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鏽蝕碼頭與“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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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條在楚星玄指間撚動,粗糙的紙質摩擦著皮膚。沒有能量殘留,沒有特殊標記,普通的打印機,隨處可見的紙張,就像隨手塞進廣告傳單裏的匿名威脅信。
    “星耀”和“深淵碎片”——這兩個詞精準地戳中了他目前最大的疑慮。對方顯然知道他的動向,甚至可能目睹了老圖書館地下發生的一切。是那兩名逃跑者?還是第三方勢力?
    “楚大哥,這明顯是個陷阱!”阿雅急聲道,小臉上滿是擔憂,“誰知道那邊埋伏了多少人?說不定就是‘星耀’那幫家夥搞的鬼!”
    楚星玄將紙條放在桌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噠噠聲。他的目光沉靜,看不出太多情緒。
    “是陷阱的可能性很大。”他緩緩開口,“但這也是一個機會。我們一直在暗處摸索,信息太少。對方既然主動遞出鉤子,無論目的是什麽,總會透露出一些東西。”
    “可是太危險了!”阿雅反對,“萬一他們設下天羅地網……”
    “所以要有所準備。”楚星玄打斷她,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他們讓我一個人去,我可沒答應要老老實實遵守。”他看向阿雅,“你留在外麵,負責接應和觀察。帶上這個。”
    他拿出那個二手手機,遞給阿雅:“我改造了一下,加了個簡單的能量波動監測和緊急信號發射功能。如果我進去超過半小時沒動靜,或者你監測到裏麵爆發高強度能量衝突,立刻離開,去我們之前說好的備用安全點,不要回頭。”
    阿雅接過手機,感覺手心沉甸甸的,她知道這不僅是工具,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責任。“我……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盯緊了!”
    楚星玄點點頭,開始默默檢查自身的狀態。能量恢複了七八成,精神力飽滿,肋下的傷已無大礙。三枚青銅殘片溫養在懷,秩序結界可以隨時展開。冰火能量的操控也愈發純熟。他換上了一套更利於行動的深色運動服,將可能用到的零碎物品——淨化晶石、金屬符文薄片、一些應急藥品——妥善藏好。
    他沒有告訴阿雅的是,他之所以敢去,除了對自身實力的自信和必要的冒險精神外,更因為懷中青銅殘片傳來的隱隱預警並非死局,而是一種……帶著混亂與秩序交織的複雜感應。那裏或許有危險,但也可能藏著揭開迷霧的鑰匙。
    第二天晚上九點半,城南,鏽蝕碼頭。
    這裏曾是雲城重要的貨運樞紐,但隨著港口遷移,早已廢棄多年。鏽跡斑斑的龍門吊如同巨獸的骨架聳立在夜色中,殘破的倉庫牆壁上塗滿了斑駁的油漆印記,空氣中彌漫著海水的鹹腥、鐵鏽和機油混合的沉悶氣味。昏暗的老舊路燈勉強照亮著坑窪不平的路麵,大部分區域都籠罩在濃重的陰影裏。
    楚星玄沒有直接前往舊7號倉庫,而是如同幽靈般在碼頭外圍的集裝箱區和廢棄機械間穿行,借助陰影隱藏身形,能量感知如同無形的觸須,仔細探查著周圍的環境。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除了遠處海浪拍打堤岸的聲音,就隻有風吹過破損鐵皮發出的嗚咽聲。但這種寂靜反而顯得不正常,仿佛所有的生命跡象都被刻意抹去了。
    他發現了至少三個隱蔽的暗哨,藏在高處的集裝箱頂上或廢棄的塔吊操控室裏,裝備著帶有夜視功能的望遠鏡,警惕地監視著通往7號倉庫的主要路徑。這些人行動專業,氣息收斂得很好,顯然是受過訓練的。
    不是“星耀”那種帶著科研感的風格,也不是麵具人那種陰冷詭異的路數,更像是一種……軍事化或者雇傭兵的感覺?
    楚星玄心中有了初步判斷。他沒有驚動這些暗哨,如同融入夜色的狸貓,利用碼頭複雜的地形和陰影,悄無聲息地繞開了所有明崗暗哨,從倉庫側麵一個破損的通風口,如同沒有重量般滑入了舊7號倉庫內部。
    倉庫內部空間巨大,堆放著一些蒙著厚厚灰塵的廢棄木箱和機械零件,高高的穹頂垂下幾根斷裂的纜繩。唯一的光源來自倉庫中央,幾盞大功率的便攜式照明燈將一片區域照得亮如白晝。
    燈光下,站著五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光頭男子,穿著黑色的作戰背心,裸露的手臂肌肉虯結,布滿了疤痕。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神如同鷹隼般銳利,帶著一股久經沙場的煞氣。他身後站著四名同樣裝束、手持造型奇特、帶有能量波動武器的壯漢,呈扇形散開,隱隱封鎖了所有可能的突圍路線。
    在楚星玄潛入的瞬間,那光頭男子的耳朵微微一動,目光如電般掃向楚星玄潛入的通風口方向,嘴角勾起一絲冷硬的弧度。
    “朋友,既然來了,就別藏頭露尾了。我們‘清道夫’做事,喜歡光明正大。”他的聲音洪亮,在空曠的倉庫內回蕩。
    被發現了?楚星玄心中微凜,對方果然不簡單。他沒有再隱藏,從陰影中緩緩走出,站在燈光範圍的邊緣,與那五人遙遙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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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條是你們送的?”楚星玄平靜地問道,目光掃過對方五人,最後落在光頭男子身上。他能感覺到,這五個人身上都縈繞著不弱的能量波動,雖然性質各異,但都帶著一股鐵血和殺戮的氣息,與異能者或者修煉者有些不同,更像是……將自身錘煉成了武器。
    “沒錯。”光頭男子上下打量著楚星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似乎沒想到目標如此年輕,“你可以叫我‘鐵拳’。我們對你沒有惡意,隻是受人所托,想跟你談一筆交易。”
    “受人所托?‘星耀’?還是那些玩深淵力量的?”楚星玄不動聲色地試探。
    鐵拳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卻沒什麽溫度:“客戶的信息,我們得保密,這是行規。我們隻負責傳話和……確保談話的順利進行。”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知道你在找一些特殊的‘鑰匙’碎片,也在調查‘星耀’和那些不幹淨的東西。我們的客戶,可以為你提供關於下一塊碎片下落的確切信息,以及‘星耀’內部對你感興趣的派係資料。”
    條件很誘人。但楚星玄不信天上會掉餡餅。
    “代價是什麽?”他直接問道。
    “很簡單。”鐵拳指了指楚星玄,“第一,你從大學城老圖書館地下拿走的那枚金屬符文,交出來。第二,告訴我們,你是如何摧毀那個深淵法陣和碎片的?你使用的那種……散發著令人討厭的秩序氣息的力量,來源是什麽?”
    果然是為了這個!楚星玄眼神一凝。對方不僅知道老圖書館的事情,還明確指出了秩序之力和金屬符文!他們的“客戶”,極有可能就是當時逃走的那兩人之一,或者與其密切相關!
    “如果我說不呢?”楚星玄語氣依舊平淡。
    鐵拳臉上的笑容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肅殺:“那我們就隻能按照合同的另一部分執行了——‘請’你回去做客,直到你願意合作為止。”
    他身後的四名隊員同時上前一步,手中的能量武器發出低沉的充能聲,槍口隱隱對準了楚星玄。空氣中頓時彌漫開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看來沒得談了。”楚星玄歎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但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的身影驟然模糊!
    不是向前衝,而是向著側後方一堆廢棄的木箱暴退!同時,他雙手齊揚,數道凝聚著極寒之氣的冰錐如同離弦之箭,射向那四名持槍隊員的手腕!而一道細微幾乎不可見的赤紅色火線,則如同毒蛇般悄無聲息地纏向鐵拳的雙腳!
    先發製人,打亂陣型!
    “動手!”鐵拳反應極快,爆喝一聲,不閃不避,右腳猛地一跺地麵!一股渾厚霸道的氣勁透體而出,直接將那道火線震散!同時他雙拳泛起金屬般的光澤,如同兩柄重錘,直接轟碎了射向他的兩枚冰錐!
    另外四名隊員也是經驗豐富,雖然手腕被冰錐的寒氣影響,動作稍滯,但還是勉強避開了要害,能量武器噴吐出熾熱的光束或扭曲的能量彈,覆蓋向楚星玄所在的區域!
    轟轟轟!
    木箱被能量攻擊炸得粉碎,碎木屑四處飛濺!但楚星玄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
    他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一名隊員的側後方,指尖跳躍著冰冷的藍光,直點對方頸側的要害!那隊員駭然轉身,試圖格擋,但楚星玄的速度更快!
    嗤!
    寒氣侵入,那名隊員的動作瞬間僵硬了半秒!就是這半秒,楚星玄的手刀已經切在了他持槍的手腕上!
    哢嚓!伴隨著骨裂聲和慘叫,能量武器脫手飛出!
    但與此同時,另外三名隊員和鐵拳的攻擊也已到來!一道熾烈的能量光束擦著楚星玄的肩膀掠過,燒焦了他的衣服,帶起一陣灼痛!鐵拳那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拳頭更是帶起惡風,狠狠砸向他的後心!
    楚星玄仿佛背後長眼,間不容發地擰身,右手瞬間覆蓋上一層赤紅的火焰,不閃不避,一拳迎上!
    冰火能量在體內急速流轉、壓縮,最終在拳鋒爆發!
    轟!
    拳拳相撞,發出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氣浪以兩人為中心炸開,將地麵的灰塵吹得漫天飛揚!
    楚星玄隻覺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大力量傳來,手臂一陣發麻,氣血翻湧,身不由己地向後滑退出七八米遠,才勉強穩住身形!
    好強的力量!這鐵拳的肉身強度和力量,遠超尋常異能者!
    鐵拳也是身軀一晃,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他感覺到一股灼熱與冰寒交織的詭異勁力順著拳頭侵入體內,讓他氣血運行都滯澀了一瞬,拳頭表麵甚至覆蓋上了一層薄霜,又瞬間被自身強大的氣血融化。
    “有點意思!”鐵拳甩了甩拳頭,眼中戰意更盛,“難怪客戶再三叮囑要小心!小子,你成功引起我的興趣了!”
    他低吼一聲,全身肌肉賁張,皮膚表麵泛起淡淡的古銅色光澤,如同變成了銅澆鐵鑄的羅漢,再次踏步前衝,每一步都讓地麵微微震動,雙拳揮舞間,帶起道道殘影,攻勢如同狂風暴雨般向楚星玄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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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三名隊員也調整過來,從不同角度策應攻擊,能量光束和特製的麻醉針如同毒蛇,不斷幹擾、封鎖楚星玄的閃避空間。
    楚星玄頓時陷入了苦戰。鐵拳的力量和防禦都極強,正麵硬撼非常吃虧。而另外三名隊員的遠程騷擾也讓他不勝其煩。他隻能將速度發揮到極致,在狹小的空間內不斷閃轉騰挪,時而以冰牆格擋能量光束,時而以火環逼退近身的敵人,偶爾找到機會反擊,也被鐵拳及時攔下。
    戰鬥異常激烈,倉庫內轟鳴聲不斷,各種能量光芒閃爍明滅。
    楚星玄心念電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對方配合默契,實力不弱,久戰之下自己必然吃虧。必須打破他們的配合!
    他目光掃過倉庫高處那些垂下的斷裂纜繩和搖搖欲墜的照明燈,心中有了主意。
    在一次險之又險地避開鐵拳的重拳和一道能量光束後,楚星玄猛地向側方一堆高高的廢棄輪胎後躍去,同時雙手快速結印模仿施法動作,實則引導能量),體內冰火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向旋轉、壓縮!
    “攔住他!”鐵拳察覺到能量異常,厲聲喝道。
    三名隊員的能量武器同時鎖定輪胎堆,猛烈開火!
    轟轟轟!
    輪胎被炸得四處飛濺,煙塵彌漫!
    然而,就在爆炸的煙塵中,楚星玄的身影如同炮彈般衝天而起!他並非攻擊任何人,而是射向了倉庫穹頂那些垂下的纜繩和照明燈支架!
    他雙手張開,左手冰藍,右手赤紅,兩道性質截然相反的能量如同雙龍出海,狠狠撞擊在那些脆弱的連接點上!
    哢嚓!嘩啦——!
    繃緊的纜繩驟然斷裂,如同巨大的鞭子般抽打下來!沉重的照明燈支架也承受不住能量衝擊,帶著滋滋作響的電火花,朝著下方鐵拳等人所在的位置轟然砸落!
    “散開!”鐵拳臉色一變,大吼著向旁邊撲去!
    那三名隊員也是狼狽不堪地躲避著從天而降的“災難”。
    倉庫內頓時一片混亂,斷裂的纜繩胡亂揮舞,砸落的支架和燈具碎片四濺,煙塵更加濃重,視線嚴重受阻!
    就是現在!
    楚星玄落地的瞬間,秩序結界悄然展開,隔絕自身氣息和能量波動!他如同融入環境的獵豹,借著煙塵和混亂的掩護,無聲無息地貼近了一名正在躲避落石、略顯慌亂的隊員身後!
    指尖凝聚著高度壓縮的冰火能量,輕輕點在他的後頸。
    那名隊員身體一僵,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即軟軟地倒了下去,瞬間失去了意識。
    楚星玄毫不停留,身影再次消失在煙塵中,撲向下一個目標……
    當鐵拳揮拳砸開一根抽向自己的纜繩,震散煙塵,重新鎖定楚星玄的位置時,卻發現自己的手下,已經隻剩下一個還站著,另外兩個都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而楚星玄,正站在不遠處,微微喘息著,眼神依舊冷靜,隻是臉色稍微蒼白了一些,顯然剛才一連串的高強度爆發和精準操控,消耗不小。
    “混蛋!”鐵拳眼中怒火燃燒,他沒想到對方如此棘手,不僅實力強,戰鬥智慧更是高超,瞬間就利用環境瓦解了他的團隊優勢。
    “你成功激怒我了!”鐵拳低吼一聲,古銅色的皮膚下仿佛有光芒流動,氣息再次暴漲一截,他不再保留,決定動用真正的實力,哪怕可能會重傷甚至殺死目標!
    然而,就在他準備發動雷霆一擊時,倉庫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尖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速度極快!
    緊接著,倉庫大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撞開!刺眼的車燈照射進來,幾輛黑色越野車蠻橫地衝入倉庫,車門打開,跳下來七八個穿著黑色製服、胸前有著星辰環繞利劍徽記的人,手中拿著製式的能量武器,迅速散開,將場中兩人包圍!
    為首一人,身材挺拔,麵容冷峻,正是“星耀”行動隊的隊長,林鋒!
    他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倉庫,倒在地上的“清道夫”隊員,以及劍拔弩張的楚星玄和鐵拳,冷聲道:
    “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清道夫’的鐵拳,還有你,楚星玄。現在,以‘星耀’的名義,你們都被逮捕了。放棄抵抗,否則格殺勿論!”
    局勢,瞬間變得更加複雜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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