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駛過一片老槐樹林，濃密的枝葉把日頭遮得嚴實，車廂裏頓時暗了暗。
    車輪碾過坑窪的路麵，車身猛地晃了晃，窗玻璃震得“哐當”響，卷起的塵土從縫隙裏鑽進來，在光柱裏悠悠打著旋。
    何雨柱的手不知何時蜷了蜷，指尖落在白裙柔軟的褶皺上，像被那片溫軟輕輕勾著，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車又顛了一下，他下意識往湘茹那邊傾了傾，胳膊肘擦過她的肩頭，兩人都晃了晃，倒像是挨得更緊了些。
    湘茹的呼吸輕輕拂在他胳膊上，帶著點熱乎氣，混著她發間淡淡的胰子香，往他鼻子裏鑽。
    車窗外的塵土撲在玻璃上，蒙出層灰霧，她忽然動了動，不是躲，反倒把膝蓋往他這邊又靠了靠，裙擺被帶得往上縮了縮，露出一小截更白的腿，像剛剝殼的春筍。
    “下站人該多了。”
    湘茹忽然低聲說，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影，聲音裏藏著點不易察覺的慌。
    車正碾過塊碎石，猛地一顛，她的聲音也跟著顫了顫。
    何雨柱“嗯”了一聲，手卻順著那點挪動往上挪了挪，指腹擦過裙擺的紋路，薄得像層蟬翼。
    車又晃了晃，他的手跟著顛了下，像是不經意壓得更實了些。
    湘茹的身子猛地繃緊，攥著他胳膊的手也收緊了，指節泛白，卻沒再出聲，隻把臉埋得更深，耳朵尖紅得快要滴血。
    車到站時果然湧上來幾個乘客，鞋底沾著的黃土蹭在過道上，混著車廂裏的塵土，空氣裏頓時彌漫著股土腥氣。
    吵吵嚷嚷的腳步聲從過道傳過，何雨柱借著人多，胳膊往回收了收，把湘茹往窗邊帶了帶，那隻手順勢滑到她膝蓋彎，輕輕搭著，像怕她被人擠著似的。
    可那指尖的溫度卻燙得很，隔著布料都能覺出灼意。
    車又啟動了，猛地往前一竄，湘茹被他護著，悄悄往他懷裏倚了倚，發辮掃過他的脖頸，帶著點癢。
    她能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還有他刻意放慢的呼吸，像怕驚擾了什麽似的。
    “人多了。”
    她又開口，聲音輕輕的，帶著點發顫，尾音拖了拖，倒像是在給自己找個由頭，好往他身邊再靠得近些。
    車輪碾過鐵軌接縫，“哐當”一聲巨響，震得她的聲音都發飄。
    “嗯，靠著穩當。”
    何雨柱的聲音就在她頭頂，帶著點笑，手卻從膝蓋彎滑到她的小腿，輕輕碰了碰。那裏的皮膚更嫩，隔著薄薄的裙料都能覺出細膩，像摸在溫涼的玉上。
    車又顛了下，他的手跟著抖了抖，倒像是在輕輕摩挲。
    湘茹的腳趾在布鞋裏蜷了蜷，鞋麵上的白蘭花沾了點塵土，像是被她踩得顫了顫。
    她忽然想起早上他在屋裏摟她時，也是這樣帶著溫度的手，那時隔著薄衫，他的掌心燙得她心慌。
    此刻隔著裙子，反倒添了層說不出的撩撥，像隔著層霧看火，明明滅滅的，更讓人心裏發慌。
    有乘客從前排回頭張望，湘茹趕緊往他懷裏縮了縮，頭發蹭得他下巴發癢。
    何雨柱順勢側過身，用肩膀擋住外麵的視線，手卻沒再動，就那麽靜靜搭著，指腹偶爾隨著車身顛簸輕輕蹭過裙擺。
    車窗外的塵土被風卷著，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道黃線，糊得玻璃越來越花。
    “別……再這樣了……”湘茹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涼，眼神瞟著窗外，不敢看他，“快到了……”
    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氣，尾音帶著點發緊的澀——他雖沒再往上挪，可那隻手就那麽貼著，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裙料滲進來，像團小火苗，燒得她渾身不自在。
    “到了又咋地？”
    何雨柱低笑，故意往她耳邊湊了湊，熱氣噴在她耳廓上，“不是說好了，下車讓我好好待你？”
    車正駛過段坑窪路，車身左搖右晃，他的手也隨著顛簸不由自主地在她腿上輕輕滑動，像被路麵的起伏帶著動似的。
    他的聲音跟著顛得忽遠忽近，帶著點磁磁的啞：“不是說好了，下車讓我好好親你？”
    何雨柱的聲音太近，帶著點磁磁的啞，像根小羽毛在她心尖上搔。
    湘茹的手鬆了鬆，被他趁機輕輕掙開，那隻手仍覆在她大腿上，沒再往上，隻靜靜貼著，像是在確認什麽似的。
    車猛地往左邊一歪，兩人的身子都往一側倒，他的手下意識按緊了些，又趕緊鬆了鬆，倒像是怕碰壞了她。
    車忽然晃了一下，湘茹的身子往前傾，又被他拽了回來，整個人往他懷裏靠得更緊。
    隔著襯衫，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膛的硬實，還有他驟然變快的心跳，“咚咚”地撞著她的耳朵，和車輪碾地的“咯噔”聲混在一起，亂成一團。
    她的臉正對著他的脖頸，能看見他喉結上下滾動，還有鎖骨處細密的汗珠，混著點淡淡的皂角味和塵土氣。
    湘茹的心跳也亂了，像揣了隻小兔子，撞得她肋骨發疼。
    “這車顛得厲害。”
    何雨柱的手還按在她腿上，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腰，輕輕往回帶，“靠著我穩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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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又碾過塊大石頭，兩人的身子都彈了彈，他的胳膊收得更緊了些。
    他的指尖不經意蹭過湘茹腰側的軟肉，那裏最是敏感，湘茹忍不住往他懷裏縮了縮，呼吸都帶上了點抖。
    她能感覺到他環在腰間的手慢慢收緊，把她往他身上按，隔著薄薄的衣料，兩人的體溫混在一起，燙得像要燒起來。
    後排的空氣越來越稠，像化不開的蜜糖，混著塵土氣，反倒添了層說不出的黏糊。
    陽光又從樹縫裏鑽進來，落在湘茹的發辮上，鵝黃色的綢帶沾了點灰，卻依舊閃著光，和何雨柱胳膊上帆布包的邊角蹭在一起。
    “快到了。”
    湘茹又開口，聲音細得像絲線，車正爬上一個小坡，引擎“突突”地喘著氣，震得她的聲音都發顫，卻始終沒提讓他鬆手的事。
    何雨柱“嗯”了一聲，手在她腿上輕輕摩挲著，像是在數裙擺的褶皺。
    他能感覺到湘茹悄悄往他懷裏靠的動作，還有她攥著他襯衫的手指，把布料都捏出了褶子。
    車窗外的塵土越來越濃，連路邊的楊樹葉子都蒙著層黃，看著發蔫。
    前方售票員扯著嗓子喊了句“下站秦家村快到了啊，要下的提前準備”，粗糲的聲音撞在布滿塵土的車廂板上，驚得兩人都動了動。
    何雨柱先起身，伸手扶她，指尖在她掌心輕輕碰了碰，引得她縮了縮手，卻還是被他牢牢牽著。
    下車時，一股熱浪混著塵土撲麵而來，他的手還牽著她，掌心的汗混在一起，黏糊糊的，卻誰也沒鬆。
    陽光重新曬在身上，暖得讓人發懶，何雨柱回頭看她，眼裏的笑意藏不住，像盛了滿眶的光。
    “說好的。”他低聲說，指尖捏了捏她的手心。
    湘茹低著頭，嘴角卻悄悄彎了，發辮掃過他的手背，帶著點癢。
    她沒說話，卻往他身邊靠得更近了些，像是默認，又像是催促。
    路邊的楊樹葉還在簌簌晃，葉尖沾著的塵土被風一吹，簌簌往下掉，碎金似的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把影子拉得長長的，纏在一起，像解不開的結。
    兩人腳剛沾地，身後公交車的門還沒關嚴，就飄來幾句閑嘮。
    “剛才那姑娘長得可真俊，眉眼跟畫裏似的。”是個年輕小夥的聲音，帶著點新鮮熱辣的勁兒。
    旁邊大媽接了話，語氣裏帶著點過來人的篤定：“是很秀氣，就是跟她一塊兒那男的……瞧著得比她大不少，莫不是她爹？”
    “看著像那麽回事。”
    小夥應了一聲，話音剛落，何雨柱猛地轉過身，往敞開的車門裏瞪了一眼，嗓門亮得像敲鑼：“瞎說啥呢！這是我媳婦！”
    車廂裏頓時靜了靜，那大媽愣了愣，隨即喃喃說道：“這小子可真有福氣，娶這麽俊一媳婦。”
    那小夥正扒著扶手往裏挪，聽見這話猛地頓住，臉“唰”地白了，眼睛直勾勾盯著湘茹，又飛快掃過兩人交握的手。
    小夥子 那點剛冒頭的稀罕勁兒瞬間散了，嘴角往下撇著，眼裏的光一點點暗下去，像被潑了盆冷水，透著股說不出的失落。
    何雨柱瞧著他那副模樣，心裏頭那點被當成“爹”的不快忽然順了氣，反倒有點得意，下巴微微揚著，像隻鬥勝了的公雞。
    湘茹被他這聲嚷驚得一愣，隨即臉“騰”地紅透了，拽著他的袖子往旁邊拉：“你幹啥呢……”
    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卻帶著點藏不住的甜。
    何雨柱轉過身，攥緊她的手往回帶，低頭看她時眼裏的笑意快溢出來了：“幹啥？讓他們看清楚，你是誰媳婦。”
    湘茹被他這直白的話逗得“嗤”地笑了，臉頰泛著紅，輕輕嗔了句“德性”。
    身子卻更緊地往他這邊靠，抬手自然地摟住了他的胳膊，發辮梢掃過他的手腕，癢絲絲的。
    陽光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塊兒，被風一吹，晃晃悠悠地往前挪，倒比剛才更黏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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