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感覺魂魄在被撕扯，意識漸漸模糊。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了嗎……”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識時，那些蛇膽忽然顫動起來。
    一股奇異的能量從蛇膽中湧出，不是吸食他的魂魄,反而在滋養他。
    “這是……”
    蕭翎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魂魄不但沒有被吸走，反而在增強。
    而鬼蟒開始劇烈掙紮，仿佛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
    “怎麽回事？”
    他還沒想明白，鬼蟒忽然發出淒厲的嘶鳴。
    體內的蛇膽開始發光，越來越亮，越來越熱。
    “要爆了！”
    蕭翎臉色大變，想要逃出去已經來不及。
    轟——
    一聲巨響，鬼蟒的身體在地下炸開，血肉橫飛。
    蕭翎被炸出地麵,重重摔在地上。
    趙虎等人連忙跑過來：“蕭師兄，你沒事吧？”
    蕭翎掙紮著坐起來,渾身是血，灰頭土臉。
    “我……沒事……”他喘著粗氣，看向地上鬼蟒的殘骸。
    鬼蟒已經死了，被自己的蛇膽炸成了碎片。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蕭翎喃喃自語。
    趙虎扶起他：“先回城再說，你傷得不輕。”
    回到客棧，蕭翎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鬼蟒為什麽會自爆？那些蛇膽為什麽會反噬它？
    還有，它為什麽能模仿師父的聲音？
    一個個疑問在腦海中盤旋，蕭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難道……鬼蟒和師父有關？”
    這個念頭一出,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天靈院，院長室。
    院長聽完蕭翎的匯報，沉默許久。
    “你是說，鬼蟒能模仿你師父的聲音？”
    “是。”蕭翎點頭，“而且非常像，如果不是最後關頭我察覺不對，可能真的以為是師父。”
    院長起身，走到窗前：“蕭翎，你對你師父了解多少？”
    “師父是九馗真人，當年名震天下的禦獸宗師。”蕭翎說，“三年前他忽然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九馗……”院長輕聲念著天靈院坐落在雲州城北，占地千畝，青瓦紅牆，氣勢恢宏。
    蘇依依跟著蕭翎落在學院門口，抱著雲凡左看右看，眼裏全是新奇。
    “依依，跟緊了。”蕭翎回頭提醒。
    她連忙點頭，快步跟上。
    穿過長廊，經過演武場，最後停在一處小院前。院子不大，但勝在清淨，竹林環繞，石桌石凳，還有個小池塘。
    “這裏以後就是你住的地方。”蕭翎推開院門，“明天會有人來接你去辦入學手續，今晚好好休息。”
    “謝謝哥哥。”蘇依依道謝。
    蕭翎擺擺手，轉身離開。
    院門關上，蘇依依這才鬆了口氣。她將雲凡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邊發呆。
    從蘇府到天靈院，不過半日功夫，人生卻已經天翻地覆。
    她低頭看著熟睡的雲凡，輕輕戳了戳他軟乎乎的肚子。
    “都是你。”她小聲嘀咕，“要不是你那麽能打，我還在蘇府掃地呢。”
    雲凡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蘇依依躺下，閉上眼睛。
    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照在她臉上。
    她沒注意到，雲凡身上有淡淡的黑氣冒出，轉瞬即逝。
    雲凡做了個夢。
    夢裏他不是豬，是人。
    穿著黑色長袍，腰間掛著把刀，站在一座城門前。
    城門很高，門楣上寫著三個字——鬼門關。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手心有個印記，像是烙上去的。
    “李雲凡。”
    有人在叫他。
    他轉頭，看見一個穿紅袍的男人走過來，臉色陰沉。
    “今晚你守陽門，別讓活人出來，也別讓死鬼進去。”
    “是，閻王。”
    他聽見自己這麽回答。
    場景一轉，他站在一條街上。
    街道空蕩蕩，兩邊房屋緊閉，隻有風吹過的聲音。
    天上沒有月亮，隻有濃濃的霧氣。
    他握著刀，站在街口，等待天亮。
    時間一點點過去。
    突然，遠處傳來腳步聲。
    他抬頭看去，一個身影從霧裏走出來。
    是個年輕男人，穿著短褐，臉色蒼白，腳步虛浮。
    “站住。”雲凡喝道。
    男人停下，抬頭看他。
    “差爺，我隻是想去碼頭看看，家裏的船還在不在。”
    “宵禁期間不得外出。”雲凡舉刀，“回去。”
    “可是……”
    “回去！”
    男人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
    但他沒有轉身，反而繼續往前走。
    “差爺，就一會兒，我保證就一會兒。”
    雲凡皺眉。
    他看出來了，這人身上有鬼氣，魂魄已經不穩，再在外麵待下去，天亮前就得散了。
    “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雲凡壓低聲音，“再往前走，你就回不去了。”
    男人愣了愣，似乎聽懂了什麽。
    但他搖搖頭。
    “我那船是祖上傳下來的，丟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說完，他咬咬牙，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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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凡歎氣。
    罷了，保他一命吧。
    他收刀，跟在男人身後。
    男人走得很慢，腳步越來越飄。雲凡觀察著四周，霧氣裏有東西在遊動，像是魚，又像是蛇。
    那是遊魂，專門找落單的活人下手。
    雲凡手按在刀柄上，目光掃過霧氣。
    遊魂感受到威脅，暫時退開。
    男人走到碼頭，看見自己的船還在，鬆了口氣。他伸手想去摸船舷，手卻穿了過去。
    他愣住了。
    “我……我這是怎麽了？”
    雲凡走過來。
    “你魂魄離體了，再不回去，身體就保不住了。”
    男人臉色煞白，轉身就跑。
    但他已經跑不快了，腳下像踩在棉花上。
    雲凡跟在後麵，時不時揮刀，將靠近的遊魂劈開。
    男人跑回家門口，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門開了，裏麵衝出個婦人，將他抱起。
    “當家的，你怎麽了！”
    雲凡站在門外，看著男人的魂魄重新歸位。
    男人睜開眼，看見雲凡，張嘴想說什麽。
    雲凡擺擺手，轉身離開。
    天還沒亮。
    他回到街口，繼續守著。
    又過了一會兒，又有人出來了。
    這次是個老太太，說是要去給兒子送飯。
    雲凡又跟了一路。
    然後是個小孩，偷偷溜出來想玩。
    再然後是個姑娘，去找走失的貓。
    雲凡來來回回跑了七八趟，腿都快斷了。
    他心裏罵娘。
    這些人是不知道宵禁有多危險嗎？
    天邊終於泛白。
    霧氣開始散去，街道上的陰冷也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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