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鎖·殘頁·赤水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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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沉重。死寂。
林清羽的意識在無邊的黑暗中沉浮,每一次掙紮上湧,都被心脈處那無形的沉重枷鎖狠狠拖拽回去。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種更深沉的禁錮感,仿佛五髒六腑都被澆築在冰冷的鐵水之中,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滯澀的阻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艱澀。玄陰寒毒並未消失,它隻是被五道金剛鑄就的堤壩死死圍困在心脈深處,如同被囚禁的惡獸,隔著無形的壁壘,依舊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寒與不甘的咆哮。
“菩提封脈…”
灰袍老僧那蒼老沙啞、如同古井寒潭的聲音,穿透了意識的重重迷霧。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重量,砸在她瀕臨潰散的意誌上。
“三日為限…赤陽草…火蟾珠…”
“恨火若燃…堤毀人亡…”
“你的路…已被黑暗中的眼睛盯上…”
黑暗中的眼睛!鑰匙!殘頁!
如同被冰水澆頭,林清羽瀕臨沉寂的意識猛地一震!那拱形石門外轉瞬即逝的冰冷滑膩氣息,老僧驟然爆發的恐怖威壓,那句被生生截斷的“鑰匙”…所有碎片瞬間在混亂的腦海中拚合!
她猛地睜開眼!
視線依舊模糊,蒙著一層血翳。柔和卻冰冷的乳白光暈,依舊來自那尊垂目的巨大石佛。身下是冰冷堅硬的石台,粗糙的紋理硌著脊骨。她艱難地轉動眼珠——灰袍老僧佝僂的身影,如同亙古不變的磐石,依舊靜立在石佛巨大的陰影邊緣,覆蓋猙獰疤痕的臉龐對著她的方向,枯槁的雙手自然垂落,仿佛從未移動過半分。
洞窟死寂,唯有她自己沉重而艱難的呼吸聲,如同破舊的風箱,在空曠中顯得格外刺耳。
“醒了?” 老僧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洞察。“感覺如何?”
林清羽想開口,喉嚨幹澀灼痛如同吞炭。她嚐試挪動身體,一股源自心脈深處的、沉重的滯澀感瞬間蔓延全身,仿佛每一寸筋骨都被無形的鎖鏈纏繞。左肩胛嵌入的暗器傳來尖銳的刺痛,提醒著她身體的殘破。但更讓她心驚的是,那股滔天的恨意——對莫懷山的、對陸九淵的、對這命運不公的——甫一在心頭燃起,心脈深處那被囚禁的玄陰寒毒便如同被火星點燃的幹柴,驟然劇烈地衝撞起那無形的堤壩!
“呃!” 她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如紙,冷汗瞬間浸透鬢角!一股冰冷的、帶著撕裂感的悸動狠狠攫住了心髒,讓她幾乎窒息!
“收心!” 老僧一聲低喝,如同暮鼓晨鍾,帶著奇異的穿透力,瞬間震散了林清羽腦海中翻騰的恨焰影像。“心火即是寒毒薪柴!一念起,則堤壩危!”
林清羽死死咬住下唇,鐵鏽般的腥甜在口中彌漫。她強迫自己不去想莫芷空洞的眼神,不去想濟安坊的煉獄,不去想莫懷山溫和麵具下的冷酷…努力將意識沉入一片冰冷的虛無。心脈深處那劇烈的衝撞感,隨著恨意的強行壓抑,果然漸漸平息下來,隻餘下那沉重的枷鎖感和刺骨的冰寒。
她艱難地抬起唯一能勉強活動的左手。那團被血汙、汗水和泥塵徹底浸透的《青囊劄》殘頁,依舊被她死死攥在掌心,指節因過度用力而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慘白。紙團粗糙的邊緣深陷皮肉,幾乎要與她的血肉融為一體。
“前輩…” 她嘶啞地開口,聲音如同砂紙摩擦,“那‘鑰匙’…究竟是何物?門外…又是誰?”
老僧覆蓋疤痕的臉龐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林清羽的問題隻是拂過岩石的微風。他那枯槁的右手極其緩慢地抬起,並非指向林清羽,而是指向拱形石門外那片吞噬光線的黑暗甬道。
“菩提封脈,三日為限。此地非你久留之處。” 他蒼老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直接跳過了林清羽的疑問。“赤陽草生於極炎之地,火蟾珠乃地火精華所凝。此去西南三百裏,莽莽‘赤焰山’中或有蹤跡。能否尋得,看你的造化。”
西南三百裏?赤焰山?林清羽的心沉了下去。以她如今油盡燈枯、身負枷鎖的狀態,莫說三百裏險惡山路,便是走出這毒龍窟都難如登天!
“至於離開…” 老僧那覆蓋疤痕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石壁,望向溶洞入口的方向。“外麵…尚有一人。”
老乞丐?!
林清羽瞬間明白了老僧的未盡之意。那看似憊懶油滑的老乞丐,是唯一可能帶她離開此地的人!但,他可信嗎?陸九淵的爪牙?還是另有所圖?
不等她細想,老僧那枯瘦的左手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一股柔和卻堅韌的無形力量再次降臨,如同溫煦的春風,輕柔卻堅定地將她虛弱的身體從冰冷的石台上托起。這一次,力量並未將她禁錮,反而帶著一種托扶的意味,讓她勉強能夠站立,雖然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
“走吧。” 老僧的聲音恢複了那種看透生死的平靜,卻更添一分送客的疏離。“守住靈台,壓製心火。你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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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轉過身,寬大的灰色僧袍拂過冰冷的岩石,重新麵向那尊散發著柔光的巨大石佛,佝僂的背影徹底融入那片亙古的慈悲與孤寂之中,仿佛林清羽從未出現過。
無形的托扶之力,如同最沉默的引路人,包裹著林清羽傷痕累累、身負枷鎖的身軀,帶著她一步一頓,踉蹌地走向拱形石門,走向那片吞噬光線的黑暗甬道。每一步踏出,心脈處的沉重枷鎖感便清晰一分,玄陰寒毒的冰冷蟄伏感便刺骨一分。她緊攥著左手的染血殘頁,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那團冰冷的紙,此刻成了她與這殘酷世界唯一的、扭曲的連接。
黑暗甬道,漫長而壓抑。柔和的力量在前方引路,如同黑暗中的微光。林清羽的感官被心脈的枷鎖和身體的劇痛所占據,隻能被動地被這股力量牽引著前行。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極其微弱的光線,空氣中那股濃重的土腥味也漸漸被一種帶著腐朽氣息的草木味道所取代。
毒龍窟入口那如同巨獸咽喉般的山坳,在晦暗的天光下顯現出來。
那股托扶的力量在洞口悄然散去。
林清羽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栽倒,連忙扶住旁邊冰冷的岩壁才勉強站穩。刺骨的寒風猛地灌入,帶著荒野的蕭瑟與赤水河特有的濕冷腥氣,激得她劇烈地咳嗽起來,牽動內腑傷勢,喉頭又是一陣腥甜。
“喲?命還挺硬?真讓那老禿驢給吊住了一口氣?” 一個沙啞憊懶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戲謔,從旁邊一塊風化的巨石後響起。
老乞丐佝僂的身影慢悠悠地轉了出來。他依舊穿著那件油光鋥亮、打滿補丁的破襖子,頭發亂如蓬草,手裏抓著那個不離身的黑乎乎酒葫蘆。渾濁的眼睛在林清羽慘白如紙、冷汗涔涔的臉上掃了掃,又落在她扶著岩壁、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的手上,嘿嘿一笑,露出幾顆焦黃的殘牙。
“嘖嘖,這臉色,比死人好看不了多少。” 他晃了晃酒葫蘆,“看來那老禿驢的‘菩提封脈’也不好受吧?心口跟壓了塊大石頭似的?動一動就喘不上氣?恨不能把仇人千刀萬剮的念頭一冒出來,心窩子裏就跟針紮冰錐似的疼?”
他每一句話,都精準地戳在林清羽此刻最真切的感受上!仿佛他親身經曆過一般!
林清羽心中警鈴大作!這老乞丐,絕非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她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心頭的驚疑,嘶啞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 老乞丐嗤笑一聲,灌了一口劣酒,辛辣的酒氣彌漫開來。“一個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糟老頭子罷了。” 他渾濁的目光掃過林清羽緊攥的左拳,意有所指,“不過嘛,看在你手裏那玩意兒…還有那老禿驢的麵子上,老頭子今兒個心情不算太壞,可以捎你一段。”
他頓了頓,竹杖指向赤水河的方向,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赤焰山,西南三百裏。靠你這副身子骨,爬不到山腳就得去見閻王。” 他晃了晃酒葫蘆,“赤水下遊五十裏,有個‘黑石渡’。那裏有船,走水路,能省你不少力氣。不過…”
老乞丐的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一種市井老油子特有的狡黠和警告。
“陸九淵那瘋子,還有他背後的人,這會兒估計正撒開網滿世界找你呢。水路…也不太平。是福是禍,看你小丫頭的造化了。” 他渾濁的目光在林清羽臉上停留片刻,嘿嘿一笑,“當然,你要是怕了,現在就掉頭回那佛窟裏等死也行。那老禿驢的‘寂滅心印’,修到死,說不定真能把自己修成一塊沒知覺的石頭。”
怕?林清羽沾滿血汙的唇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心脈的枷鎖沉重,玄陰寒毒蟄伏,前路殺機四伏…但“等死”二字,從來不在她的選擇之中!阿芷的仇,濟安坊的冤魂,莫懷山隱藏的滔天罪孽…還有這殘頁中可能隱藏的、被黑暗覬覦的“鑰匙”…她必須走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帶著寒意的空氣,強行壓下喉頭的腥甜,站直了身體。盡管搖搖欲墜,眼神卻如同淬火的寒鐵,冰冷而堅定。
“帶路。” 兩個字,嘶啞卻斬釘截鐵。
“嘿嘿,這才對嘛!” 老乞丐似乎很滿意,竹杖點地,篤篤作響,率先朝著赤水河下遊的方向,沿著崎嶇的河岸荒徑走去。“跟上,丫頭!別掉隊喂了河裏的王八!”
林清羽拖著沉重如灌鉛的雙腿,一步一挪地跟上。心脈處的沉重枷鎖隨著每一步落下而清晰地震顫,提醒著她生命的倒計時。左肩的暗器隨著顛簸傳來尖銳的刺痛。荒野的寒風如同刀子般刮過她單薄染血的衣衫。每一步,都踏在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極限之上。
老乞丐看似步履蹣跚,速度卻絲毫不慢,專挑最隱蔽難行的獸徑荒溝。林清羽跟得異常吃力,體力飛速流逝,眼前陣陣發黑。她強迫自己不去想身體的痛苦,不去想那沉重的枷鎖,將全部殘存的精神力,都用來強行壓製心中那如同毒蛇般隨時可能竄起的滔天恨意。每一次恨焰的苗頭剛剛燃起,心脈深處那被囚禁的玄陰寒毒便如同感應到召喚,瘋狂衝撞無形的堤壩,帶來撕裂般的悸動和刺骨的冰寒,逼得她不得不立刻將其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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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冰潭…心如死灰…
她默念著老僧的告誡,努力將意識沉入一片冰冷的虛無,如同行屍走肉般,麻木地、一步一頓地跟在老乞丐身後。
天色愈發陰沉,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在荒原上空,寒風嗚咽著卷起枯草和沙礫。赤水渾濁的河水在右側翻滾湧動,如同一條巨大的、流淌著汙血的傷口。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河岸的地勢變得陡峭,出現一片怪石嶙峋的斷崖。崖下河水湍急,打著危險的漩渦。老乞丐的身影在崖邊一塊突兀的黑色巨石旁停下。
“到了。” 他沙啞的聲音被風聲撕扯得有些模糊。竹杖指向崖下渾濁的河水。“下麵就是‘黑石渡’,看見那幾艘破船沒?”
林清羽扶著冰冷的岩石,艱難地挪到崖邊,向下望去。陡峭的崖壁下方,渾濁湍急的赤水在這裏被幾塊巨大的黑色礁石強行分流、擠壓,形成一個相對狹窄的河道。河道旁,一片被河水衝刷得光滑的黑色卵石灘上,果然歪歪斜斜地係著幾艘破舊的小船。船體朽爛,船篷塌了大半,在湍急的水流中無精打采地搖晃,如同被遺忘的屍骸。
風更大了,卷著河水的腥氣和濕冷的雨意。
“怎麽下去?” 林清羽看著近乎垂直的陡峭崖壁和下方湍急的河水,聲音嘶啞。以她現在的狀態,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或葬身魚腹。
老乞丐嘿嘿一笑,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他晃了晃酒葫蘆,慢悠悠道:“急什麽?船就在下麵,又跑不了。” 他佝僂著身子,在一塊背風的岩石後坐下,背靠著冰冷的石麵,愜意地嘬了一口酒。“歇會兒,喘口氣。等個人。”
等人?
林清羽的心猛地一沉!在這荒郊野渡,前有險灘後有追兵,老乞丐要等誰?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就在這時——
“嗚——!”
一聲淒厲尖銳、如同鬼哭般的呼哨聲,毫無征兆地從斷崖對麵的亂石林中衝天而起!聲音刺耳欲聾,瞬間壓過了河水的咆哮和狂風的嗚咽!
呼哨聲未落!
“嗖!嗖!嗖!嗖!”
四道烏光,如同從地獄中鑽出的毒蛇,撕裂凜冽的寒風,從不同角度、刁鑽狠辣地射向正坐在岩石後“歇息”的老乞丐!角度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的空間,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
殺機驟臨!目標竟是老乞丐?!
林清羽瞳孔驟縮!身體的本能讓她下意識地想做出反應,但心脈處那沉重的枷鎖感卻讓她動作遲滯了半拍!
電光火石之間——
那看似憊懶的老乞丐,喉嚨裏發出一聲如同夜梟般的短促尖嘯!他佝僂的身體猛地向側麵一個極其怪異的扭曲翻滾!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篤!篤!篤!”
三根淬毒的弩箭狠狠釘入他方才背靠的岩石,箭尾劇烈震顫,發出嗡嗡的鳴響!火星四濺!
然而,第四根弩箭角度最為刁鑽,如同跗骨之蛆,緊隨著他翻滾的身影,直射他後心!
“哼!” 老乞丐似乎早有所料,翻滾中那根油光水滑的竹杖如同靈蛇般向後反手一點!
“叮!”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竹杖精準無比地點在弩箭的箭鏃側麵!巨大的力道將弩箭點得斜飛出去,擦著他的破襖子射入泥地!
老乞丐借勢一個旋身,穩穩站定,渾濁的眼睛瞬間變得銳利如鷹隼,死死盯向呼哨傳來的方向——斷崖對麵那片嶙峋的亂石林!
“藏頭露尾的鼠輩!給老子滾出來!” 他沙啞的怒吼炸響,帶著一股與外貌截然不符的彪悍殺氣!
回應他的,是亂石林中驟然響起的、密集如雨的機括彈動聲!
“哢噠!哢噠!哢噠!”
數十點寒星,如同暴雨梨花,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從亂石林的陰影中激射而出!目標不再是老乞丐一人,而是將斷崖邊的老乞丐和林清羽,完全籠罩在致命的打擊範圍之內!
勁弩!而且是特製的、可連發的強弩!對方有備而來,勢要將他們釘死在這斷崖之上!
林清羽臉色煞白!麵對這鋪天蓋地的弩箭,她心脈被鎖,身體虛弱,連像樣的閃避都難以做出!死亡的陰影瞬間降臨!
“趴下!” 老乞丐厲喝一聲,身體不退反進,猛地撲向林清羽!他手中的油光竹杖舞動如輪,帶起一片嗚嗚的風嘯,瞬間在身前布下一道密不透風的杖影屏障!
“叮叮當當!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撞擊聲和入肉聲驟然響起!大部分弩箭被老乞丐舞動的竹杖磕飛、格擋,火星四濺!但仍有數根漏網之魚,角度刁鑽地穿透杖影!
“噗!” 一根弩箭狠狠釘入老乞丐的左肩!巨大的衝擊力讓他身體猛地一晃!
“嗤!” 另一根擦著林清羽的肋下飛過,帶起一溜血珠!火辣辣的劇痛讓她悶哼一聲!
“媽的!” 老乞丐怒罵一聲,眼中凶光暴漲!他猛地將釘在肩頭的弩箭拔出,帶出一溜黑血,看也不看就反手擲向亂石林!同時,他枯瘦的左手閃電般探入懷中,掏出一個黑乎乎、拳頭大小的圓球,用牙咬掉拉環,朝著弩箭射來的方向猛力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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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子請你們吃頓好的!”
圓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入亂石林中!
“轟——!!!”
一聲比之前爆鳴彈猛烈十倍的巨響猛地炸開!刺目的火光伴隨著滾滾黑煙衝天而起!狂暴的氣浪裹挾著碎石斷木橫掃四野!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從亂石林中爆發出來!
“走!” 爆炸的煙塵未散,老乞丐一把抓住林清羽的手臂!他的力量大得驚人,完全不像一個受傷的老人!他拖著踉蹌的林清羽,不顧一切地衝向斷崖邊緣!
“跳下去!” 老乞丐嘶聲力竭地吼道,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崖下那幾艘在湍急河水中搖晃的破船!
跳崖?!
林清羽看著下方翻滾的渾濁河水和嶙峋的黑色礁石,心髒幾乎停跳!以她現在的狀態,跳下去九死一生!
“不跳就等死!” 老乞丐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瘋狂!身後,亂石林中幸存的殺手已然在煙塵中現身,數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撲出,刀光閃爍,直追而來!
沒有選擇!
林清羽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厲色!她猛地一咬舌尖,劇痛刺激得精神一振!體內那殘存的《青囊訣》內力,不顧心脈枷鎖的沉重滯澀,被她強行、近乎自殺般地催動起來!匯聚於雙腿!
“走!”
她發出一聲嘶啞的厲喝,反手抓住老乞丐的胳膊,兩人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朝著斷崖下那翻滾的、吞噬一切的渾濁赤水,縱身躍下!
凜冽的寒風如同刀子般刮過臉龐,失重的眩暈感瞬間攫住了她!下方,渾濁的血色河水急速放大,嶙峋的黑色礁石如同猙獰的獠牙!
冰冷的死亡氣息,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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