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自己會屠村？”
    “不是知道，是被詛咒了。”九馗搖搖頭，“你再看看這些符紙。”
    我仔細觀察那些符紙，發現上麵畫的符咒我從未見過，而且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這些是邪符，專門用來控製人心的。”九馗的聲音很沉重，“老四被人下了降頭，這種降頭會逐漸侵蝕人的理智，最終讓人變成殺戮機器。”
    “是誰幹的？”我咬牙切齒。
    “你覺得呢？”九馗反問，“整個村子裏，除了老四，還有誰懂這些？”
    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村長。
    “沒錯，就是村長。”九馗點點頭，“他表麵上是村子的守護者，實際上卻在暗中修煉邪術。老四發現了他的秘密，所以被他設計陷害。”
    “那為什麽老四不反抗？不解釋？”
    “你以為他沒試過？”九馗苦笑，“這些畫就是他的求救信號。可惜當時的你還太小，看不懂這些暗示。”
    我想起小時候老四經常在牆上畫畫，我還以為他隻是無聊消遣。原來他是在向我求救，而我卻渾然不覺。
    “村長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了長生不老。”九馗指著牆角的一幅畫，“你看這個。”
    那幅畫上畫著一個法陣，法陣中央站著村長，周圍躺著村民的屍體。
    “邪術修煉到高深境界，需要大量的生魂做祭品。村長計劃屠掉整個村子，用村民的魂魄來延續自己的生命。”
    “那他為什麽要讓老四動手？”
    “因為老四是村子裏最受尊敬的人，如果是他屠村，就不會有人懷疑到村長頭上。而且老四身上的煞氣可以掩蓋法陣的邪氣，一舉兩得。”
    我感到一陣眩暈，整個人都快站不穩了。原來真相竟然如此殘酷，老四不是凶手，而是最大的受害者。
    “那村長現在在哪裏？”我握緊拳頭，“我要找他報仇！”
    “別急。”九馗攔住我，“你以為村長會坐以待斃？他早就逃了。而且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那怎麽辦？就這樣算了？”
    “當然不能算了。”九馗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但是報仇需要智慧，不是蠻幹。”
    我們在暗室裏又待了一會兒，九馗仔細研究了那些符紙和畫作，臉色越來越凝重。
    “情況比我想象的更嚴重。”他收起一張符紙，“這個村長的邪術造詣很高，而且他在這裏經營了這麽多年，肯定還有其他布局。”
    “什麽意思？”
    “你覺得老四變成惡鬼隻是巧合嗎？”九馗反問，“一個被控製殺人的人，死後怨氣會特別重。村長就是要利用這股怨氣，煉製更強大的邪術。”
    我終於明白了：“所以老四變成惡鬼，也在村長的計劃之內？”
    “沒錯。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恐怕老四的怨氣會被村長收走，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我不禁後怕。如果村長成功了，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無辜的人受害。
    “師父，我們必須找到他。”我堅定地說。
    “會的。”九馗拍拍我的肩膀，“但在此之前，你需要變得更強。今天召喚那麽多鬼魂，你的潛力讓我刮目相看，但基礎還是太薄弱。”
    “那我們先回去？”
    “嗯，這裏已經沒什麽線索了。”九馗最後看了一眼暗室，“不過在離開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他從懷裏取出老四的黑紙錢，在燭光下仔細端詳。
    “老四雖然做了錯事，但他也是受害者。我打算超度他，讓他早點投胎轉世。”
    “可以這樣嗎？”
    “可以，但需要你的同意。”九馗看著我，“畢竟是你親手收服了他。”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拜托師父了。”
    九馗點燃一支香，開始念誦超度經文。黑紙錢在香煙中慢慢燃燒，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
    “一路走好，老四叔。”我在心中默默道別。
    從老四家出來，天已經大亮了。陽光灑在村子裏，讓這個死寂的地方多了幾分生氣。
    我們沿著小路往回走，九馗一路上都很沉默。我知道他在想什麽——這次的事情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
    “師父。”我終於忍不住開口，“我是不是很沒用？”
    “為什麽這麽說？”
    “如果我早點發現老四的求救信號，如果我沒有在關鍵時刻心軟，也許事情不會變成這樣。”
    九馗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我：“你知道我為什麽選擇你做徒弟嗎？”
    我搖搖頭。
    “因為你有一顆善良的心。”九馗笑了笑，“剛才你在老四麵前心軟，說明你是個有感情的人。這樣的人才能真正理解生死，理解輪回。”
    “可是我差點害死我們。”
    “但你最終還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九馗拍拍我的頭，“而且你今天表現出的天賦，確實讓我意外。一般人初次召喚，能控製一隻鬼就不錯了，你卻能同時召喚五隻。”
    “這算厲害嗎？”
    “當然。”九馗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我果然沒看錯人。不過……”
    他話鋒一轉：“你剛才和那些鬼立的契約，實在是太草率了。”
    “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大了。”九馗搖頭歎息，“你承諾放它們自由，這意味著它們可以為所欲為。如果它們去害人怎麽辦？”
    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情急之下，我確實沒考慮那麽多。
    “那現在怎麽辦？”
    “已經晚了，契約一旦成立就無法更改。”九馗無奈地說，“隻能希望那些鬼有點良心，不要做壞事。”
    我心中愧疚不已，看來自己還是太嫩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九馗突然話鋒一轉，“你可以嚐試和它們建立更深層的聯係，用感化代替控製。”
    “感化？”
    “對，用你的善意去影響它們。鬼魂雖然失去了肉體，但情感依然存在。如果你能讓它們感受到溫暖，它們未必會選擇作惡。”
    “這樣真的有用嗎？”
    “試試就知道了。”九馗指著我腰間的紙錢，“它們還沒有完全離開，你可以試著和它們溝通。”
    我閉上眼睛，感受著紙錢上傳來的微弱波動。果然，那些鬼魂還在附近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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