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誰！？”陸方被嚇得跳了起來。一歪頭，他就看到一條奇怪的大魚正漂浮在他身邊搖晃著尾巴。
    “是你！？”陸方驚訝的瞪大了雙眼，“我夢到過你！”
    這條大魚長近三米，渾身鱗片五顏六色，閃爍著繽紛的光芒。大魚的眼睛清澈明亮，眼神透著一股智慧。
    “你夢到過我們？”大魚興奮的原地轉了個圈，“太好了！我們又能和現實的人說話了！”
    “方，方砸，魚不好，魚會吃鳥！”路德鳥戰戰兢兢地說道。
    “我們不是魚。”那條大魚甩了甩尾巴，他的聲音仿佛是個小女孩，清脆可愛，“我們是貘，我們也不吃鳥，我們隻吃夢。”
    “吃夢？夢貘？”陸方回憶起前世有本山海經中提起過這種神獸，不過那也不是魚啊。
    “不，我們不是夢貘，我們就是貘。”這個名叫貘的生物說道，“我們是夢貘的夢，但我們……快消失了。”
    貘有些失落的說道。
    “你們快消失了？為什麽？”陸方好奇的問道。
    “因為沒有人記得夢貘了，夢貘也就消失了，沒有夢貘的夢，我們也就要消失了。”說著，貘又興奮了起來，“不過你能見到我們，你能接觸到我們，你也就能記住我們了！你不要消失，我們也就不會消失。”
    “可，可我現在自身難保了呀。”陸方無奈的說道，“我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我如果回不去，很快就會死的。我死了，我的記憶也就消失了。”
    聽到這話，貘湊到陸方身前，用它那烏黑的大眼睛仔細打量了陸方一番後說道，“不，你死了，你的記憶也不會消失。而且你死不了，我們能幫你回去。”
    “真的？”陸方欣喜，隨後又想到了什麽，向貘問道，“話說，你是神秘嗎？就是可以汙染現實的那種存在？”
    “汙染？什麽是汙染？”貘不明所以。
    “就是……改變現實，讓人變成非人，就比如周圍這片灰霧，還有灰霧裏那些灰燼形成的人形。這些應該都是汙染。”
    “改變現實嗎……”貘想了想，“如果我們接觸到了現實，我們的確會改變現實，如果這就是你說的汙染，那就是吧。至於那些人形，他們不是因我們而變成這樣的，他們一直就是這樣，一直就在這裏，或……在現實對應的，這裏。”
    陸方不明白貘所說的“這裏”究竟是什麽意思，開口向貘詢問道，“你說的這裏，是這艘飛船？”
    “是，也不全是。現實沒有夢，夢在現實的左邊。那些人形就是現實投影在夢裏的影子。你可以叫這裏為夢界。”說到這裏，貘的語氣有些失落，“但夢界早就死了，被固定住了。我們在夢界中遊蕩，看到的都是一成不變的景色，所有的東西，都不動了。”
    “是因為夢貘消失了，所以夢界也死了？被固定住了？”陸方問道。
    “是的。夢貘消失了，在那時，我們出現了，但我們看到的夢界，已經不是原本的夢界了。”貘揮動魚鰭，指著遠處那山說道，“因為它出現了，所以夢貘就消失了。我們移不走它，夢貘也回不來。”
    “它是什麽？”順著貘指的方向，陸方看向那黑山剪影問道。
    “它是……不，我們說不出它的真名。它死了，它睡了，它的狀態被固定了。夢貘為了保守它真名的秘密，所以消失了，我們也就無法將它的真名說出來了。”
    “看來這座山也是一個神秘個體。”陸方糾結自己是不是要過去探究。就在這時，貘忽然說道。
    “夢貘消失前，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夢。那個夢說，如果有一天我們能聯係到現實，我們就能找回夢貘，我們就能找到原本的夢界，我們就不用消失了！”貘興奮的說道，“你就是我們的現實！我們找到了你，我們就能找回夢貘！”
    “停停停，我就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別抱太大希望。你還是先說說我具體該怎麽幫你吧。”陸方趕忙說道。開玩笑，現在自己都沒搞明白自己是個啥情況，還能拯救貘？不過既然貘說能帶自己回去，那麽聽聽貘怎麽說也無妨。
    “我們也不知道你會如何幫我們，夢貘的夢隻有一刹那。”貘搖了搖魚尾，“不過既然你夢到過我們，我們就能找到你，在你的夢中，我們會找到辦法。”
    “哦，行吧。如果能幫忙，我盡量幫忙。”
    話說秩序世界談神秘而色變，但在與貘接觸後，陸方覺得神秘其實並非都對人類抱有敵意。眼前這貘魚不就挺友善的。
    “謝謝你。”貘說，“你現在想離開這裏嗎？”
    “是的，我該怎麽做？”陸方問道。
    “你什麽都不用做，我們來做。”貘說著，它的身體便猛然展開，化成了一大團五彩斑斕的霧。這霧包裹住了陸方，嚇得他頭上的路德鳥一頓瞎撲棱。
    “我感到你頭上的……鳥很緊張，不用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們。在我們的體內，你才能接近‘它’，和它一起沉睡，你們就能回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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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貘形成的彩霧緩緩飄了起來，裹挾著陸方和路德鳥飄向遠方那黑色的山。
    距離慢慢縮短，陸方終於看清了那東西的全貌——那竟然是一個坐在巨大王座上的人形骨架！
    沒有參照物，陸方隻能大概估計出這骨架至少有十層樓高。它穿著華麗的金甲，金甲上雕刻著各種各樣的浮雕。一些浮雕展現出人類鑽木取火的圖案，一些則是原始人類狩獵猛獸的情景。隨著貘自巨大骨架的腳下越升越高，陸方發現浮雕也發生了變化。
    在巨人的膝蓋附近，浮雕上出現了人類書寫的情景。在往上，是人類開始掌握魔法的力量，隨後，修真，祭祀，獻祭，直至工業科技。
    貘在巨人的脖頸處停了下來，陸方發現巨人的頸骨之上竟然不是頭顱，而是一個金字塔。金字塔的正麵有一隻眼睛。眼睛的左邊是一柄利劍，右邊則仿佛被摳掉了一大塊區域，上麵的圖案完全遺失了。
    “它……是怎麽死的？”看著巨人的眼睛，陸方喃喃的問道。他能感受出這巨人活著的時候一定無比強大。他沒見過天人，但想必這個巨人應該不比天人弱。
    “不知道。”貘說道，“我們隻知道它必須死，必須維持這種狀態，否則夢貘也不會消失。”
    “好吧。”陸方覺得這個巨人的死因根本不是自己這麽個小卡拉米所能過問的，於是問道，“我們到這裏了，該如何回去？”
    “進入它的夢。”貘說完，操縱著彩霧開始加速，向著巨人的眼睛衝了過去。
    “哎呦喂！要撞牆啦！”路德鳥嚇得用翅膀捂住了雙眼，半晌，什麽也沒發生。當路德鳥再睜開雙眼時，它看到自己和陸方已經回到了正常的船艙內。
    “方砸！我們回來啦！”路德鳥興奮的繞著陸方飛了兩圈，然後就看到陸方若有所思的樣子。
    “方砸，你咋啦？”
    “你……剛才穿過巨人那個，那個夢的時候沒聽到什麽？”陸方回憶起方才的經曆，有些難以置信。
    方才，在撞進巨人眼睛的一刹那，無數錯綜複雜的圖像呈現在陸方的腦海裏。
    那些圖像支離破碎，似乎是一段完整的記憶被敲成了無數碎片呈現在了自己麵前。其中有一個讓陸方印象深刻，在那段圖像中，一個被光暈籠罩的偉岸身影向巨人伸出了一根手指，他似乎說了句話，前半句是，“以後，你就……”之後就模糊不清了。
    那個偉岸的身影是誰？它的真麵目是什麽樣的？它又對巨人說了什麽？一切成謎。
    路德鳥顯然沒經曆過這些，它歪著脖大量著陸方，“方砸，鳥覺得你傻了！被那條魚吃了腦子！”
    就在路德鳥說完這句話時，一個聲音突然從陸方的背包中傳了出來，“貘說了，貘不吃腦子，貘也不吃鳥，貘隻吃夢。”
    “我靠！”陸方一驚，連忙打開背包，然後他就看到了一條魚。
    一條長得很像鯨魚，身材比例卻很萌很q的布偶魚，大小估計跟泰迪熊差不多。
    “不好啦！怪魚跑到現實啦！”路德鳥慌忙的飛了起來，繞著陸方一邊轉圈一邊大叫，“方砸！咱們吃魚頭泡餅吧！”
    “你給我閉嘴！”陸方數落了一句，隨後向布偶魚問道，“你是剛才那條貘？你怎麽跑現實來了？還有你怎麽成布偶了？”
    “我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來的。就是跟你們一起穿過它的夢時突然被拉了過來。至於說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我們在現實中的投影。不過話說我們能出來嗎？這裏太小了。”
    聽到這話，陸方把貘從背包裏放了出來，囑咐道，“你的樣子在其他人看來很奇怪，你可千萬別露出什麽特殊的功能，比如變成一大片霧神秘的。”
    “好噠。”貘從陸方手裏跳到地上，學著陸方的樣子用兩個分叉的魚尾走了兩步，“感覺好奇怪呀，這就是現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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