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晉升序列八後，米迦爾渾身發軟，整個人癱在了書房那張舊天鵝絨沙發裏。
    他一頭白發沒了光澤，濕噠噠的貼在額頭上。
    那條平時總是精神十足的尾巴，現在也垂在地毯上一動不動，隻是偶爾無意識的抽動一下。
    伊恩放下羽毛筆，看到米迦爾這副慘樣，忍不住皺起了眉。
    他看起來就像被十幾個『盲目』信徒圍毆過一樣。
    伊恩走過去，伸手探了探米迦爾的額頭，摸到一手冷汗。
    “所以，這就是看到『錯誤』本質的代價？”
    伊恩的聲音有些緊繃，“看起來比上次你用尾巴攪和魔法藥劑還糟糕。”
    米迦爾費力的掀開眼皮，金色的豎瞳有些散亂，聲音沙啞：
    “閉嘴......伊恩......你這種隻會模仿神明的家夥......怎麽會懂......直接碰到概念源頭......有多......呃......”
    他猛的捂住嘴幹嘔起來，一陣眩暈讓他眼前發黑。
    伊恩立刻倒了杯溫水，小心的遞到他嘴邊。
    “慢點喝。”
    伊恩看著米迦爾小口喝水，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伊恩的表情也變得更加凝重。
    『錯誤』序列這個東西，從沒聽說過，它的晉升之路顯然比任何已知的序列都更危險。
    緩了口氣，米迦爾靠在軟墊上喘著氣。
    “序列八......不一樣了，伊恩。”
    他伸出爪子，指尖冒出一縷黑紅色的能量。
    這能量比之前更凝實，顏色也更深，周圍的空氣都跟著有些扭曲。
    “序列九隻能笨拙的影響實體，比如弄斷個果柄，弄彎個針尖......但現在，我能摸到概念的屬性了。”
    米迦爾的目光落在了伊恩書桌上那杯冷掉的紅茶上。
    他集中精神，指尖那縷黑紅能量瞬間射出，無聲的沒入茶杯。
    那杯平靜的紅茶表麵，突然浮現出一大片彩色的油膜。
    接著，液體劇烈翻騰起來，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但那不是因為加熱，裏麵像是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在掙紮爆開。
    空氣裏彌漫開一股鐵鏽味和硫磺味，還混著一股爛掉的甜味。
    “我......我扭曲了它作為液體的某個屬性，”
    米迦爾的聲音因為脫力而發顫，臉色更白了，“它現在......錯誤的有了強酸性？或者......有了生命？我不確定......”
    伊恩瞳孔一縮，能感覺到那杯茶散發出的危險氣息。
    他沒有靠近，隻是沉聲問：
    “這效果能維持多久？”
    “不知道......”
    米迦爾喘著氣，金色的豎瞳裏卻閃著光，顯然對這種正在反噬自己的力量非常著迷。
    休息了一會兒，米迦爾又把目標轉向了果盤裏的一個紅蘋果。
    這次，他指尖的能量顏色偏暗紅，看起來沒那麽有攻擊性了。
    “『容錯』......就是暫時拓寬界限，允許異常存在......”
    他低聲說著，能量緩緩的包住了蘋果。
    蘋果肉眼可見的失去了水分，表皮迅速幹癟起皺，顏色也從鮮紅變成了死氣的灰褐色。
    它看起來就像在角落裏爛了好幾個月。
    但是，它既沒有腐爛的臭味，也沒有變軟流水，就那麽幹巴巴、硬邦邦的維持著腐敗的樣子。
    “我擴大了它腐敗過程的『容錯』，”米迦爾抹掉鼻尖滲出的血，解釋說，“它現在處在一種又爛又沒爛的狀態......也可以說，它的腐敗過程被拉長、被‘容忍’了......在到一個點之前，它不會真的壞掉。”
    伊恩拿起那顆讓人毫無食欲的蘋果，入手冰冷堅硬。
    “所以，你創造了一種不朽的腐爛？”
    伊恩的語氣很複雜。
    最後，米迦爾看向了伊恩，他想試試那個難以捉摸的局限屬性。
    “『局限』......就是定義邊界，放大弱點，找到......存在的枷鎖......”
    他用盡最後的精神力，黑紅色的能量在他手心跳動。
    伊恩剛想說什麽，突然一陣強烈的疲憊感淹沒了他。
    他猛的一個踉蹌，扶住書桌才沒摔倒。
    他的視野開始變黑，思維也轉不動了，每個念頭都沉重無比。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非常脆弱。
    “我......我好像......放大了你身體和精神的承受上限......”
    米迦爾的聲音很不確定，他自己也一陣天旋地轉，噗通一聲從沙發滑到了地毯上，“糟了......好像......範圍沒控製好......”
    伊恩強撐著眼皮，看著癱在地上、比自己還慘的米迦爾，說：
    “我看你最大的局限......就是永遠學不會......量力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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