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艙的修複液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林淵躺在裏麵，感覺自己像一口被文火慢燉的高壓鍋。體內是“赳赳老秦吸能大法”陣圖消化完那罐危險能量後反饋回來的磅礴精純能量，暖和得讓人想打瞌睡；腦子裏卻是陣圖那揮之不去的、更加囂張的“餓”意，吵得他腦仁疼。
    這玩意兒，消化能力一流，反饋提成豐厚，就是售後服務太差——永遠處於饑餓狀態，並且毫不掩飾地催促宿主去找下一頓。
    “y，身體數據基本恢複正常，靈波強度穩定在乙上級，甚至有小幅溢出。”李文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驚歎和後怕，“你感覺怎麽樣？”
    “感覺……能一拳打死一頭牛，同時餓得能吃掉一頭牛。”林淵有氣無力地回答，“李哥，咱基地有那種……嗯……能量特別充沛、但又不太穩定、需要定期處理的那種‘工業廢料’嗎？給我整點當零食唄？”
    李文：“……暫時沒有。而且我覺得吧，y，你這‘零食’口味有點過於硬核了。”
    這時，夏彌清冷的聲音插入：“能量問題稍後討論。y，既然你已無大礙，立刻到三星堆集合。青銅神樹能量波動再次異常，我們需要你嚐試主動溝通，弄清那個‘點餐係統’的運作機製，避免再次出現不可控事件。”
    林淵一個激靈，差點在修複液裏嗆水。
    還來？！上次點了個“至尊套餐”差點把他和饕餮一起送走，這次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但他不敢不從。十分鍾後，他穿著幹爽的製服，再次站在了那棵巍峨古老的青銅神樹下。饕餮大佬依舊窩在樹下打盹，氣息比之前更加深沉恐怖，體表的暗紫色紋路愈發複雜，顯然那點“外賣殘渣”讓它受益匪淺。
    技術團隊已經重新布置好了監測設備和那個巨大的“靈波阻尼器”。夏彌站在神樹前，項鏈微微發光，神情凝重。
    “開始吧，y。”夏彌示意，“嚐試主動連接那個節點，了解它的‘操作界麵’和‘菜單’。”
    林淵歎了口氣，認命地再次盤膝坐下，閉上眼睛，將靈覺探向神樹。
    有了上次的經驗和體內暴漲的精神力，這次連接順暢了許多。很快，他的意識再次觸碰到了那個活躍的、焦躁的節點。
    剛一連接，一大堆雜亂無章、光怪陸離的“信息彈窗”就糊了他一臉！
    有扭曲的、不斷變化的符文菜單文字完全看不懂），有閃爍不定、意義不明的圖標比如一個冒著熱氣的碗旁邊畫著個骷髏頭），還有各種音量失調、夾雜著巨大雜音的語音片段“今日特惠……滋滋……混沌盲盒……買一送一……風險自擔……”）。
    這“點餐係統”的ui設計，簡直是反人類反神靈反一切智能生物的典範！
    林淵強忍著意識被汙染的眩暈感，努力集中精神，試圖理解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嚐試著用意念點擊一個看起來稍微正常點的、像是一片星雲的圖標。
    圖標猛地彈開，展開一個次級菜單，上麵是更多看不懂的符文和令人頭皮發麻的圖片比如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浸泡在綠色液體裏）。
    【錯誤代碼&！權限不足！無法瀏覽‘星海珍饈’欄目！】一個冰冷的提示音響起。
    林淵：“……”
    他又嚐試點擊另一個像是一團火焰的圖標。
    【警告！檢測到客戶能量簽名過於弱小！強行瀏覽‘深淵燒烤’欄目有幾率導致意識焚化！是否繼續？[是][否]】
    林淵秒選【否】。
    這哪兒是點餐係統？這分明是俄羅斯輪盤賭式的自殺指南！
    他耐著性子，在一堆危險和無法訪問的選項中艱難地尋找著，終於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一個極其黯淡、幾乎要熄滅的、看起來像是一本破舊筆記本的圖標。
    意念點擊。
    彈出來的界麵相對簡單，隻有寥寥幾個選項，符文也顯得古老而簡單。
    【殘破的遠古食譜低能量需求版）】
    【1.稀釋的星輝露備注：口感寡淡，僅能吊命）】
    【2.凝滯的時光碎片備注：嚼不動，易噎著，後果自負）】
    【3.沉寂的法則塵埃備注：沒啥味，管飽）】
    林淵看著這幾個寒磣的選項，嘴角抽搐。這“低能量需求版”的菜單，簡直是打發叫花子級別的。就這，估計都夠把他抽成人幹。
    但他注意到，在這個簡陋菜單的最下方，還有一個非常非常小、幾乎透明的、不斷閃爍的按鈕，上麵用幾乎磨滅的符文寫著兩個字——【反饋】。
    反饋？
    林淵心裏一動。上次那位大佬不就是因為“餓急了”才催單的嗎？或許……
    一個作死的念頭如同春天的野草，在他心裏瘋狂滋生。
    他小心翼翼地用意念觸碰了一下那個【反饋】按鈕。
    一個極其簡潔的輸入界麵彈了出來，旁邊還有幾個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塗鴉的評分圖標比如一個咧嘴笑的太陽、一個麵無表情的月亮、一個哭喪臉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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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淵琢磨了一下，然後開始用意念輸入：
    【差評！必須差評！】
    【送的太慢了！餓死我了！】
    【包裝還漏了！撒了一地！差評！】
    【味道也一般！沒有想象的好吃！勉強給個一星哭喪臉流星）！】
    【下次再這樣，我就卸載……呃，我就再也不點了！】
    他把自己代入到那個“餓急了”的大佬身份裏，一頓瘋狂輸出，順便打了個最低的一星差評。
    寫完，他懷著忐忑又有點小興奮的心情，意念點擊了【提交】。
    整個神樹猛地安靜了一下。
    那個活躍節點仿佛卡殼了，所有的亂碼、雜音、閃爍的圖標瞬間消失。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大約三秒鍾。
    然後——
    嗡！！！！！！！
    青銅神樹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種有序的流轉，而是如同崩潰般瘋狂閃爍！樹身劇烈震顫，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那個活躍節點像發了瘋一樣，彈出一個巨大無比的、血紅色的、不斷閃爍的警告框！
    【警告！警告！接收到超規格差評！】
    【客戶滿意度急劇下降！降至曆史最低點！】
    【係統自查中……自查完畢！訂單&亂碼）確實存在配送延遲、包裝破損、能量泄露問題！】
    【觸發緊急補救協議！】
    【啟動最高優先級客服響應！】
    【正在隨機抽取附近可用‘客服代表’……抽取完畢！】
    【即將為您接通……滋滋……‘附近最閑且可能管點用的存在’……】
    林淵：“！！！”
    臥槽！差評威力這麽大嗎？！直接觸發緊急協議了？！還要接通客服？！附近最閑且可能管點用的存在？誰啊？！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股極其熟悉的、冰冷恐怖的、帶著無邊殺意的龐大意誌，如同被強行拽過來的網線一樣，粗暴地、懵逼地、通過青銅神樹節點，接入了這個“客服通道”！
    殺神白起？！！
    【……何……人……擾……】白起那充滿困惑和被打擾了清夢的怒意的意念剛響起一半，就被那段血紅色的差評信息和緊急客服提示給淹沒了。
    顯然，這位殺神老爺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客服工作”給整不會了。
    【……差評？】白起的殺意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荒謬感，【……包裝破損？味道一般？】
    【……混賬！】下一刻，滔天的怒意爆發了，【安敢……如此辱及……大秦……呃，不是……辱及……本君？！豈有此理！】
    林淵嚇得魂飛魄散，趕緊用意念大喊：“武安君息怒！息怒！不是給您打的差評！是給……是給上一個訂單打的！誤會！天大的誤會！”
    【嗯？】白起的怒意稍微一頓，似乎才搞清楚狀況，但依舊極其不爽，【既是如此……喚本君前來……所為何事？這等雞毛蒜皮……也配……驚動……本君？！】
    就在這時，那青銅神樹的係統似乎判定客服已接通，自動將林淵剛才提交的差評內容和新彈出的【緊急補償方案】推送了過來。
    【根據差評內容及係統自查結果，現提供以下補償方案，請客戶選擇：】
    【a：全額退款需原支付方式驗證已失效）。】
    【b：贈送【混沌盲盒·小】一個備注：內含隨機未知物品，可能驚喜可能驚嚇，解釋權歸平台所有）。】
    【c：由本次接入的客服代表提供一次性專屬服務備注：服務內容需客服代表認可且有能力提供）。】
    白起的意誌掃過這三個選項，尤其是最後一個，那冰冷的殺意幾乎要凍結時空。
    【……專屬服務？】他的意念如同冰刀刮過林淵的意識，【爾……想讓本君……提供何等服務？】
    林淵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腦子瘋狂運轉，急中生智喊道：“不敢勞煩武安君！選b！我們選b！盲盒！就要那個盲盒！”
    【哼……算爾識相。】白起的殺意稍斂，似乎對不用他“提供服務”感到滿意。
    係統立刻響應。
    【補償方案b已確認！】
    【【混沌盲盒·小】發放中……】
    【請客戶注意查收！祝您……下次用餐愉快……】
    青銅神樹頂端枝椏再次亮起，一個巴掌大小、看起來灰撲撲、毫不起眼、表麵刻著扭曲符文的石頭盒子，憑空出現，掉了下來，正好落在林淵手心裏。
    東西一到手，那股強行連接的白起意誌如同擺脫了什麽麻煩般，瞬間撤得幹幹淨淨，隻留下一句冰冷的警告：【再無端驚擾……軍法處置！】
    客服通道關閉。
    青銅神樹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那個活躍節點也仿佛耗盡了能量，變得萎靡不振，暫時消停了。
    隻留下林淵，捧著一個觸手冰涼、毫無法力波動的石頭盲盒，站在原地，一臉懵逼。
    這就……完了？用一個差評，換了個盲盒？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個石頭盒子，試圖用靈覺探查，卻被一層無形的力量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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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發生了什麽？”夏彌快步走來，神色驚疑不定，“我們監測到一股極其恐怖的意誌短暫降臨，又消失了？你手裏的是什麽？”
    “是……客服補償的盲盒。”林淵幹巴巴地回答，把差評騷操作簡單說了一遍。
    夏彌、李文和所有技術員聽完，表情都像是生吞了一個雞蛋。
    差評……召喚客服……抽中了殺神白起……換了個盲盒？
    這運營流程也太野了吧？！
    “立刻對盲盒進行全方位掃描分析！”夏彌壓下心中的荒謬感，下令道。
    各種儀器對準了林淵手中的石頭盒子。
    然而，所有掃描結果都顯示——這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內部沒有任何能量反應，也無法被透視。
    “難道……真是個石頭疙瘩？被耍了？”李文皺眉。
    林淵卻不死心，他回想剛才差評時的那種感覺，福至心靈，嚐試著將體內那“赳赳老秦吸能大法”陣圖的一絲絲餓意，極其小心地注入到石頭盲盒中。
    就像用鑰匙插進了鎖孔。
    哢噠。
    一聲輕響。
    石頭盲盒表麵的符文微微一亮，然後盒蓋自動滑開了一條縫隙。
    一股難以言喻的、極其內斂卻至高無上的法則氣息，如同沉睡了萬古的巨龍，微微睜開了一絲眼縫，從中彌漫出來。
    雖然隻有一絲，卻讓在場所有人靈魂戰栗，讓青銅神樹微微共鳴，讓夏彌的項鏈驟然發燙！
    盒子裏，根本不是什幺實物。
    那是一縷被封印的、不斷變化的、仿佛蘊含著宇宙生滅至理的——
    【先天一炁模板體驗版）】
    旁邊還有一行小字備注：【親，好評返現哦！】
    林淵手一抖，差點把盒子扔出去。
    先天一炁？！傳說中天地未分之前的本源之氣？！雖然隻是個體驗版模板！
    這差評……刷得值啊！
    第四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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