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杜十四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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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石龍罵罵咧咧地率先跨了進來,臉上帶著未散盡的戾氣和一絲辦完事的暢快,他隨手將沾著灰土的手套扔在櫃台上。“叼!班蛋散唔見棺材唔流淚!非要打崩幾隻牙先識得跪低…”操!那群廢物不見棺材不落淚!非要打掉幾顆牙才知道跪下…)
他的粗嗓門戛然而止。
店內的空氣沉重得如同灌了鉛。王啟明像被抽掉了魂一樣癱在電腦椅上,臉色死灰,眼鏡滑到鼻尖都忘了推,嘴唇不住地哆嗦著,眼神空洞地盯著不斷閃爍的監控回放屏幕。而陳墨,背對著門口,站在昭思語空無一人的座位前,沉默得像一座冰山,那股無形的低氣壓幾乎要將整個空間凍結。
杜十四跟在石龍身後走進,敏銳的直覺讓他瞬間繃緊了神經。他的目光第一時間掃過昭思語的工位——空著。電腦屏幕暗著。桌麵異常幹淨,隻有一支筆規整地放在一旁。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了掉落在椅子旁邊地上的——那份明天取貨的清單文件夾!幾張單據散落在一旁,甚至還有一個熟悉的、印著“民信”字樣的白色塑料勺,孤零零地躺在文件夾旁邊!
那是他昨天扔給她的雙皮奶的勺子!她沒帶走?還是…不小心掉出來的?
一種極其尖銳的不祥預感,如同冰錐瞬間刺入他的大腦!
石龍也察覺到了這死寂得可怕的氛圍,臉上的橫肉抖了抖,收斂了聲音,粗聲問道:“師父?乜事啊?個八婆…昭小姐呢?又偷懶啊?”師父?什麽事啊?那娘們…昭小姐呢?又偷懶啊?)
陳墨緩緩轉過身。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得可怕,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裏,卻翻滾著足以吞噬一切的黑色風暴。他沒有看石龍,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直接釘在杜十四臉上,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起伏,卻字字千鈞:
“昭小姐,” “外出未歸。” “超過四十分鍾。” “阿明發現,” “她離開區域的監控,” “有短暫人為幹擾痕跡。”
每一個短句,都像一把冰冷的鐵錘,重重砸在杜十四的心上!
外出未歸… 四十分鍾… 人為幹擾…
這些詞在他腦中瘋狂碰撞、組合,最終勾勒出一個讓他血液瞬間凍結的恐怖結論!
冇翻?!沒回來?!)
被幹擾的監控…
是“洪盛”!隻能是他們!那些陰魂不散的雜碎!他們不敢正麵硬碰,就用了這種最下作、最無恥的手段!
那個女人的臉——蒼白,驚慌,看著雙皮奶時不知所措的樣子,甚至她強忍著恐懼低頭工作的側影——如同走馬燈般在他眼前瘋狂閃過!
最後定格在的,是那輛一次次鬼魅般出現的銀色麵包車,和“洪盛”那寫在牆上猩紅的警告!
“……同天雷做生意嘅下場!”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克製、所有被陳墨強行灌輸的“規矩”和“藝術”,在這一刻,被最原始、最狂暴的怒焰徹底燒成灰燼!
“呃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最終爆裂開來的嘶吼猛地從杜十四喉嚨深處迸發!那不是人的聲音,更像是瀕死野獸的哀嚎與咆哮的混合體!
他雙眼瞬間赤紅如血,額角、脖頸處的青筋恐怖地暴凸而起,全身肌肉賁張欲裂,周身散發出的暴戾殺氣如同實質的海嘯,轟然席卷了整個空間!
砰!!!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沉重的金屬工具架上!巨大的撞擊聲震耳欲聾!整個工具架劇烈搖晃,上麵陳列的各式刻刀、針嘴、鉗具叮當作響,幾件沉重的工具嘩啦啦掉了下來!
鮮血瞬間從他砸在金屬棱角上的指關節迸濺出來,染紅了冰冷的金屬和他灰色的袖口,但他仿佛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洪!盛!!!”
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嘶啞扭曲,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和毀滅一切的瘋狂!赤紅的眼睛猛地盯向石龍和陳墨,像一頭徹底失去理智、隻想撕碎一切的困獸!
“係佢哋!一定係佢哋班死撲街!!我而家就去鏟平佢哋!!!”是他們!一定是他們那群死混蛋!!我現在就去鏟平他們!!!)
他嘶吼著,轉身就要往外衝!那架勢,分明是要單人匹馬去血洗“洪盛”!
“喂!你癡線啊!你發神精呀!)”石龍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純粹的毀滅氣勢驚得臉色一變,下意識想攔他。此刻的杜十四,比他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可怕!
王啟明嚇得直接從椅子上滑下來,縮到了桌子底下,大氣不敢出。
就在杜十四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把的刹那——
“十四!”
陳墨的聲音響起。不高,甚至有些輕,卻像一道絕對零度的冰牆,悍然擋在了那滔天的怒焰之前。
杜十四狂暴的動作猛地一滯,血紅的眼睛死死瞪向陳墨,胸腔劇烈起伏,像拉風箱一樣喘著粗氣,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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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緩緩踱步上前,目光平靜地掠過他血流不止的拳頭,最終對上他那雙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眼睛。
“你去邊度搵?”你去哪裏找?)陳墨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每一個字都精準地砸在杜十四瘋狂的神經上,“去喪狗個檔口?佢會唔會企喺度等你?定係,你想由街頭斬到街尾,斬到佢哋交出人為止?”去喪狗的場子?他會不會站在那裏等你?還是,你想從街頭砍到街尾,砍到他們交出人為止?)
“就算你搵到,”他微微傾身,目光如同冰錐,刺入杜十四沸騰的腦海,“你點知,你到嘅時候,見到嘅唔會係一條鹹魚?”就算你找到,你怎麽知道,你到的時候,見到的不會是一具屍體?)
“鹹魚屍首)”兩個字,像最毒的冰針,瞬間紮穿了杜十四所有的瘋狂!
他猛地踉蹌了一下,臉上狂暴的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隻剩下一種極致的、近乎崩潰的慘白!想象中可能看到的畫麵幾乎將他撕碎!
陳墨冷冷地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聲音裏沒有任何溫度,隻有絕對的、殘酷的清醒:
“而家,” “收起你把無用的怒火。” “用下你個腦。” “林雪已經在追蹤所有可能嘅線索。” “你要做嘅,”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杜十四依舊緊握的、滴著血的拳頭, “唔係去送死,” “而係準備好,” “等我哋搵到人,” “用最狠嘅方式,” “接佢翻嚟。”“現在,”“收起你那沒用的怒火。”“動動腦筋。”“林雪已經在追查所有可能的線索了。”“你要做的,”“不是去送死,”“而是準備好,”“等我們找到人,”“用最狠的方式,”“接她回來。”)
杜十四僵在原地,渾身劇烈地顫抖著,赤紅的眼睛裏,瘋狂、憤怒、恐懼、絕望交織碰撞,最終全部被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黑暗所吞噬。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鬆開了緊握的拳頭,任由鮮血滴落在地麵,綻開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那根緊繃到極致的弦,沒有斷裂,而是被強行扭向了一個更危險、更未知的方向。
野獸的獠牙並未收回,隻是暫時收斂,等待著,指向真正需要被撕碎的目標。
店外,夕陽如血。 一場真正的獵殺,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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