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夜訪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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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莉踩著院裏的青磚往後院走,夜露打濕了鞋邊,帶著點微涼。
轉過月亮門時,一眼就瞧見婁曉娥家那扇糊著毛邊紙的窗戶,昏黃的燈光正從窗欞縫裏漫出來,在地上洇開一小片暖融融的光暈,倒顯得這初秋的夜沒那麽冷清了。
她站在院門外頓了頓,抬手叩了叩那扇刷著藍漆的木門,指節撞在木板上,發出“篤篤”兩聲輕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屋裏的動靜幾乎是立刻就傳了過來——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像有人趿著鞋一路小跑過來。
門閂“哢噠”一聲被拉開,婁曉娥披著件半舊的薄呢子披肩站在門後,額前的碎發有些淩亂,臉頰上還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眼裏亮閃閃的,像是揣著滿心的期待。
“柱子你可來了,我……”
婁曉娥話沒說完,看清門外人的臉,聲音猛地卡在喉嚨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噎住了。
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瞬間睜大,瞳孔微微收縮,臉上的笑意僵住,連帶著嘴角都忘了收回去,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就那麽直愣愣地盯著於莉,半晌沒說出一個字。
於莉也怔在原地,腳邊的月光涼得像水。
她本來還琢磨著,婁曉娥和柱子的事情就當作不知道,彼此留點體麵,往後也好在一個院裏抬頭不見低頭見。
可誰能想到,婁曉娥竟是這副模樣——沒見到人就先熱辣辣地喊出聲,那語氣裏的親昵和急切,簡直像揣不住的火苗,恨不得把全院的人都招來。
於莉心裏又氣又覺得荒唐,眉梢幾不可察地挑了挑,眼底漫上一層無奈的冷。
偷情偷得這麽明火執仗,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婁曉娥,是被什麽迷了心竅。
“於……於莉?”
婁曉娥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她下意識地往屋裏縮了縮,手還抓著門框,指節都泛了白,“你……你怎麽來了?”
於莉沒答話,隻是抬眼往她身後瞟了瞟。
屋裏的陳設隱約可見,八仙桌旁的椅子歪著,桌上還放著個茶碗,而最顯眼的,是臥室方向那盞亮得正歡的電燈——
橘黃色的光透過門簾縫隙鑽出來,把地上的磚都照得清清楚楚。
婁曉娥順著她的目光瞥了一眼,腦子像是忽然卡殼,緊接著才慌慌張張地擺手,聲音都變了調:“你別誤會!我……我就是想找柱子來修燈泡,我們家臥室的燈泡壞了,真的,就這點事!”
婁曉娥說得急,臉頰更紅了,像是怕於莉不信,還特意往臥室方向指了指,指尖都在發顫。
於莉看著她這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忍不住以手扶額,指腹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她朝著臥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聲音裏帶著點哭笑不得的無奈:“曉娥,那是什麽?”
婁曉娥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臥室的燈光正透過門簾上往外漏,亮得紮眼。
她愣了一下,脫口而出:“燈……燈啊。”
話音剛落,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麽,眼睛猛地睜大,臉頰“騰”地一下紅透了,連耳根都燒了起來。
剛才隻顧著慌,竟忘了臥室的燈根本沒壞——那亮堂堂的光,不就是最好的證據?
於莉看著她這副窘迫模樣,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把門往回帶了帶。
“吱呀”一聲輕響,門板擋住了院外的風,也把那點尷尬的月光關在了外麵。
“曉娥,”她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個曾經也算精明利落的女人,語氣裏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你是不是跟我們家柱子好上以後,把腦子落他那兒了?”
婁曉娥的臉更紅了,像被潑了盆熱水,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低著頭摳著披肩上的流蘇,指尖都在發燙。
“以前你也沒這麽笨啊。”
於莉斜斜地倚在門框上,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她微垂的發頂,聲音裏裹著點說不清的意味——
像憋著笑又透著股懶得跟她計較的無奈,尾音輕輕往上挑了挑:“修燈泡?你倒也是個人才,就不能先把那亮得晃眼的燈給關了再編這話?”
話裏沒什麽火氣,卻像根細針似的,輕輕戳破了那層漏洞百出的遮掩。
她挑了挑眉,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促狹,跟著又沉下去,化作幾分哭笑不得的無語——這沒腦子的,糊弄誰呢?
屋裏的燈光還在亮著,映得婁曉娥的影子歪歪扭扭地投在地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張了張嘴,想辯解什麽,最終卻隻是把臉埋得更低,連帶著肩膀都垮了下來。
婁曉娥的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手指絞著披肩下擺,聲音細得像蚊子哼:“於莉,對不住……我……”
話沒說完,眼淚就先湧了上來,不是委屈,是羞慚——被人撞破心思,還是以這麽狼狽的方式。
於莉卻忽然笑了,那笑聲輕淡淡的,像掃過湖麵的風,沒帶半分戾氣。
她抬手拍了拍婁曉娥的胳膊,指尖帶著點涼意:“道什麽歉,我又沒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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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曉娥猛地抬頭,眼睛瞪得圓圓的,像受驚的小鹿,睫毛上還掛著水光:“你……你不氣?”
“氣什麽?”於莉往屋裏挪了兩步,順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兩個茶碗上,嘴角噙著點說不清的意味,“其實啊,你們這點事,我早瞧出來了。”
“你早知道?”婁曉娥驚得差點跳起來,臉頰的紅褪了些,換上滿臉的不可置信,“那你……”
“那我什麽?”於莉端起桌上的涼茶抿了一口,茶漬在杯沿留下淡淡的印子,“鬧一場?把全院的人都招來,讓大家看咱們三家的笑話?”
她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婁曉娥,眼底的笑意裏藏著點過來人的通透,“男人嘛,哪個沒點花花腸子。
尤其是柱子那樣的,看著老實,心裏頭活泛著呢。再說了我們家柱子是男的……出去……又不吃虧。”
婁曉娥愣在原地,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原以為等待自己的會是歇斯底裏的質問,或是冰冷的敵視,卻沒想見於莉竟是這副模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連語氣裏都帶著點無原則的縱容。
“可……可這終究是我不對……”她訥訥地說,手指又開始摳披肩上的流蘇。
於莉看著她這副手足無措、眼眶泛紅的模樣,忽然又笑了,隻是那笑聲裏裹著點說不清的疲憊,卻沒半分尖刻。
她起身往婁曉娥身邊湊了湊,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指尖帶著點溫和的暖意:“對錯哪有那麽好分。”
婁曉娥的睫毛顫了顫,眼淚差點掉下來,剛想再說點什麽,就聽於莉繼續道:“你呀,也別太當回事。這院裏的日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裏,聲音輕得像歎息,“往後……你自個兒心裏有數,別讓人看了笑話,也別委屈了自個兒,就成。”
這話像一塊暖手爐,猝不及防地塞進婁曉娥冰涼的手心裏。
她張了張嘴,喉嚨忽然發緊,那些準備好的辯解、愧疚,全堵在了心口,反倒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感激。
原以為會被撕破臉、鬧得雞犬不寧,卻沒想見於莉竟給了她這樣一句台階,甚至帶著點隱晦的體諒。
她望著於莉平靜的側臉,眼眶一熱,忙低下頭去,聲音帶著點哽咽:“於莉,我……我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手指絞著披肩下擺,指節都泛了白,她吸了吸鼻子,聲音裏裹著濃濃的感激:“你真好,真的……換作別人,怕是早就鬧翻天了。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才好。”
話說完,臉頰又紅了幾分,既是羞慚,也是真心實意的動容。
原以為這場撞見會是滅頂的難堪,卻沒想見於莉竟這般容讓,這份情分,讓她心裏又暖又澀。
於莉在婁曉娥屋裏又坐了片刻,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多半是婁曉娥紅著臉找些家常來聊,於莉隻偶爾應一聲,目光落在牆上的掛曆上,像是在想別的事。
臨走時,婁曉娥非要往她手裏塞東西,一個紅布包,裏麵不知裹著什麽,隔著布都能摸到棱角,想來是金貴物件。
又硬塞了兩塊的確良料子,一塊是月白色帶細藍碎花的,一塊是水紅色撒銀線的,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一看就知是市麵上緊俏的好貨。
“你這是做什麽?”於莉推拒著,“我哪能要你這些。”
“拿著吧拿著吧,”婁曉娥把東西往她懷裏一揣,手勁倒不小,“就當……就當我給你賠罪的。”
話說得急,臉頰又泛起紅,眼裏卻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執拗。
於莉看她這副樣子,終究還是沒再推,把布包往胳膊肘裏一夾,布料搭在腕上,轉身出了門。
夜風吹在臉上,帶著點清冽的涼,倒讓腦子更清醒了些。
於莉踩著月光往回走,青磚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她低頭看了看懷裏的東西,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眼裏閃過點促狹的笑意。
這算什麽?把自家男人給“賣”了?
她心裏暗自發笑,搖了搖頭。
呃……應該不算吧。
畢竟,到頭來得了便宜的,還不是何雨柱那個沒良心的。
這麽想著,腳步都輕快了些,腕上的的確良布料隨著動作輕輕晃著,在月光下漾出細碎的光,像藏著個心照不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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