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以身為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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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維持著秩序星網的雙手在微微顫抖。星網銀輝明滅,如同風中殘燭,承受著巨繭無時無刻的侵蝕與吞噬。這已非鎮壓,而是傾盡全力的僵持!巨繭中蘊含的混沌意誌太過原始、太過霸道,星辰秩序在其麵前,竟如遇天敵般力有不逮!墨長老能清晰地感知到,陳默最後的那點意識如同暴風雨中的孤島,在玄元鑒碎片的微弱守護下,正被混沌的狂潮一點點淹沒、瓦解。道基重塑的瘋狂賭命,終究要走向失敗的終局。
    “終究…還是無法挽回嗎…” 一絲極其罕見的、帶著疲憊與惋惜的波動,在墨長老冰冷的心湖中蕩開。他並非無情,隻是將一切置於學院的存續與秩序之下。陳默身上的變數與潛力,曾讓他看到一線破局的希望,但這希望,此刻正被混沌的黑暗吞噬。
    就在這時!
    “陳默師兄——!”
    一聲淒厲、絕望、卻帶著不顧一切決絕的呼喊,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猛地刺破了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是柳小芽!
    她竟不知何時,再次掙脫了墨長老的星輝束縛,如同一隻撲火的飛蛾,跌跌撞撞地衝到了距離混沌巨繭不足十丈之處!那枚暗青色的鑰匙扣緊貼在她胸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凝練如實質的暗金光芒!這光芒形成一個堅韌的光罩,死死抵抗著巨繭散發出的恐怖吸力和混亂意誌的侵蝕!
    “回去!你想找死嗎?!” 墨長老的怒斥如同驚雷在她識海炸響,同時再次催動星輝之力試圖阻攔。然而,那鑰匙扣爆發的秩序力場竟再次將他的力量消弭於無形!這枚看似不起眼的鑰匙扣,其蘊含的秩序本源,竟隱隱克製了星辰秩序之力!墨長老眼中驚疑更甚。
    柳小芽仿佛聽不見任何聲音。她的小臉因恐懼而扭曲,淚水混合著血汙和塵土肆意流淌,清澈的眼眸中倒映著那如同深淵魔口般的混沌巨繭。那裏麵,是陳默師兄!是那個在舊墟救了她、在百草園默默守護、在靜廬外承受著無盡痛苦的陳默師兄!她看到了墨長老的凝重,感受到了巨繭中那令人絕望的毀滅氣息,她明白,陳默師兄…快撐不住了!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一種比死亡更深的恐懼——失去他的恐懼,瞬間壓倒了所有理智!鑰匙扣的光芒溫暖著她的心口,仿佛在回應著她那純粹到極致的、不顧一切的意念。
    “不…不能死…師兄…不要死…” 破碎的囈語從她顫抖的唇間溢出。她猛地停下腳步,不再試圖靠近那毀滅性的吸力範圍,而是做出了一個讓墨長老都為之愕然的舉動!
    她雙手緊緊握住胸口的鑰匙扣,仿佛用盡了生命的力量,將其死死按在心髒的位置!鑰匙扣的暗金光芒瞬間熾盛到了極點,甚至穿透了她的血肉,將她整個人映照得如同透明的琉璃!
    “玄牝…靈體…引…混沌…” 一個源自生命本能、模糊卻又無比清晰的意念,在她靈魂深處炸開!那是屬於玄牝靈體最本源的力量!溝通天地,調和陰陽,引萬靈之氣,化不諧為有序!此刻,在鑰匙扣那同源秩序力量的引導下,在她那純粹到極致的“引渡”意念催動下,她的玄牝靈體…被徹底點燃!
    嗡——!!!
    一股難以形容的、純淨到極致、卻又帶著海納百川般包容性的生命氣息,如同春日最溫暖的朝陽,驟然從柳小芽嬌小的身軀中爆發出來!這股氣息並非強大,卻無比純粹!它穿透了鑰匙扣的暗金光暈,穿透了墨長老的秩序星網,無視了混沌巨繭狂暴的吞噬力場,如同無形的橋梁,精準無比地、溫柔卻又無比堅定地,連接向了混沌巨繭深處,那一點在玄元鑒碎片守護下、即將熄滅的微弱意識——陳默的靈魂本源!
    轟隆——!!!
    就在這生命之橋建立的瞬間!
    整個混沌巨繭,如同被投入了滾油的火藥桶,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毀天滅地般的恐怖能量波動!
    灰黑與暗金交織的能量風暴瞬間狂暴了十倍!巨繭瘋狂膨脹、收縮!表麵的混沌符文如同活物般瘋狂閃爍、扭曲!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最純粹的生命之火,與那代表毀滅與虛無的混沌意誌,在巨繭內部的核心區域,發生了最直接、最激烈的碰撞與…交融?!
    “呃啊——!” 柳小芽發出一聲淒厲到極致的慘叫!她嬌小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猛地向後弓起!皮膚表麵瞬間浮現出無數道細密的、如同瓷器龜裂般的血痕!殷紅的鮮血從裂痕中、從七竅中瘋狂湧出!她緊握著鑰匙扣的雙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扭曲,鑰匙扣深深陷入她的血肉之中,暗金的光芒與她的生命之血交融!
    她的玄牝靈體,如同最精純的燈油,被強行點燃!她的生命力,她的靈魂本源,正通過那生命之橋,被混沌巨繭瘋狂地抽取、吞噬!那並非簡單的掠奪,而是一種…獻祭!一種以自身生命為薪柴,以玄牝靈體為媒介,點燃生命之火,去引燃、去淨化那無邊混沌的瘋狂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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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芽!!!” 一聲驚怒交加、帶著撕心裂肺痛楚的尖叫從遠處傳來!是剛剛擺脫鬼影糾纏、循著混亂波動趕來的蘇彌!她看到柳小芽那渾身浴血、生命氣息急速流逝的慘狀,以及她前方那如同毀滅源頭的混沌巨繭,瞬間明白了什麽,臉色慘白如紙,不顧一切地就要衝過來!
    “別過去!” 淩霜冰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一把死死拉住了蘇彌。她冰藍色的眼眸死死盯著那混沌巨繭和柳小芽,瞳孔深處充滿了震驚與忌憚。“她在…引火焚身!那巨繭…已成混沌與生命交鋒的熔爐!靠近…必死無疑!”
    蘇彌的身體劇烈顫抖,看著柳小芽那單薄、浴血、卻散發著決絕光芒的背影,淚水洶湧而出,卻終究被淩霜死死拉住,無法寸進。
    墨長老維持星網的雙手,此刻竟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他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無法掩飾的震撼!他能清晰地“看”到巨繭內部正在發生的劇變!
    在柳小芽那純粹的生命之火注入下,巨繭核心那原本狂暴無序、互相湮滅的混沌能量與破滅劍元,竟出現了一種匪夷所思的…調和!
    灰黑色的混沌氣息,在接觸到那純淨的生命之火後,如同最汙濁的淤泥被投入了清泉,其內部蘊含的、最原始混亂的毀滅意誌,竟被那包容萬物的生命氣息溫柔地包裹、分解、轉化!一部分混沌能量被生命之火點燃,化為更加精純、更加溫和的生命本源能量,反哺向陳默瀕臨崩潰的靈魂與殘破的道基!另一部分則被玄元鑒碎片引導,與暗金色的破滅劍元開始嚐試著一種全新的、更加穩定包容的融合!
    而陳默那原本即將熄滅的意識之火,在得到這股純淨生命本源能量的滋養後,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間變得旺盛、堅韌起來!他殘破的靈魂仿佛聽到了柳小芽那泣血的呼喚,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對生存的極致渴望,被徹底點燃!
    “不…能…死…帶她…離開…” 一個破碎卻無比堅定的意念,從巨繭深處微弱地傳遞出來!
    與此同時,那枚守護陳默意識的玄元鑒碎片,仿佛受到了柳小芽生命之火與鑰匙扣秩序力場的雙重激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碎片上那古樸玄奧的紋路徹底點亮,一股浩瀚、古老、包容萬物的秩序本源之力,如同沉睡的巨龍蘇醒,轟然爆發!
    這股秩序之力不再僅僅是守護,而是主動出擊!它化作無數道細密的、閃爍著暗金光澤的秩序符文鎖鏈,如同最精密的織網,強行刺入那沸騰的混沌能量海洋之中!鎖鏈所過之處,狂暴的混沌被強行梳理、引導,與柳小芽注入的生命之火、陳默自身的破滅劍元,在玄元鑒碎片的核心意誌統禦下,開始構建一種前所未有的、更加宏大、更加穩固的能量循環體係!
    新的道基雛形,正在這毀滅與生命的熔爐中,以柳小芽的生命為薪柴,以玄牝靈體為橋梁,以玄元鑒碎片為樞紐,艱難地、痛苦地重塑!
    代價,是柳小芽急速流逝的生命!
    她的身體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鮮血染紅了她腳下的星紋石地麵,勾勒出淒美的圖案。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陣陣發黑,耳邊是呼嘯的能量風暴和自己越來越微弱的心跳聲。唯有緊握鑰匙扣的雙手,依舊死死地按在心口,仿佛要將自己最後一絲生命、最後一點靈魂,都注入那連接著陳默的生命之橋中。
    “師兄…活…下去…” 微不可聞的呢喃,如同最後的祝福,消散在狂暴的能量風暴裏。
    墨長老眼中精光爆射!他瞬間明白了柳小芽在做什麽!也明白了這千載難逢的契機!
    “玄牝焚心,引渡混沌…以身為祭,重塑道基…好一個…柳小芽!” 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他不再試圖阻止,反而猛地催動全身修為!
    嗡——!
    秩序星網的銀輝驟然熾盛!但這一次,不再是單純的鎮壓與封禁!無數道星辰秩序之力構成的鎖鏈,如同最精密的引導針,主動刺入混沌巨繭的外圍能量流!它們在墨長老的操控下,不再與混沌對抗,而是開始小心翼翼地引導、梳理巨繭內部那因生命之火注入而開始變得“有序”的能量流線,輔助玄元鑒碎片構建那全新的能量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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