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不速之客狼狽逃竄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口，狹小的出租屋內隻剩下楚星玄粗重的喘息聲，以及站在門口，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林薇。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尷尬，混合著方才激烈雖然短暫）衝突留下的緊張餘韻，以及楚星玄此刻身體被掏空般的虛弱感。
    【警告：能量耗盡！體質不足以長時間支撐技能負荷！】 【副作用觸發：輕微脫力、頭暈。】
    係統的提示仿佛還在腦海裏回蕩，伴隨著一陣陣眼前發黑和肌肉的酸軟。楚星玄死死扶著電腦桌的邊緣，才勉強沒讓自己當場表演一個“平地摔”。那十分鍾“高手體驗卡”的後遺症，比他想象的要猛烈得多。就像通宵趕稿三天三夜後又去跑了場馬拉鬆，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你……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好白。”林薇猶豫著向前邁了一小步，聲音裏帶著清晰的關切和未散的驚慌，“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她看著楚星玄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要厥過去的樣子，實在很難和剛才那個利落放倒兩個壯漢的人聯係起來。這反差也太大了點。
    “沒、沒事！”楚星玄趕緊擠出一點笑容，盡管這笑容因為虛弱而顯得有些扭曲，“就是……就是突然有點低血糖，對，低血糖！歇會兒就好。”
    他迅速給自己找了個蹩腳但常見的借口，總不能說自己是用了係統能力導致藍條空了吧？那怕是下一秒就要被送去精神科檢查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電腦屏幕，文檔還開著，那段關於“林天”施展基礎格鬥術的文字似乎還散發著餘溫。一種極其不真實的荒誕感和興奮感交織在一起，衝擊著他因脫力而有些眩暈的大腦。
    真的……成功了！
    雖然代價是瞬間清空能量外加現在這副鬼樣子，但那種力量感和戰鬥本能充盈全身的感覺，簡直……爽爆了！
    這破係統，雖然坑，但真香！
    “低血糖？”林薇眨了眨眼，顯然對這個解釋將信將疑。誰家低血糖發作前還能一個打兩個？而且那動作，幹脆利落得簡直像練過一樣。她回想起剛才從貓眼裏看到的模糊景象，心裏疑惑更深了。
    但她畢竟和楚星玄不熟，隻是點頭之交的鄰居，也不好過多追問。她的目光轉向被撞得門鎖崩壞、歪斜敞開的防盜門，眉頭蹙起：“門壞了……今晚怎麽辦？那些人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這話提醒了楚星玄。對啊，門壞了！那倆家夥雖然跑了，但保不齊會殺個回馬槍，或者叫更多人來。他現在能量耗盡，副作用纏身，真再來人，他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一想到這個，他後背頓時冒出一層冷汗。
    “應、應該不會了吧……他們都聽到你報警了。”楚星玄強作鎮定，心裏卻虛得厲害。報警？剛才情況混亂，他都沒注意到警車的聲音。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想法，樓下隱約傳來了警笛聲，由遠及近。
    林薇鬆了口氣：“警察來了！”
    楚星玄的心也稍稍放下一些，但隨即又提了起來——警察來了，他怎麽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尤其是自己這突然爆發的“戰鬥力”？
    幾分鍾後，兩名穿著製服的民警出現在門口，看著被破壞的門鎖和屋內一片狼藉主要是撞門時帶倒的一個垃圾桶），表情嚴肅起來。
    “誰報的警？怎麽回事？”年紀稍長的那位民警開口問道，目光掃過虛弱的楚星玄和一旁的林薇。
    林薇連忙上前，將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聽到劇烈撞門聲，透過貓眼看到兩個陌生壯漢強行闖入，她害怕出事就報了警，然後壯著膽子喊了一聲，接著就看到那兩人狼狽地跑掉了。
    她刻意模糊了楚星玄動手的細節，隻說是“發生了衝突”，那兩人可能是理虧或者聽到報警就跑了。她說話的時候，眼神不經意地瞟向楚星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民警聽完，又看向楚星玄：“是你和對方發生了衝突？他們為什麽找你？你認識他們嗎？”
    楚星玄深吸一口氣，努力站直一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虛脫：“警察同誌，我真不認識他們。他們一進來就說什麽‘彪哥’、‘欠錢’，我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估計是認錯門了。”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無辜被卷入的受害者，“他們想要動手，我當時可能是被嚇壞了，情急之下胡亂掙紮了幾下，運氣好推開了他們，然後這位鄰居就喊報警了，他們就被嚇跑了。”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盡量淡化自己動手的過程，突出對方的凶惡和自己的“幸運”與“慌亂”。配合他現在這副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的模樣，倒真有幾分受驚過度的受害者的感覺。
    民警仔細記錄著，又詢問了那兩人的體貌特征。楚星玄和林薇各自描述了一番。
    “行，情況我們了解了。門鎖損壞事實清楚，屬於非法侵入他人住宅，我們會立案調查。”民警合上本子，“最近注意安全，晚上把門加固一下。有新的情況或者想起什麽細節，隨時聯係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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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又囑咐了幾句，主要是對楚星玄這個“受害者”進行安撫，並表示會加強附近的巡邏。他們並沒有對楚星玄“胡亂掙紮”就能擊退兩名壯漢的細節過於深究，畢竟在極端情況下，普通人爆發出超出平常的力量也是有可能的，而且現場也沒有更激烈的打鬥痕跡主要過程太快，且楚星玄用的是巧勁）。
    送走警察，樓道裏重新安靜下來。
    楚星玄和林薇站在破損的門口，麵麵相覷，氣氛再次變得有些尷尬。
    “那個……今天真的太謝謝你了。”楚星玄真誠地向林薇道謝，“要不是你及時報警又喊了那一聲，後果不堪設想。”
    他是真心感激。要不是林薇的出現分散了那兩人的注意力，並且喊出了“報警”的話，等他那十分鍾體驗卡到期，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林薇搖搖頭，臉上微微泛紅：“沒什麽，鄰居嘛，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她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那扇壞掉的門上，“可是這門……你今晚怎麽睡？”
    楚星玄看著那扇歪斜的門，也是一陣頭疼。這老破小的防盜門，門鎖徹底壞了，根本關不嚴實，更別說鎖上了。現在這狀態，別說剛才那兩人殺回馬槍，就是來個普通小偷，都能大搖大擺走進來。
    找房東？這大晚上的，房東大爺估計早就睡了，而且以那大爺摳門的性格，明天能不能來修都是個問題。
    去找個酒店？看看自己比臉還幹淨的銀行卡餘額，楚星玄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似乎看出了楚星玄的窘迫，林薇猶豫了一下，小聲提議道：“要不……你今晚先拿把椅子從裏麵抵著門？或者……我那邊有些寬膠帶，也許可以暫時粘一下？”
    用膠帶粘防盜門？這畫麵想想都有些滑稽。
    楚星玄苦笑一下：“謝謝啊，不過不用膠帶了。我找點東西抵一下就好。”他打算把電腦桌挪過去頂住門，雖然憋屈，但似乎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他嚐試著移動電腦桌，但剛一用力，那股脫力感又湧了上來，讓他一陣搖晃。
    林薇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想扶他，又覺得不太合適，手停在半空。
    “你……你這低血糖好像有點嚴重啊？”她眼中的疑惑更深了。剛才那幾下“胡亂掙紮”可不像低血糖患者能幹出來的事。
    楚星玄心裏叫苦，這副作用還沒完沒了了。他趕緊順勢靠在桌上，掩飾道：“可能是剛才太緊張，現在放鬆下來，後勁就上來了。沒事，我歇會兒就好。”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林薇似乎下了什麽決心，開口道：“這樣吧，我男朋友……呃，前男友，以前留了根新的插銷式防盜鏈在我這裏， aybe 你能先用那個從裏麵扣上？雖然不能完全防盜，但總比什麽都沒有強。至少有人推門能有個警示。”
    楚星玄聞言，眼睛一亮：“真的？那太謝謝了！幫大忙了！”
    能有個防盜鏈，心理安全感也能提升不少。
    林薇點點頭：“你等一下，我去拿給你。”
    她轉身回了對門自己的屋子。楚星玄看著她的背影，心裏感慨：這鄰居姑娘，人真不錯啊。長得也挺好看，溫溫柔柔的樣子。
    很快，林薇拿著一個全新的、閃著金屬光澤的插銷防盜鏈回來了，還附帶了一把螺絲刀。
    “給，你看看能不能裝上。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已經非常非常感謝了！”楚星玄連忙接過。裝個防盜鏈而已，就算現在渾身發軟，應該也能搞定。
    他借著門口的光線，研究了一下門框和門板，找好位置，開始笨拙地擰螺絲。林薇也沒立刻離開，就站在門口看著，似乎還是有些擔心。
    安靜的樓道裏，隻有螺絲刀擰動發出的輕微聲音。
    楚星玄一邊擰著螺絲，一邊心思卻早已飛到了那神奇的“具現文豪”係統上。
    能量耗盡了，每天才恢複1點？也就是說，他想再次體驗那種超凡能力，得等整整十天？或者……尋找那所謂的“特殊途徑”補充？
    這恢複速度也太慢了吧！簡直比某些遊戲裏的體力回複還坑爹。
    而且，副作用也太明顯了。十分鍾超人，之後就成了軟腳蝦。這要是在戰鬥中途突然沒電，豈不是死路一條？
    看來，不能完全依賴這個能力。自身體質也得想辦法提升一下才行。否則空有寶山，卻連撬開一塊石頭的力氣都沒有。
    另外，那個“極低概率”也讓人頭疼。這次是情急之下耗光了所有能量才成功觸發，下次如果能量沒滿，或者概率沒觸發，豈不是抓瞎？
    這係統限製多多，遠不是一開始想象的那麽為所欲為。
    不過……即便如此，也依然是改變命運的奇跡啊！
    楚星玄想到那神乎其神的格鬥技巧，心頭又是一片火熱。隻要運用得當，這係統絕對能讓他擺脫目前的困境，甚至……走向一條前所未有的精彩人生！
    “寫小說……就能變強？”他腦子裏冒出這個念頭，感覺無比新奇和刺激，“那如果我寫個修仙的，豈不是能具現靈氣？寫個超能的，就能發射激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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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維的閘門一旦打開，各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但他很快又冷靜下來。係統提示說過“需符合當前世界基本法則”。靈氣、激光眼這種東西，明顯不太符合。看來能力的選擇也得謹慎，不能瞎寫。
    “好了，搞定！”楚星玄終於將防盜鏈的兩端牢固地安裝好，試著插上又取下，雖然門鎖還是壞的，但多了這根鐵鏈，心理上確實踏實了許多。
    他擦了擦額頭因為虛弱而冒出的虛汗，再次對林薇表示感謝：“真的太謝謝你了，林小姐。不然我今晚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叫我林薇就好。”女孩笑了笑，“鄰居之間，不用這麽客氣。那你……早點休息？注意安全。”
    “好的，林薇。今天真的麻煩你了。你也早點休息。”楚星玄點點頭。
    林薇又看了他一眼，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禮貌地笑了笑，轉身回到了對門，關上了門。
    樓道裏徹底安靜下來。
    楚星玄插上防盜鏈，將那扇破門勉強固定住，然後背靠著門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今晚的經曆，簡直像坐過山車一樣刺激。
    從餓得眼冒金星，到係統突然綁定，再到歹徒闖入、能力爆發、警察問詢、鄰居幫忙……信息量巨大得讓他腦子現在還有點嗡嗡的。
    他慢慢挪回電腦桌前，癱坐在椅子上，目光再次投向屏幕。
    《都市至尊狂梟》的文檔依舊安靜地開著。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專注和灼熱。
    這一次，他看著的不是一段段枯燥的文字，而是一個個可能改變現實的神奇選項，是一座等待挖掘的巨大寶藏！
    “能量……需要能量……還要提升體質……”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著。
    係統的每日自動恢複太慢，必須找到那個“特殊途徑”。
    而提升體質，似乎更是迫在眉睫。否則就算有能量，身體也扛不住副作用。
    至於寫作本身……既然寫出來的東西有可能變成真的，那以後下筆就得更加謹慎了。不能再天馬行空地亂寫一通了，萬一寫出什麽不受控製的怪物或者麻煩的能力就糟糕了。
    但同時，也要想辦法提升作品的“熱度”和“讀者認同度”，係統提示過這和概率、效果有關。
    “看來，不能隻顧著自嗨了，得好好研究一下怎麽寫出受歡迎的小說了。”楚星玄摸著下巴，感覺肩上的擔子……呃，突然變得有趣了起來？
    為了變強而努力碼字賺錢賺能量和熱度），這動力可比單純為愛發電或者混全勤要足得多了！
    他深吸一口氣，感覺身體的虛弱感似乎消退了一點點。他重新握住了鼠標，點開了作家後台。
    那條來自“不是小迷妹是真的迷妹”的推薦票和留言還靜靜地躺在那裏。
    “作者加油！最新章的打鬥寫得好真實！好像身臨其境一樣！”
    楚星玄看著這條留言，嘴角忍不住又揚了起來。
    真實？讀者朋友，你根本想象不到那有多真實。
    他心情大好，決定給這位獨具慧眼雖然誇的是他自己親身演出來的打鬥）的讀者一點回應。他點開回複框，打字道：“謝謝支持！會繼續努力，爭取帶來更‘真實’的體驗！”
    回複完畢，他活動了一下依舊有些酸軟的手腕，目光重新變得堅定。
    好了，短暫的休息和興奮到此為止。
    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首先，得想辦法弄明白“特殊途徑”是什麽，盡快補充能量。 其次，得開始有意識地鍛煉身體，改善這戰五渣的體質。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碼字！賺熱度！賺認同度！研究如何更有效、更安全地利用這個係統！
    他的目光落在文檔上，一個新的念頭冒了出來。
    “基礎格鬥精通”隻是開胃小菜。林天之後還會獲得更強的“真氣”能力……如果寫出來，能不能具現？哪怕隻是一絲絲？
    這個想法讓他心跳加速。
    他深吸一口氣，將雙手重新放回鍵盤。
    這一次，不再是為了全勤，不再是為了虛無縹緲的夢想，而是為了切切實實的力量和未來！
    敲擊鍵盤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決心和期待。
    而對門的林薇，回到自己房間後，卻並沒有立刻休息。她靠在門上，聽著對麵隱約傳來的微弱鍵盤聲，臉上依舊帶著化不開的疑惑。
    “低血糖？胡亂掙紮？”她低聲自語，搖了搖頭。
    剛才楚星玄放倒那兩人時，動作幹脆利落，甚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那絕不是慌亂之下能做出的反應，更像是經過長期訓練形成的肌肉記憶。
    “這個鄰居……好像有點神秘啊。”
    她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城市的夜景，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夜，還很長。
    楚星玄的傳奇之路，剛剛寫下第一個冒號的後續。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那扇被損壞的門，以及今晚發生的一切，或許並不僅僅是單純的意外。那個所謂的“彪哥”，或許也並非隻是找錯了人那麽簡單……
    危機，似乎隻是暫時退去，並未完全消散。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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