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死亡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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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一個古老的名字伴隨著意念流烙印在陳默心頭——瀚海!
    畫麵一閃即逝,但那片無垠的蔚藍、那座孤懸的水晶島嶼、以及祭壇頂端那點深邃的水藍光芒,卻深深烙印在陳默的腦海中。兩塊融合的碎片傳遞的信息清晰無比:第三塊碎片“瀚海”,就在那片被稱為“天墜之湖”的奇異水域深處!
    “天墜之湖…瀚海碎片…”陳默睜開眼,深邃的眸子中爆發出璀璨的精光。希望與壓力同時湧上心頭。希望在於,重聚之路有了明確的下一個目標!壓力在於,“天墜之湖”絕非善地!那是大荒傳說中的禁地之一,位於古塵星陸極西的死亡戈壁深處,環境詭異莫測,棲息著無數恐怖的水生荒獸和未知凶險!影牙也必然知曉碎片之間的感應,恐怕早已在通往“天墜之湖”的路上布下了天羅地網!
    他必須盡快出發!在影牙主力反應過來、徹底封鎖道路之前!
    陳默霍然起身,體內力量充盈,傷勢盡複,狀態前所未有的好。他最後看了一眼磐石之壘的方向,眼神複雜,有牽掛,但更多的是決然。他取出石垣長老給的地脈圖,手指劃過星骸穀,最終落在極西之地那片被標記為“死亡戈壁”、中心畫著一個巨大藍色水滴符號的區域——天墜之湖!
    目標明確,路途遙遠,凶險倍增!
    他不再停留,辨明方向,身體化作一道比之前更加迅疾、氣息卻更加內斂深沉的暗金流光,朝著西方,朝著那片傳說中的死亡水域,破開風沙,疾馳而去!
    大荒的遼闊在腳下延伸。他不再是初入大荒、隻為求生的外賣員,也不再是磐石之壘中尋求庇護的命主。他是玄元碎片的持有者,是地脈遺族希望的背負者,更是踏上了一條充滿未知與凶險的、重聚聖鑒的荊棘之路的求道者!
    星樞的光芒在懷中隱沒,瀚海的潮音在遠方呼喚。陳默的身影,孤獨而堅定地消失在西方昏黃的地平線上。新的征程,以血火為底色,在死亡戈壁的沙塵中,悄然拉開序幕。
    西行!目標直指死亡戈壁深處的天墜之湖!
    陳默的身影如同一道融入荒涼的灰影,在古塵星陸西部遼闊而嚴酷的大地上疾馳。風,不再是星骸之地那種裹挾著星辰塵埃的混亂氣流,而是帶著大荒西部特有的、如同砂紙摩擦般的幹燥與粗糲。大地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單調與死寂。連綿起伏的土黃色沙丘逐漸被更加堅硬、布滿龜裂的黑褐色戈壁灘所取代。天空是近乎褪色的慘白,一輪白日高懸,散發著酷烈卻毫無暖意的光,將地麵的岩石炙烤得滾燙。
    空氣幹燥得仿佛能吸幹靈魂中的最後一滴水。每一次呼吸,喉嚨都如同被火燎過。視野所及,除了偶爾突兀矗立的、被風蝕成千奇百怪形狀的黑色巨岩,便是無邊無際的、反射著刺眼白光的鹽堿地和裸露的礦脈。植被近乎絕跡,隻有一些低矮、虯曲、覆蓋著厚厚蠟質或尖刺的灰綠色灌木,如同瀕死的老人,頑強地紮根在貧瘠的石縫中,散發著苦澀的堿味。
    這便是死亡戈壁!生命的禁區!
    懷中的“命引”與“星樞”碎片已初步融合,散發著溫潤而內斂的星辰秩序之力,如同在他體內構建了一座微型的穩定星域,不僅持續滋養著他的金丹與肉身,更形成了一層無形的秩序力場,悄然抵禦著外界惡劣環境的侵蝕。那無處不在的幹燥死氣、灼熱的輻射、以及空氣中彌漫的、能侵蝕神魂的荒蕪意誌,都被這層力場削弱了大半。若非如此,以金丹修士之軀,在這死亡戈壁中長途跋涉,也必將付出慘重代價。
    陳默將靈覺視野維持在適度範圍,如同無形的雷達掃描著前方。融合碎片後,他的靈覺更加敏銳、堅韌,感知範圍更廣,對能量波動的辨析也更為精細。他依靠著石垣長老地圖的指引和對“瀚海”碎片模糊感應的方向修正,在如同迷宮般的風蝕岩群和危險的鹽殼地帶中謹慎穿行。速度雖不及在星骸之地飛行時迅疾,卻勝在氣息內斂,如同遊走於陰影中的獵手。
    然而,死亡戈壁的凶險,遠不止於惡劣的環境。
    第三日黃昏,殘陽如血,將荒涼的戈壁塗抹上一層悲壯的橘紅。陳默正欲尋找一處背風的巨岩過夜,靈覺視野的邊緣猛地傳來強烈的能量波動和……濃烈的血腥氣!
    不是荒獸!是修行者!而且是……激烈的戰鬥!
    他立刻收斂氣息,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攀上一座風蝕巨岩的頂端,伏低身體,銳利的目光穿透逐漸昏暗的光線,投向波動傳來的方向。
    數裏之外,一片相對開闊的黑砂戈壁灘上,一場慘烈的廝殺正在進行!
    一方是十餘名身著統一暗黃色皮甲、頭裹防沙巾、騎著一種體型高大、四肢覆蓋厚皮、鼻孔寬大、能在沙地中快速奔行的蜥蜴狀坐騎的剽悍騎士。他們揮舞著沉重的彎刀和鑲嵌著火元晶的短矛,動作狠辣,配合默契,顯然是常年混跡戈壁的沙匪。為首的一名獨眼壯漢,氣息凶悍,赫然有著金丹初期的修為,手中一柄門板似的鋸齒重刀揮舞間,帶起道道灼熱的刀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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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對手,卻是一支狼狽不堪的車隊。三輛由巨大骨獸骸骨和堅韌獸皮拚湊而成的、覆蓋著厚重防沙篷布的大車,此刻已被衝得七零八落。拉車的是一種體型堪比小象、背負厚重甲殼、行動緩慢的戈壁巨龜,其中兩頭已經倒在血泊中。二十幾名護衛打扮的修行者,修為大多在築基中後期,正依托著殘破的車廂和倒斃的駝龜屍體,拚死抵抗著沙匪如同潮水般的衝擊。護衛們衣著各異,顯然並非出自同一勢力,此刻人人帶傷,眼中充滿了絕望。車隊中央,一輛相對完好的骨車上,隱約可見幾名衣著華貴、麵帶驚恐的男女,被幾名氣息稍強的護衛死死護住。
    “黑砂幫!是‘獨眼蝰’薩魯的人!”護衛中一名滿臉血汙的中年漢子嘶聲怒吼,聲音中帶著刻骨的仇恨,“跟他們拚了!保護小姐!”
    “桀桀!把貨物和那個小妞留下!老子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獨眼蝰薩魯獰笑著,鋸齒重刀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劈向一名試圖阻擋他的築基巔峰護衛!
    鐺!護衛手中的精鋼長刀應聲而斷!狂暴的刀罡餘勢不減,眼看就要將其劈成兩半!
    陳默眼神冷漠地看著下方的廝殺。大荒弱肉強食,此類劫掠每天都在上演。他並非救世主,也無意卷入無謂的紛爭。他的目標是“瀚海”碎片,任何節外生枝都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可能暴露他懷中的玄元鑒碎片。
    他正欲悄然退走,繞開這片是非之地。然而,就在他轉身的刹那,靈覺視野猛地捕捉到車隊中央那輛相對完好的骨車內,傳來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奇異律動的能量波動!
    那波動…並非攻擊性術法,也不是防禦法寶,而是一種…溫潤、包容、仿佛蘊含著無盡生機與浩瀚水韻的氣息!這股氣息極其隱晦,若非陳默融合了兩塊碎片後靈覺敏銳異常,且對“瀚海”碎片的水之本源有所感應,幾乎無法察覺!
    “水之本源?”陳默心中一動,身形瞬間頓住!這荒蕪死寂的戈壁深處,怎會有如此精純的水韻氣息?難道…與“瀚海”碎片有關?或者說…是某種指向“天墜之湖”的線索?
    就在他心神微震的瞬間,下方的戰局發生了劇變!
    獨眼蝰薩魯的致命一刀並未落下!那名護衛身前,毫無征兆地升起一麵流轉著淡藍色水紋的光盾!刀罡劈在光盾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光盾劇烈波動,卻並未破碎!一股柔和卻堅韌的水波之力擴散開來,竟將薩魯震退半步!
    “嗯?!”薩魯獨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骨車的厚重篷布猛地被掀開!一道纖細的身影踉蹌著衝出,擋在了那名護衛身前。那是一名身著月白色長裙的少女,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顯然強行催動某種力量遭到了反噬。她手中緊握著一枚鴿卵大小、通體渾圓、散發著柔和水藍色光芒的珠子!那股溫潤浩瀚的水韻氣息,正是源自於此珠!
    少女的眼神清澈卻帶著深深的疲憊和倔強,她死死盯著薩魯,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堅定:“放…放過他們…東西…你們可以拿走…”
    “避水靈珠?!”薩魯的獨眼中瞬間爆發出貪婪到極致的光芒,連呼吸都粗重起來!“哈哈哈!天助我也!沒想到這趟肥羊裏還藏著這等寶貝!小丫頭,這珠子和你,老子都要了!”他狂笑著,拋開那名護衛,鋸齒重刀帶著更加狂暴的氣勢,直取少女!
    其他沙匪也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攻勢更加瘋狂!
    少女臉色慘白,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她手中的避水靈珠光芒劇烈閃爍,顯然無法再支撐一次強力防禦。
    陳默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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