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走入門後，莉莉絲和阿方索忽然發現自己懸浮在了星空之中，而蘭德爾卻不見了。
    “陛下？”阿方索左右張望，略帶緊張的呼喚道。
    “使者無需驚慌，我就你們身旁。”蘭德爾的聲音憑空傳來，“現在我已化身先祖，失去了實體。”
    “你可以化身先祖？你現在是偉大？”莉莉絲驚呼道。她的博士生課題便是研究偉大，當然知道在現在的秩序世界中絕對不會有任何偉大殘存。而天眼族，則是已經確認的偉大族群。
    這可是一位活著的偉大啊！他能揭開多少隱秘的曆史？他能傳授多少高深的知識？更關鍵的是，他是否能揭開偉大消失的秘密？這些偉大究竟去了哪裏？又或者為何而毀滅？
    “不，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種完全化的先祖。”蘭德爾的聲音繼續傳來，“我隻是被先祖殘留的意誌同化了而已。在這意誌中隻有一些思維片段，從中我們隻能學到很少的一些知識。借助這些知識，塞西斯家族才能在這裏發展至如今的規模。”
    “偉大殘留嗎？你們的先祖是如何消失的？”莉莉絲忽然想到之前的一些記錄中，對於偉大殘留的考古會時常麵臨汙染的威脅。有一些偉大死於深淵，他們的遺跡上充滿了各種神秘汙染。而有一些卻突然消失，這些消失的偉大更充滿了疑點，比如天眼一族。
    天眼族是距今比較近的一個偉大，從對他們的考古中，秩序之源所獲得的情報也比其他遠古偉大多一些。但就算如此，天眼族如何消失也是個謎團。
    “他們開門失敗了。於那扇門扉前化為了虛無。”蘭德爾說出了一句讓莉莉絲聽不懂的話。
    “從我繼承的先祖意誌中並沒有當時詳細的記載。我隻知道先祖堅持了數萬年，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打開一扇門。但最終他們隻是摸到了門的邊緣，然後失敗了。”
    “在確認開門失敗的一刻，幾乎所有人都消失了，隻有一些殘存者依靠遠古遺留的技術創造了這個名叫塞西斯的世界。他們說，用一把刀切下了世界的一角。用所有幸存者的靈魂形成了護罩保護這一角，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裏，也許有一日，先祖可以在這裏重生。”
    蘭德爾的聲音空靈而幽遠，似乎一個來自遠古的老者在徐徐訴說著一個偉大種族的興亡。
    “原來塞西斯，不，整個九號世界都隻是從其他世界中分離出來的。怪不得規模隻有星界這麽小。”阿方索又問道，“那為什麽你說這裏，門後麵才是真正的塞西斯？”
    “因為這裏，保存著先祖最後的努力，對打開那扇門的努力。”
    “他們說，所有的文明最終都要麵對那扇門的考驗。深淵終究會來臨，隻有進入那扇門才能獲得永恒。那扇門是什麽，門後麵又有什麽，我不知道。但這裏，有他們的一個手印。”
    “什麽手印？”阿方索和莉莉絲同時問道。
    “他們摸到了那扇門，在門上留下了自己的手印。他們消失了，手印卻保留了下來。現在，我可以將這手印交給你們。保護好它，奧古斯都和教廷都希望得到這個手印。”
    說完，一幅畫卷於星空中憑空出現。
    那是一張兼具寫實與抽象風格的油畫，上麵畫著一隻手，在虛空中做推門狀，而門，卻根本看不見。
    說它寫實，是因為那隻手惟妙惟肖。說它抽象，是因為那隻手實在太過完美。你可以把它看成男人的手，也可以把它看成女人的手，從這隻手上你可以看到男人的力量和女人的陰柔。一切對美的感覺都可以從這隻手上體現出來。它就是一隻手，不是某個男人或某個女人的手，而是一隻抽象概念上的，完美的手。
    所有看到手的人都會產生這樣一個疑問，這究竟是誰的手？誰又能長出如此完美無瑕的手？這隻手真的有主人嗎？如果有，它的主人又是如何完美？
    “這就是我們塞西斯家族最大的秘密。我們管這幅畫叫‘遺憾’。”
    “我知道它名字的由來，這是對先祖無法進入那扇門的遺憾。但我也知道，在遺憾的背後代表著希望。否則就不會有如今的塞西斯家族。但我不知道那扇門後是什麽，這希望又指向何方。”
    “我明白塞西斯家族已經沒落了，我們不可能再重複先祖的輝煌，也不可能再接觸關於那扇門的秘密。所以，‘遺憾’留在我這裏就真的是遺憾了。送給你們，才是希望。”
    說到這裏，蘭德爾語氣一轉，透露出一股狡黠，“當然，送給你們也算是我甩了個包袱。畢竟奧古斯都對我們的遺產一直覬覦，放在你們手裏也相當於為我轉移了敵人的注意力。”
    “陛下請放心，隻要他們能先對我們動手，我們便有了正當理由。”阿方索爽朗的笑道。
    “好了，現在你們該出去了。”蘭德爾說道，“很抱歉，我需要一段時間凝聚身體才能從這種狀態重新回歸現實。這段時間，帝國就拜托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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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莉莉絲和阿方索隻感到一瞬間的暈眩，隨即發現自己又站在了那個充滿浮雕的大門前，而在他們的麵前，一張似乎沒有實體卻又可以觸碰到的畫卷橫在半空中。而蘭德爾則需要繼續留在密室內凝聚身體。
    莉莉絲施展專門的法術將這幅“遺憾”收容。不同於一般物品，偉大造物並不屬於“物品”，而是一種虛構的概念似的存在。所有物質都會在漫長的時光中逐漸改變其本質，隻有概念亙古長存。
    而且比起物質來說，概念更不容易遭到汙染。如果偉大想要給後來者長久保存一些遺產的話，概念化的造物確實是首選。
    “三天後，聖殿騎士會完成對皇陵的清掃。無論他們是否掃除惡靈，我都會允許你們進去。”蘭德爾的聲音從密室門上傳來，“不過他們並不知道，皇陵並不是我們塞西斯家族要保守秘密的地方，那裏隻是個幌子而已。”
    “陛下，我明白。我們會裝作進入陵墓的樣子，真正的主力會留在這邊等對方動手。而且我們也會將自己已經拿到皇家秘密的情報泄露出去。”阿方索笑道，“不過所謂皇家陵墓的惡靈真的無所謂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當時的守墓人已經瘋了。在我得知皇家陵墓有惡靈出沒時，也曾派出過一些人員前往調查，但損失慘重不得已隻能求助你們。然後教廷就過來了。”
    蘭德爾無奈道：“我阻止不了他們，但其實皇家陵墓裏也沒什麽，就讓他們進去了。隻是無奈會打擾先祖們的安眠。”
    “陛下放心吧，我會派兩個機甲戰士進入陵墓。甭管是亡靈還是別的什麽邪物，他們都能應付。”阿方索笑道。
    “還是我去吧。”這時莉莉絲忽然說道，“機甲戰士的重武器會對陵墓造成重大破壞。你們負責保護皇帝陛下，清掃陵墓的事就交給我吧。”
    阿方索和蘭德爾表示同意。
    帝都聖光大教堂內，教宗尤裏莫斯正在主持儀式。
    “聖光無處不在，聖光洗滌罪人，聖光指引我們，聖光是唯一的救贖。”隨著尤裏莫斯的禱告聲傳來，台下的所有信徒都在虔誠的祈禱。一縷金色的光輝自禱告台上的聖光徽記上傾斜下來，灑在每一位信徒的臉上。
    這金色的光輝暖洋洋的，帶給所有信徒一種安詳寧靜之感。他們沒有發現，在這金色的光輝中，幾條若隱若現的紅色細線自那八角形的聖光徽記上竄了出來，鑽進了這些信徒的額頭。
    “好了，下一批。”禱告完畢，尤裏莫斯揮揮手遣散了這批信徒，很快，又一批人魚貫而入進入禱告大廳。
    “冕下，您已連續主持了多場禱告，該休息了。”一名修女看到老教皇的後背更彎了，不禁勸道。
    “無妨，吾等要為吾主鞠躬盡瘁。”老教皇看了一眼這位風姿綽約的修女，昏聵的老眼中閃出一絲嗜血和虐欲，心中加了一句，“快了，就快了，你也要為吾主奉獻自身了。”
    就這樣，在聖光教堂不停的禱告聲中，一批又一批信徒虔誠的離開。他們的臉上都掛著微笑，平靜的臉上卻有隱藏著瘋狂的目光在閃動。在他們的心中，一個聲音不停回想：“吾主，即將降臨。”
    飛天族降臨的第三個夜晚，皇都下層區一個雜貨鋪內率先出現了惡性案件。一個小學徒半夜起身，他用一把刀割開了老板的咽喉，老板娘則麵帶興奮之色的掐死了自己的兩個孩子。
    “願主淨化這些罪人。”老板娘和夥計異口同聲道，隨即，從他們的額頭射出兩道紅芒，照射在老板和他的兩個孩子身上。死不瞑目的老板和那兩個無辜的孩童被這紅芒慢慢融化，最後又被夥計和老板娘吸收。
    當吞噬了受害者之後，這兩個聖光信徒的雙眼開始泛紅，他們的皮膚也緊繃起來，似乎有什麽東西想要撐裂皮膚衝出來。然後，他們口中念誦著聖光之名走上了大街。而在大街上，已經有來自各方的，和他們一樣的聖光信徒匯聚起來，目標直指上層區皇帝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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