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烙印深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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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淵城的夜晚,依舊沒有歸於平靜。大火已經熄滅,倒塌的城牆化為焦土,空氣中仍殘留著嗆人的灰塵與鐵鏽般的血腥味。幸存的百姓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有人哭泣,有人沉默,有人隻是癡癡望著城心方向那道筆直挺立的身影。
林凡盤膝而坐,逆炎槍橫放在膝上,熾烈的槍鋒似乎在吞吐火焰。他的氣息微微紊亂,呼吸間伴隨著低沉的悶響,像是有兩股力量在胸腔內不斷衝撞。他胸口的灰色烙印時而暗沉,時而閃亮,仿佛一頭欲要撕裂肉體的野獸,被赤炎死死壓製在體內。
蘇若雪安靜地坐在他身邊,魂力緩緩流淌,她的目光沒有片刻移開。她很清楚林凡的痛苦——那並非外人所能體會的折磨,而是將生死和命運牢牢捆綁在一起的枷鎖。她輕聲呼喚:“林凡,你要撐住。”林凡睜開眼,眼中火光一閃,卻很快恢複平靜,低聲道:“我沒事,隻是……它越來越不安分。”
白玄倚靠在斷裂的石柱上,眼神緊緊盯著林凡胸口的灰紋。他心中同樣清楚,這烙印不是普通的印記,而是淵心親手留下的桎梏。那是命運的鎖鏈,代表著必然的歸淵,可林凡卻用意誌硬生生將它壓下。白玄歎了口氣,語氣低沉:“若是換作別人,早已在這烙印之下化為塵埃。林凡,你到底想要和這力量對抗到何時?”
林凡抬起頭,目光掠向夜空,語氣冷冽而平靜:“直到有一天,我能親手將它粉碎。”他的話沒有半分猶豫,像是一道誓言,從靈魂深處發出。
墨陽大笑一聲,抹去肩頭的血跡,嗓音嘶啞卻豪邁:“好!要粉碎這該死的東西,我們兄弟幾個就陪你一起!管它什麽判淵者,管它什麽淵心,都給老子踩在腳下!”他的笑聲讓氣氛不再沉悶,周圍幾人都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風寒神色依舊淡漠,手中那柄布滿裂痕的長劍反射著暗紅色的火光。他低聲補了一句:“判淵者不會罷手。今夜退去,不過是因為某種限製。下次,他們會以更強的姿態降臨。”
林凡點頭,他當然明白這一點。他胸口的烙印不僅僅是傷痕,更像是一道信號,提醒著判淵者與淵心:他是逆命者,必須歸淵。越是掙紮,他們的幹預就會越快、越猛烈。他低聲道:“我能感覺到,它在等待……等待我徹底踏出那一步,然後再以最沉重的方式,將我拉回去。”
蘇若雪心中微顫,忍不住握緊林凡的手:“那你呢?你會如何選擇?”林凡轉頭望著她,眼神如火焰般堅定:“我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就不會回頭。哪怕這條路盡頭是無盡深淵,我也要親手撕開。”
夜風呼嘯,吹動他們破碎的衣袍。
遠處,一群古族的身影在暗中徘徊。他們沒有靠近,卻以冷漠的目光注視著這一切。有人低聲道:“他活下來了,還逼退了判淵者……這絕非尋常。若讓他繼續成長,恐怕……”另一個聲音冷冷回應:“恐怕便是不可控的災厄。但若能利用他,未嚐不是機會。”這些聲音隨風消散,他們終究沒有出手。
赤淵城的百姓開始重建破碎的家園。有人將殘磚一點點疊起,有人搜尋失散的親人。每當他們的目光掠過林凡時,眼神都會停頓,帶著敬畏與複雜的情緒。林凡未曾理會,他隻是在原地靜靜調息,感受著體內那兩股力量的撕扯。
赤炎如烈火,逆淵之力如寒潮,它們在體內互不相讓。每一次碰撞,都讓他的經脈隱隱作痛,仿佛要被撕裂。林凡卻沒有半分退縮,反而主動引導它們碰撞,以意誌壓製,以執念調和。他心中清楚,若不能在自身內部找到平衡,那麽烙印早晚會徹底奪走他的掌控。
蘇若雪察覺到他的意圖,眉頭緊鎖:“你這是在以身犯險!若稍有不慎,你會被它吞噬!”林凡卻笑了笑,聲音低沉卻平穩:“若我不去壓製,它終究會爆發。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親手磨煉它。”
白玄目光閃爍,他能看出林凡這一刻的選擇有多瘋狂,但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唯有這種瘋狂,才讓林凡能一路走到今天。
隨著夜色愈發深沉,林凡體內的赤炎逐漸與逆淵灰紋交織,火與灰在血肉間纏繞。他的呼吸愈發沉重,汗水順著額角滑落,落在地上,瞬間蒸發出白霧。他牙關緊咬,脊背卻挺得筆直,眼神死死盯著前方,仿佛要把體內的風暴徹底鎮壓。
蘇若雪手心冒汗,卻沒有再阻攔,她隻是守在他身旁,用魂力護住他的心神,避免外界擾動。白玄、墨陽、風寒則在周圍警戒,防止有殘餘敵人趁虛而入。
四周的空氣愈發沉重,赤炎與灰紋在林凡體內的交鋒愈發激烈。終於,林凡猛地睜開雙眼,赤炎在瞳孔中熊熊燃燒,而那灰色的烙印卻似乎更加清晰,宛若一道詭秘的符文深深嵌在血肉之中。他的聲音低沉,卻如同鐵石般堅定:“它壓不住我。”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清晰感受到,林凡的氣息再次拔高了一線。
林凡的聲音落下,空氣像是凝固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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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心中震撼難以言表。他明白林凡的體魄與意誌已經遠超常人,換作自己,早已在這股撕裂般的力量中分崩離析。但林凡硬是憑著不屈,走到如今。
墨陽咧嘴笑了,拍了拍拳頭:“好小子!果然沒讓老子失望。”他聲音嘶啞,帶著戰火洗禮後的狂烈,卻真切透著欣慰。
風寒沒有開口,隻是微微點頭。他的眼神冷靜,仿佛在默默認可林凡的選擇。
蘇若雪望著林凡,眼中閃過一抹柔光。那一刻,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無論未來如何,她都不會再放開林凡的手。
林凡緩緩站起身,逆炎槍被他一把握住,槍鋒在夜色中流淌出赤紅光輝。雖然體內的衝突尚未徹底消弭,但他已能將之壓製在可控範圍內。他輕聲道:“走吧,城內還有太多需要我們處理的。”
幾人齊齊點頭。
赤淵城中央,議事廳殘破不堪,瓦礫堆積成山。臨時聚攏的幸存勢力代表正在激烈爭論,聲音嘈雜。有人憤怒斥責古族,有人懷疑黑門餘孽仍潛伏其中,也有人憂慮判淵者的再次降臨。
“赤淵城若再亂下去,遲早被徹底吞沒!”
“沒有林凡出手,我們早已滅亡,你們還敢在這裏爭權奪利?”
“可是他身上的印記,你們沒看到嗎?那是禍端,若留在城中……”
話音未落,大門轟然被推開。林凡幾人踏入廳堂,所有聲音瞬間消失。
那一刻,所有目光都落在林凡身上。有人眼底帶著畏懼,有人帶著敬畏,還有人閃爍著複雜的算計。
林凡掃了一圈,聲音平靜,卻蘊含不容置疑的力量:“赤淵城不會再陷入混亂。古族、黑門殘餘,都會付出代價。至於判淵者——他們若敢來,我便擋下。”
寥寥幾句話,卻讓原本沸騰的議事廳,徹底安靜。
那股從生死戰火中淬煉出的威勢,不需要誇飾,便能讓人心服。
蘇若雪緩緩上前,將魂力注入殘破的地圖,光影浮現,將城內損毀與殘存力量展現出來。她聲音清冷:“重建必須立即展開,若再拖延,隻會讓敵人有機可乘。”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最終還是低下頭。沒人敢再與林凡和他的同伴唱反調。
白玄走到一角,看著那些沉默的人,淡淡一笑:“若你們真想分裂,那不妨去試一試判淵者的鋒刃。活得下來的,再回來談。”那冷冷的諷刺讓廳中再無反駁。
會議很快結束,赤淵城的重建在震驚和惶恐之中被迫展開。
夜深了。林凡獨自一人站在破碎的城牆上,俯瞰滿目瘡痍的大地。風聲呼嘯,帶來遙遠的哭泣與錘擊聲。他胸口的灰紋仍隱隱跳動,仿佛時刻提醒著他,那無形的桎梏並未真正削弱。
他閉上眼,心中默念:“淵心、判淵者……既然你們要我歸淵,那我便偏要走出一條逆路。”
蘇若雪走到他身邊,輕聲道:“你不能獨自背負一切。”
林凡睜開眼,目光柔和:“若雪,我知道。但有些東西,不是我想卸下就能卸下的。”
她搖搖頭,將手放在他胸口的灰紋上:“那至少讓我與你分擔。無論這烙印多麽沉重,我們一起承受。”
林凡愣了愣,隨即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兩人的氣息在夜色中交融,灰紋的跳動似乎緩和了幾分。
遠處,墨陽和風寒正在默默修煉,他們的身影如同兩座沉穩的山。白玄則倚在另一角,手中靈器微微顫動,眼神複雜。他輕聲自語:“或許……這就是你與眾不同的地方。你總是能讓人甘願與你並肩。”
風聲更冷,夜更深。
然而在赤淵城的邊界之外,一道虛無的陰影緩緩浮現。那是無法被肉眼捕捉的氣息,卻讓空氣驟然凝滯。
一道模糊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命運逆行,終將歸淵。林凡……你的掙紮,不過是延遲必然。”
聲音散去,陰影消融,仿佛從未出現過。
林凡卻在城牆上猛地睜開眼,瞳孔中燃起赤炎。他低聲呢喃:“我聽見了。”
他的聲音堅定無比,仿佛要將夜空撕裂:“我會用槍,告訴你們——什麽叫命運,由我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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