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拎著包袱在前頭引路，湘茹跟在身側，兩人說著話，笑聲順著胡同飄進四合院。
    剛進前院，就見倒座房門口蹲著個漢子，正是佟誌的死黨大莊，正端著搪瓷缸子喝茶，眼珠子一瞟見湘茹，“啪嗒”一聲，缸子差點脫手——
    那姑娘梳著烏黑的長辮，臉蛋紅撲撲的，眼波流轉間帶著股子怯生生的俏，看得他直了眼，嘴裏的茶葉梗都忘了吐。
    “看啥看！”莊嫂從屋裏出來，伸手就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力道不輕。
    大莊“哎喲”一聲才回神，揉著胳膊嘿嘿笑，眼睛卻還黏在湘茹身上。
    “柱子，”大莊站起身，衝何雨柱擠眉弄眼，語氣裏滿是調侃，“你這是又添了房漂亮媳婦？藏得夠深啊！”
    湘茹的臉“騰”地紅透了，像抹了胭脂，下意識往旁邊挪了半步，拉開些與何雨柱的距離，指尖攥著衣角，羞得耳根都發燙。
    何雨柱哈哈大笑，抬手拍了大莊一把：“你這貨，滿嘴跑火車！這話要是讓於莉聽見，今晚我非得跪搓衣板不可！”
    “哈哈哈……”大莊笑得直不起腰，莊嫂也跟著樂，連湘茹都忍不住抿著嘴笑，眼尾的紅暈還沒褪。
    她瞅著何雨柱的目光裏便多了幾分柔和——柱子哥不光大方，還這麽風趣，讓人心裏踏實。
    何雨柱笑道：“這是秦淮茹的親妹子，湘茹。你瞧著，眉眼間是不是跟秦淮茹有幾分像？
    我今兒去鄉下辦點事，正好遇上了。
    初見這姑娘就覺得眼熟，越看越像她姐，就多聊了兩句，一問才知道，果然是秦淮茹的妹妹，這不就順路給領回來了。”
    大莊上下打量了湘茹兩眼，又衝何雨柱擠眉弄眼，哈哈笑道：“還有這麽巧的事？這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緣分嘛！可惜嘍，你小子早結婚一個月，不然……”
    話說到一半，他故意頓住，眼神在兩人之間溜了一圈，帶著點促狹的笑。
    誰想湘茹竟一臉讚同，耳尖卻悄悄紅了，指尖下意識絞著衣角，像是也覺得這話說到了心坎裏。
    莊嫂在旁啐了他一口：“沒個正形！”又轉向湘茹，笑著招呼，“姑娘來進屋歇歇，剛進城吧？累壞了吧？”
    湘茹紅著臉搖搖頭，小聲道了句“謝謝嫂子”，目光不自覺又瞟向何雨柱，見他正衝自己笑，心裏頭像揣了塊糖，甜絲絲的。
    何雨柱笑著擺擺手，拉了湘茹一把：“不了莊嫂，我們先回了，家裏還等著呢，回見啊。”
    何雨柱領著湘茹往中院走，回頭衝大莊兩口子擺了擺手。
    兩人的身影剛轉過影壁，大莊就咂了咂嘴，捅了捅莊嫂的胳膊，語氣篤定得很：“瞧見沒？這倆指定有事！那姑娘看柱子的眼神，黏糊糊的，裏頭藏著的那點意思，明眼人都瞧得見！”
    莊嫂往影壁那邊瞥了眼，撇嘴道：“瞎琢磨啥？不是說柱子跟秦淮茹那點事全院都知道？哪還有閑心扯她妹妹？”
    “你懂啥！”大莊嘿嘿笑，眼裏閃著促狹的光，“有本事的男人都這樣，桃花運擋都擋不住。你看柱子，又能掙錢又會來事，身邊繞著姑娘不稀奇。”
    “呸！”莊嫂伸手就擰他胳膊，力道比剛才還狠，“就你花花腸子多！你跟那梅梅的事兒，我還沒跟你算總賬呢！”
    大莊被擰得齜牙咧嘴，卻來了勁，擼起袖子佯怒道：“反了你了！還敢翻舊賬？看我今兒不收拾你！”
    莊嫂眼疾手快，轉身就從屋裏抱出繈褓，裏頭的兒子正咂著嘴睡，她把孩子往懷裏一護，揚聲道：“來啊！有本事連我們娘倆一塊兒收拾！我看你敢動一下試試！”
    大莊的火氣“唰”地就滅了，剛才還梗著的脖子立馬軟下來，湊過去小心翼翼戳了戳孩子的臉蛋，聲音放得比蚊子還輕：“你這娘們，跟孩子置啥氣……我逗你玩呢。”
    莊嫂白他一眼，抱著孩子往屋裏走，嘴裏嘟囔著：“再敢跟那個梅梅有牽扯，老娘和你沒完！”
    大莊跟在後麵，嘿嘿笑著點頭哈腰：“不敢了不敢了，往後眼裏隻有你跟兒子……”
    何雨柱領著湘茹剛進中院，就見賈家門前圍了一圈人，男女老少擠在一塊兒，交頭接耳的聲音嗡嗡響。
    他心裏咯噔一下——怪不得前院沒見著閻埠貴和三大媽，敢情都在這兒湊熱鬧呢。
    “柱子！”於莉和於冬梅從人堆裏擠出來，目光齊刷刷落在湘茹身上。
    於莉笑著上下打量，“這姑娘是誰？長得可真俏。”
    於冬梅也跟著點頭：“可不是嘛，瞧這眉眼，真俊氣。”
    何雨柱剛要開口，就被於莉拽了把胳膊，她壓低聲音，眼裏閃著八卦的光：“先別管這個，你可算回來了！院裏都鬧翻了！”
    何雨柱這才指著湘茹介紹：“這是秦淮茹的親妹妹，湘茹。我今兒下鄉回來，在公交上巧遇上的。”
    他掃了眼圍觀的人，“這是咋了？圍這麽多人？”
    “還不是你那‘老相好’秦淮茹，”於莉捂著嘴笑，語氣裏帶著點幸災樂禍，“跟她婆婆賈張氏幹起來了！打得可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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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何雨柱一愣，還沒回過神，旁邊的湘茹已經急了，臉色發白，撥開人群就往賈家衝：“我姐咋了？”
    於冬梅趕緊補充：“還不是賈張氏，讓小當餓了一整天！秦淮茹回來瞧見孩子哭，當場就炸了，上去就給了賈張氏一嘴巴！”
    “秦姐還會打人？”何雨柱是真驚著了，印象裏秦淮茹向來是軟和性子，說話都帶著三分怯。
    “為了孩子，當媽的啥幹不出來？”於冬梅說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眼裏掠過一絲複雜。
    這邊說著，湘茹已經衝進了賈家。
    屋裏一片狼藉，地上碎著好幾個雞蛋殼，黃澄澄的蛋液濺得到處都是——想來是秦淮茹從娘家帶的雞蛋，全被摔了。
    秦淮茹披頭散發地抱著小當，眼眶紅腫得像核桃，嘴角還有道血痕，臉上幾道抓印格外顯眼。
    她見湘茹進來，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哽咽著說不出話。
    對麵的賈張氏更狼狽，頭發被薅掉一綹，露出塊光禿禿的頭皮，臉上橫一道豎一道全是血印。
    藍布褂子扯破了袖子，褲腿上還印著幾個黑腳印，正坐在地上拍著大腿罵：“你個小賤人！反了你了！敢打我？看我兒子回來不扒你的皮！”
    “你罵夠了沒有！”秦淮茹猛地抬頭，聲音嘶啞卻帶著股狠勁，她抱緊懷裏的小當，對湘茹說：“湘茹，咱走，回娘家！”
    她轉身瞪著賈張氏，一字一句道：“等賈東旭回來，你告訴他，這日子我不過了，離婚！”
    賈張氏的罵聲戛然而止，愣在那兒，臉上的橫肉都僵了。
    她沒料到一向拿捏得住的兒媳婦敢說這話，張了張嘴，卻沒吐出半個字——真要離了，誰給她家當牛做馬？
    可讓她服軟，那是萬萬不能的，隻梗著脖子瞪眼睛，心裏盼著兒子趕緊回來撐腰。
    湘茹看著姐姐這副模樣，又氣又心疼，扶著秦淮茹的胳膊：“姐，咱先出去，別在這兒氣著。”
    秦淮茹點點頭，抱著孩子往外走，經過何雨柱身邊時，眼圈又紅了，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隻是低著頭，快步穿過圍觀的人群。
    湘茹趕緊跟上，臨走前回頭狠狠剜了賈張氏一眼。
    何雨柱盯著還坐在地上的賈張氏，皺緊了眉頭發話，語氣裏帶著數落：“還不起來？多大個人了，跟個奶娃子搶吃的，像話嗎？”
    他往前兩步，聲音沉了沉：“瞅瞅你這模樣，哪有半點當奶奶的樣子？傳出去不怕街坊笑話！”
    賈張氏一聽這話，當即炸了鍋，猛地從地上躥起來，拍著大腿尖聲嚷道：“傻柱你少在這兒充好人！誰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輪得著你在這兒指手畫腳！”
    她唾沫星子橫飛，眼睛瞪得溜圓：“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們家好過，故意挑刺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彎彎繞！”
    於莉在旁輕輕扒拉了何雨柱一下，低聲道：“人家的事你少摻和，犯不著置氣，咱們吃飯去。”
    何雨柱轉頭衝她笑了笑，語氣帶著哄勸：“得，今天你是壽星，你最大，都聽你的。”
    說罷他往人群裏掃了眼，見妹妹雨水正踮著腳看熱鬧，揚聲喊：“雨水，別瞅了，過來。”
    何雨水這才回過神，像隻靈巧的小鹿似的從人群裏擠過來，辮子梢還隨著動作甩了甩，脆生生地問：“哥，喊我幹啥呀？正瞅熱鬧呢！”
    何雨柱指了指湘茹：“這是湘茹妹子，今晚跟你擠一屋。你先帶她去東廂房把東西安置一下。”
    說著把手上的大包袱遞了過去。
    何雨水一看湘茹，眼睛瞬間亮了——這小姐姐瞧著比院裏那些姑娘俊多了，眉眼如畫的還挺溫柔。
    她立馬收了看熱鬧的心思，熱情地拉過湘茹的手：“小姐姐跟我來！我那屋有新曬的被褥，可軟和了。”
    說著就親昵地挽著湘茹往東廂房去，路上還不住嘴地問：“姐姐剛過來的？路上累不累呀？”
    湘茹被她這股子熱絡勁兒感染，臉上漾開溫和的笑，輕輕應著：“嗯，剛到沒多久，還好不累。”
    她看著身邊蹦蹦跳跳的何雨水，心裏那點因賈家吵鬧而起的拘謹漸漸散了——
    這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說話像串銀鈴，活潑得讓人沒法生分，倒真覺得投緣得很。
    兩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熱絡，腳步輕快地直奔東廂房而去，清脆的笑語聲在院子裏蕩開，倒衝淡了幾分方才賈家吵鬧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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