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熔爐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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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時分,萬籟俱寂,唯有灰森林中彌漫的死氣如同潮水般緩緩漲落。特別行動組的成員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前進基地,向著目標區域疾行。
    兩名遠行者姐妹如同林間跳躍的精靈,身影在扭曲的樹幹和陰影間閃爍,不時通過特定的鳥鳴聲傳遞回安全信號。隊伍緊隨其後,在她們開辟的道路上快速穿行。
    越靠近目標區域,空氣中的死亡氣息越發粘稠,並且多了一種仿佛無數靈魂被灼燒、撕裂時發出的、常人無法聽聞的尖嘯。這種精神層麵的噪音讓除了洛迦和獵魔人外的其他成員都感到心煩意亂,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來抵抗。
    洛迦反而感覺……有些適應。那靈魂的尖嘯,在他經過【光暗同調】過濾的感知中,變成了一種混亂但蘊含著某種規律的能量波動。他甚至能大致判斷出“熔爐”運作的強度和方向。
    “前方五百米,繞過那片枯萎的橡樹林,就是目標區域。”姐姐莉亞娜的聲音通過微弱的傳音法術在眾人耳邊響起,“巡邏密度比預想的要高,除了常規的骷髏哨兵,還有至少三組‘縛魂屍’在遊蕩。”
    縛魂屍,一種被強行禁錮了多個靈魂的改造亡靈,力大無窮,且對精神攻擊有相當抗性,十分難纏。
    莫裏斯打了個手勢,隊伍立刻停下,借助地形隱匿起來。
    透過稀疏的林木,可以看到前方一片被清理出來的空地上,矗立著一個由黑色岩石和蒼白骨骸搭建而成的、約三層樓高的錐形建築。建築的頂端,懸浮著一團不斷翻滾、發出痛苦哀嚎的慘綠色魂火,無數細小的、扭曲的靈魂光點被從四麵八方吸入魂火,又在其中被碾碎、融合,最終化作一道道精純的黑色能量流,如同血管般鑽入地下,流向魂井的方向。
    這就是“靈魂熔爐”!其散發出的邪惡與痛苦氣息,讓見多識廣的獵魔人艾德溫都皺緊了眉頭。
    熔爐周圍,可以看到數十名身穿黑袍的秘教信徒正在忙碌,維持著法陣的運轉,更多的骷髏戰士和縛魂屍如同忠誠的守衛,在周圍巡邏。
    “準備行動。”莫裏斯的聲音冰冷而決絕,“按計劃,莉亞娜,米拉,標記巡邏間隙和暗哨。布蘭德,五分鍾後,帶領第一小隊從正麵發起佯攻,吸引火力。塞拉菲娜,洛迦,你們跟隨第二小隊,從側翼迂回,接近熔爐基座。艾德溫,你帶人清除可能出現的無麵者和高階亡靈。行動!”
    命令下達,所有人如同上緊發條的機器,開始運轉。
    遠行者姐妹的身影再次消失。五分鍾後,伴隨著布蘭德一聲如同驚雷般的戰吼,熾烈的聖光如同黎明前的曙光,猛地從熔爐正麵爆發開來!他如同一個移動的堡壘,帶著幾名“靜默之刃”成員,悍然衝向了亡靈守衛最密集的區域!
    “為了聖光!”
    戰鬥瞬間爆發!骷髏碎裂的聲響,縛魂屍的咆哮,聖光的灼燒聲,以及秘教信徒驚慌的呼喊交織在一起。
    與此同時,洛迦和塞拉菲娜在另外幾名“靜默之刃”的保護下,沿著遠行者姐妹標記出的、巡邏守衛短暫的視野盲區,快速向熔爐側後方迂回。
    塞拉菲娜手中握著一個不斷閃爍著符文光芒的水晶羅盤,快速計算著熔爐外圍防護結界的能量節點。洛迦則全力展開感知,警惕著任何可能從陰影中發起的襲擊,同時,他也在仔細“閱讀”著從那熔爐核心散發出的靈魂能量流動。
    那是一種極其殘忍而高效的能量轉化過程。無數弱小的、混亂的靈魂被強行聚合、壓縮,剔除掉所謂的“雜質”那些個體的意識、情感和記憶),隻剩下最本源的靈魂能量。這個過程充滿了痛苦與絕望,而這些負麵情緒本身,似乎也成了熔爐燃料的一部分。
    洛迦感覺到體內那絲混沌能量再次活躍起來,並非受到誘惑,而是仿佛遇到了“同類”般產生了某種饑渴的共鳴。這熔爐淬煉出的精純靈魂能量,對於他這種遊走於光暗邊緣的存在,似乎是大補之物!
    但他強行壓製住了這股衝動。現在不是時候。
    他們成功繞到了熔爐基座附近。這裏守衛相對稀疏,但地麵上刻滿了流淌著幽光的邪惡符文,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靈魂燒焦的氣味。
    “就是這裏!”塞拉菲娜指著一處位於基座側麵、符文最為密集的區域,“這裏是能量匯集的節點之一,破壞它,就能引起熔爐的能量過載和連鎖崩潰!但破解需要時間,而且會觸發警報!”
    “我們掩護你!”負責護衛的“靜默之刃”小隊長沉聲道。
    塞拉菲娜立刻蹲下身,將各種破解工具和符文卡片鋪開,雙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快速舞動,開始解析和幹擾節點法陣。
    洛迦站在她身邊,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他能聽到正麵戰場激烈的廝殺聲,也能感覺到,因為塞拉菲娜的破解行為,熔爐的能量流動開始出現不穩定的漣漪。
    突然,他心頭警兆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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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側陰影!小心!”他猛地喝道。
    幾乎在他出聲的同時,三道漆黑的匕首如同毒蛇般從左側一片扭曲的陰影中射出,直取塞拉菲娜的後心!正是無麵者!
    護衛的“靜默之刃”反應極快,揮劍格擋,但匕首上附著的黑暗能量極為刁鑽,竟然穿透了他們的聖光防禦,眼看就要得手!
    千鈞一發之際,洛迦動了。他沒有時間去思考是否暴露,生存的本能和對任務至少表麵上的)的責任感驅使著他。他腳下步伐一錯,身形帶起細微的光影扭曲,瞬間擋在塞拉菲娜身後,同時雙手在胸前虛劃,【光暗同調】全力運轉,並非防禦,而是在身前瞬間布下了一層極其稀薄、卻蘊含著微妙能量偏轉力場的光膜!
    【光暗同調·擬態·折射之鏡】!
    三把匕首撞上光膜,軌跡發生了詭異的偏折,擦著洛迦和塞拉菲娜的身體掠過,深深釘入了後麵的熔爐基座岩石中,發出“咄咄”的悶響。
    那幾名無麵者顯然沒料到洛迦還有這種手段,動作微微一滯。
    就是這瞬間的停滯,給了“靜默之刃”反擊的機會!劍光閃耀,聖焰爆發,立刻與無麵者纏鬥在一起。
    塞拉菲娜驚魂未定地回頭看了洛迦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後怕和一絲複雜的感激,隨即又立刻投入到緊張的破解工作中。
    洛迦鬆了口氣,但心情更加沉重。剛才那一下【折射之鏡】,雖然效果顯著,但其原理已經涉及到了對光暗能量的精細操控和規則層麵的些許扭曲,絕非普通誦經士能夠掌握。獵魔人艾德溫一定注意到了!
    果然,他眼角餘光瞥見,正在不遠處與一名屍巫交戰的艾德溫,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般掃過他剛才施展能力的地方。
    就在這時,塞拉菲娜發出一聲輕喝:“破解完成!退後!”
    她猛地將最後一張閃耀著刺眼白光的符文卡片拍入節點!
    “嗡——!!!”
    整個靈魂熔爐劇烈地震顫起來!頂端的慘綠色魂火如同沸騰般翻滾、膨脹!無數未被完全煉化的靈魂碎片從中逸散出來,發出解脫般的尖嘯,隨即又在失控的能量風暴中湮滅!基座上的符文接連爆裂,黑色的能量流如同失控的毒蛇四處亂竄!
    “熔爐要爆炸了!快撤!”莫裏斯的聲音通過傳訊傳來。
    行動組成員立刻開始按照預定路線撤離。
    洛迦在轉身的刹那,看著那失控的、蘊含著海量精純靈魂能量的魂火,體內那絲混沌能量的渴望達到了頂點。誘惑的低語再次在腦海中響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拿走它……這是無主的力量……能讓你……超越……”
    混亂中,無人注意的角落,洛迦的手指微微一動,一股無形的吸力自他指尖產生,並非吞噬,而是如同磁石般,從那爆散的魂火中,強行剝離並攫取了一小縷最為精粹的、幾乎化為液態的暗金色靈魂本源,瞬間納入體內!
    一股龐大而冰冷的力量瞬間湧入,讓他幾乎悶哼出聲!他不敢怠慢,立刻用【光暗同調】將其層層包裹、鎮壓,與之前那絲混沌能量強行融合!
    做完這一切,他頭也不回地跟上撤離的隊伍,身影消失在燃燒、崩塌的熔爐所映照出的、扭曲而混亂的光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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