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的外殼在暗礁星雲中，剮出了第三十七道深痕時，張吒的指關節，已經在操控台上摁出了紅印。
    透過巨大而透明的舷窗向外望去，可以看到遠處，有三艘來自毀滅軍團的偵察艦，正在隕石帶之間遊弋。
    它們猶如三條銀色的鯊魚一般，身姿矯健且動作敏捷地，在這片充滿危險與未知的領域中遊蕩著。
    這些艦艇通體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銀灰色調，仿佛它們本身就是，從黑暗深淵中誕生出來的惡魔。
    更讓人膽寒的是，這三艘偵察艦的船頭部分均裝備了，強大無比的能量炮台。
    此刻，那些能量炮口，不時會閃耀起一抹，詭異的幽藍色光芒，就像是饑餓野獸眼中閃爍的寒光一樣。
    每當這種藍光亮起時，整個飛船內都會響起一陣尖銳刺耳、震耳欲聾的警報聲，那聲音如同，被撕裂開的心肺所發出的悲鳴，又似地獄中的惡鬼在痛苦咆哮，使人不禁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左舷推進器轉速下降15，液壓管在漏油！”
    莉娜的聲音從維修通道傳來，伴隨著扳手砸在金屬上的脆響。
    “再被衝擊波震一次，可能就要徹底鎖死了！”
    張吒盯著戰術屏上跳動的紅點，三艘偵察艦，正呈等邊三角形包抄過來，艦體表麵的反光，在星雲中劃出三道冷冽的弧線。
    這種“獵隼級”偵察艦他見過資料——速度快得像流星，搭載的“蜂鳥”導彈能追蹤能量軌跡，唯一的弱點是引擎艙外的裝甲，比紙還薄，就像給心髒套了層保鮮膜。
    “指揮官，你的‘夜梟’突擊艇還能飛嗎？”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吒，猛地伸出手去，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手中的通訊器按鈕。
    他那修長而靈活的手指，如同閃電一般迅速移動著，最終停留在了，通訊器屏幕上，所顯示出來的偵察艦隊陣型圖上。
    緊接著，隻見他用自己的食指輕輕一點，然後沿著屏幕邊緣畫了一個圓圈——
    這個圓圈恰好將偵察艦，陣型中的左翼部分給囊括其中！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張吒所圈定之處，正是那兩艘戰艦之間的空隙地帶。
    經過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這兩艘艦艇之間的距離竟然要比戰術手冊中，標明的標準寬度多出整整 300 米！
    這樣大的差距實在有些匪夷所思：究竟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說那位負責駕駛這些戰艦的操作員出現了嚴重的失誤呢？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不禁陷入了沉思……
    毀滅軍團指揮官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他正在突擊艇的駕駛艙裏檢查彈藥：“還剩兩枚穿甲彈，引擎的隱形塗層在星雲裏蹭沒了，但速度還能飆到3馬赫。”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的隊員能把導彈引開，給你創造機會。”
    萬獸老人的獸魂珠突然發燙，流光獸從貨艙竄出來，銀毛倒豎，對著舷窗發出尖銳的嘶鳴。
    老人湊到觀測儀前，瞳孔驟縮——偵察艦的腹艙正在打開，密密麻麻的黑點從裏麵湧出。
    是“寄生蜂”無人機，那些指甲蓋大小的金屬蟲子能鑽進飛船線路，把電路啃成蜘蛛網。
    “老黑和裂空鷹去對付無人機。”
    老人將兩顆獸魂珠拋向空中，珠子炸開的瞬間，巨熊和鷹隼的虛影穿透艙壁，在星雲中化作實體。
    “裂空鷹的利爪，能撕開無人機的外殼，老黑的咆哮能幹擾它們的導航信號。”
    張吒深吸一口氣，將飛船的能量輸出調到極限。
    主控台的屏幕突然閃了下，彈出聯合調查小組傳來的數據包——是莉娜剛破解的偵察艦通訊頻率。
    “聽到了嗎？它們在等主力艦隊合圍。”
    他冷笑一聲，將主炮的瞄準框鎖定在左翼偵察艦的引擎艙。
    “我們沒時間陪它們耗。”
    “夜梟”突擊艇像一道黑色閃電，衝出飛船腹艙，指揮官故意讓引擎過載，噴出的等離子焰在星雲中拖出明亮的軌跡，果然吸引了兩艘偵察艦的注意。
    蜂鳥導彈呼嘯著追上去，卻被突然折返的裂空鷹撞偏，導彈擦著突擊艇的機翼飛過，在隕石上炸開絢爛的火光。
    “就是現在！”張吒按下主炮發射鍵。
    金色的能量光束穿透星雲，精準命中左翼偵察艦的引擎艙。
    那艘銀灰色的艦體像被點燃的汽油桶，瞬間爆出刺眼的白光，爆炸產生的碎片像流星雨般砸向另一艘偵察艦，將它的能量護盾撞出漣漪。
    “左翼缺口打開了！”
    莉娜的歡呼聲剛落，飛船突然劇烈搖晃，右舷傳來金屬撕裂的銳響。
    張吒扭頭看去，第三艘偵察艦的能量炮擊中了推進器，藍色的火焰從裂口噴湧而出，像給飛船裝了個歪歪扭扭的尾巴。
    “推進器鎖死了！”
    莉娜的聲音帶著沙啞，她正試圖手動重啟線路：“我們在往下掉！”
    張吒猛打方向舵，飛船在隕石帶中險象環生地翻滾，艙內的物品劈裏啪啦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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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瞅準兩塊隕石之間的縫隙，將僅剩的能量全灌進左舷推進器。
    飛船擦著隕石的棱角衝了出去，身後的偵察艦被狹窄的縫隙擋住，隻能在原地盤旋怒吼。
    當飛船終於衝出暗礁星雲時，所有人都癱在座位上，連呼吸都帶著金屬味。
    張吒抹了把臉，發現手心全是冷汗，操控台的邊緣被他摳出了幾道白痕。
    舷窗外，一片銀白色的能量雲海出現在眼前，雲海中央矗立著，一座水晶般的巨塔，那就是能量核心——
    它的表麵流淌著液態的光，每一次脈動都讓周圍的星雲泛起漣漪，像一顆懸在宇宙中的心髒。
    “這就是……毀滅軍團的能量源頭。”
    毀滅軍團指揮官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他曾在絕密檔案裏，見過能量核心的圖紙，卻沒想到實物如此震撼——
    巨塔底部盤繞著無數根能量導管，那些閃著藍光的管道，像血管般延伸至雲海深處，將核心的力量輸送到各個戰場。
    飛船緩緩降落在，能量核心附近的平台上，金屬支架接觸地麵時發出沉悶的轟鳴。
    張吒率先跳下飛船，靴子踩在結晶化的地麵上，傳來冰涼的觸感。
    能量核心的脈動聲像低頻的鼓點，震得他胸腔發麻，口袋裏的特殊能量樣本突然發燙，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它在共鳴。
    聯合調查小組的成員們，扛著工具箱衝下飛船，馬克的機械臂在陽光下閃著銀光，他蹲在推進器裂口前，激光焊槍噴出的火花在能量雲海的映照下，像散落的星子。
    “液壓管得換根新的，備用件隻有最後一根了。”
    他頭也不抬地喊：“莉娜，把能量轉換器的參數調到110，不然撐不起主炮的充能。”
    莉娜正趴在主控台前調試線路，她的頭發被汗水粘在臉頰上，卻絲毫沒在意。
    “通訊器修好了，但加密頻道被破解了3次。”
    她敲下最後一個指令，屏幕上跳出綠色的“正常”字樣。
    “我加了層獸魂珠的能量密碼，老黑的咆哮頻率能幹擾破解程序——萬獸前輩說這叫‘熊語加密’。”
    萬獸老人聞言笑了笑，他正指揮著裂空鷹，在能量雲海邊緣巡邏。
    那些銀色的鷹隼展開翅膀時，翼尖會劃出淡淡的光痕，在雲海中織成一張警戒網。
    老黑則趴在平台邊緣，熊掌搭在膝蓋上，像個門神似的盯著遠方，隻要有任何能量波動，它頸後的鬃毛就會豎起，發出低沉的警告聲。
    張吒和毀滅軍團指揮官，圍著能量核心的基座踱步，特製的探測儀，在他們手中發出嗡鳴。
    核心表麵的紋路，比遺跡中的石台複雜百倍，那些流動的光在紋路中，形成螺旋狀的渦流，每過三分鍾就會反向旋轉一次。
    “看到那些菱形節點了嗎？”
    指揮官指著基座上的凸起：“那是能量分流閥，就像水管的三通，把核心的力量分到不同的導管裏。”
    張吒掏出特殊能量樣本，透明的晶體在掌心發出柔和的光。
    當樣本靠近菱形節點時，核心的脈動突然加速，紋路中的光流變得紊亂，像被攪擾的溪流。
    “特殊能量能幹擾它的頻率。”
    他眼睛一亮：“就像往平靜的水裏扔塊石頭，隻要力道夠大，就能讓整個水麵都亂套。”
    兩人在地上鋪開圖紙，用激光筆在能量核心的三維模型上標注。
    指揮官的手指點在基座最底層的節點：“這裏是主分流閥，連接著十三條主導管，相當於心髒的主動脈。”
    “如果把特殊能量注入這裏，引發的共振會順著導管蔓延，三分鍾內就能讓整個核心崩潰。”
    張吒卻搖了搖頭，激光筆移向更高處的節點：“主閥的防禦太強，你看這層暗金色的塗層，是‘星鋼’合金，我們的武器打上去跟撓癢似的。”
    “但這個副閥不一樣，它的塗層有磨損，剛才探測到這裏的能量波動最不穩定，像個快爆炸的氣球。”
    他們爭論了足足半小時，莉娜送來的營養劑喝光了三瓶，圖紙上的標注改了又改。
    最後指揮官拍了拍張吒的肩膀：“就聽你的……當年我在軍團時，拆過不少能量裝置，最容易炸的永遠是那些，看著不起眼的小零件。”
    準備工作，像鍾表的齒輪般精準運轉。
    馬克和隊員們給飛船換上了，新的液壓管，推進器噴出的火焰穩定得像凝固的光。
    萬獸老人讓流光獸，在核心周圍布設了能量屏障，那些銀色的光帶能暫時阻擋能量衝擊。
    毀滅軍團的隊員們，將特殊能量樣本裝進特製的注射裝置，那根半米長的合金管閃爍著符文，能精準控製能量的注入速度。
    當夕陽的餘暉透過能量雲海，在核心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時，張吒握住了注射裝置的手柄。
    特殊能量在管內流動，隔著金屬都能感覺到它的溫度，像握著一塊跳動的心髒。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將裝置對準副閥，老黑突然發出震耳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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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抬頭望去——能量雲海的盡頭，密密麻麻的黑點正在逼近，那些是毀滅軍團的主力艦隊。
    領頭的正是雷蒙的旗艦“煉獄號”，它的主炮已經開始充能，在雲海中劃出一道猙獰的紅光。
    “他們來了。”
    毀滅軍團指揮官的戰斧在手中嗡鳴，他的隊員們迅速組成防禦陣型，戰甲的能量護盾在陽光下連成一片淡紫色的光牆。
    萬獸老人將獸魂珠拋向空中，裂空鷹和老黑的身影瞬間擴大，在平台上空形成巨大的虛影，與遠處的艦隊對峙。
    “張吒，你們動手！”
    老人的聲音帶著決絕：“我們來擋住他們！”
    莉娜的手指在主控台上飛舞，飛船的主炮緩緩抬起，瞄準了最先逼近的戰艦：“我們的能量隻能支撐三輪齊射，但足夠給你們爭取時間了！”
    張吒看著身邊的夥伴們，他們的臉上沒有恐懼，隻有同仇敵愾的堅定。
    他握緊注射裝置，對指揮官點了點頭：“注入速度調到最大，爭取在他們突破防線前……”
    話音未落，煉獄號的主炮發出了耀眼的紅光。
    能量光束撕裂雲海，朝著平台呼嘯而來，老黑怒吼著迎上去，用巨大的身軀擋住了光束，虛影卻在光芒中劇烈顫抖，像隨時會碎裂的玻璃。
    “動手！”張吒大吼一聲，將注射裝置猛地插進副閥。
    特殊能量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入核心，基座的紋路瞬間亮起刺眼的光，能量核心的脈動變得狂亂，像擂鼓般敲擊著每個人的耳膜。
    遠處的艦隊已經衝破了第一層防線，爆炸聲和能量光束的轟鳴在雲海中回蕩。
    張吒和指揮官死死按住注射裝置，看著能量核心的光流越來越快，越來越亮。
    他們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要麽在毀滅軍團的炮火下完成任務，要麽和這個罪惡的能量源頭一起，在宇宙中化為塵埃。
    能量核心的頂部突然爆出一團白光，緊接著是第二層、第三層……共振像多米諾骨牌般蔓延，整個核心開始劇烈搖晃。
    張吒看著遠處煉獄號的身影在白光中扭曲，突然露出了笑容。
    他仿佛聽見了遺跡深處的風聲，看見了暗礁星雲中的紫色氣流，還有夥伴們臉上的汗水和笑容。
    無論結果如何，他們已經拚盡了全力，這就夠了。
    白光徹底吞噬一切的前一秒，張吒的耳邊傳來莉娜的歡呼聲，指揮官的笑聲，還有萬獸老人帶著欣慰的歎息。
    這些聲音像溫暖的潮水，將他輕輕包裹，帶著他墜入無邊的光明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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