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
    寶紅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躺下來的男人。
    “什麽為什麽？”
    見她不過來，李先瓊又翻身坐起來，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那雙含情脈脈的雙眼讓寶紅戰栗。
    “因為、我知道你心裏的男人不是我。”
    當他抬起頭認真看著寶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寶紅愣住了，眼前這個男人分明應該是一個渾身上下散發著銅臭味的商人，可為什麽她想哭？
    “你知不知道，這些錢都夠我贖身了？”
    寶紅苦笑問，已經走到了李先瓊眼前，李先瓊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薄紗下若隱若現的女人的身體，讓他的眼睛都要挪不開了，可是理智讓他站起身把人按到床上，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得稍遠了些：“那好啊，現在就跟老鴇說。”
    “現在？恐怕不作數了。”
    寶紅又是一聲苦笑，看著這個似乎有些幼稚的有錢少爺：“這次是這次，下次是下次。”
    “那好說，下次我再帶錢來，給你贖身。”
    李先瓊嘴角上揚，笑得異常可愛，寶紅被逗笑了，笑得打滾，臉都紅了，她害羞的捋捋自己的頭發，裝作不經意的問道：“贖身？我去了外麵能幹什麽？”
    “什麽都行，你這麽聰明。”
    李先瓊來了興致，一雙眼睛盯著寶紅：“你幫我管賬？”
    “啊？”
    寶紅笑著皺起眉頭，“我幫你管賬？我想你會被罵死的。”
    “不會！”
    李先瓊信誓旦旦：“我爹最疼我了，不管我怎麽花錢怎麽玩兒他都不舍得罵我，更別說打我了！”
    結果這個拍著胸脯的男人，第二天就被老爹又打又罵了。
    “你說什麽！你個混小子！”
    商人李茂林在看到兒子拿了1000兩的銀票後本來沒當回事，結果被兒子告知昨晚上給合歡樓的妓女花掉了不說，還說要給妓女贖身，最好是將妓女娶回來做夫人。
    “要死了！要死了你！”
    店鋪裏，李茂林抄起掃灰的雞毛撣子就往兒子後背招呼。
    “家都能給你敗光了！我讓你花錢不當回事！”
    “老爺別打了！”
    李茂林的妻子季若雲趕緊上前阻止：“這東西打人很疼的，別把孩子打壞了！”
    發現丈夫還在打，索性擠上前攔在了兒子身前，結果李茂林這一撣子沒收住，打在了老婆身上，老婆臉上出現了一道印子。
    “你……”
    李茂林又氣又急，本來背對著的李先瓊下意識轉身一看親娘臉上出現了血印，嚇得大喊：“娘！”
    “慈母多敗兒！”
    李茂林氣得丟下雞毛撣子轉身出去了，李先瓊隨後也陪著母親要離開店裏。
    “木頭！看會兒店！”
    “你不在店裏？”
    季若雲擔心。
    “娘，孩兒先陪您把臉上的傷看了，萬一留疤了可怎麽辦。”
    李先瓊陪著季若雲回家去了。
    到了家，傷口也擦過藥膏了，兒子乖順的坐在母親旁邊，“娘，您聽我說，那姑娘真的不一般，您要相信孩兒的眼光。”
    “嗯，我相信你。”
    母子倆坐在桌旁，季若雲摸摸兒子的腦袋：“但你爹不會同意的。”
    “爹就是固執，但爹哪一次不是輸給孩兒了？就說和洋人做生意的事，一開始還不讓，錢到手了就默許了吧。”
    “我兒頭腦好。”
    季若雲笑著抓著李先瓊的手：“別跟你爹鬧得不愉快，他也不容易，而且他其實很關心家人的。”
    “我知道，這藥膏不就是他讓小豆子拿來的嘛！”
    李先瓊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但孩兒就是喜歡寶紅，這輩子非寶紅不娶，而且一定要明媒正娶。”
    兒子這麽堅決，季若雲也不再說什麽了，但是李茂林告訴兒子：“以後不許你再去合歡樓！再讓我知道，我就撤了你這個分店老板，也不會給你一分錢！”
    “哦。”
    李先瓊聽話應了一聲，他也知道不能當麵和父親頂撞，不然會越來越糟糕。
    反正他這個為紅顏撒銀子的小老板，是一夜之間出名了。
    將軍府就比較太平了，太平得有些無趣。
    “娘，您在練功啊。”
    陸淮瑾看著母親舞刀，站在旁邊問，距離挺近的，鄭夫人一個轉身，手裏的刀子差點兒就要貼到兒子脖子上了，嚇得陸淮瑾連連後退，結果因為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噗……”
    後趕來的蘇扶楹和桃溪看到，蘇扶楹笑出了聲，結果遭到陸淮瑾一個犀利的眼神。
    蘇扶楹才不害怕，她扭過頭，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娘！您這是幹什麽呀？”
    陸淮瑾撅著嘴不高興：“刀劍無眼要殺了唯一的親兒子啊。”
    鄭夫人收了雙刀走過來，伸手將兒子拉起來：“知道刀劍無眼你還湊到我身邊，剛才要是刀刃對著你，你還能退後？”
    “不能，娘果然寶刀未老。”
    “哼！”
    知道自己兒子在拍馬屁，鄭夫人冷哼一聲，三人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下，下人端來茶點，討論起了寒衣節的事。
    “以往的寒衣節都是先在家中祭奠，然後去河邊走走。”
    “哎！”兒子說完，鄭夫人一聲歎息：“不要那麽麻煩了，今年，不用做了。”
    “娘，您怎麽了？”
    陸淮瑾不理解：“不是每年都……”
    “有什麽用呢？你心裏想著你父親不就好了，何必每年興師動眾的。”
    剛剛還武得生龍活虎的鄭夫人，這會兒已經是愁容滿麵，陸淮瑾不懂為什麽自己的娘親像變臉一樣，但蘇扶楹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搖了搖頭，陸淮瑾看得清楚，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為什麽？我不明白。”
    離開小院兒，陸淮瑾和蘇扶楹回到屋內，這小將軍看來是個直性子，根本沒看懂母親的難過和脆弱。
    “也許，娘也老了。”
    “為什麽？”
    這家夥還是在問為什麽？蘇扶楹看到一夜之間好像變成小孩兒的丈夫哭笑不得，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你才來了這麽幾天，就好像很了解我娘？”
    原來是好奇這個，蘇扶楹坐在床上一聲歎息：“可能因為我也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