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魘臉上瘋狂的表情瞬間凝固。他感覺自己的焚世陽炎，他的赤炎巨盾，他的離火巨劍，他強大的元嬰之軀…他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被一股無法抗拒、無法理解的力量鎖定、向內壓縮！時間與空間仿佛都在這一握之下凝固、坍縮！
    “不——！！！” 絕望的嘶吼隻發出一半。
    噗。如同一個被無形巨力捏爆的水泡。元嬰後期的赤魘，連同他周身狂暴的焚世陽炎、堅固的赤炎巨盾、威猛的離火巨劍，以及小半個艦橋，在陳默那輕輕一握之下，無聲無息地…徹底湮滅！連一絲塵埃都未曾留下！
    死寂！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戰場！
    殘存的赤鱗衛如同被施了石化術，僵在原地，眼中充滿了無邊的恐懼，連燃燒的離火都黯淡了下去。龐大的赤淵巨艦失去了操控者，如同無頭蒼蠅般在虛空中漂浮、打轉，艦體斷裂處閃爍著不穩定的能量火花，龐大的艦體在空間亂流的撕扯下緩緩解體，如同漂浮的金屬墳墓。
    陳默懸浮在虛空之中，周身彌漫著令人心悸的冰冷與死寂。右眼的空洞如同深淵；左眼的混沌星璿緩緩旋轉，深邃得令人不敢直視。他緩緩收回手掌，仿佛隻是捏死了一隻微不足道的蟲子。力量的反噬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右眼傳來錐心刺骨的劇痛——那是柳小芽印記徹底湮滅後的空洞回響。
    他緩緩降落在殘塔廢墟之上，冰冷的目光掃過那些癱軟在地、失去鬥誌的赤鱗衛，如同在看一堆等待處理的垃圾。蘇彌等人劫後餘生，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敬畏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
    混沌湮滅的力量在指尖流淌，冰冷、死寂，帶著萬物歸墟的意韻。陳默的身影如同鬼魅，每一次閃現，都伴隨著一名赤鱗衛無聲無息的湮滅。元嬰後期的赤魘，焚天衛的統領，在他麵前如同紙糊的巨人，那足以焚滅山嶽的焚世陽炎，在觸及陳默掌心那片無形力場的刹那，便如同烈日下的薄霜，瞬間汽化、消散！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殘存的赤鱗衛。他們引以為傲的焚魂同化秘術，在絕對的力量碾壓下，成了可悲的笑話。赤魘眼中最後的瘋狂被無邊的恐懼取代，他發出瀕死的、意義不明的嘶吼，試圖引爆體內的離火核心做最後一搏。
    陳默空洞的右眼倒映著赤魘扭曲的麵孔，左眼的混沌星璿冰冷旋轉。他並指如劍，對著赤魘的方向，輕輕一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能量對衝的餘波。隻有一道細微的、仿佛能割裂虛空的暗灰色軌跡一閃而逝。
    赤魘魁梧的身軀驟然僵住，眉心浮現一道細微的灰線。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熄滅，連同他體內狂暴的離火核心，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抹去，徹底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一縷淡淡的焦糊味隨風飄散。
    籠罩整個前哨的暗金光膜內，隻剩下狂暴能量肆虐後的狼藉，以及濃鬱的血腥與焦糊氣息。殘存的赤鱗衛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的軟泥，癱倒在地，眼神空洞，徹底失去了鬥誌。赤淵巨艦龐大的艦體，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殘骸，靜靜漂浮在光膜外的虛空亂流中，艦首斷裂處閃爍著不穩定的能量火花，龐大的艦體在空間亂流的撕扯下緩緩解體，如同漂浮的金屬墳墓。
    陳默懸浮在虛空之中，周身彌漫著令人心悸的冰冷與死寂。右眼的空洞如同深淵，吞噬著所有的光；左眼的混沌星璿緩緩旋轉，深邃得令人不敢直視。他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力量，足以湮滅元嬰的力量在指尖流淌。但這力量的代價…是懷中那冰冷的觸感，是右眼中永恒的黑暗，是靈魂深處被剜去一塊的、永遠無法愈合的劇痛。
    他緩緩降落在殘塔廢墟之上。蘇彌、淩霜、石峰、林月、韓立等人，如同剛從噩夢中驚醒，看著陳默的身影，眼神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更有著難以言喻的敬畏與…一絲恐懼。眼前的陳默，已不再是他們熟悉的那個沉默堅韌的弟子，更像是一尊從混沌深淵走出的毀滅魔神。
    “陳默…” 蘇彌強壓下心頭的悸動，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看向陳默懷中緊抱著的、被外袍覆蓋的身影，眼中再次湧起濃重的悲傷，“小芽她…”
    陳默沒有回應。他如同沒有聽到，隻是抱著柳小芽冰冷的身體，一步步走向殘塔深處，走向那座依舊散發著微弱光芒、卻布滿赤紅火痕的星核法陣。每一步踏出，都帶著沉重的死寂。
    “光膜…最多還能支撐半個月…” 淩霜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壓抑的沉默，她指著法陣核心那塊裂紋遍布、光芒愈發黯淡的暗金色晶石，“赤焚天的侵蝕加速了能量消耗。而且…剛才的戰鬥餘波，對光膜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
    半個月！
    冰冷的數字如同重錘，再次砸在每個人心頭。擊退了追兵，卻依然改變不了覆滅的結局？絕望的氣息重新彌漫。
    “必須離開這裏！” 石峰握緊了拳頭，聲音嘶啞，“趁著光膜還在，趁著離火殿的下一波追兵未到，我們必須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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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路？哪裏還有出路？” 林月臉色慘白，看著光膜外那永恒的黑暗與狂暴的亂流，“星隕海是絕地！沒有星圖，沒有指引，貿然進入虛空亂流，隻會死得更快！”
    眾人沉默。確實，離開光膜的保護，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在空間亂流中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在這時。
    嗡——！陳默懷中，那枚沉寂的玄元鑒碎片，再次發出微弱卻持續的震動！這一次，震動的頻率異常急促，並非指向光膜外的威脅，而是…直指腳下這座殘破高塔的最深處！
    一股微弱卻極其古老、帶著空間波動的氣息，從塔基深處滲透出來，與玄元鑒碎片的震動隱隱呼應！
    陳默空洞的右眼似乎微微轉動了一下，他抱著柳小芽，毫不猶豫地朝著塔基深處、一處被巨大斷裂晶柱和坍塌岩石掩埋的區域走去。
    “陳默，你…” 蘇彌想要詢問。
    “跟上來。” 陳默冰冷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眾人麵麵相覷，壓下心中的疑惑和不安，迅速跟上。石峰和林月合力搬開幾塊巨大的星骸碎石，韓立警惕地戒備四周。淩霜指尖縈繞冰藍寒氣，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危險。
    隨著障礙物被清除，一個向下傾斜、布滿塵埃的幽深通道入口顯露出來。通道入口邊緣，殘留著一些斷裂的、雕刻著玄奧空間符文的石質構件。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濃鬱的空間波動，夾雜著古老塵埃的氣息，從通道深處湧出。
    玄元鑒碎片的震動更加劇烈了！
    陳默抱著柳小芽，率先踏入通道。蘇彌等人緊隨其後。通道向下延伸，傾斜陡峭，石階早已破碎不堪。空氣中彌漫著陳腐的氣息和濃鬱的星辰塵埃。通道壁上，偶爾能看到一些殘缺不全的壁畫，描繪著星辰運轉、虛空穿梭的景象，風格古樸蒼勁，與問道學院現存的任何風格都迥然不同，顯然年代極其久遠。
    通道盡頭，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呈現在眾人眼前。空間的穹頂由斷裂的巨大星辰晶柱支撐，許多晶柱已經折斷、傾頹。空間中央，矗立著一座龐大無比、結構複雜到令人目眩的巨型法陣！
    法陣的基座由無數塊巨大的、銘刻著密密麻麻暗金色空間符文的星骸晶板構成，許多晶板已經碎裂、移位，布滿了歲月的裂痕。基座之上，聳立著九根高達十丈、需數人合抱的暗金色金屬巨柱！巨柱並非完好，其中三根已經從中斷裂、傾頹，另外六根也布滿坑窪和焦痕，表麵流淌的符文光芒極其黯淡，如同風中殘燭。九根巨柱的頂端，原本應該連接著某種裝置，但此刻隻剩下斷裂的接口和焦黑的痕跡。
    整個法陣，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滄桑與破敗。但即便如此，那殘存的、微弱卻堅韌的空間波動，依舊如同沉睡巨獸的心跳，清晰地回蕩在這片地下空間。
    “這…這是…” 蘇彌倒吸一口涼氣，眼中充滿了震撼，“上古…跨域星門？！”
    “空間坐標錨定陣基…相位轉換晶柱…還有…這是…虛空道標？！” 淩霜冰藍色的眼眸死死盯著法陣基座邊緣，一處相對完好的區域。那裏鑲嵌著一塊磨盤大小、呈現深邃暗藍色澤的奇異晶石，晶石內部，無數點細碎的星光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變幻！正是傳說中用於定位遙遠星域坐標的“虛空道標”！
    “虛空道標還有微弱活性！” 石峰的聲音帶著激動，“這星門…或許還能用？！”
    希望的火光，瞬間在眾人眼中點燃！這簡直是絕境中的唯一生機！
    陳默的目光掃過巨大的星門法陣，最終落在法陣基座中心區域。那裏，有一個明顯是能量核心的凹槽，形狀…與他懷中的玄元鑒碎片，隱隱吻合！
    他抱著柳小芽，一步步走向法陣中心。每一步踏在布滿塵埃的星骸晶板上，都發出沉悶的回響。蘇彌等人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他。
    走到核心凹槽前，陳默停下腳步。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冰冷的麵容，又抬起左手，輕輕撫摸著懷中那枚微微震動的玄元鑒碎片。
    “小芽…我們…離開這裏。” 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溫柔的冰冷。他小心翼翼地將柳小芽冰冷的身體放在一旁相對平整的晶板上，用自己的外袍仔細蓋好。然後，他取出那枚流淌著暗金光澤的玄元鑒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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