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吒的靴底在地麵上犁出兩道淺溝，能量波掀起的氣浪像隻無形的大手，差點把他掀得四腳朝天。
    他死死攥著長刀，刀身嵌入岩壁半寸才穩住身形，抬頭時正好看見能量核心在遠處“突突”地跳動，光芒紅得像塊燒透的烙鐵，每一次閃爍都讓空氣震顫，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這破核心是吃了火藥嗎？”
    他抹了把臉上的灰，掌心還沾著剛才爆炸的黑屑。
    “再這麽折騰，不等我們動手，它自己先把這兒炸成廢墟了。”
    身後傳來莉娜的驚呼，她手裏的能量調節器被氣浪掀飛，在地上打著滾撞向岩壁，屏幕“哢擦”一聲裂成蛛網。
    “我的儀器！”
    她心疼地撲過去撿，卻發現調節器已經徹底黑屏，像隻死透的甲蟲。
    “別管儀器了！”
    張吒的吼聲穿透能量核心的轟鳴，“能撿回小命就不錯了！都給我動起來——修複陣法的修陣法，找能量物質的找物質，誰要是磨磨蹭蹭，我讓萬獸老人的疾風豹叼著他跑圈！”
    眾人像被抽了一鞭子，瞬間從震蕩中回過神來。
    毀滅軍團指揮官，揉著被震麻的胳膊，將戰斧重重頓在地上：“第一小隊跟我修陣法！第二小隊去東邊峽穀找能量晶核，記得帶上探測儀！”
    他的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鎧甲摩擦聲在能量波的間隙中格外清晰，像群上緊發條的鐵皮人。
    聯合調查小組的科技人員們，圍在能量陣法旁，那原本泛著金光的陣紋，此刻像條垂死的蛇。
    不少符文已經徹底熄滅，殘留的能量在紋路裏斷斷續續地流動，像快要幹涸的小溪。
    老王蹲在陣眼處，手指拂過一道焦黑的裂痕，指尖傳來滾燙的溫度：“陣眼的能量導管燒斷了，得換根新的——庫房裏還有備用的超導晶管嗎？”
    “在我背包裏！”
    莉娜手忙腳亂地解開背包，拉鏈卡住了三次，急得她直接扯斷了帶子。
    “小心點拿，那玩意兒嬌貴得很，磕著碰著就廢了！”
    張吒蹲在老王身邊幫忙，看著他用特製的能量膠粘合晶管接口。
    那晶管細得像根筷子，表麵泛著淡藍色的光，能量在裏麵流動時能看見細碎的光點，像裝了一管子星星。
    “這玩意兒能撐住核心的能量衝擊嗎？”
    他有點不放心，上次見識過能量核心的爆發力，那可不是這種細管子能扛住的。
    老王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鏡片上沾著灰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專注：“放心，這是用龍鱗草纖維做的超導材料，能承受三倍於核心的能量負荷。”
    他說話間已經接好了最後一個接口，輕輕吹了口氣，晶管裏的光點立刻變得流暢起來，像解開了打結的線。
    “成了，試試能量輸出。”
    莉娜立刻接上備用的能量調節器，當她按下啟動鍵時，晶管突然劇烈閃爍，淡藍色的光芒瞬間變成刺眼的紅色，接口處冒出縷縷白煙。
    “不好！”
    老王臉色驟變，一把拽斷連接線，晶管“啪”地裂開道縫，裏麵的光點像受驚的螢火蟲般四散消失。
    “核心的能量頻率變了！這晶管不匹配！”
    能量核心的轟鳴突然拔高，像是在嘲笑他們的徒勞。
    張吒抬頭望去，核心表麵的紅光已經開始扭曲，形成一個個旋轉的漩渦，漩渦中心隱約能看見黑色的裂縫，像塊被打碎的玻璃。
    “還有備用晶管嗎？”
    他抓住老王的胳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老王搖搖頭，聲音帶著絕望：“隻有這一根適配的……其他的都在剛才的爆炸中毀了。”
    “該死！”
    張吒一拳砸在岩壁上，石屑濺了他一臉，大聲吼道：“沒有晶管，陣法就是個擺設！”
    “或許……我有辦法。”
    萬獸老人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他拄著拐杖慢慢走近，白胡子上沾著草屑，顯然剛從外麵回來。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巨岩獸，那大家夥正趴在地上喘氣，前肢的甲殼裂開道縫，露出裏麵泛著銀光的血肉。
    “石頭的甲殼裏有種‘星銀礦’，能傳導能量，就是……有點疼。”
    巨岩獸似乎聽懂了，抬起頭對著萬獸老人嗚咽了一聲，卻主動將受傷的前肢伸了過來，那姿態像在說“沒關係”。
    張吒看著它甲殼下流淌的銀色血液，突然覺得喉嚨發緊：“這太殘忍了……”
    “比起整個空間崩塌，這點疼算什麽？”
    萬獸老人的眼神異常堅定，他從懷裏掏出把小巧的骨刀。
    “石頭跟著我幾十年了，它懂輕重。”
    當骨刀割開巨岩獸的甲殼時，那大家夥疼得渾身顫抖，卻死死咬著牙沒發出一聲嘶吼，銀色的血液像融化的金屬般湧出，滴在地上“滋滋”作響。
    萬獸老人動作麻利地，從傷口處取出一塊鴿子蛋大的銀色礦石，礦石剛一離開身體，就發出柔和的光芒，與能量核心的紅光形成詭異的呼應。
    “快！用這個代替晶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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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將礦石遞給老王，掌心被銀色血液燙出幾個水泡，卻渾然不覺。
    老王手忙腳亂地將星銀礦嵌入陣法接口，當能量再次注入時，礦石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銀光。
    不僅完美適配了核心的能量頻率，還將流動的能量淨化成柔和的白光，像給渾濁的河水裝上了過濾器。
    “成了！”
    莉娜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調節器屏幕上的曲線終於變得平穩，像條溫順的小溪。
    張吒看著巨岩獸用舌頭舔舐傷口，銀色的血液已經止住，傷口處凝結出層透明的薄膜，他突然對著巨獸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謝了，大塊頭。”
    巨岩獸晃了晃腦袋，像是在說“小事一樁”。
    就在這時，去尋找能量物質的小隊回來了。
    指揮官的鎧甲上多了，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往外滲著黑血，顯然是被能量裂縫灼傷的。
    他身後的士兵們，抬著個巨大的能量晶體，那晶體足有半人高，表麵布滿了天然的紋路，裏麵流動著淡紫色的能量，像封存了一片星雲。
    “找到這個不容易。”
    指揮官抹了把臉上的血，咧嘴笑了，“在西邊的能量漩渦裏撈出來的，差點被卷進去當點心。”
    張吒剛想誇他幾句，卻發現晶體表麵的紋路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像是被墨汁浸染。
    “不好！這晶體被黑暗能量汙染了！”
    他衝過去想用靈力淨化，卻被指揮官一把拉住。
    “別碰！”
    指揮官的手還在顫抖，聲音也帶著顫音：“我有個兄弟就是碰了這玩意兒，當場化成了黑灰。”
    他指了指晶體底部的凹槽：“但我發現隻要用光明能量照著它，汙染就會變慢。”
    月角獸似乎聽懂了，主動走到晶體旁，額頭的獨角釋放出柔和的白光。
    神奇的是，那些黑色紋路果然停止了蔓延，甚至開始緩慢消退，露出裏麵純淨的紫色能量。
    “有辦法淨化嗎？”
    張吒看著莉娜，眼裏帶著期待。
    莉娜調出探測儀上的數據，眉頭越皺越緊：“黑暗能量已經和晶體的能量分子結合了，硬拆的話會引爆它……除非……”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低低道：“用反能量脈衝強行中和，但那樣會損失至少一半的能量。”
    能量核心的震動突然變得狂暴，紅光中夾雜著黑色的閃電，劈啪作響地擊中岩壁，炸出一個個冒煙的深坑。
    陣眼處的星銀礦光芒劇烈閃爍，像是隨時會熄滅。
    “損失一半也得幹！”
    張吒當機立斷。
    “總比讓它炸了強！莉娜，準備脈衝彈！”
    莉娜咬咬牙，從背包裏掏出三枚反能量脈衝彈，這種炸彈威力巨大，使用時必須保持絕對穩定，否則會連使用者一起炸飛。
    她深吸一口氣，將脈衝彈按照等邊三角形的位置貼在晶體上，手指在啟動器上猶豫了片刻。
    “我來幫你穩定能量場。”
    萬獸老人突然說道，他讓靈狐九尾趴在晶體前，九條尾巴緩緩擺動，在晶體周圍織出層淡金色的能量網。
    “九尾的幻術能量，能暫時隔離黑暗分子，你趁機啟動脈衝。”
    莉娜點點頭，當九尾的能量網完全包裹晶體時，她按下了啟動鍵。
    三枚脈衝彈同時亮起銀白色的光芒，與晶體的紫色能量、九尾的金色能量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旋轉的三色漩渦。
    黑暗能量在漩渦中發出刺耳的尖叫，像被扔進滾水裏的冰塊般迅速消融。
    “成功了！”
    小王興奮地喊道，卻沒注意到晶體表麵的紫色能量正在急劇減少，像被戳破的氣球般快速萎縮。
    當脈衝彈的光芒散去時，原本半人高的晶體隻剩下拳頭大小，表麵的紋路純淨得像水晶，裏麵的紫色能量雖然稀薄，卻異常穩定。
    莉娜撿起晶體，心疼得直咧嘴：“足足損失了三分之二……這夠不夠啟動融合程序？”
    張吒接過晶體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能量核心越來越密集的黑色裂縫，沉聲道：“不夠也得夠，沒有時間再找了。”
    他轉身對眾人喊道，“所有人各就各位！準備啟動融合程序！”
    科技人員們迅速調整陣法參數，將淨化後的能量晶體放入陣眼凹槽。
    星銀礦的光芒與晶體的紫色能量完美融合，順著陣法的紋路流淌，像給幹涸的河床重新注入了水流。
    毀滅軍團的士兵們組成人牆，擋在陣法外圍，用能量護盾抵擋著能量核心不時爆發的衝擊。
    萬獸老人指揮著妖獸們圍成圈，月角獸的白光、九尾的金光、巨岩獸的銀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堅實的能量屏障。
    張吒站在陣法中央，雙手捧著水晶球，球體表麵的符文已經亮起，與陣法的紋路遙相呼應，像兩顆正在對話的星星。
    他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靈力緩緩注入水晶球——
    當水晶球的光芒與能量核心的紅光接觸的瞬間，整個空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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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震耳欲聾的轟鳴炸開，能量核心表麵的黑色裂縫突然擴大，無數道能量流像掙脫牢籠的野獸般噴湧而出，撞擊在妖獸們的能量屏障上，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月角獸的白光劇烈閃爍，顯然已經到了極限，它對著張吒發出一聲悲鳴，像是在告別。
    “撐住！”
    張吒的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水晶球，球體突然爆發出耀眼的藍光，像顆小型的太陽，將能量核心的紅光逼退了幾分。
    “融合已經開始，不能停！”
    莉娜的調節器屏幕上，融合進度條艱難地爬到了百分之三十，卻卡在那裏一動不動。
    能量核心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表麵的紅光開始剝落，露出裏麵更加深邃的黑暗，仿佛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要從裏麵鑽出來。
    “空間在崩塌！”
    老王突然尖叫起來，他指著腳下的地麵，原本堅硬的岩石，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透過岩層能看見，下麵翻滾的能量亂流。
    “陣法的能量被核心吸走了！”
    張吒低頭看去，果然發現陣法的紋路正在變淡，星銀礦的光芒像風中殘燭般搖曳。
    他剛想加大靈力輸出，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體內的靈力像是被什麽東西強行抽走，順著水晶球湧向能量核心。
    “不好！核心在反噬！”
    他想鬆開手，卻發現水晶球像長在了掌心，根本甩不開。
    “快切斷能量連接！”
    莉娜拚命按動調節器的緊急按鈕，卻發現按鈕早已失靈。
    屏幕上的進度條突然開始倒轉，從百分之三十退到了百分之十，紅色的警告燈瘋狂閃爍，發出刺耳的尖叫。
    能量核心的轟鳴變成了狂笑般的嘯叫，黑色裂縫中伸出無數道能量觸須，像貪婪的蛇般纏繞住水晶球，試圖將它拖向核心。
    張吒死死抱著水晶球，手臂上的青筋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他能感覺到球體在發燙，表麵的符文正在被黑暗能量侵蝕，像被墨汁汙染的白紙。
    “給我滾開！”
    他怒吼著，將最後的靈力凝聚在掌心，金色的光芒與黑色的觸須碰撞，發出“劈啪”的脆響。
    “誰也別想阻止融合！”
    指揮官突然帶著士兵們衝了過來，他們將自身的能量注入張吒體內，暗紫色的能量像股暖流，順著張吒的經脈湧向水晶球，金色的光芒頓時暴漲，逼退了那些黑色觸須。
    “我們幫你！”
    指揮官的聲音帶著決絕，他的鎧甲正在被能量反噬灼燒，冒出縷縷青煙。
    “就算死，也得把這事兒辦成了！”
    萬獸老人的妖獸們也加入了進來，月角獸用獨角抵住張吒的後背，聖潔的白光源源不斷地注入。
    巨岩獸趴在陣法邊緣，用身體堵住那些崩塌的裂縫。
    靈狐九尾則用幻術製造出無數個張吒的虛影，迷惑著能量核心的攻擊。
    莉娜和科技人員們瘋狂地敲擊著調節器，汗水滴在鍵盤上，發出“嗒嗒”的聲響，像在與死神賽跑。
    終於，進度條在百分之五十的位置穩住了，隨後開始緩慢而堅定地向上爬升。
    能量核心的嘯叫聲變得淒厲，黑色裂縫中湧出的能量流越來越狂暴，卻始終無法突破眾人用身體築起的防線。
    張吒看著水晶球上逐漸恢複的符文，看著周圍渾身是傷卻眼神堅定的同伴，突然笑了——就算天塌下來，他們也能一起頂著。
    融合進度條爬到了百分之八十。
    能量核心的紅光開始收縮，像顆即將熄滅的恒星。
    黑色裂縫中的觸須變得虛弱，再也無法靠近水晶球。
    張吒深吸一口氣，將所有人的能量匯聚在一起，朝著水晶球猛地注入——
    “就是現在！”
    水晶球爆發出的藍光瞬間吞噬了整個空間，能量核心的紅光在藍光中像冰雪般消融，黑色裂縫被光芒填滿，發出“滋滋”的聲響，像被治愈的傷口。
    當光芒散去時，能量核心的位置隻剩下一顆懸浮的光球，一半是純淨的藍，一半是溫暖的金，兩種顏色在球體內緩緩旋轉，像太極圖般和諧。
    水晶球已經融入其中，表麵的符文閃爍著柔和的光芒，與光球的能量完美共鳴。
    張吒癱坐在地上，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他看著那顆穩定的光球，突然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就哭了。
    周圍的人也都癱倒在地，互相攙扶著，看著那象征著希望的光球，任憑淚水混合著汗水和血水，滴在這片剛剛經曆過浩劫的土地上。
    能量核心區域的震動停止了，崩塌的空間開始自我修複，岩壁上的裂縫緩緩閉合，露出嶄新的岩石，像從未被破壞過。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能量清香，取代了之前的腐臭，讓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張吒掙紮著站起來，走到光球旁，伸出手輕輕觸碰它的表麵。
    溫暖的能量順著指尖流淌，像母親的懷抱般讓人安心。
    他回頭看向眾人，他們雖然疲憊不堪，卻都在笑，那笑容比光球的光芒還要耀眼。
    “我們……做到了？”
    小王的聲音帶著不確定，他的眼鏡早就碎了，隻能眯著眼睛看。
    張吒點點頭，聲音沙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做到了。”
    然而，就在這時，光球突然微微一顫，表麵的藍金兩色出現了一絲紊亂，像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顆石子。
    張吒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還有意外？
    他死死盯著光球，看著那絲紊亂慢慢擴大，心中的不安像潮水般湧來。
    周圍的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笑容僵在臉上，重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融合真的完成了嗎？
    這絲紊亂又預示著什麽？
    沒有人知道答案。
    但經曆了這麽多，他們早已無所畏懼，無論接下來是什麽，他們都能一起麵對。
    光球的光芒在紊亂中閃爍，像在訴說著一個尚未結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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