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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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台在重塑中急速凝實、壯大!台基變得更加厚重古樸,仿佛承載著星骸的重量。台麵上的紋理越發清晰、玄奧,每一道都如同活著的劍痕,蘊含著斬斷虛空的真意。而在這座煥然一新的玄元劍台最核心的位置,一點純粹到極致、凝聚了陳默全部意誌與玄離劍道真髓的印記,正如同胚胎般緩緩孕育、成型——那是屬於他陳默自身的“玄元劍魄”雛形!
    寂滅的虛無如同破碎的鏡子般寸寸瓦解。感官回歸,劇痛…不,一種脫胎換骨後的、蘊含著爆炸性力量的酸麻脹痛感重新充斥了身體。陳默猛地睜開雙眼!
    雙眸之中,再無半分之前的痛苦與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兩輪緩緩旋轉的、由無數細密暗金劍紋構成的深邃漩渦!目光所及,空氣中殘留的灼熱能量流線仿佛被無形的劍意切割,發出細微的劈啪聲。
    他依舊站立在祭壇之上,周身籠罩的血霧早已被體內散逸的高溫蒸發殆盡,露出下麵一具如同琉璃與精金熔鑄而成的軀體。皮膚下隱約可見淡金色的骨骼輪廓和流淌著暗金光澤的粗壯經脈網絡,每一塊肌肉都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雖然依舊布滿了幹涸的血痂和灼傷的痕跡,但那股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如同絕世神兵初露鋒芒般的銳利與厚重,卻令人心悸!
    築基中期!而且是根基無比雄渾、融合了玄離劍道真意的築基中期!短短時間內,連破境界壁壘,力量暴漲何止十倍!
    “呼…” 一口悠長灼熱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金屬摩擦聲,從陳默口中吐出,氣息所過之處,空氣微微扭曲。
    “好!好!好!” 祭壇上方的燼影殘影,看著脫胎換骨、氣息已然截然不同的陳默,虛幻的麵容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激賞與釋然,一連道出三個“好”字。“破妄鍛骨,焚心煉脈,寂滅凝神!三劫已過,玄離劍體初成!玄元劍台亦固!汝…已真正踏上了玄離劍道!”
    它的聲音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疲憊,身影也變得更加虛幻透明,仿佛隨時會消散。
    “此乃《玄離九劫劍典》入門三劫之秘要,及後續‘裂空’、‘歸墟’二式劍訣雛形…謹記…劍道無涯,劫火無盡…以汝心為引,以汝劍為舟…” 燼影的意念伴隨著最後一道純粹的信息流,如同烙印般刻入陳默的識海深處。那是一幅幅玄奧的劍勢軌跡圖,一道道闡述破滅與空間真意的古老符文。
    信息傳遞完畢,燼影那本已虛幻到極致的身影,如同風中殘燭,猛地搖曳了一下。
    “薪火…已傳…吾願…已了…”
    伴隨著這最後一聲充滿解脫與悵惘的意念低語,那道由純粹劍意凝聚的暗金殘影,如同完成了最後的使命,驟然崩散,化作無數點細碎的、帶著溫暖餘燼感的金色光點,如同夏夜的流螢,緩緩飄散在灼熱的空氣中,最終徹底湮滅無蹤。隻留下祭壇中央那半截漆黑斷劍,其上暗金紋路徹底黯淡,仿佛耗盡了最後一絲靈性,變成了一截真正的凡鐵。
    一股莫名的悲愴與沉重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剛獲得力量、心神激蕩的陳默。他凝視著燼影消散的地方,嘴唇微動,卻最終無言,隻是對著那半截徹底失去光澤的斷劍,深深一躬。
    這份傳承,這份力量,代價何其沉重!
    然而,祭壇並未給他太多感傷的時間。
    嗡——!
    失去了燼影力量的維係,這座本就依靠殘存能量運轉的古老祭壇,驟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祭壇表麵流淌的暗金符文光芒急劇閃爍、明滅不定,如同即將燒斷的燈絲。一道道粗大的裂痕,如同猙獰的蜈蚣,以那半截斷劍為中心,向著祭壇的四麵八方瘋狂蔓延!構成祭壇的、不知名的暗金色岩石,在裂痕蔓延中迅速失去光澤,變得灰敗、酥脆,簌簌落下粉塵。
    轟隆隆…!
    整個平台開始劇烈震動!平台下方,那被祭壇陣法勉強鎮壓、束縛的離火焚天境地脈能量,如同被囚禁萬年的凶獸終於掙脫了枷鎖,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赤紅色的岩漿火柱毫無征兆地從平台邊緣的裂縫中衝天而起!灼熱的氣浪裹挾著刺鼻的硫磺氣息和致命的火毒,瞬間席卷了整個空間!平台地麵在高溫下迅速軟化、龜裂,如同即將融化的赤紅琉璃!
    祭壇,要崩了!
    陳默瞳孔驟縮,剛剛穩固的玄元劍台在丹田內瘋狂運轉,精純的暗金劍元力瞬間透體而出,在體表形成一層凝練的、不斷切割著襲身熱浪的劍罡護罩。他腳下一跺,身形如離弦之箭,就要向平台邊緣那唯一通往安全區域的懸浮石橋掠去!
    “哼!”
    一聲冰冷威嚴、仿佛蘊含著煌煌天威的冷哼,毫無預兆地穿透了地火咆哮的巨響,直接在陳默識海深處炸響!這聲音並非源自聽覺,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秩序偉力,讓陳默疾掠的身形猛地一滯!
    與此同時,一股浩瀚磅礴、如同整片星空意誌降臨的恐怖意念,如同無形的巨網,瞬間籠罩了整個即將崩潰的祭壇平台!這股意念是如此強大,以至於平台上狂暴噴湧的岩漿火柱,在這意念掃過的刹那,都如同被無形的巨手強行按了回去!肆虐的地火能量,被一股更加宏大、更加深不可測的秩序力量強行梳理、撫平、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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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間扭曲,光影變幻。
    墨長老那樸素灰袍的身影,如同從虛無中直接凝聚而出,一步便踏在了劇烈震顫、瀕臨徹底崩解的祭壇邊緣。他負手而立,衣袂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紋絲不動,目光平靜地掃過一片狼藉的祭壇核心——那半截失去光澤的斷劍,以及斷劍旁氣息已然脫胎換骨、周身劍意隱現的陳默。
    那目光深邃如淵,瞬間穿透了陳默體表的劍罡護罩,仿佛直接窺視到了他丹田內那座穩固厚重、紋理玄奧的暗金劍台,以及劍台核心那枚正在孕育的、融合了玄離破滅真意與秩序本源的劍魄雛形。
    墨長老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清晰地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震動!那是對超出掌控的變數的驚詫,更是對那劍台中蘊含的、足以撼動現有認知的力量本質的評估!
    “玄離…竟真擇主於此…” 墨長老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仿佛在陳述一個顛覆性的結論。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陳默身上,銳利如天劍,仿佛要將他靈魂深處的一切秘密都徹底洞穿。“好一個陳默!好一座…玄元劍台!”
    這目光帶來的壓力,甚至比剛才的地火噴發更加沉重!陳默感覺自己如同被剝光了置於星空之下,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他強壓著體內因對方強大威壓而本能躁動的劍元力,挺直脊梁,不卑不亢地迎向墨長老的目光。他能感覺到,墨長老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他丹田那座新生的劍台上,尤其是劍台根基深處,那三道秩序符文鎖鏈與混沌陰影交織的、極不穩定的區域。
    墨長老的眉頭,極其細微地蹙了一下。那三道由他親手布下、本應固若金湯的秩序封印,此刻在那座融合了玄離破滅真意的暗金劍台壓迫下,竟顯得搖搖欲墜!劍台每一次力量的脈動,都如同沉重的鍛錘,狠狠砸在封印的根基上。而劍台之下,那被封印的混沌陰影,非但沒有被壓製,反而如同汲取了劍台力量的養分,變得更加深邃、更加活躍,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渴望掙脫束縛的混亂與毀滅氣息!
    玄離的破滅之力,與混沌的混亂本質,竟隱隱產生了某種危險的共鳴!它們如同兩條糾纏的毒龍,在陳默的道基深處蠢蠢欲動,共同衝擊著那代表秩序的枷鎖!
    “禍福相依…” 墨長老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直接在陳默識海中響起,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玄離之力,霸道絕倫,助汝鑄就無上劍基,然其破滅真意,亦在無形中滋養汝體內混沌之根!此二者,破滅與混亂,本源雖異,卻皆屬‘無序’之側!汝之道基,已成秩序與無序之戰場!封印…恐難久持!”
    陳默心神劇震!他剛剛因獲得強大力量而升起的些許振奮,瞬間被這冰冷的警告澆滅!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墨長老所言非虛。丹田內,玄元劍台每一次運轉帶來的力量感,都伴隨著劍台深處那混沌陰影一絲難以察覺的同步悸動!破滅之力,竟真的成了滋養混沌的溫床!
    “弟子…明白!” 陳默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沉聲回應。聲音帶著剛剛經曆劫難的沙啞,卻異常堅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體內潛伏的凶險。
    轟隆——哢擦!
    就在這時,失去了墨長老持續鎮壓之力的祭壇核心,終於徹底崩碎!那半截漆黑斷劍隨著崩裂的祭壇巨石一同墜向下方沸騰的熔岩火海!整個巨大的平台,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以祭壇為中心,開始了連鎖崩塌!無數巨大的暗金色石塊裹挾著岩漿,轟然墜落!
    墨長老不再多言,大袖猛地一卷!
    一股柔和卻沛然莫禦的星輝之力瞬間包裹住陳默。陳默隻覺得眼前景象瞬間模糊、扭曲,仿佛置身於一條由星光構成的隧道。下一刻,腳下一實,已然脫離了那片地火煉獄,重新站在了離火焚天境入口附近相對安全的區域。身後,是震耳欲聾的、整個平台徹底崩塌墜入熔湖的末日景象,煙塵與火光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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