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鼎劫·啞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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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夢澤的晨霧裹著鐵鏽味,老秦頭收起漁網時,青銅鼎沿的螭紋勾破了食指。血珠墜入鼎中藥湯的刹那,澤麵突然凝出三尺冰棱,昨夜撈起的青銅鼎在船板上嗡嗡震顫,鼎身"刺世天罡"的銘文滲出琥珀色藥汁。
    "秦叔快扔了那邪物!"漁家女阿蓮驚呼未落,鼎中突然探出星砂凝成的觸須。老秦頭抄起船槳猛擊,木屑紛飛間瞥見鼎內壁浮現經絡圖——那些穴位走向,竟與三年前疫病死者玉化的紋路一模一樣。
    澤心傳來悶雷般的震動。阿蓮突然抱住頭顱,七竅滲出星砂:"救...救我..."她撩起的袖口下,昨日被藥汁濺到的皮膚正在玉化,青色紋路如活蛇遊向心口。
    "當啷——"
    半塊龜甲破空而至,撞開青銅鼎的刹那,十二歲的啞巴少年從蘆葦蕩衝出。他脖頸處的鳳凰木胎記泛著血光,殘缺的左手比劃著隻有老秦頭能懂的手語:「鼎是活的,它在找新宿主!」
    澤麵突然炸開百丈水幕。無數玉化屍骸踏浪而出,咽喉處的七星針泛著當朝太醫院獨有的鎏金色。老秦頭掄起青銅鼎砸碎最近那具屍骸,飛濺的星砂中浮現駭人場景——鼎內經絡圖正與阿蓮的玉化紋路同步延伸。
    "接著!"
    沙啞喝聲自雲端墜落。老秦頭本能地接住那物,竟是半截生鏽的星砂劍柄。當掌心觸及劍柄凹槽時,十年未愈的斷指舊傷突然灼痛,青銅鼎應聲爆出青光,在他眼前拚出殘缺的《焚蠱訣》劍譜。
    "陳...陳先生?"老秦頭望著踏浪而來的黑袍人,那半張被星砂腐蝕的臉,與十年前疫區失蹤的醫師陳青陽何其相似。
    黑袍人甩出三枚赤芍銀針釘住阿蓮命門,袖中金蠶絲絞碎兩具玉屍:"速去歸墟碑!這丫頭的心脈已成藥鼎氣眼..."
    話音被驚天浪濤吞沒。澤底浮出三百青銅棺槨,最新那具棺蓋正在龜裂,縫隙中伸出的青玉指尖上,套著阿蓮昨日遺失的珍珠戒指。
    青銅鼎在船板上劇烈震顫,鼎耳螭紋突然睜開琥珀複眼。老秦頭攥著星砂劍柄的手掌青筋暴起,十年前疫區焚屍的焦臭記憶隨著灼痛複蘇——那夜他親手投入火堆的,正是刻著同樣螭紋的藥爐!
    "乾坤倒轉,坎離易位!"
    啞巴少年突然開口,稚嫩嗓音裹著金石之音。他殘缺的左手結出繁複指訣,澤麵星砂應聲凝成八卦陣圖。阿蓮喉間發出非人尖嘯,玉化紋路竟順著金蠶絲反向侵蝕黑袍人的經脈。
    "找死!"黑袍人震碎蠶絲,麵皮在劇毒腐蝕下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林清羽的冰玉骨相,"區區器靈也敢..."
    三百青銅棺槨同時炸裂,青玉手臂如林探出。最新那具棺中坐起的玉屍麵容,赫然是十年前投澤自盡的藥王穀棄徒顧長風!他心口插著的鎏金針嗡嗡作響,針尾杏林錦上"癸卯年試藥"的朱批未幹。
    "顧師兄..."黑袍人踉蹌後退,冰玉麵頰崩開蛛網裂痕,"你竟成了醒屍..."
    老秦頭突然頭痛欲裂。星砂劍柄迸發的青光中,他望見自己遺忘的真相——當年疫區焚屍夜,正是他將顧長風綁上試藥台!掌心斷指處傳來灼魂劇痛,青銅鼎突然離船飛起,鼎中藥汁澆在顧長風天靈。
    "喀嚓。"
    玉屍額間裂開星砂漩渦,三百棺中手臂齊指啞巴少年。少年脖頸胎記突然離體,在空中凝成半卷《天外靈樞經》。當經卷展開時,澤底浮出巨型青銅戈,戈身纏滿與阿蓮同款的珍珠項鏈。
    "歸墟為鼎,星河為藥。"少年瞳孔泛起金芒,殘缺左手按在老秦頭斷指處,"該讓真正的藥人鼎歸位了!"
    老秦頭嘶吼著舉起星砂劍柄,斷指創口突然鑽出金蠶絲纏住鼎耳。在意識消散前,他望見驚悚真相——青銅鼎內壁的經絡圖,每條血脈都源自自己當年試藥時紮過的病患!
    澤心傳來龍吟般的劍鳴。林清羽的殘魂踏浪而來,手中星砂劍卻徑直刺向少年眉心。劍鋒觸及胎記的刹那,雲層突然降下琥珀火雨,每一簇火苗中都蜷縮著初代螭蟲幼體...
    星槎撞碎雲層時,三百青銅戈陣突然調轉鋒刃。玄衣劍客踏著琥珀火雨降臨,腰間玉佩與啞巴少年頸間胎記同時泛光——那玉佩分明是半枚藥王穀掌門令!
    "兄長...?"少年瞳孔的金芒忽明忽暗,殘缺左手不受控地結出焚蠱訣起手式。玄衣劍客劍鋒輕挑,戈陣瞬間絞碎漫天螭蟲,卻在觸及林清羽殘魂時驟然停滯:"三百年了,師尊還要執迷不悟?"
    林清羽的冰玉骨相突然龜裂,星砂劍影裹著老秦頭砸向青銅鼎。鼎身經絡圖血光大盛,阿蓮的玉化殘軀突然暴起,珍珠項鏈纏住玄衣劍客手腕:"小心!鼎在吸食罪業..."
    老秦頭的慘叫聲撕開裂帛。星砂劍柄吞噬著他的血肉,斷指處鑽出的金蠶絲正將畢生記憶注入鼎中——疫區試藥的哭嚎、焚屍爐裏的掙紮、顧長風扭曲的麵容,全都化作星砂凝成的罪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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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你!"啞巴少年突然厲喝,胎記離體凝成渾天儀虛影。玄衣劍客的玉佩應聲炸裂,露出內藏的青銅卦簽——簽文"癸卯年七月初七"正與鼎中血紋共鳴。
    林清羽的殘魂突然尖嘯著撲向星槎。艙門處降下琥珀光柱,照亮槎身密密麻麻的冰棺,每具棺蓋都刻著"蘇漓"名諱。當光柱籠罩青銅鼎時,鼎耳螭紋突然開口:"藥骨歸鞘,萬鼎朝宗!"
    阿蓮的玉化指尖突然刺穿自己心口。珍珠項鏈迸發的星砂裹住玄衣劍客,在他額間烙下鳳凰紋:"帶他走!去歸墟..."話音未落,她的殘軀已化作星砂鎖鏈,將暴走的青銅鼎拖入澤心。
    啞巴少年突然口吐梵音。渾天儀虛影洞穿雲層,顯露出星海深處緩緩睜開的螭皇本體——那九顆琥珀巨眼中,赫然倒映著三百個正在玉化的九州城池!
    "現在你明白了?"玄衣劍客的星砂劍刺入自己心口,金血順著劍脊流入少年胎記,"我們皆是..."
    震天轟鳴吞沒了後半句話。星槎突然調轉炮口,林清羽的殘魂在強光中凝成實體,手中竟握著初代醫女的半截脊柱:"此刻起,我便是新的螭皇!"
    澤底傳來龍吟般的劍鳴。老秦頭殘存的右手突然抓住鼎耳,布滿罪紋的臉上露出解脫的笑意:"該償債了..."星砂劍柄轟然炸裂,帶著青銅鼎與星槎炮火同歸於盡的刹那,眾人皆看見他最後的口型——
    那分明是十年前疫區暗語:「活下去」。
    星槎殘骸在琥珀火雨中緩緩沉入澤底,玉屍阿蓮的指尖觸到歸墟鼎沿時,鼎身突然浮起十萬星符。玄衣劍客的鳳凰紋滾燙如烙鐵,懷中啞巴少年突然嘔出混著星砂的赤芍粉,在地麵凝成渾天儀殘陣。
    "兄長...龜甲..."少年殘缺的左手死死攥住玄衣劍客的衣襟,胎記金芒映亮對方心口龜甲裂紋——那蜿蜒的裂痕竟與歸墟鼎上的罪紋嚴絲合縫!
    林清羽的螭皇化身突然尖嘯,九道琥珀光柱自穹頂降下。光柱中浮現的藥王穀禁地幻象裏,初代醫女正將焚蠱訣刻入女嬰玉骨,而那嬰孩繈褓上繡著的,赫然是啞巴少年頸間的生辰八字。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藥人鼎!"玄衣劍客星砂劍怒指天穹,"師尊好毒的算計..."
    歸墟鼎突然爆出龍吟。鼎中星砂凝成三百年前的林清羽虛影,她手中的金藥杵點在少年眉心:"癡兒,該歸位了。"少年渾身經脈突然玉化,殘缺左臂竟長出青銅卦簽般的倒刺。
    "休想!"
    玄衣劍客並指刺入自己心口,扯出半塊帶血的渾天儀部件。當部件嵌入歸墟鼎缺口時,鼎身星符突然逆轉,將九道螭皇光柱盡數反射。林清羽的化身在強光中崩解,卻發出癲狂大笑:"好好看看鼎中藥汁!"
    琥珀色的液體從鼎口噴湧而出,所過之處焦土生綠芽,病患愈沉屙。可治愈之人的瞳孔深處,皆浮現出微小的螭蟲複眼。啞巴少年突然暴起,卦簽左臂刺穿玄衣劍客右肩:"兄長,這才是真正的救世..."
    劇痛中記憶翻湧。玄衣劍客望見少年被囚禁在星槎冰棺的十年——每日被注入星砂藥汁,聽著林清羽講述所謂"救世"謊言。那些治愈眾生的藥液,不過是馴化宿主的蠱引!
    "那就一起下地獄吧。"玄衣劍客捏碎懷中龜甲,裂紋突然蔓延至少年全身,"以我藥骨,破爾虛妄!"
    歸墟鼎轟然炸裂,星砂洪流裹挾著青銅碎片直衝九霄。在意識消散前,玄衣劍客望見鼎底真相——哪裏有什麽救世良藥,隻有蜷縮在星核中的螭皇幼體,那布滿複眼的頭顱上,赫然生著林清羽的麵容!
    弱水河麵炸起千層血浪,林清羽踏著青銅鼎殘片淩空翻轉,腕間金蠶絲絞住三具藥人咽喉。那些腫脹的脖頸處,七星針尾的鎏金紋正與她懷中雪蠶錦夾層的殘圖呼應。
    "蕭硯!震位冰碑!"她甩出銀針擊碎撲來的藥人天靈,針尖赤芍粉遇血燃起碧火。暗河對岸的玄衣男子劍鋒疾點,星砂凝成的劍氣劈開丈厚冰層——碑文顯露的脈案圖中,"乙未年七月初七"的朱批正與她頸後胎記同時灼燙。
    藥人陣突然陷入死寂。林慕白的殘魂自渾天儀裂隙飄出,手中金藥杵虛影點向林清羽心口:"清兒,你當真要毀掉為父畢生心血?"
    "心血?"她扯開染血的袖袍,玉化肌膚下青色血管突突跳動,"用活人養蠱蟲,拿至親煉藥鼎——這便是藥王穀的醫道?"
    三百冰棺應聲開啟。最近那具棺槨中伸出青玉般的手,指尖星砂凝成半卷《靈樞注疏》。當書頁翻至"焚蠱訣"篇時,林清羽瞳孔驟縮——那缺失的第十三行批注,赫然是蕭硯的筆跡!
    暗河穹頂的星砂突然凝成渾天儀,曆代穀主的玉化心髒在儀軌中跳動。蕭硯的劍鋒刺穿冰碑,碑底露出的青銅卦盤上,"貪狼吞月"的卦象正與林清羽胎記蔓延的紋路重合。
    "時辰到了。"林慕白殘魂突然凝實,咽喉處插著的七星針泛起金芒。林清羽腕間銀鈴炸裂,雪蠶錦中暗藏的青銅鼎殘片突然浮空,與三百冰棺拚成完整的藥人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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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鼎身浮現的脈案圖令她肝膽俱裂——十萬個名字裏,竟有她七歲那年親手埋葬的疫區孤兒。那些孩子咽喉處的七星針尾,係著她當年贈予的平安符殘片!
    "你每救一人,便是為藥鼎添一匙血藥。"林慕白的金藥杵點在鼎耳,十萬冰棺同時滲出金血,"而今藥骨已成,該讓螭王..."
    林清羽突然並指刺入自己玉化的心口。當指尖觸及那團跳動的星砂時,整條弱水河突然倒流——河底浮出的不是砂石,而是蕭硯破碎的元神,他掌心緊攥的,正是當年林清羽贈予的鳳凰木發簪。
    "清羽...看發簪暗格..."蕭硯的元神在星砂中明滅。林清羽捏碎發簪尾端,半枚青銅卦簽落入渾天儀缺口——那竟是十年前她為蕭硯卜的"山風蠱"卦!
    藥人鼎突然劇烈震顫。十萬金血在鼎中凝成螭蟲王繭,繭膜上映出的,是林清羽將七星針刺入蕭硯心脈的場景。她終於看清真相:所謂雙生蠱,不過是藥王血脈為螭蟲準備的共生體!
    "以我藥骨,焚此虛妄!"
    焚蠱訣催至極致,林清羽的玉骨寸寸龜裂。星砂自裂縫湧出,在鼎身繪出初代穀主不敢記載的秘術——當十萬金血倒灌入體時,她望見蕭硯破碎元神中最後的記憶:
    五歲生辰夜,父親書房燭火映出的,是初代穀主畫像背麵血淋淋的警示:"遇七月初七胎記者,殺無赦!"
    雲夢澤畔的晨霧還未散盡,薑蘅的藥簍突然一沉。她撥開沾露的葦草,見青銅殘片半掩在淤泥裏,紋路間似有血絲遊動。指尖剛觸及冰涼的銅麵,腕間突然傳來灼痛——昨日被毒藜劃破的傷口正滲出星砂,青紫脈絡如活蛇般竄向心口。
    "哢嚓。"
    殘片突然裂開細紋,薑蘅驚恐地發現那些紋路竟與自己的血管走向完全重合。澤麵無風起浪,三具玉化屍骸破水而出,咽喉處的鎏金針在朝陽下泛著妖異的紫光。最近那具屍骸的右手指節殘缺,與她幼時墜崖留下的傷疤如出一轍。
    "姑娘小心!"
    玄衣人踏浪而來,袖中金蠶絲絞碎兩具玉屍。薑蘅瞥見他腰間晃動的半塊螭紋玉佩,正是昨夜夢裏反複出現的物件。第三具屍骸突然暴起,鎏金針直刺她眉心,卻被殘片迸發的青光震成齏粉。
    "果然是你。"玄衣人扯下麵具,露出與蕭硯七分相似的麵容。他指尖星砂凝成銀針,刺入薑蘅灼痛的腕脈:"這殘片是三百年前刺世劍的劍鍔,遇藥王血脈便會..."
    話音被破空聲打斷。十二枚鎏金針釘在二人腳邊,針尾係著的杏林錦上,"癸卯年霜降"的朱批未幹。新任太醫院首座立在蘆葦蕩深處,額間複眼流轉著琥珀幽光:"謝宗主好興致,連我太醫院試藥人都要搶?"
    薑蘅突然頭痛欲裂。殘片中的血絲鑽入瞳孔,映出可怖記憶——七歲那年所謂墜崖,實是被推入星砂礦脈試藥。那些慘叫的礦工咽喉處,插著與玉屍同樣的鎏金針!
    "小心幻蠱!"謝無咎的金蠶絲纏住她腰際。薑蘅反手將殘片刺入掌心,星砂混著鮮血凝成三尺青鋒。劍鋒觸及首座複眼的刹那,澤底突然浮出半截星槎殘骸,艙門處蜷縮的玉屍手中,染血婚書正緩緩展開...
    婚書觸額的刹那,薑蘅的瞳孔泛起星砂漩渦。謝無咎的玉佩突然滾燙,三百年前林清羽血戰螭皇的場景在劍鍔青光中重現——那襲染血嫁衣掠過之處,星砂凝成的喜字皆化劍氣,將螭蟲複眼刺得鮮血淋漓。
    "原來這才是刺世真意..."薑蘅喃喃自語,腕間玉化紋路突然逆流,星砂劍身浮現完整的《逆蠱訣》。首座的鎏金針暴雨般襲來,卻被她以劍為筆淩空繪出的合巹符咒盡數熔斷。
    謝無咎的金蠶絲突然纏住首座右臂。絲線入肉三寸,竟扯出半枚青銅卦簽:"癸卯年霜降,原來那日你已不是人類!"卦簽斷裂處湧出琥珀黏液,裹著初代醫女的星砂手劄——記載著如何將太醫院首座煉成活鼎的秘術。
    星槎玉屍突然暴起,婚書化作流光刺入薑蘅眉心。劇痛中她望見林清羽大婚當夜的真相:合巹酒中摻著焚蠱粉,蕭硯替飲後七竅溢血的場景。那襲嫁衣上的鳳凰紋,正與她腕間玉化脈絡逐漸重合!
    "清羽師尊當年剖出的藥骨..."謝無咎扯開衣襟,心口浮現與玉佩相同的螭紋,"就藏在曆代刺世劍主血脈之中!"
    首座右臂應聲炸裂。正在孵化的螭蟲王繭突然睜開九目,繭絲纏住薑蘅玉化的左腿。星砂劍悲鳴著刺入繭膜,卻見其中蜷縮的幼體額間,赫然生著林清羽的冰玉骨相!
    "終於等到藥骨鼎成。"首座殘軀突然玉化,咽喉處鑽出初代醫女的青銅發簪,"三百年的血飼,該讓真正的螭皇..."
    地脈突然塌陷。薑蘅墜入星砂礦脈深處,望見三百童屍正在將《焚蠱訣》刻入岩壁。當指尖觸及最年幼的那具屍骸時,她驚覺那孩子頸間胎記,竟與自己兒時被星砂灼傷的疤痕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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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砂礦脈在薑蘅腳下震顫,冰封婚書的琉璃罩裂開蛛網紋。當她的掌紋與封頁血印重合時,三百童屍突然齊刷刷轉頭,岩壁《焚蠱訣》的星際文字泛起血光——那分明是林清羽用星砂劍刻下的求救密文!
    "救我...救九州..."
    林清羽的殘音在礦脈中回蕩,薑蘅的玉化左腿突然恢複知覺。星砂劍感應到主人心緒,劍鋒自主刺穿岩壁,露出底下深埋的青銅棺槨——棺中女子身著染血嫁衣,左手無名指缺失的切口,竟與薑蘅幼時斷指的疤痕分毫不差!
    謝無咎的冷笑自礦脈頂端傳來。他手中的螭紋玉佩正在龜裂,露出內藏的青銅卦簽:"首座用十萬童屍煉的從來不是螭皇,而是承載林清羽記憶的..."
    星槎殘骸突然撞破岩層,艙門處降下的玉屍抬手摘下麵具——赫然是蕭硯冰封三百年的容顏!他咽喉處的七星針尾係著半截杏林錦,錦上"癸卯年霜降"的朱批正與婚書日期呼應。
    "清羽...我來遲了..."玉屍蕭硯的指尖撫過青銅棺,嫁衣突然無風自動。薑蘅的星砂劍脫手飛入棺中,與林清羽殘軀手中的斷劍拚成完整刺世劍。
    首座殘軀化作的青銅卦盤突然浮空,卦象"山風蠱"倒轉為"澤火革"。礦脈深處傳來鎖鏈斷裂聲,初代螭皇的顱骨掙脫桎梏,九顆複眼映出駭人真相——那顱頂插著的正是林清羽的斷指,指節紋路與薑蘅斷指處的玉化疤痕完全契合!
    首座的聲音自螭皇顱骨中傳出,星砂凝成初代醫女的麵容,"三百年藥引養一蠱,今日終成..."
    薑蘅突然並指刺入心口。當星砂混著藥王血濺上刺世劍時,蕭硯玉屍手中的婚書突然焚毀,灰燼中浮現林清羽最後的手書:
    "見血印者即殺之——此乃螭皇本我。"
    劍鋒映出薑蘅瞳孔深處——那裏正睜開第九顆琥珀複眼!
    星砂劍在薑蘅掌心悲鳴,劍身倒映的第九顆複眼已睜開大半。謝無咎的螭紋玉佩徹底碎裂,星門裂隙中湧出的琥珀洪流裏,無數螭蟲幼體正順著她的玉化脈絡鑽入心脈。
    "殺了我..."薑蘅將劍鋒抵住自己咽喉,腕間林清羽的冰玉鐲突然收束,"現在!"
    謝無咎的金蠶絲卻纏住劍柄。他扯開衣襟,心口螭紋竟與初代醫女的星砂手劄同時燃燒:"三百年前清羽師尊種下的焚蠱火種,該燃了!"
    蕭硯玉屍突然暴起,初代螭皇顱骨在其胸腔內發出尖嘯。青銅巨鼎從地脈深處升起,鼎內沸騰的藥汁中沉浮的,盡是薑蘅在星砂礦脈見過的童屍麵容。她忽然明白——這些孩子都是曆代藥王血脈的失敗品!
    當星砂劍刺入巨鼎時,薑蘅的複眼徹底睜開。三百年前的記憶如毒瘴灌頂:林清羽大婚當夜,初代醫女將螭蟲卵植入喜燭,蕭硯替飲的合巹酒中混著焚蠱粉。而最年幼的藥童被按在鼎邊,腕間刀口正對著她此刻玉化的傷痕。
    薑蘅的劍鋒突然調轉,削落玉化左臂。斷肢墜入鼎中藥汁,竟凝成林清羽冰封前的模樣:"以我殘軀,鎮爾永生!"
    謝無咎突然咳出星砂,手中金蠶絲寸寸玉化。他望著薑蘅逐漸透明的身軀,終於想起玉佩中的秘密——自己原是林清羽剖出的一縷善魂,專為在今朝殉道!
    青銅巨鼎轟然炸裂時,十萬童屍的怨念凝成焚天業火。薑蘅的複眼中映出終極真相:初代螭皇竟是萬年前人皇為求永生,將初代醫女煉成的活鼎!星砂劍穿透九重複眼,她借著業火在鼎身刻下最後一道《逆蠱訣》。
    "該醒了。"蕭硯玉屍突然開口,咽喉七星針化為齏粉。他殘存的右手按在星門核心,三百童屍的魂魄匯成星河:"清羽,這次換我替你鎮守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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