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引渡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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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咬緊牙關,口腔裏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他強撐著幾乎要散架的身體,艱難地半跪起來。目光掃過這片無邊無際的劍塚,最終,不由自主地、帶著敬畏地,望向了巨城中心,那座被削平的山巔之上,那柄如同定海神針般矗立、鎮壓著整片死亡虛空的玄鐵重劍。
    玄離……
    這個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名字再次浮現。是這柄劍,在千鈞一發之際鎮殺了襲來的死光,震懾了蠢蠢欲動的魔物,甚至無形中托住了他下墜的身軀,將他引至這片相對“安全”的劍塚邊緣。
    然而,安全隻是暫時的。玄元鑒碎片的光芒雖然能抵禦死寂之氣的侵蝕,卻無法阻止他體內傷勢的惡化。左肩窩那柄影牙的淬毒匕首依舊深深插著,刃尖的幽藍毒紋在玄元鑒光芒的壓製下雖未蔓延,但那股蝕魂的陰寒與劇痛卻時刻啃噬著他的神經。更深處,丹田內那三道星辰封印鎖鏈,在失去了墨長老力量的持續加持和星核的暫時沉寂後,似乎變得不再那麽“穩固”。封印深處,那頭混沌凶獸仿佛嗅到了宿主前所未有的虛弱,再次發出了低沉而充滿貪婪的咆哮,衝擊得鎖鏈微微震顫!
    內憂外患,瀕臨絕境!
    必須恢複力量!哪怕一絲!
    陳默的目光,再次落回這片死寂的劍塚。無數斷裂的兵器,如同冰冷的墓碑。但他敏銳的靈覺視野中,卻“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在那些斷裂兵器的殘骸縫隙中,在地麵厚厚的塵埃與暗紅碎骨之下,在那些早已枯竭的能量殘留的核心……漂浮著極其微弱的、如同螢火蟲般的……光點!
    那些光點,顏色各異,氣息也截然不同。有的呈現出黯淡的赤紅色,帶著一絲灼熱暴戾的餘燼;有的散發著幽藍色,殘留著冰封萬物的寒意;有的則是純粹的暗金色,帶著一種曆經毀滅而沉澱的沉重鋒芒;甚至還有一些,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灰白色,散發著純粹的、萬物終結後的死寂氣息。
    這些光點極其微弱,散逸在空氣中,很快就被這片空間的死寂氣息同化、湮滅。若非陳默擁有特殊的靈覺視野,又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下對能量感知異常敏銳,根本無法察覺。
    這是……兵器殘骸中蘊含的最後一點精粹?是那些戰死神魔殘留的本源碎片?還是這片戰場曆經億萬載歲月,由死亡與毀滅孕育出的……另類“星塵”?
    陳默的心髒猛地一跳!他想起了星源靜室中,墨長老指引他引渡秩序與混沌湮滅後殘留的“星塵餘燼”來重塑根基!而眼前這些散逸的、性質各異的微弱光點,雖然來源不同,但似乎……也蘊含著某種精純的、可以被吸收的能量本質!
    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在陳默絕望的心中燃起!
    既然玄元鑒碎片能幫助他從秩序與混沌的湮滅中汲取星塵餘燼,那麽……它能否幫助自己,從這片死亡劍塚的兵器殘骸中,汲取這些散逸的、性質各異的“死寂星塵”?!
    這是飲鴆止渴,還是絕境逢生?
    沒有時間猶豫!身體的崩潰和封印內混沌的蠢蠢欲動,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
    拚了!
    陳默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肺部撕裂般的灼痛。他不再試圖強行調動枯竭的星核,而是將全部殘存的心神意誌,盡數沉入識海,催動《靈犀指要》!
    精神力早已枯竭,如同幹涸龜裂的河床。但他憑借著在星源靜室中無數次引渡星塵磨礪出的堅韌意誌,如同壓榨生命本源般,硬生生從識海深處,擠出了一縷比蛛絲還要纖細、脆弱得隨時會斷裂的精神力絲線!
    這縷絲線艱難地探出體外,在玄元鑒碎片散發的微弱暗金光暈庇護下,小心翼翼地探向距離他最近的一柄斜插在地、隻剩下半截劍身的暗青色巨劍殘骸。
    就在精神力絲線觸碰到那布滿裂紋、覆蓋著厚厚鐵鏽的劍身斷口時——
    嗡!
    胸口的玄元鑒碎片,似乎感應到了陳默的意圖,也感應到了那殘骸中斷口處逸散出的一絲極其微弱的、帶著沉重鋒芒的暗金色光點!碎片的光芒微微閃爍了一下,一股冰冷而精純的秩序力量瞬間注入陳默探出的那縷精神力絲線之中!
    原本脆弱不堪的精神力絲線,在玄元鑒力量的加持下,瞬間變得凝實、堅韌了數倍!如同被鍍上了一層暗金的薄膜!
    絲線前端,如同被賦予了生命,極其精準地纏繞住了那點即將湮滅的、帶著沉重鋒芒的暗金色光點!
    “引!”陳默心中低喝。
    那點暗金色的“死寂星塵”,在玄元鑒力量的牽引下,順從地沿著精神力絲線,逆流而上,瞬間沒入陳默的眉心!
    轟!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這並非溫潤的滋養,而是一種……沉重!銳利!如同無數根細小的、冰冷的鋼針,帶著金屬的鋒芒與沉澱萬載的殺伐意誌,狠狠刺入陳默的識海,又順著經脈湧向四肢百骸!
    “呃啊!”陳默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劇烈顫抖!這股能量太霸道、太沉重、太具有侵略性!遠不如星源靜室中引渡的湮滅星塵餘燼那般溫和!它如同帶著倒刺的鉤子,在陳默本就脆弱不堪的經脈中粗暴地穿行,帶來撕裂般的劇痛!更有一股殘留的、不甘的戰意與殺伐意誌,衝擊著他虛弱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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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這劇痛與衝擊達到頂峰的刹那——
    嗡!
    丹田深處,那沉寂黯淡的暗金星核,如同被火星點燃的幹柴,猛地跳動了一下!核心那顆燃燒的星塵“核”驟然亮起微光!一股微弱卻極其堅韌的吸力散發出來!
    奇跡發生了!
    那股在陳默體內橫衝直撞、霸道沉重的暗金鋒芒能量,仿佛受到了星核的吸引,瞬間放棄了肆虐,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湧向丹田,被那米粒大小的暗金星核一口吞下!
    星核表麵的星塵漩渦,在吞噬了這股外來的、性質迥異的“死寂星塵”後,猛地加速旋轉起來!漩渦中心,仿佛多了一顆微小的、閃爍著暗金鋒芒的沙礫!星核本身的光芒,陡然凝實了一分!一股精純的、帶著金屬鋒銳氣息的能量,從星核中反哺而出,迅速融入陳默的四肢百骸!
    這股反哺的能量,不再像之前那般溫涼滋養,而是帶著一種冰冷的、淬煉的鋒芒感!所過之處,那些被撕裂的經脈,竟被這股鋒芒強行“切割”、“塑形”,以一種近乎粗暴的方式加速愈合!同時,這股力量更瘋狂地湧向他的骨骼!
    哢嚓…哢嚓…
    細微卻密集的、如同金鐵摩擦的聲音,從陳默的骨骼深處響起!劇痛!如同被無數把小銼刀在骨髓裏打磨!但在這劇痛之中,陳默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那原本被混沌煞火淬煉過、卻在熔骸裂穀中幾乎崩碎的骨骼,正在這股帶著金屬鋒芒的星核能量淬煉下,變得更加致密、更加堅韌!骨骼表麵,隱隱浮現出極其細微的、如同金屬般的暗金光澤!
    有效!真的有效!
    巨大的狂喜瞬間壓過了劇痛!雖然過程痛苦萬分,但這來自劍塚殘骸的“死寂星塵”,其蘊含的金屬鋒芒與殺伐意誌,竟然真的能被星核吞噬、轉化,成為淬煉筋骨、修複身體的養料!而且,效果似乎比星源靜室中引渡的湮滅星塵餘燼更加直接、更加強悍!
    陳默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那是絕境中看到生路的希望之火!
    他不再猶豫,強忍著身體被淬煉的劇痛和精神的衝擊,再次催動那縷被玄元鑒力量加持的精神力絲線,如同最貪婪的礦工,探向下一處殘骸!
    一柄纏繞著微弱冰藍寒氣的斷槍!一點即將熄滅的赤紅火焰餘燼!一縷散發著純粹死寂灰芒的未知金屬粉末!
    精神力絲線在玄元鑒碎片的指引下,精準地捕捉著劍塚中散逸的各種性質迥異的“死寂星塵”!每一次捕捉、引渡,都伴隨著劇烈的痛苦和精神的衝擊!不同的能量屬性帶來截然不同的淬煉效果:
    冰藍寒氣入體,如同墜入萬載冰窟,血液幾乎凍結,卻在星核吞噬轉化後,化作冰冷的生機流質,滋養修複著受損的髒腑,並淬煉著經脈,使其更具韌性!
    赤紅火焰餘燼,如同吞下熔岩,灼燒五髒六腑,轉化後卻帶來熾熱的爆發力,加速氣血運行,燃燒體內淤積的雜質,並強化肌肉纖維!
    灰白死寂星塵,如同注入腐朽的毒液,帶來深入骨髓的麻木與虛弱感,轉化後卻化作一種奇異的“寂滅”能量,融入星核核心的星塵“核”,使其旋轉更加穩定,散發出一種內斂的、抵抗外界侵蝕的堅韌氣息!
    痛苦!極致的痛苦!如同一次次將自己投入不同的煉獄熔爐!但每一次淬煉完成,星核便壯大一分,反哺的能量便強盛一分,身體便修複、強化一分!
    陳默如同瘋魔,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傷痛,忘記了這片空間的死寂與恐怖。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引渡、吞噬、轉化、淬煉的循環之中!精神力在一次次的極限壓榨和不同能量屬性的衝擊下,變得愈發凝練、堅韌!對《靈犀指要》的運用也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那縷精神力絲線在玄元鑒碎片加持下,如同擁有了靈性,在殘骸間穿梭遊弋,效率越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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