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師父堅定的神情，我心中的恐懼逐漸被另一種情緒所取代。是羞愧，也是決心。
    “師父，我錯了。”我深深鞠了一躬，“告訴我該怎麽做。”
    九馗看到我的態度轉變，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既然買不到現成的道具，我們就自己想辦法。”
    夜幕降臨，整個村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連平時最愛串門聊天的大嬸們也都躲在家裏不敢出門。
    我跟在九馗身後，來到村子中央的空地上。九馗從懷裏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地上開始刻畫複雜的符文。
    “師父，這是什麽陣法？”我小聲問道。
    “十方請陰。”九馗頭也不抬地繼續刻著，“既然買不到道具，我們就請陰間的朋友來幫忙。”
    聽到“陰間的朋友”這幾個字，我感覺後背發涼：“師父，這樣做安全嗎？”
    九馗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看了我一眼：“你覺得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我搖了搖頭，確實，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我們別無選擇。
    九馗繼續在地上刻畫符文，這些符文看起來古老而神秘，每一筆都蘊含著某種特殊的力量。整個法陣呈圓形，直徑大約有三米，中心位置是一個複雜的八卦圖案。
    “把這個插在中心位置。”九馗遞給我一根黑色的木棍，上麵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我接過木棍，按照九馗的指示將它插在法陣的中心。木棍剛一入地，整個法陣就開始發出微弱的熒光。
    “現在開始念咒語。”九馗站起身來，雙手結印，“跟著我一起念。”
    他開始念誦一段我從未聽過的咒語，聲音低沉而神秘。我努力跟著他的節奏，盡管不太懂這些古老文字的含義，但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逐漸匯聚。
    咒語念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師父，我們拿什麽來和這些小鬼做交易？”
    九馗停止念咒，看了我一眼：“赦免權。”
    “赦免權？”我不太理解這個詞的含義。
    “就是承諾這些小鬼可以繼續留在陽間，不用去投胎轉世。”九馗解釋道，“對於那些死後還有未了心願的陰魂來說，這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條件。”
    我疑惑地問道：“師父，你真的有這個權力嗎？”
    九馗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念起了咒語。
    看到師父的表情，我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師父該不會是想騙這些小鬼吧？但是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先解決眼前的危機再說。
    咒語念完，法陣的光芒越來越亮。突然，地麵開始輕微震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來了。”九馗低聲說道。
    隻見法陣周圍的土地開始鬆動，一個個小小的墳包開始隆起。緊接著，從這些墳包裏鑽出了一個個半透明的身影。
    這些陰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們的外貌各不相同，但都保持著死亡時的樣子。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麵目模糊，還有的身上帶著明顯的外傷痕跡。
    看到這個場麵，我差點腿軟。雖然跟著九馗學了這麽久，但一次性看到這麽多陰魂，還是第一次。
    “不要怕。”九馗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們不會傷害我們的。”
    這些陰魂圍著法陣轉了幾圈，然後慢慢聚攏過來。為首的是一個穿著清朝官服的老者，看起來應該是這些陰魂中地位最高的。
    “陽間的道士，你用十方請陰之術召喚我們，有何要事？”老者的聲音飄忽不定，聽起來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九馗向前一步，抱拳行禮：“在下乃是出馬仙九馗，今夜村中有極惡陰邪即將出世，特請諸位相助，共同除妖衛道。”
    老者聽完，和其他陰魂交頭接耳了一番，然後問道：“你能給我們什麽好處？”
    “赦免權。”九馗毫不猶豫地回答，“隻要諸位肯出手相助，我保證讓你們繼續留在陽間，不用急著去投胎轉世。”
    聽到這個條件，陰魂們開始騷動起來。對於他們來說，能夠繼續留在陽間確實是個很有吸引力的條件。
    “此話當真？”老者的語氣有些激動。
    “當然。”九馗點頭，“我以出馬仙的名義起誓。”
    老者考慮了片刻，然後轉身和其他陰魂商量了一下。最後，他們達成了一致意見。
    “好，我們答應你。”老者說道，“但是如果你不履行承諾，我們會讓你後悔的。”
    “一言為定。”九馗伸出手來。
    老者也伸出手，兩隻手握在了一起。這一刻，我看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們之間流動，這應該就是契約成立的標誌。
    交易達成後，這些陰魂開始在法陣周圍列隊。我數了一下，大概有一百多個，看起來頗為壯觀。
    “這些都是近百年來在這個村子裏死去的人。”九馗在我耳邊小聲說道，“他們對這裏很熟悉，是最好的幫手。”
    看著這些陰魂，我心裏五味雜陳。一方麵為有了這麽多幫手而感到安心，另一方麵又為九馗剛才的承諾而擔心。師父真的有能力履行那個赦免權的承諾嗎？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嬰兒的哭聲，淒厲而尖銳，聽得人心裏發毛。
    “開始了。”九馗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所有人準備戰鬥！”
    午夜的鍾聲剛剛敲響，整個村子突然刮起了詭異的陰風。這風不像自然界的風那樣有規律，而是忽強忽弱，忽東忽西，帶著濃重的腐臭味道。
    我和九馗帶著一眾陰魂快速趕到李老漢家的宅基地。遠遠地就看到那個土坑周圍彌漫著黑色的霧氣，霧氣中隱隱約約能看到紅色的光點在閃爍。
    “小心，它要出來了。”九馗提醒道。
    話音剛落，那具小小的嬰棺突然自己打開了，棺材蓋“咚”的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從棺材裏慢慢升起一團黑氣，黑氣中包裹著一個嬰兒般大小的東西。隨著黑氣散去，我們終於看清了這個恐怖的存在。
    這是一個去了皮肉的嬰兒骨架，但詭異的是，它居然還在動。更恐怖的是，那些原本擺成圖案的成人骨頭竟然自己飛了起來，強行嵌入到嬰兒骨架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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