色的光芒中一點點消散，像被朝陽驅散的濃霧。
    他拄著長劍，看著營地中幸存的士兵們互相攙扶著站起來。
    看著湯惠萍的身影從坑洞中走出，看著遠處的天空漸漸放晴，突然覺得無比疲憊，卻又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攔截被突破了，傳送門即將關閉，聯盟的危機終於要解除了。
    但他也知道，這不是結束。
    暗黑議會的十二統領隻倒下了一個，血蛇的陰謀背後還有更大的秘密，他們與暗黑議會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陽光透過硝煙，照在張吒沾滿血汙的臉上，也照亮了他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
    他握緊手中的長劍，知道自己和夥伴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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