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飯局結束。
    司機把怪獸九號送回家。
    第二天早上，怪獸九號來到治安局。
    剛進大廳，王東就衝了過來。
    “隊長！“他壓低聲音，“你昨晚真去見張軍了？“
    “嗯。“
    “然後呢？“
    “答應了。“
    “什麽？“王東瞪大眼睛，“你真要走？“
    “下周就走。“
    “臥槽……“王東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
    周圍的隊員們聽到這話，也都圍了過來。
    “陽哥，你真要去江城市？“趙剛問。
    “對。“
    “為什麽啊？“孫萌皺眉，“青巒市不好嗎？“
    “挺好的。“怪獸九號說，“但江城市給的條件更好。“
    “條件再好，也不如咱們這邊啊。“周浩說，“你在這邊有兄弟，有朋友，去了江城市，人生地不熟的……“
    “所以才要去。“怪獸九號打斷他，“人總得往前走。“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
    “行了。“怪獸九號拍拍王東的肩膀，“別這副表情，又不是生離死別。江城市離這邊就兩個小時，周末我還能回來。“
    “那不一樣……“王東嘟囔著。
    “怎麽不一樣？“
    “反正就是不一樣。“
    怪獸九號笑了笑，沒再說話。
    它轉身走向餘子明的辦公室，敲了敲門。
    “進來。“
    推開門，餘子明正坐在辦公桌後麵，看著電腦屏幕。
    “餘局長。“
    “李晨陽啊。“餘子明抬頭看了它一眼，“坐。“
    怪獸九號坐下來。
    “餘局長，我有件事想跟您說。“
    “江城市的事？“
    “您知道了？“
    “張軍昨晚給我打電話了。“餘子明靠在椅背上，“他說你答應了。“
    “是。“
    “為什麽？“
    “想換個環境。“
    餘子明盯著它看了幾秒。
    “真的隻是想換環境？“
    “不然呢？“
    “我以為你會留下來。“餘子明說，“畢竟你剛升副大隊長。“
    “正因為剛升，所以才想走。“怪獸九號說，“再待下去，也就這樣了。“
    餘子明沉默了片刻。
    “行。“他點頭，“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攔你。手續我會給你辦好，下周一就能走。“
    “謝謝餘局長。“
    走出辦公室，怪獸九號回到自己的位置。
    王東還站在那裏，一臉沮喪。
    “隊長，你真要走啊？“
    “嗯。“
    “那我怎麽辦？“
    “你怎麽辦？“怪獸九號好笑地看著他，“我又不是你爹，你問我怎麽辦？“
    “我的意思是……“王東撓了撓頭，“你走了，我跟誰啊？“
    “跟新來的副大隊長。“
    “那能一樣嗎？“
    “有什麽不一樣的？“
    王東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
    怪獸九號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幹，別想那麽多。“
    接下來幾天，怪獸九號開始交接工作。
    隊伍的資料，任務的記錄，裝備的清單……
    一項一項，整理得清清楚楚。
    周五下午，交接完成。
    王東幾個人站在門口，看著它收拾東西。
    “陽哥。“趙剛說，“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行。“
    “我請客。“孫萌說。
    “我也出錢。“周浩跟著說。
    “都別搶。“王東大手一揮，“今天我請！“
    晚上七點，幾個人來到一家火鍋店。
    包廂裏，熱氣騰騰。
    王東舉起酒杯。
    “來，敬陽哥一杯。“
    “敬陽哥。“
    眾人碰杯，一飲而盡。
    “陽哥。“王東放下酒杯，“你去了江城市，可別忘了我們。“
    “忘不了。“
    “那就好。“王東笑了，“以後有空，記得回來看看。“
    “會的。“
    幾個人吃吃喝喝，氣氛倒也熱鬧。
    但怪獸九號能感覺到，他們心裏都有些不舍。
    人類的感情，真是麻煩。
    不過也無所謂。
    反正它也不是真的李晨陽。
    怪獸跟人類談什麽感情呢？
    不過...要是變成怪獸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飯局散了，幾個人走出火鍋店。
    夜風吹過來，帶著點涼意。
    王東跟在怪獸九號身後，一步三回頭。
    “陽哥，你真走啊？”
    “都說多少遍了。”怪獸九號停下腳步，“下周一就走。”
    “那……那你走了，我怎麽辦？”
    “你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麽辦不了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王東撓撓頭，“我就是……舍不得你。”
    怪獸九號看著他。
    這家夥，眼眶都紅了。
    人類的感情，還真是複雜。
    不過……
    它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王東。”
    “啊？”
    “跟我回家一趟。”
    “回家？”王東愣住，“現在？”
    “對。”
    “幹……幹嘛？”
    “有事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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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東看看周圍，趙剛幾個已經走遠了。
    “那……那行吧。”
    兩人打車回到怪獸九號住的公寓。
    一室一廳，不大，但很整潔。
    “坐。”怪獸九號指了指沙發。
    王東坐下來，有些局促。
    “陽哥，你找我什麽事？”
    怪獸九號倒了兩杯水，遞給他一杯。
    “問你個問題。”
    “你說。”
    “你舍不得我？”
    王東臉一紅。
    “我……我沒有……”
    “別裝了。”怪獸九號坐在對麵，“剛才你都快哭了。”
    “我哪有哭！”王東梗著脖子。
    “那就是快哭了。”
    “我……”王東張了張嘴，最後低下頭，“我就是覺得，你走了，我挺難受的。”
    “所以你想跟著我？”
    “嗯。”王東抬起頭，“可是你要去江城市，我又不能跟著去。”
    “為什麽不能？”
    “啊？”王東愣住，“我……我能跟著去嗎？”
    “不能。”
    “那你問什麽……”
    “但我有個辦法。”怪獸九號打斷他，“能讓你永遠跟著我。”
    王東眨眨眼。
    “什麽辦法？”
    怪獸九號盯著他看了幾秒。
    “變成怪獸。”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王東的表情，從困惑變成震驚，又從震驚變成茫然。
    “陽哥，你喝多了？”
    “沒喝多。”
    “那你說什麽胡話呢？”王東幹笑兩聲，“變成怪獸？怎麽可能？”
    “可能。”怪獸九號站起來，走到他麵前，“而且我能做到。”
    王東往後縮了縮。
    “陽哥，你別嚇我。”
    “我沒嚇你。”怪獸九號蹲下來，和他平視，“我說的是真的。”
    “真的？”王東咽了口唾沫，“你……你怎麽做到？”
    “因為……”怪獸九號頓了頓，“我自己就是怪獸。”
    王東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你……你說什麽？”
    “我說，我是怪獸。”
    “開……開什麽玩笑……”王東聲音發抖，“你怎麽可能是怪獸？”
    怪獸九號沒說話。
    它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
    然後，身體開始變化。
    幾秒鍾後，一隻兩米高的怪獸站在客廳裏。
    王東瞪大眼睛，整個人僵在沙發上。
    “你……你……”
    怪獸九號低頭看著他。
    “現在信了？”
    王東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顫抖著說：“你……你真的是怪獸？”
    “對。”
    “可……可你明明是人啊……”
    “那是偽裝。”怪獸九號說，“我能變成人的樣子，也能變回怪獸。”
    王東的腦子一片混亂。
    “那……那之前那些……”
    “都是真的。”怪獸九號變回人形，重新坐在沙發上，“我殺的那些怪獸，確實是我殺的。隻不過，我也是怪獸。”
    王東愣愣地看著它。
    “那……那你現在要殺我？”
    “不殺。”
    “為什麽？”
    “因為我想讓你變成怪獸。”怪獸九號說，“你不是舍不得我嗎？變成怪獸，就能一直跟著我了。”
    王東的喉結動了動。
    “變成怪獸……會怎麽樣？”
    “會變強。”怪獸九號說，“比現在強很多。而且不會老，不會死。”
    “不會死？”
    “對。”
    王東沉默了。
    他低著頭，手指在膝蓋上不停地摳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抬起頭。
    “如果我變成怪獸……還能變回人嗎？”
    “能。”怪獸九號說，“就像我一樣。”
    “那……”王東咬了咬嘴唇，“那我會不會……失去理智？”
    “不會。”怪獸九號說，“我能控製變化的程度。你變成怪獸之後，還是你，隻是身體變了。”
    王東又沉默了。
    怪獸九號也不催他，就坐在對麵，安靜地等著。
    過了大概五分鍾，王東開口了。
    “如果……如果我答應……”
    “嗯？”
    “你會一直帶著我嗎？”
    怪獸九號點頭。
    “會。”
    “不會丟下我？”
    “不會。”
    “那……”王東深吸一口氣，“那我答應。”
    怪獸九號挑眉。
    “確定？”
    “確定。”王東的聲音很輕，但很堅決，“反正我一個人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跟著你。”
    王東的回答，讓怪獸九號感到有些意外。
    它怎麽也沒想到，王東竟然會答應。
    它甚至已經做好了殺死王東的打算。
    “好。”
    怪獸九號站起來，走到他麵前。
    “伸出手。”
    王東伸出右手。
    怪獸九號握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按在他的額頭上。
    一股黑色的霧氣從它手心湧出，鑽進王東的身體。
    王東渾身一顫，眼睛瞪得老大。
    “好……好熱……”
    “忍著。”
    黑霧越來越多，把王東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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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體開始抽搐，臉色變得通紅。
    “啊——”
    一聲悶哼，王東倒在沙發上。
    黑霧散去，他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
    皮膚變得更白，肌肉更緊實，五官更立體。
    最明顯的是眼睛，原本普通的黑眸，現在泛著一層淡淡的金光。
    怪獸九號鬆開手，退後兩步。
    “醒醒。”
    王東睜開眼睛。
    他愣愣地看著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才坐起來。
    “我……”
    “感覺怎麽樣？”
    王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好像……有點不一樣。”
    “試試變身。”
    “怎麽變？”
    “想象你變成怪獸的樣子。”
    王東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
    幾秒鍾後，他的身體開始膨脹。
    骨骼拉長，肌肉隆起，皮膚裂開，露出黑色的鱗片。
    一隻一米八左右的小型怪獸出現在客廳裏。
    “成功了。”怪獸九號點點頭，“還不錯。”
    王東低頭看著自己的爪子。
    “我……我真的變成怪獸了？”
    “對。”
    “這……”王東轉了一圈，看著自己的尾巴，“這也太神奇了吧？”
    “習慣就好。”
    “那我現在……”王東抬起頭，“我現在算什麽？”
    “怪獸。”怪獸九號說，“不過你可以變回人形，所以也算半個人類。”
    “半個人類……”王東喃喃自語。
    他站在那裏，沉默了好一會兒。
    然後突然笑了。
    “陽哥。”
    “嗯？”
    “我以後就跟著你了。”
    怪獸九號看著他。
    這家夥，眼睛裏全是興奮。
    看來他很滿意。
    “現在你算是我的副手了。”
    “副手！”王東眼睛一亮，“那我豈不是很厲害？”
    “別高興得太早。”怪獸九號潑冷水，“你現在隻是小型怪獸，實力還差得遠。”
    “那我怎麽變強？”
    “多吃。”
    “吃什麽？”
    “人。”
    王東的笑容僵住了。
    “吃……吃人？”
    “不然呢？”怪獸九號說，“怪獸就是吃人的。”
    “可是……”王東咽了口唾沫，“我……我能不吃嗎？”
    “不能。”
    “為什麽？”
    “因為你不吃，就變不強。”怪獸九號說，“而且你現在已經是怪獸了，不吃人，你會餓死。”
    王東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
    他低著頭，表情複雜。
    怪獸九號看著他。
    這家夥，還在掙紮。
    人類的道德觀，真是麻煩。
    不過無所謂。
    餓幾天，他自然就會吃了。
    “好了。”怪獸九號說，“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記住，別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身份。”
    “哦……”王東變回人形，站起來，“那我走了。”
    “嗯。”
    王東走到門口，突然回頭。
    “陽哥。”
    “嗯？”
    “謝謝你。”
    怪獸九號笑了。
    “謝我什麽？”
    “謝你讓我變強。”王東說完，轉身離開。
    門關上，客廳恢複安靜。
    怪獸九號坐回沙發上，拿出手機，刷了刷新聞。
    熱搜榜上，關於它的話題還掛著。
    第一，李晨陽即將前往江城市。
    第二，青巒市治安局痛失人才。
    第三，江城市治安局撿到寶了。
    怪獸九號看著這些標題，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人類真好騙。
    而且現在，它又多了一個手下。
    接下來的日子，會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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