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鷹嘴澗一戰的消息，如同在北疆和帝都同時投下了一顆巨石。
    北莽王帳內，左賢王烏維看著手中關於血狼衛小隊全軍覆沒的密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五指猛地收緊，堅硬的玉質酒杯瞬間化為齏粉。
    “陳！青！”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與一絲……忌憚。血狼衛是他兄長血狼王的親衛，更是北莽的象征之一，如今竟折損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大炎邊將手中，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大帥，此子已成心腹大患，不能再放任其成長了！”一名幕僚躬身道，“是否請動國師麾下的‘薩滿巫師’，或者……請王庭派出‘蒼狼死士’？”
    烏維眼神閃爍，最終卻緩緩搖頭：“國師正在閉關，衝擊更高境界，不容打擾。蒼狼死士乃王庭底蘊，非滅國之戰不可輕動。”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北疆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陳青所在的防區：“傳令各部，暫緩正麵強攻。收縮兵力，以遊騎襲擾為主。另外……將陳青的懸賞，提升到黃金五萬兩，封地百裏！本王倒要看看，這天下亡命之徒，能不能耗死這頭煞虎！”
    “是！”
    帝都，鎮北侯府。
    韓文淵再次站在那間幽靜的書房內，將一份最新的北疆戰報呈上。
    鎮北侯看著戰報上“陳青率部於鷹嘴澗全殲北莽血狼衛小隊，陣斬凝脈境後期頭領”的字樣，久久沉默。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輕響。
    “血狼衛……竟然也敗了。”他輕聲自語，語氣中聽不出喜怒，“此子成長的速度，超乎想象。”
    韓文淵低聲道：“侯爺，據我們在北莽的暗線回報，烏維已將其懸賞提升至五萬金，封地百裏。此外，帝都這邊，似乎也有人……不太安分。”
    他將一份密報輕輕放在桌上，上麵記錄著某些勢力與北莽暗通曲款的蛛絲馬跡，以及斷魂穀、鷹嘴澗埋伏背後可能存在的推手。
    鎮北侯掃了一眼，眼神微冷：“跳梁小醜，不足為慮。倒是這陳青……他如今在軍中聲望如何？”
    “如日中天。”韓文淵言簡意賅，“‘煞虎’之名，在北疆已近乎神話。黑虎營更是被傳為虎狼之師，許多邊軍悍卒都以加入黑虎營為榮。據聞，連帥帳那邊，都開始關注他了。”
    “木秀於林啊……”鎮北侯歎了口氣，目光再次投向北方，帶著一絲複雜難明的意味，“傳令給我們在北疆的人，必要時……可給予他一些方便。但切記，不要暴露身份。”
    韓文淵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躬身：“屬下明白。”
    黑虎營駐地。
    陳青對於外界的風起雲湧並不關心，他正全力消化著此次鷹嘴澗之戰的收獲。
    五名血狼衛，尤其是那名凝脈境後期的頭領，提供的精純氣血和煞氣遠超尋常敵人。《煞虎鐵身》的熟練度猛漲一截，距離“爐火純青”境界已然不遠。更讓他驚喜的是那式新領悟的殺招——“煞虎咆”。
    這並非單純的物理攻擊，而是將黑虎真意與高度壓縮的煞氣結合，通過特殊的震蕩方式發出，直接衝擊敵人的心神與魂魄，威力驚人，防不勝防。
    他嚐試著在營地外的無人山穀中演練。
    選定一塊數人高的巨岩，陳青凝神靜氣，體內煞氣與黑虎真意按照“煞虎咆”的運功路線急速凝聚、壓縮於喉間。
    下一刻，他猛地張口！
    “吼——！”
    沒有震耳欲聾的巨響，隻有一股無形無質，卻帶著毀滅性波動的暗紅色音波，如同漣漪般擴散而出，瞬間掠過那塊巨岩！
    卡察……卡嚓嚓……
    巨岩表麵，先是出現無數細密的裂紋，隨即在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中，轟然崩塌，化作一地齏粉！不僅如此，音波所過之處，地麵的雜草也瞬間枯萎焦黑，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生機！
    【演練殺招‘煞虎咆’，黑虎真意熟練度+50，精神力消耗15】
    威力恐怖！但消耗也同樣巨大！以他目前凝脈境初期的修為和神魂強度，全力施展之下，恐怕也隻能發出兩三擊。
    “不錯的底牌。”陳青滿意地點點頭。這“煞虎咆”關鍵時刻，足以扭轉戰局。
    除了殺招，他對煞虎戰域的掌控也越發精妙。範圍已能穩定維持在一丈五尺左右，並且可以隨心所欲地調整領域的壓製強度和煞氣濃度，甚至能初步模擬出一些簡單的幻象，幹擾對手感知。
    他感覺，自己似乎觸摸到了凝脈境中期的門檻。隻需要一個契機，或者……更多的“資源”。
    然而，接下來的半個月，北莽的攻勢卻詭異地緩和了下來。大規模的進攻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無休無止的小股遊騎襲擾，如同蒼蠅般嗡嗡作響，雖不致命，卻令人不勝其煩。
    陳青率黑虎營出擊了幾次，剿滅了幾股北莽遊騎，但收獲的煞氣和氣血，與之前相比簡直是杯水車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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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這是北莽改變了策略，想用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方式，消耗大炎的士氣和耐心。
    “將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老牛煩躁地撓著頭，“北莽崽子學精了，根本不跟我們硬碰硬，殺起來不過癮，功勳也撈不到多少！”
    孫瘸子陰惻惻地道：“他們在等，等我們鬆懈，或者……等我們露出破綻。”
    陳青站在營寨的了望塔上，望著遠方北莽遊騎揚起的煙塵，眼神冰冷。
    他自然明白北莽的意圖。但他更清楚，自己等不起。係統的存在，注定了他必須在殺戮中快速成長。這種僵持，對他而言就是慢性自殺。
    必須打破這個僵局！
    他目光掃過麾下那些因為無所事事而顯得有些焦躁的悍卒，又望向更北方，那北莽大軍駐紮的方向。
    一個大膽而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逐漸成型。
    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
    目標，北莽糧草重地——野狼原！
    若能成功，不僅能重創北莽，獲取海量資源，更能徹底打破眼前的僵局！
    風險？自然是九死一生。但富貴險中求，武道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
    他轉身，走下了望塔，對緊隨其後的老牛和孫瘸子沉聲道：
    “傳令下去，黑虎營全體，輕裝簡從，攜帶五日幹糧，弓弩備足。”
    兩人一愣：“將軍，我們這是？”
    陳青眼中，暗紅色的厲芒一閃而逝。
    “我們去掏了北莽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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