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血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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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景象令人靈魂顫栗。巨大如山脈的骸骨半埋於慘白色的塵埃之下,斷裂的脊椎如同崩塌的山脊,空洞的眼窩凝視著永恒的灰穹。倒塌的、布滿爪痕和能量熔融坑洞的石柱,如同神魔折斷的權杖,斜插在大地之上。空氣沉重得如同凝固的血塊,混合著金屬鏽蝕、岩石風化、屍骸腐朽和那濃烈到刺鼻的遠古硫磺氣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著死亡的塵埃。死寂,是這裏唯一的背景音。沒有風,沒有蟲鳴,隻有陳默自己的腳步聲、心跳聲和那無處不在的、仿佛來自地核深處的低沉轟鳴——那是這片死亡之地沉重的心跳。
    距離那片核心的陰影越來越近。濃霧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排斥,變得稀薄了一些。那巨大陰影的輪廓也愈發清晰——並非想象中輝煌巍峨的學院門庭,而是一座…一座被徹底摧毀、隻剩下殘破基座和幾根斷裂巨柱的、如同山嶽般龐大的古老石門遺跡!
    石門早已傾頹,斷裂的柱體上布滿了更加深邃恐怖的戰鬥痕跡:長達數十米的巨大爪痕,深不見底的能量貫穿孔洞,還有大片大片如同岩漿冷卻後形成的暗紅色琉璃狀物質。巨大的門楣早已不知所蹤,隻留下一個猙獰的、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巨大豁口。整個遺跡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無盡悲涼、不屈意誌與毀滅氣息的慘烈威壓!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一場足以撕裂星辰的恐怖大戰。
    裂空令的空間律動,以及玄元鑒碎片那強烈的共鳴感,最終都指向了這座傾頹巨門的核心——在那巨大豁口的下方,石門基座的正中央!
    那裏,並非一片狼藉的廢墟。一片相對平整、直徑約十米的圓形區域,被清理了出來。地麵不再是慘白色的骨粉,而是一種更加深沉、仿佛吸納了所有光線的黝黑石板,石板上布滿了密密麻麻、複雜玄奧到令人頭暈目眩的暗金色紋路!這些紋路並非刻印,更像是從石頭內部自然生長而出,散發著微弱卻堅韌的光芒,彼此勾連,形成一個巨大、精密、散發著空間波動和奇異生命氣息的古老法陣!
    法陣的中心,矗立著一座約半人高的、非金非石的暗青色方尖碑。碑體同樣布滿了與地麵法陣相連的玄奧紋路,頂端並非尖利,而是鑲嵌著一塊拳頭大小、色澤溫潤、內部仿佛有星雲流轉的乳白色晶石。晶石的光芒柔和,如同黑夜中的明月,靜靜地照耀著下方黝黑的法陣。
    這裏,就是“問道學院”真正的入口?這座被摧毀的巨門,是曾經的榮耀?而這法陣和方尖碑,是僅存的鑰匙孔?
    陳默的腳步停在法陣邊緣,仰望著那傾頹的巨門殘骸和下方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方尖碑,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震撼與悲愴。灰袍守墓人的嘲弄、青銅扳指男人的判決、一路的亡命掙紮…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這座湮滅於曆史塵埃中的遺跡。
    然而,裂空令和玄元鑒碎片的感應卻無比清晰地告訴他——門,就在這裏!
    他深吸一口帶著濃重硫磺和死亡氣息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掃過法陣周圍。在黝黑石板與外圍慘白色骨粉的交界處,散落著一些東西——幾件早已腐朽、失去光澤的殘破兵器碎片;幾塊碎裂的、同樣布滿紋路的暗青色石碑殘片;甚至…還有幾具相對“新鮮”的人類骸骨!骸骨姿態各異,有的蜷縮在地,有的保持著向前攀爬的姿勢,骨骼呈現出詭異的灰黑色,顯然是被某種強大的能量瞬間侵蝕致死!他們的遺骸旁,散落著一些同樣黯淡無光的令牌殘片,與陳默手中的裂空令有幾分相似,卻早已失去了所有靈性。
    這些…是之前的“叩門者”?他們失敗了?死在了這最後的門檻前?
    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陳默的後頸。這法陣…絕非善地!
    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強忍著傷痛,集中精神,嚐試著將意念沉入丹田,艱難地開啟靈覺視野。世界瞬間褪去色彩,能量流線浮現。
    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那黝黑石板上的暗金色法陣紋路,在靈覺視野下,爆發出璀璨奪目、如同恒星熔爐般的恐怖能量光芒!無數細密的金色符文在其中流淌、生滅,構成一個龐大、精密、如同活物般的能量循環體係!這法陣蘊含的能量之浩瀚、規則之複雜,遠超他的想象!僅僅是意念靠近,就感到靈魂被灼燒般的刺痛!
    而法陣中心那座暗青色方尖碑,更是如同一根連接天地的能量導管!碑體內部,一股精純、浩瀚、帶著無上秩序與空間之力的磅礴能量,如同沉睡的星河,正通過頂端那塊乳白色晶石,源源不斷地注入下方的法陣核心!晶石內部,那流轉的星雲在靈覺視野下清晰可見,每一粒光點都仿佛是一個微縮的星辰,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
    更讓陳默心驚的是,法陣並非死物!它似乎在…呼吸!以一種極其緩慢、卻無比堅韌的節奏,吸收著這片廢墟中彌漫的、混亂而駁雜的死亡、怨念、乃至遠古戰場殘留的狂暴能量!這些充滿毀滅性的能量被法陣強行汲取、吞噬,經過暗金色紋路的轉化、提純,最終匯入法陣核心,維持著整個體係的運轉!這法陣,竟然在以這片死亡廢墟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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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些散落在法陣邊緣的骸骨和殘破令牌…陳默的靈覺視野掃過,立刻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怨念和不甘!他們的死亡,似乎並非外力攻擊,而是…試圖啟動法陣時,被法陣那恐怖的吸取和轉化之力瞬間抽幹了所有生機和能量!如同飛蛾撲火,瞬間化為灰燼!那幾塊碎裂的暗青色石碑殘片,上麵殘留的紋路與方尖碑同源,似乎也是某種“鑰匙”的碎片,但顯然品階不足,無法承受法陣的考驗。
    “血祭…啟動…”一個模糊而古老的意念碎片,伴隨著法陣能量的波動,如同冰冷的歎息,直接湧入陳默的腦海。
    他瞬間明白了!這法陣,這問道學院最後的門戶,啟動的條件極其苛刻!它需要“鑰匙”,需要能量,更需要…叩門者以自身之“血”與“意”為引,點燃這沉寂萬古的通道!那些骸骨,就是失敗的祭品!
    陳默低頭,看向手中緊握的裂空令和緊貼心口的玄元鑒碎片。裂空令是坐標,是通行證。而玄元鑒碎片…它蘊含的秩序力量,似乎是唯一能抵禦法陣恐怖汲取之力、並引動其真正共鳴的媒介!
    沒有退路。
    他緩緩站起身,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影噬符在脊柱深處瘋狂蠕動,帶來陣陣刺痛,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不再理會。
    一步,踏上了黝黑的石板,踩在了那散發著恐怖能量光芒的暗金色法陣紋路之上!
    嗡——!!!
    就在腳掌接觸法陣的瞬間!整個法陣仿佛被徹底激活!璀璨的金光驟然爆發!無數細密的符文如同活物般瘋狂流轉!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瞬間從腳底傳來,瘋狂地攫取著陳默體內的生機、氣旋能量、乃至…靈魂本源!
    “呃啊!”陳默悶哼一聲,身體劇烈搖晃!如同墜入了無形的流沙旋渦!意識瞬間變得模糊!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變得灰敗!體內的暗金氣旋瘋狂旋轉,卻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恐怖的吸力飛速抽走!影噬符仿佛受到了刺激,陰寒能量也蠢蠢欲動,試圖順著這股吸力反噬!
    千鈞一發!
    懷中的玄元鑒碎片驟然爆發出強烈的暗金色光芒!一股浩瀚、精純、帶著無上秩序之力的磅礴能量轟然湧入陳默體內!這股力量瞬間在他體表形成一層堅韌的暗金色光膜,強行抵禦著法陣那毀滅性的吸取之力!同時,碎片本身與法陣中心方尖碑頂端的乳白色晶石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嗡——!!!
    方尖碑頂端那塊乳白色晶石,在玄元鑒碎片共鳴的刺激下,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沉寂的太陽被點燃!柔和的光輝瞬間變得熾烈而神聖!一道粗壯的、凝練的乳白色光柱,如同貫穿天地的橋梁,從晶石頂端衝天而起,瞬間撕裂了上方濃重的灰綠色霧靄,直刺那望不到盡頭的灰穹深處!
    光柱所過之處,空間劇烈地扭曲、震蕩!一個巨大、穩定、邊緣流淌著純淨乳白色光暈的空間旋渦,在光柱的盡頭緩緩成型!旋渦中心深邃無比,隱約可見星辰流轉、雲海翻騰的壯闊景象!一股截然不同的、帶著濃鬱靈氣、草木清香和浩瀚書卷氣息的清新之風,透過旋渦,吹拂而下!
    門戶!真正的問道學院門戶!被打開了!
    然而,法陣的恐怖吸力並未消失!玄元鑒碎片形成的護體光膜在法陣的瘋狂汲取和空間門戶開啟的巨大消耗下,劇烈地波動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碎片本身的光芒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啟動門戶的消耗,遠超想象!玄元鑒碎片的力量正在被飛速抽幹!一旦碎片力量耗盡,陳默瞬間就會被法陣吸成幹屍!
    “血…意…為引…”那古老的意念碎片再次響起,更加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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