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二號的能量護盾，在第七波齊射中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每一次震顫都順著操縱杆爬向張吒的掌心，像無數細針在刺。
    他的指關節因緊握操縱杆而泛白，青筋在皮膚下突突跳動，仿佛在與艦體的顫抖共鳴。
    舷窗外，暗綠色的能量束如毒蛇吐信，帶著腐蝕金屬的腥氣，每一次擊中護盾都讓艦橋的燈光暗下三分。
    控製台的警報聲已經嘶啞，像瀕死者最後的哀鳴，在密閉的空間裏盤旋不去。
    “護盾能量23！右舷引擎過載！”
    武器官的聲音劈了叉，他麵前的屏幕突然爆出一串火花，飛濺的電星落在他的防護手套上，滋滋地燒出小洞。
    “神秘勢力的戰艦分成三隊，正在形成合圍！他們的陣型……像捕食的螳螂！”
    張吒的目光穿透炮火，死死鎖定遠處那團跳動的紫光。
    能量核心就藏在紫色光暈中央，隱約可見無數能量管道，如血管般連接著，周圍的星艦。
    那些管道裏流淌的暗綠色能量，泛著粘稠的光澤，像凝固的血，正是整個防禦係統的動力源。
    他突然想起守痕臨終前的話：“任何能量核心都有脈搏，找到它的心跳，就能扼住它的喉嚨。”
    “雷格的暗鴉小隊，還有三分鍾抵達側翼！”
    通訊器裏傳來聯盟偵察兵的嘶吼，背景音是能量炮炸膛的巨響，那聲音像有人用重錘砸著生鏽的鐵皮。
    “他們請求我們再撐三分鍾！哪怕……哪怕隻剩一艘船！”
    “撐不住也要撐！”
    毀滅軍團指揮官的咆哮，震得耳機嗡嗡作響，他的旗艦“黑鋒號”正用艦體，抵擋來自右側的攻擊。
    合金裝甲在能量束下融化成金紅色的液珠，順著艦身流淌，像在淌血。
    “張吒，還記得我們在雙生星說好的——光打正麵，暗抄後路！你現在跟我扯後腿，我回去就把你那，破極光號拆了當零件！”
    張吒猛地扯掉領口的戰術記錄儀，金屬扣環劃過脖頸，留下一道淺紅的印子。
    金色靈力順著血管湧向指尖，像岩漿在脈絡裏奔湧，注入操縱杆的能量接口。
    極光二號突然做出，一個違反物理定律的桶滾動作，艦體幾乎與星軌垂直，險之又險地避開三道致命光束。
    艦首的主炮同時噴出金色光流，那光芒純淨得像淬了月光，精準地擊中一艘黑色戰艦的能量管道。
    那艘戰艦像被掐斷喉嚨的野獸，發出刺耳的嘶鳴。
    暗綠色的能量，在管道斷裂處噴薄而出，像噴泉般灑向星空，瞬間將艦體腐蝕出拳頭大的洞，露出裏麵閃爍的線路。
    “就是現在！”
    張吒對著通訊頻道大吼，聲音因過度用力而微微發顫。
    “所有聯盟戰艦集中火力，攻擊能量管道，它們的防禦比艦體弱三成！那是它們的軟肋！”
    聯合調查小組的飛船群突然變陣，金色光炮如暴雨般砸向，那些連接星艦與核心的管道。
    暗綠色的能量噴泉，在星空中此起彼伏，像一片突然綻放的毒花。
    神秘勢力的防禦陣型出現了，短暫的混亂——
    他們沒想到這些看似脆弱的管道會成為突破口，那些原本護在核心周圍的戰艦，像被捅了窩的馬蜂，慌慌張張地調轉炮口，卻已經遲了。
    “黑鋒號左翼中彈！”
    土毀滅軍團指揮官的怒吼，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聲，像是從生鏽的鐵皮裏擠出來的。
    “媽的，這些雜碎的能量束能穿透合金！跟他媽幽靈似的！”
    張吒瞥向戰術麵板，黑鋒號的裝甲讀數正斷崖式下跌，像雪崩時的雪線。
    艦體表麵的暗紫色能量護盾像被戳破的氣球般不斷收縮，露出底下坑坑窪窪的裝甲。
    他突然想起雷格臨行前，塞給他的暗能量轉換器——
    那玩意兒是用星鐵碎片改造的，雷格當時還咧嘴笑，說這是“給你留著保命，別到時候哭著喊著求我救你”。
    “接好這個！”
    張吒將轉換器的能量信號傳向黑鋒號，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注入光係靈力，能臨時強化你的護盾！這是雷格的寶貝，你可別給弄壞了！”
    當金色靈力通過轉換器，化作暗紫色光流時，黑鋒號的護盾突然膨脹，像充氣的氣囊，將襲來的能量束反彈回去，正好擊中一艘來不及躲閃的黑色戰艦。
    那艘船瞬間化作一團火球，照亮了毀滅軍團指揮官驚愕的臉。
    “這玩意兒比軍團的最新科技還管用！”
    他的驚呼和笑罵同時傳來，像粗糙的砂紙擦過木頭。
    “回頭給我量產！不然我就把雷格，那小子的機械臂卸下來當酒杯！”
    就在這時，能量核心的紫色光暈，突然劇烈收縮，像一顆正在坍縮的恒星。
    那些斷裂的管道噴湧出的暗綠色，能量瞬間倒流，在核心周圍形成，一道旋轉的能量牆，表麵翻湧著蛇狀的紋路。
    張吒的瞳孔驟縮——這是防禦係統的終極形態，《守界者密錄》裏記載的“虛空壁壘”，書頁上的插畫旁邊寫著一行小字：“萬物有靈，唯虛無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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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物理攻擊都會被它吞噬、轉化為自身能量，就像一塊永遠填不飽的餓肚子。
    “他們要啟動核心自爆程序！”
    莉娜的尖叫從通訊器傳來，她的全息投影在屏幕上閃爍不定，像風中的燭火。
    “根據密錄記載，虛空壁壘收縮到極限就會爆炸，威力相當於十個恒星的能量總和！到時候別說我們，連隔壁星係都得跟著陪葬！”
    張吒的心髒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連呼吸都帶著寒意。
    他看著戰術麵板上雷格的坐標——暗鴉小隊還有一分鍾才能抵達。
    但虛空壁壘的收縮速度已經超出預期，那團紫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最多四十秒就會到達臨界點。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有重錘在砸他的太陽穴。
    “所有人聽我命令！”
    張吒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像暴風雨前的海麵，金色靈力在他眼中流轉，像融化的金子。
    “放棄攻擊管道，全力攻擊虛空壁壘的同一位置，製造能量疊加效應！瞄準它最亮的那一點，那是能量最集中的地方！”
    聯合調查小組的飛船群，瞬間聚焦火力，金色與暗紫色的能量束，在虛空壁壘上交匯成一點。
    那裏的暗綠色能量流開始劇烈翻騰，像沸騰的水，冒著細密的泡。
    但壁壘的收縮速度絲毫未減，紫色光暈已經濃縮成一顆刺眼的光球，周圍的空間都開始扭曲，連星光都被拉成了長短不一的線條。
    “還差一點！”
    張吒將全身靈力注入主炮，極光二號的艦體因過載而發出紅光，金屬接縫處滲出金色的液珠，像在流血。
    “雷格，你們到哪了？”
    “媽的，被三艘戰艦纏住了！”
    雷格的金屬義肢，在通訊器裏發出咯吱聲，像是生鏽的合頁在轉動。
    “再給我十秒！十秒就好！我把它們引開就……操！”
    背景音裏突然響起劇烈的爆炸聲。
    十秒……
    張吒看著虛空壁壘上的能量漩渦，那裏的暗綠色正在變成純黑——
    那是能量過載的征兆，像淤血在皮膚下凝結。
    他突然想起守痕的話：“平衡不是對抗，是引導。就像水流過石頭，不是撞碎它，而是繞過去，帶著它一起走。”
    “所有人停止攻擊！”
    張吒的吼聲讓所有人一愣，連神秘勢力的炮火都仿佛停頓了半秒。
    “把能量注入我的坐標，快！相信我，這是唯一的活路！”
    他沒有解釋，隻是將極光二號的能量核心與所有飛船同步。
    當金色與暗紫色的能量流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艦體時，控製台的屏幕突然亮起，顯示出一幅複雜的星圖——
    那是守痕藏在係統深處的共生陣圖譜。張吒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駕駛飛船衝向虛空壁壘。
    “你瘋了！”
    毀滅軍團指揮官的怒吼震破耳膜，黑鋒號突然調轉方向，用艦體擋在極光二號前方。
    “要去一起去！老子還沒跟你比出誰的船更耐揍呢！”
    “相信我！”
    張吒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手指在控製台上劃出複雜的符文，那軌跡像流星劃過夜空，正是密錄最後一頁記載的“共生陣”。
    “這是唯一的辦法！你得活著帶雷格出去！”
    極光二號像一顆金色的流星，衝破神秘勢力的炮火，徑直撞向虛空壁壘。
    在接觸的瞬間，張吒將所有能量注入共生陣，金色與暗紫色的光流，在艦首形成一道太極圖案，陰陽兩極的交匯處閃爍著柔和的白光。
    奇跡發生了——原本吞噬一切的虛空壁壘，在太極圖案的作用下竟出現了一道裂縫，裂縫中流淌出溫和的白光，那是被淨化的星核晶能量，像初春解凍的溪水。
    “就是現在！”
    張吒嘶吼著按下彈射按鈕，逃生艙像一顆出膛的子彈射向側翼。
    “雷格，帶材料走！告訴莉娜，共生陣的最後一步，用星靈之淚當引信！”
    暗鴉小隊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裂縫處，雷格的金屬義肢抓著，一個能量容器，裏麵存放著星靈之淚和其他材料。
    他看著極光二號艦橋上張吒的身影，張吒也正看著他，還咧嘴笑了笑，像每次任務前那樣。
    雷格的機械眼中閃過一絲淚光，那是他改裝義肢時，特意加上的淚腺功能，此刻終於派上了用場。
    “我不會讓你白死的！”
    雷格的暗能量注入裂縫，擴大開口，像用手掰開一道門縫。
    “毀滅軍團的兄弟們，掩護我！誰要是讓這裂縫合上，我拆了他的引擎！”
    當雷格帶著材料衝出裂縫時，虛空壁壘的收縮已經到達極限。
    張吒看著屏幕上雷格的坐標逐漸遠離，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最後看了一眼舷窗外的星空——那裏有雙生星的光芒，像兩顆依偎的眼睛。
    有守痕化作的光點，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鑽。
    有無數犧牲隊員的靈魂，像風中的螢火。
    “守界者，星靈族，還有所有為平衡而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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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吒的聲音在能量風暴中消散，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這次，換我來守護。”
    他將共生陣的功率開到最大，極光二號的艦體在金色與暗紫色的光芒中解體，化作一道貫穿虛空壁壘的光柱。
    那道光柱沒有摧毀壁壘，而是像一隻溫柔的手，引導著它的能量反向流動。
    暗綠色的虛空能量在白光中逐漸淨化，像冰雪消融，露出底下清澈的河床。
    紫色的核心光球，重新綻放出溫暖的光芒，像一顆剛剛誕生的恒星。
    神秘勢力的戰艦，在淨化能量的衝擊下紛紛解體，那些黑色的艦體化作漫天光點，像被吹散的塵埃，又像無數螢火蟲，在星空中劃出溫柔的軌跡。
    虛空壁壘最終沒有爆炸，而是化作一道巨大的彩虹，橫跨整個星係，將所有被汙染的星球籠罩其中。
    彩虹的顏色異常清晰，紅的像血，橙的像熔金，黃的像陽光，綠的像新生的草，每一種顏色裏都能看到犧牲者的影子。
    雷格站在暗鴉戰艦的艦橋上，看著那道彩虹，手中的能量容器散發著柔和的光。
    星靈之淚在裏麵輕輕跳動，像一顆有生命的心髒。
    通訊器裏一片死寂，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些曾經吵吵鬧鬧的夥伴，此刻都在心裏默默敬了一杯酒。
    “啟動返航程序。”
    雷格的聲音沙啞，像被砂紙磨過，金屬義肢輕輕撫摸著容器上的星靈之淚，那裏倒映著彩虹的光芒，像張吒的笑容，燦爛又溫暖。
    當聯合調查小組的殘餘飛船，駛離神秘星係時，那道彩虹依舊在星空中閃耀，久久不散。
    雷格知道，張吒沒有消失，他化作了平衡的一部分，像守痕、像無數犧牲的戰士一樣，永遠守護著這片宇宙。
    材料已經集齊，激活星核晶的儀式即將開始。
    雷格看著舷窗外的彩虹，握緊了拳頭，金屬指節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他會帶著張吒的那份，帶著所有人的那份，完成他們共同的使命。
    核心之戰結束了，但宇宙的新生，才剛剛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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