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馗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道青光從指尖射出，在老四周圍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法網。
    “快，趁現在！”
    男主握緊刀柄，朝著被法網困住的老四衝去。刀鋒在月光下閃著寒光，直指老四的心髒。
    然而，就在刀尖即將刺入的瞬間，男主對上了老四的眼神。
    那雙眼睛裏沒有瘋狂，沒有殺意，隻有無盡的悲傷和絕望。仿佛在說：“孩子，為什麽連你也要殺我？”
    男主的手顫抖了。
    就是這一瞬間的遲疑，老四猛然掙脫法網，一把奪過男主手中的刀。
    “錚——”
    刀身發出清脆的鳴響，仿佛見到了久違的主人。
    “好刀，好刀啊！”老四撫摸著刀身，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多少年了，它還認得我。”
    九馗臉色大變：“不好，刀遇正主，威力倍増！”
    話音剛落，老四揮刀斬向束縛自己的法網。青光瞬間被撕成碎片，九馗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絲。
    “師父！”男主驚呼。
    “我沒事。”九馗強撐著站起身，“現在怎麽辦？”
    老四握著刀，身上的煞氣更加濃重。他看著男主，眼中的清明漸漸被瘋狂取代：“既然你要殺我，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九馗咬牙結印，想要再次施法，卻發現法力已經透支。剛才為了困住老四，他幾乎用盡了全部修為。
    “支撐不住了。”九馗暗罵一聲，忽然注意到男主腰間的白紙錢，“對了！你腰上的紙錢！”
    “什麽？”男主茫然。
    “收服的鬼可以使用！快，把它們都放出來！”
    男主這才想起，自己確實收服了幾隻鬼。但他從來沒有召喚過，根本不知道怎麽用。
    眼看老四又要揮刀砍來，男主情急之下抓住腰間的紙錢：“出來！都給我出來！”
    白紙錢瞬間燃燒，幾道黑影從中鑽出。
    黑拳場的那幾隻惡鬼，還有從辣椒身上驅除的那隻怨靈，全部出現在院中。
    九馗瞪大眼睛：“你瘋了！初學者一次最多召喚一隻，這樣會遭反噬的！”
    但令他震驚的是，男主不但沒有遭到反噬，反而神色自若地看著這些鬼魂。
    “怪物！”九馗心中暗歎，這小子的天賦未免太可怕了。
    幾隻惡鬼剛一出現，立刻就想要逃跑。它們可不想再被收服一次。
    “等等！”九馗急聲提醒，“你必須和它們立契約，否則它們不會聽你的！”
    “契約？”男主看著即將消散的鬼魂，情急之下喊道，“隻要幫我度過這次難關，我就放你們自由！”
    幾隻鬼魂頓時停下腳步，眼中閃過詫異的光芒。
    “當真？”其中一隻問道。
    “當真！”
    “成交！”
    契約瞬間成立，幾隻鬼魂的身形也變得凝實起來。
    九馗欲言又止，心想這小子怎麽這麽糊塗，放走這些惡鬼豈不是放虎歸山？但現在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有了鬼魂相助，局勢立刻發生了轉變。
    幾隻惡鬼撲向老四，與他纏鬥起來。雖然老四實力強橫，但同時對付這麽多對手，也顯得力不從心。
    九馗趁機調息，法力稍有恢複。他看向男主：“現在是機會，我們師徒聯手！”
    男主點頭，兩人一左一右包抄過去。
    九馗雙手結印，一道道法術接連施出，不求傷敵，隻求困敵。而男主則伺機而動，尋找致命一擊的機會。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兩人已經有了默契。九馗負責控製，男主負責攻擊，配合得天衣無縫。
    “現在！”
    九馗一聲斷喝，所有法術同時爆發，將老四困在原地。
    男主身形如電，從一隻惡鬼手中奪過一把生鏽的刀，直刺老四的後心。
    “噗嗤——”
    刀鋒入體，老四身體一僵。
    他緩緩轉過頭，看著身後的男主，眼中的瘋狂漸漸消散，恢複了清明。
    “孩子…”他嘴角溢出黑血，“你…做得對。”
    說完，老四轟然倒地。
    九馗長舒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張黑色的紙錢。
    “黑色級別，”他有些自豪地說道，“這可是高階貨色，一般的惡鬼可收服不了這種層次的存在。”
    黑紙錢燃燒，將老四的魂魄收入其中。
    九馗滿意地將紙錢收起：“總算搞定了。”
    然而男主卻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老四的屍體，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養育自己多年的人，最終還是死在了自己手中。這種感覺讓他難以接受。
    “為什麽？”男主仰天長嘯，“他為什麽要屠村？他明明是個好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九馗歎了口氣，走到男主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他看向遠方，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你想知道真相嗎？”
    男主點頭。
    九馗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那還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二十年前，老四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劊子手。
    那時候的他，信奉著“殺一人救千人”的理念，每一刀都砍得理直氣壯。土匪、強盜、惡霸，死在他刀下的惡人不計其數。
    他以為自己是正義的化身，是百姓的保護神。
    直到退休那一天，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滾！殺人惡魔！”
    “離我們遠點！”
    “你身上全是血腥氣，別禍害我們村子！”
    村民們的辱罵聲此起彼伏，老四站在村口，看著這些曾經被自己保護的人，心如刀絞。
    他父母早逝，因為職業的特殊性，也沒有妻兒。本以為回到故鄉能有個安身之處，卻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是冷眼和唾棄。
    “我做錯了什麽？”老四在心中不斷問自己。
    他砍的每一個頭，都是該死的惡人。可為什麽現在連善良的百姓也怕他、恨他？
    就在老四心灰意冷，準備離開村子的時候，他在村外的小路上撿到了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現在的男主。
    “爸爸…”繈褓中的嬰兒睜著大眼睛看著他，沒有恐懼，隻有信任。
    老四的心瞬間融化了。
    他決定留下來，收養這個孩子。或許，這就是老天給他的補償吧。
    從那以後，老四變得小心翼翼。他生怕自己的身份會連累孩子，所以平時很少出門，專心在家照顧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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