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驚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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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夜的雨絲帶著鐵鏽味。
林清羽蜷縮在紫檀拔步床底,透過雕花縫隙看見父親的皂靴浸在血泊裏。十二道玄鐵鎖鏈穿透他周身大穴,鎖孔處凝結著詭異的冰晶。
"震嶽兄,交出《蒼龍變》心法,還能留個全屍。"錦衣人劍尖挑著母親的金步搖,瓔珞上蘇家特有的藥玉泛著青光。
父親忽然笑了。被洞穿的琵琶骨發出龍吟般的顫響,九節槍從梁柱破空而下。我看到他足尖挑起槍杆時,十二道鎖鏈同時炸成銀粉——原來那些冰晶竟是林家槍氣所化!
"清兒看好了!"父親的聲音裹挾著風雪,"蒼龍九變第一式,雲龍現!"
槍影化作漫天飛雪,錦衣人的劍鋒卻詭異地穿透風雪。我看見劍刃上浮現出與母親藥箱相同的經絡圖——那是蘇氏獨門的認穴標記!
"叮!"
母親的金簪突然刺入我後頸風府穴。劇痛中記憶如潮水退去,最後定格的是父親逆運真氣時,天突穴爆開的血花染紅了整麵影壁。
第二章 逆脈封魂
再次醒來時,滿室都是艾草燃燒的焦香。
"子時三刻,手少陰經。"母親的聲音帶著金石相擊的脆響。我感覺到百會穴刺入三枚金針,針尾震顫的頻率與窗外雷鳴完美契合。
藥王穀的雨總是下得蹊蹺。雨滴在觸及青瓦前會詭異地懸停半息,仿佛在辨認來客身份。我摸著頸後結痂的針孔,那裏埋著母親用"逆脈封魂"封存的記憶。
"從今日起,你叫蘇蟬。"母親研磨藥杵的手頓了頓,"每日卯時采朝露配藥,酉時觀星象認穴。"
但我總在午夜溜進後山。瀑布下的寒潭倒映著北鬥,當我把銀針刺入水中時,漣漪會顯現出模糊的槍招——就像父親那晚舞出的蒼龍九變。
直到那個滿月夜。潭水突然沸騰如煮,我眼睜睜看著珍藏的三十六枚銀針自動排成天罡陣勢。北鬥瑤光位射出一道水箭,在岩壁上刻出父親最後的槍訣: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第三章 千年銀杏
穀中那株千年銀杏開始落葉時,我的"子午流注針法"終於小成。
母親讓我給樹王問診。樹皮下的脈絡竟與人體的十二經別無異,當我將金針刺入樹冠處的"膻中穴"時,整片山穀突然響起晨鍾暮鼓之聲。
"這是前朝梵音。"母親指尖拂過樹身裂縫,"當年智顗禪師在此坐化,以肉身封印......"
她的話被破空聲打斷。三支狼牙箭呈品字形釘入樹幹,箭羽上係著的青銅鈴鐺發出攝魂之音。我認得這種箭——那夜穿透父親膝蓋的,正是帶著同樣鈴音的破甲箭!
母親突然將我推進樹洞。在墜入黑暗前的刹那,我看見她撕開衣袖,手臂上浮現出與皇帝冕服相同的日月紋章。
樹洞深處,一塊刻著"受命於天"的玉璽正在我掌心發燙。
第四章 水幕殺機
藥王穀的瀑布在晨光中猶如千軍列陣。
我踏著《靈樞》記載的禹步,金針在指間流轉成光輪。水簾後的石壁上,昨夜用朱砂標記的三十六個死穴正隨日影偏移——這是母親布置的功課:在午時前將金針精準刺入每個隨水流變動的穴位。
"蘇蟬!"穀口突然傳來雜役阿牛的呼喊,"藥圃來了群怪人......"
話音未落,十二枚柳葉鏢切開雨幕。我旋身甩出金針,針尖撞上飛鏢竟發出編鍾般的清鳴。水霧散開時,三個戴儺戲麵具的黑衣人已呈三角合圍之勢。
"交出《外經》殘卷。"中間人嗓音如同生鏽的齒輪摩擦。他抬手時,我注意到其虎口紋著與破甲箭相同的青銅鈴圖案。
金針在掌心排列成北鬥狀,我故意踉蹌著退向瀑布:"在...在師父房裏!"
三人騰躍的瞬間,我踢起潭邊卵石。石塊撞擊岩壁的悶響引發瀑布共振,懸空的水珠突然凝成冰晶——這是連母親都不知道的秘密:寒潭水遇特定頻率會暫時固化。
"天罡倒懸!"
三十六枚金針穿過冰晶陣列,每一枚都攜帶折射的日光。黑衣人麵具炸裂時,我看見了他們太陽穴處蠕動的血色蠱蟲。
"小心身後!"阿牛的驚呼帶著顫音。最後那個黑衣人竟化作血霧遁形,再凝聚時已扣住我的脈門。他耳後閃過金芒——那是母親獨有的截脈針手法!
第五章 夜焚銀杏
子時的藥王穀彌漫著焦糊味。
千年銀杏在火海中扭曲哀嚎,樹皮爆裂聲裏夾雜著梵文吟唱。我握緊那枚從殺手身上奪得的金針,針尾刻著的"景"字在月光下淌血——這是大內二十四衙門獨有的標記。
"他們想要燒毀封印。"母親的白衣沾滿泥濘,她正在用血繪製某種古老陣法,"清羽,去樹心取出......"
火焰突然轉為幽藍色。樹根處爬出無數刻著符咒的青銅鈴,鈴聲與母親之前教我的清心咒旋律完全相悖。當最年長的銀杏枝轟然倒塌時,我看見了樹心封印的東西——具纏繞龍紋鎖鏈的青銅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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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首領從火中走出,他撕開衣袖露出與母親同源的日月紋章:"公主殿下,該歸位了。"
母親突然將我推入青銅棺。棺蓋閉合的刹那,我看見她天靈蓋刺出七根封魂針,嘴角卻帶著釋然的笑。棺內刻滿針灸圖譜,而我的掌心玉璽正與棺底凹槽完美契合。
地動山搖中,棺材開始下沉。水流淹沒頭頂時,那些圖譜突然活過來,金線沿著我的經絡遊走——這竟是蘇家失傳的《金匱玉函經》!
第六章 龍脈驚變
暗河帶著我漂向未知的深淵。
玉璽在幽暗中投射出山河虛影,每處城郭都對應人體要穴。當虛影中的"神闕穴"對應皇城)突然滲出血色時,暗河盡頭傳來龍吟——那是條被隕鐵鎖鏈禁錮的地脈之龍!
鎖鏈上掛滿寫著生辰八字的木牌,我認出其中一塊刻著父親的名字。走近細看時,龍鱗縫隙裏竟插著母親的金針,針尾係著的紅繩延伸向四麵八方。
"以天下武者為釘,鎖九州龍脈。"石壁上突然亮起磷火文字,"此乃宇文家百年大計。"
水中浮現出我的倒影,額間不知何時多了枚朱砂印記。當我觸碰印記時,地龍突然劇烈掙紮,鎖鏈斷裂聲震落穹頂星圖——那些星辰排列竟與我的天罡針陣完全相同!
暗流突然變得湍急,我被卷入漩渦前瞥見岩層中的水晶骸骨。骸骨手中握著的長槍,槍頭正刻著林家"破軍"銘文。
第七章 血染及笄
十五歲及笄禮那日,藥王穀下起了紅雨。
我正在為銅人施針練習"七星截脈",突然發現湧泉穴滲出血珠。銅人背後浮現出母親用密藥寫的生辰帖——這本該在祠堂供著的朱砂箋,此刻竟浸在血水裏。
"蟬姑娘!"藥童跌撞著撞開門,"穀口...穀口的曼陀羅全都開成了骷髏形狀!"
話音未落,十二盞引魂幡已插滿庭院。穿喪服的樂師吹奏著《安魂曲》,曲調卻暗合人體經脈震顫的頻率。我的檀中穴突然絞痛,手中金針不受控製地射向銅人死穴。
"蘇家女,今日借你心頭血開爐。"為首的老嫗手持藥杵,杵頭嵌著的正是母親失蹤的紫晶砭石,"你這身"活藥人"的血脈,可比那勞什子《外經》金貴多了。"
我扯斷腰間香囊,混合著生辰帖的朱砂粉當空拋灑。當老嫗揮袖格擋時,三十六枚金針已穿透香囊布——浸染藥粉的針尖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毒霧。
"不可能!"老嫗看著沒入膻中穴的金針,"蘇芷柔明明封了你的......"
她突然暴起的身形在半空凝滯。我這才看見她後頸插著的三寸銀針,針尾雕刻著細小的龍紋——是母親七年前失蹤的嫁妝箱裏的秘器!
第八章 金蟬脫殼
火海中的藥廬傳來龍吟般的劍嘯。
我抱著昏迷的母親躲進煉丹密室,卻發現本該存放《黃帝外經》的玉匣裏,靜靜躺著一具與我容貌相同的屍體。屍體手腕係著刻有"昭陽"二字的銀鈴,鈴內藏著半枚虎符。
"這是你的"影蛻"。"母親突然睜眼,指尖金針刺入我承漿穴,"每隔七年用自身精血喂養,關鍵時刻可替死擋災。"
密室突然劇烈震動,牆壁浮現出北鬥七星陣圖。當搖光位崩裂時,一柄纏著鎖鏈的陌刀破壁而入。持刀人玄鐵麵具上的饕餮紋,與三年前屠林家的殺手如出一轍。
"小心地脈!"母親將我推向陣眼。她割破手腕在坤位畫出血色符咒,整個密室突然倒轉——我們竟站在一麵巨大的銅鏡之上,鏡中映出的藥王穀正在被黑潮吞噬。
刀鋒擦著我耳際飛過,斬斷的鬢發還未落地就化作灰燼。我反手將金針刺入鏡麵,裂紋瞬間蔓延成河圖洛書之形。持刀人突然慘叫,他的倒影在鏡中正被無數金針刺穿氣海。
"記住,你的血不能落在......"母親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回頭時,隻看到她心口透出的半截陌刀,刀身銘文在血光中清晰可辨——"宇文"。
第九章 素問現世
洛陽城的春雨沾著脂粉氣。
我戴著人皮麵具坐在千金堂問診,腕間銀鈴隨著切脈動作輕響。當朝宰相公子的怪病讓十三位禦醫折戟,此刻他枯槁的手腕正呈現詭異的"反關脈"。
"公子是否每逢朔日便覺百會穴刺痛?"我故意讓嗓音低啞,"且房事後指尖會滲出藍色血珠?"
屏風後的護衛突然拔刀。我撚起藥枕中的金針,借著研磨朱砂的動作在硯台寫下"血河"二字。公子頓時麵如金紙,這正是宇文家"血河大法"反噬的征兆。
"此症需以隕鐵金針引毒。"我打開隨身檀木匣,"但需一味藥引——三年前鎮北軍覆沒時,林震嶽將軍佩劍上的紅纓。"
護衛的刀鋒停在頸側時,窗外突然射入纏著金絲的袖箭。箭尾係著的玉牌刻著皇城司獬豸紋,這是要活口的信號。我假裝受驚打翻燭台,在火焰升起的刹那甩出浸過磷粉的金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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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問公子要逃!"街上響起呼喝。我踩著醫館牌匾騰空,卻在躍上屋頂時看見難以置信的景象——本該葬身火海的母親,正站在對麵酒樓窗前擦拭染血的銀針。
第十章 子午追魂
更夫敲響子時梆聲時,我正被七名皇城司高手困在鍾樓。
"交出《靈樞九針圖》,給你全屍。"為首的紫袍人手持羅盤,盤中磁針直指我懷中玉璽,"或者等著看藥王穀餘孽被煉成血丹。"
我數著簷角滴落的雨水,當第七滴砸在青磚上時,袖中金針突然激射。針尖並非攻向敵人,而是刺入自己十二正經——蘇家禁術"逆運周天"能激發三倍功力,代價是折壽十年。
"醜時二刻,手陽明經。"我舔掉嘴角血漬,身影在月光下化作殘像。金針穿過銅鍾孔洞,借鍾鳴聲波震蕩穴位,追兵接二連三癱軟在地。
紫袍人突然捏碎腰間玉佩,漫天青光中浮現出星圖。我認出了這是藥王穀密室裏的河圖洛書陣,但此刻星位完全倒轉。當玉璽不受控製地飛向陣眼時,我的百會穴突然刺痛——這是母親當年施針的位置!
"清羽!"熟悉的聲音從街角傳來。我轉頭看見沈昭陽持劍而立,他劍穗上係著的銀鈴與我影蛻屍體上的那個,正發出共鳴的清音。
第十一章 星墜洛水
洛水突然倒流的那夜,我在河底看見了星空。
宇文家的鐵甲艦撞碎渡口時,我正將金針刺入沈昭陽的命門穴。他經脈裏遊走的黑氣竟與洛水同頻漲落,這是"血河大法"煉至七重天的征兆。
"別動!"我壓住他抽搐的手臂,"月掩心宿二,此刻破軍星力正盛......"
話音未落,三支纏著符咒的火箭穿透船艙。火光照亮沈昭陽頸側若隱若現的龍鱗——與我在暗河地穴覺醒的紋路如出一轍。河麵突然掀起巨浪,北鬥七星倒映在水紋裏,竟組成人體任脈圖譜。
"借星力一用!"我扯斷沈昭陽的劍穗銀鈴,三十六枚金針裹著鈴鐺射向浪尖。當針尖觸及倒懸的天樞星位時,整條洛水突然靜止,浪花凝固成千萬柄冰劍。
宇文桀的狂笑從艦樓傳來:"好個星隕千針!"他揮袖震碎冰劍,飛濺的冰碴在空中重組為血色八卦陣。我認出這是藥王穀銀杏樹洞裏刻著的禁術,但陣眼處本該是太極陰陽魚的位置,此刻卻浮現出我的生辰八字。
沈昭陽突然反手扣住我腕脈,他的瞳孔泛起地脈之龍的金色:"清羽,對不住。"劍鋒穿透我肩胛的瞬間,洛水深處傳來玉璽的共鳴——那具水晶骸骨竟踏浪而來,手中破軍槍直指沈昭陽眉心!
第十二章 鏡影雙生
銅鏡碎裂時,我跌入了倒懸的藥王穀。
這裏所有建築都由冰晶構築,穀中遊蕩著半透明的"影蛻"。當我觸碰冰雕母親的麵頰時,指尖突然傳來劇痛——那些冰晶正在吸收我的記憶重塑形體。
"歡迎來到鏡像世界。"黑衣沈昭陽從冰霧中走出,他手中的劍沒有影子,"你每使用一次金針,這裏的亡魂就多一分實體。"
我甩出浸過心頭血的金針,針尖卻在觸及他眉心時化為冰屑。他劍鋒輕挑,冰麵映出令我窒息的畫麵:現實世界的沈昭陽正將玉璽嵌入太極殿龍椅,而他腳下跪著的群臣太陽穴都插著蘇家金針。
"這才是未來。"他彈指震碎冰鏡,碎片中閃過我白發浴血的畫麵,"你越掙紮,時空悖論就越快吞噬......"
冰層突然崩裂,現實世界的宇文桀竟破界而入。他的血河劍氣在鏡像世界化為實體黑龍,所過之處冰晶盡數染紅。我趁機將金針刺入足底湧泉穴,劇痛中窺見兩界重疊的縫隙——母親的身影正在龍脈深處結印!
第十三章 雷火鍛針
驚蟄雷劈中藥王穀那日,我熔了林家的傳家寶。
父親留下的九節槍在雷火中扭曲成赤紅色,槍頭浮現出與玉璽同源的銘文。當我將最後一枚金針插入滾燙的槍身時,烏雲中突然降下三十六道雷柱,在焦土上刻出完整的人體經絡圖。
"小姐!"玄甲衛舊部渾身是血地撞開丹房,"宇文家在用活人祭劍,他們說...說需要林家血脈開鋒!"
鑄鐵池裏沸騰的血水倒映出星圖,每具浮屍的死穴都插著青銅鈴。我認出這是增強"血河大法"的邪陣,但陣眼處那柄未成形的劍胚,竟與水晶骸骨的破軍槍完全一致。
雷暴最盛時,我持槍躍入劍陣。九節槍吸收血煞之氣的瞬間,那些屍體突然睜眼結印。當槍尖刺入劍胚時,時空仿佛靜止——我看見三個"自己"同時存在於不同年代:九歲蜷縮在床底的、十五歲抱著母親屍身的、還有此刻白發浴血的。
"原來如此。"宇文桀的聲音從未來傳來,"你才是最好的劍鞘。"
第十四章 殘月悲龍
我在望月崖找到沈昭陽時,殘月正勾出他脊背上的逆鱗。
"皇族每逢甲子年便要"斬龍"。"他背對著我解開衣襟,脊柱處猙獰的傷口泛著金光,"皇叔在我髓海裏種了噬龍蠱,遇見你之後才開始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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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的金針突然發燙,針匣裏傳出玉璽的悲鳴。當他轉身時,我看見了永生難忘的畫麵——他胸腔內跳動的不是心髒,而是半塊刻著"受命於天"的玉璽!
"當年鎮北王府的血案..."他嘴角溢出金血,"是你父親自願用林家全族的血,封印我這"錯誤"的龍脈......"
山崖突然塌陷,我們墜向龍脈地穴。在失重瞬間,我以金針刺入他玉堂穴,玉璽突然迸發的光芒中,我們看見了重疊的三重幻境:身著龍袍的沈昭陽在屠戮百姓、水晶骸骨在暗河深處重複死亡瞬間、還有宇文桀捧著我的頭顱登上祭壇。
落地前最後一刻,沈昭陽將我推上岩台。他墜入岩漿的身影與九歲那夜的父親完美重合,而我的掌心玉璽突然長出血管,與地脈之龍的心髒相連。
第十五章 逆鱗鑄心
我握著沈昭陽的殘破衣襟墜入岩漿時,地脈之龍的逆鱗突然嵌入胸膛。
滾燙的龍血在經絡裏奔湧,每處要穴都長出水晶簇。當我在熔岩中睜開眼時,看見的卻是宇文桀驚駭的麵容——他手中那柄吞噬了數萬生靈的噬魂劍,此刻正在我掌心融化。
"這不可能!"他瘋狂劈砍出七十二道血河劍氣,"曆代龍脈之主都需......"
我抬手接住劍氣,水晶化的皮膚將血色轉化為星芒。地穴穹頂的鍾乳石突然墜落,每根石柱都對應人體死穴。當最後一根石筍刺入宇文桀丹田時,他爆發的慘笑震塌了半座山壁:"你以為承受龍血就能改命?看看你的影子!"
岩漿表麵映出的影子長著龍角,而心髒位置跳動的竟是沈昭陽那半塊玉璽。更可怕的是,當我試圖取出玉璽時,指尖觸到了另一個人的腕脈——十五歲那夜本該死去的母親,正從我的胸腔裏緩緩析出虛影。
第十六章 千針引魂
寒淵之巔飄著永不落地的雪。
我以三百玄甲衛為針,在凍土上布設覆蓋十裏的天罡陣。士兵們太陽穴插著的隕鐵針尾係著紅線,隨著我的呼吸在暮色中明滅如星河。
"將軍,宇文家前鋒已入死門。"副將的獨眼反射著詭異紅光——那是三日前我用金針替換的琉璃義眼,"但斥候說敵軍陣中有個戴青銅鈴的......"
雪原突然響起熟悉的清心咒。當那個披著蘇家藥袍的身影出現在敵陣時,我手中的陣盤驟然炸裂——那竟是被熔岩吞噬的沈昭陽!他額間朱砂印與我共鳴的瞬間,三百玄甲衛突然調轉槍頭。
"這才是真正的星隕千針。"沈昭陽抬手結印,所有紅線突然繃直成琴弦,"你以為七日前在龍脈深處,殺死的真是宇文桀?"
我嘔出帶著冰晶的血,看見每滴血珠裏都封印著記憶碎片:藥王穀雨夜母親脖頸後的金針、銀杏樹洞裏微笑的影蛻、還有沈昭陽在時空裂隙裏重複了九十九次的訣別。
第十七章 血繪山河
我在太極殿地宮找到了傳說中的山河社稷圖。
繪製在地脈岩層上的九州疆域,每條河流都是流動的水銀。當我把染血的玉璽按在長安城位置時,整座地宮突然翻轉——那些鑲嵌在穹頂的夜明珠,竟是按照人體三百六十五穴排列。
"陛下已等候多時。"掌印太監掀開兜帽,露出布滿金針的臉。他每走一步,地磚就顯現出經絡走向,"請林姑娘以身為筆,補全這幅殘了二十年的......"
我突然刺破指尖,血珠墜入黃河河道。水銀沸騰著凝聚成父親的身影,他手中的九節槍正刺穿龍椅上的皇帝。更詭異的是,皇帝屍身的心口處,插著母親陪葬的那套金針。
地宮開始塌陷時,我看見了真相:所謂山河社稷圖實為巨型針灸銅人,而曆代帝王都是維持龍脈運轉的"活針"。當最後根承天柱倒塌,沈昭陽的聲音從九天傳來:"清羽,你才是第九十九枚鎮國金針!"
第十八章 日月同悲
我在雷暴中心見到了世界的本質。
三十六重天罡陣環環相扣,每重陣眼都立著個正在消散的"我"。最年輕的九歲清羽在哭喊,十五歲的素問公子在施針,而白發浴血的那個正將金針刺入太陽。
"蘇氏女,該醒了。"雲端傳來母親的聲音,卻來自那具水晶骸骨,"這局棋從軒轅黃帝戰蚩尤便開始布局,你每代輪回都在修正龍脈偏差。"
沈昭陽突然破空而來,他手中的破軍槍已與玉璽融合:"斬斷輪回鏈,山河社稷圖就會......"
我搶先一步刺入自己神庭穴。劇痛中九百世記憶奔湧而來:原來每次滅世都是龍脈重啟,而宇文家世代扮演清洗者的角色。最震撼的是,沈昭陽的容貌正與青銅棺裏沉睡的初代帝王逐漸重疊。
當最後一枚金針離體的瞬間,蒼穹如鏡麵碎裂。我抱著沈昭陽墜向虛無時,聽見了嬰兒啼哭——藥王穀雨夜蜷縮在床底的九歲女童,此刻正用我的金針刺破了自己的虹膜。
第十九章 血鑄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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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桀的赤焰盟攻破潼關那日,黃河水變成了金色。
我站在洛陽城頭,看著難民潮中若隱若現的青銅鈴鐺。那些鈴音與三日前從沈昭陽體內逼出的蠱蟲共鳴,在護城河表麵形成血色經絡圖——正是蘇氏祖傳的《靈樞九針圖》缺失的最後一頁。
"他們要用百萬生魂鑄劍。"沈昭陽的佩劍在鞘中悲鳴,"宇文家祖傳的噬魂爐,就埋在龍脈七寸處。"
我們趁夜潛入邙山地宮時,九尊青銅鼎正在煉化活人精血。鼎身上的浮雕顯示著驚人真相:所謂"血河大法"實為針灸術的邪道分支,宇文先祖竟是蘇氏叛徒!當我將金針刺入鼎耳太溪穴時,鼎內突然伸出纏著鎖鏈的鬼手——那竟是三年前就該死去的母親!
"清羽,快走!"母親的聲音帶著金屬顫音,"宇文桀在我氣海種了......"
地宮穹頂突然塌陷,月光透過裂縫組成任脈圖譜。宇文桀踏著血浪現身,他手中那柄由萬人精血凝成的劍,劍格處嵌著的正是沈昭陽缺失的半塊玉璽。
第二十章 針封龍脈
我在長安城地底見到了真正的山河社稷圖。
縱橫交錯的青銅管道中流淌著水銀,每處關節都對應人體要穴。當我把完整玉璽按在"膻中穴"位置時,整座皇城突然升起三十六根銅柱——這正是放大版的天罡針陣!
"曆代皇帝都是陣眼。"沈昭陽割開手腕,金血滲入地脈,"宇文家想用我的真龍血脈激活......"
話音未落,銅柱突然射出金光。我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在光柱中虛化,玉璽上的蟠龍紋竟順著金光遊入地脈。遠處傳來宇文桀的狂笑:"多謝林姑娘補全最後一道龍氣!"
我摘下束發金簪刺入自己百會穴,劇痛中看到了驚悚畫麵:每根銅柱頂端都浮現出我的麵容,而地脈深處蠕動的根本不是龍形,是無數蘇氏先祖被煉化的魂魄!
母親的聲音突然在腦海炸響:"清羽,逆轉子午流注!"我咬破舌尖在銅柱上畫出逆經脈圖,金光霎時轉為血色。當第一根銅柱崩塌時,我聽見了龍脈深處傳來的嬰兒啼哭。
第二十一章 仁者無鋒
紫禁之巔的積雪泛著藥香。
宇文桀的噬魂劍刺穿我左肩時,金針上的血珠突然凝固成冰晶。我認出了這種異變——正是當年父親經脈爆裂前的征兆。
"你以為封了龍脈就能贏?"宇文桀劍鋒爆出七十二道血芒,"這天下早就是......"
我的金針突然自動排列成河圖陣。當最後一枚針插入自己印堂穴時,時空仿佛靜止:飄落的雪花顯現出人體經絡,呼嘯的北風暗合氣血流轉,就連宇文桀的呼吸節奏都成了破綻。
"天罡無相。"我踏著星位逼近,每一步都在琉璃瓦上留下針孔,"這才是蘇氏針法的真諦。"
噬魂劍碎裂時,宇文桀的百會穴迸出金針——正是母親當年刺入我後頸的那枚!他墜下屋簷的瞬間,我看見了難以置信的畫麵:父親的身影在地脈深處抱著個嬰兒,而那孩子眉眼間盡是宇文桀的模樣。
第二十二章 日月同天
新朝太廟的香火摻著血腥氣。
我站在供奉《針武天書》的玉龕前,腕間銀鈴與殿外金針共鳴。沈昭陽的皇袍下隱約可見龍鱗紋路,他手中詔書滴落的朱砂,正是用宇文桀心頭血煉製。
"清羽,留下來做國師。"他眼底閃過金芒,"我們需要你的針法平衡......"
我摘下藥王穀的銀杏葉簪,簪尖在地磚刻出星圖:"陛下可知,當年刺殺林家的青銅鈴鐺,原料出自皇室祭天鼎?"
夜風突然送來熟悉的艾草香。當我追出玄武門時,隻見到滿地插著金針的禁軍屍體,每具屍體的天突穴都凝著冰晶——這正是林家"蒼龍九變"大成的標誌。
皇陵方向突然升起血月,我懷中的玉璽劇烈震顫。在策馬狂奔的路上,嬰兒啼哭再次響起。這次我聽得真切,那哭聲來自我腹中剛滿三月的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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