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軋鋼廠晨事:廁所改造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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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日頭剛爬過軋鋼廠的紅磚牆,八點多的光景,空氣裏還裹著點晨間的涼,卻被廠區裏機器的轟鳴烘得暖了幾分。
    煙囪裏冒出的青煙慢悠悠飄向天空,混著煉鋼車間傳來的鐵器碰撞聲,成了廠裏每日不變的晨曲。
    可這份熱鬧,半點沒傳到廠區角落的廁所區——這裏隻有刺鼻的臭味裹著潮濕的黴味,繞著牆根打轉,連路過的工人都得捂著鼻子快步走。
    賈東旭正握著把掉了毛的掃帚,有一搭沒一搭地掃著地。
    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工裝,褲腳沾了圈泥點,掃帚尖在地上劃拉半天,也沒掃攏幾片碎紙。
    實在熏得難受了,就直起腰往遠處望兩眼,等那股子臭味淡了些,才又慢吞吞地彎下腰。
    原本他在車間裏當鉗工,雖說累點,好歹不用聞這糟心味兒,誰料被調到後勤掃廁所,天天被熏的難受死了。
    “嘖,這破活兒啥時候是個頭。”
    賈東旭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把掃帚往牆根一靠,摸出兜裏皺巴巴的煙卷,剛想點上,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抬頭一瞧,是後勤服務隊的李幹事,正背著手往這邊走,身上那件挺括的中山裝連個褶子都沒有,跟這廁所區的髒亂格格不入。
    賈東旭立馬把煙卷塞回兜裏,拍了拍手上的灰,臉上堆起笑,顛顛地跑過去,點頭哈腰得差點把腰彎成九十度:“李幹事!您怎麽來了?是不是有啥吩咐?”
    他心裏門兒清,想調回車間,最先得過李幹事這關,此刻半點不敢怠慢,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李幹事還沒開口,先皺緊了眉頭,鼻子下意識地皺了皺,腳步往後退了兩步,顯然是被廁所的臭味嗆著了。
    他身後跟著個身影,低著頭,磨磨蹭蹭不肯往前,正是閻解成。
    閻解成也穿著工裝,衣領歪著,臉上還帶著點沒消的紅印子,正是昨天挨打的痕跡,此刻耷拉著腦袋,活像隻鬥敗的公雞,半點不情願的模樣都寫在臉上。
    “賈東旭,你這活兒幹得可不怎麽樣啊。”
    李幹事指了指地上沒掃幹淨的垃圾,語氣裏滿是嫌棄,“這都幾點了,廁所還這麽髒?一點積極性都沒有。”
    賈東旭連忙賠笑:“是是是,我這就掃,這就掃!”說著就要去拿掃帚,卻被李幹事擺手攔住了。
    李幹事轉頭瞪了眼身後的閻解成,聲音陡然拔高:“閻解成!你杵那兒幹啥?過來!”
    閻解成不情不願地挪了兩步,頭垂得更低了。
    李幹事指著他,對賈東旭說:“從今天起,閻解成跟你一塊打掃廁所。你們倆啊,都是落後分子!正好借著打掃廁所,好好改造改造思想,學學怎麽踏實幹活、怎麽與人相處!”
    賈東旭一聽這話,眼睛瞬間亮了。
    原本一個人掃廁所又臭又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現在多了閻解成作伴,不光能聊聊天解悶,還能分擔點活兒,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他連忙湊到閻解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臉熱絡:“解成,咱哥倆這下有伴了!”
    閻解成卻沒他這麽高興,隻是悶悶地“嗯”了一聲,連頭都沒抬。
    賈東旭正琢磨著一會兒掃完廁所,跟閻解成嘮嘮昨天院裏打架的事。
    沒承想李幹事又開口了,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別想著輕鬆!我可告訴你們,不止是東麵這幾個廁所,西麵的也歸你們倆負責!
    從今天起,早晚各掃一遍,廁所裏的蹲位、地麵都得擦幹淨,要是讓我發現半點髒亂,你們倆就別想歇著!”
    這話一出,賈東旭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剛升起來的高興勁兒立馬涼了半截。
    他張了張嘴,想跟李幹事討價還價,又怕惹惱了對方,調回車間的事徹底泡湯,隻能硬生生把話咽回去,陪著笑說:“是是是,李幹事您放心,我們保證掃幹淨!”
    心裏卻把李幹事罵了個遍——原本以為多個人能輕鬆點,結果活兒反倒加了倍,這哪是有伴,分明是又多了個“難兄難弟”!
    李幹事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兩句“好好改造”,才捂著鼻子,快步離開了廁所區。
    他一走,賈東旭就垮下了臉,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對著閻解成歎氣:“得,這下好了,活兒沒少,還多了個大區域。咱哥倆這罪,怕是得多受陣子了!”
    閻解成也歎了口氣,抬起頭,臉上滿是委屈:“東旭哥,我這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昨天在院裏挨了打,今天又被調到這兒掃廁所,我這日子過得……”
    話沒說完,就被賈東旭拍了拍肩膀打斷:“行了,別抱怨了,先幹活吧!再磨蹭,一會兒李幹事又該回來了!”
    說著,他拿起掃帚,不情不願地朝著西麵的廁所走去,閻解成也隻能拿起另一把掃帚,跟在他身後,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廁所區的拐角。
    隻留下掃帚劃拉地麵的“沙沙”聲,混著刺鼻的臭味,在初秋的晨光裏慢慢散開。
    食堂後廚的蒸汽還沒完全散,何雨柱靠在窗邊,手裏把玩著剛擦幹淨的炒勺,目光落在廠區角落的廁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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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東旭和閻解成正佝僂著腰,掃帚尖掃過沾著汙漬的青磚,發出“沙沙”的悶響。
    兩人時不時抬頭對視一眼,沒了往日在院裏的活絡勁兒,反倒都耷拉著肩膀,長一聲短一聲地唉聲歎氣。
    賈東旭掃兩下就直起腰揉腰,嘴裏嘟囔著“這破活兒啥時候是頭”;
    閻解成則蹲在地上,盯著滿是泥點的工裝褲歎氣,活像兩隻被霜打蔫的鵪鶉,看得何雨柱靠在窗邊,嘴角忍不住往上揚,差點笑出聲來。
    閻解成能被調去掃廁所,全是他的手筆。
    早上一到廠裏,他就找了一車間的副主任老武,遞了包牡丹煙,又許了頓酒局,老武才鬆口,以“閻解成近期工作散漫,需加強勞動改造”為由,把人給調了過去。
    如今看著這倆冤家湊一塊兒遭罪,何雨柱隻覺得心裏舒坦,又琢磨著得再給他們添點“樂子”,不然這日子也太無聊了。
    眼角瞥見牆角陰涼處,胖子正靠著麻袋打盹,腦袋一點一點的,嘴角還掛著口水。
    何雨柱清了清嗓子,朝他招了招手:“胖子,過來。”
    胖子一聽這聲音,跟打了雞血似的,立馬彈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屁顛屁顛就跑了過來,臉上堆著諂媚的笑:“何主任,您叫我?有啥吩咐盡管說!”
    自打上次他按何雨柱的吩咐,找了幾個兄弟把賈東旭堵在胡同裏揍了一頓後,在食堂的日子就舒坦多了。
    往常何雨柱管得嚴,他偷懶睡覺準挨罵,現在倒好,隻要按時來上班,偶爾躲牆角打個盹、跟人嘮兩句嗑,何雨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唯一的遺憾是,何雨柱做菜的手藝半點不教他,但這點小事,哪比得上眼下的自在。
    何雨柱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糾正:“注意稱呼,我是副主任。”
    “哎哎哎,是是是!”胖子腦袋點得跟撥浪鼓似的,臉上的褶子都堆成了笑,半點沒往心裏去。
    依舊熱絡地喊著:“好的何主任!您有啥吩咐盡管說!別說是跑腿辦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胖子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他心裏門兒清,何雨柱這話就是隨口逗逗,哪真要較這個真?
    反倒把“副主任”喊成“主任”,再表表忠心,才更合這位的心意——畢竟往後在食堂的舒坦日子,還得靠何雨柱照著。
    何雨柱朝窗外抬了抬下巴,目光又落回賈東旭和閻解成身上,語氣裏帶著點玩味:“你小子一肚子壞水,我問你,想整整這倆小子,又不想像上次搞那麽大動靜,你有啥主意?”
    胖子眼珠子轉得飛快,小眼睛裏瞬間閃過一絲狡黠,湊到何雨柱身邊,壓低聲音。
    他神神秘秘地說道:“何主任,這還不簡單?
    等他倆把廁所打掃幹淨了,我找幾個兄弟,故意往廁所外頭撒尿、扔髒紙,讓他們剛掃完就得重掃!
    來回折騰幾趟,保準讓他倆累得直不起腰,還找不著是誰幹的——您看這主意咋樣?”
    何雨柱聽完,忍不住笑出了聲,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行啊你小子,腦子倒挺靈光,就按你說的辦。去吧,別讓人看出破綻。”
    “得嘞!”胖子喜滋滋地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跑,腳步都比平時輕快了不少,仿佛能幫何雨柱辦事,是多大的榮耀。
    剛跑沒兩步,就見劉嵐端著一摞洗幹淨的碗走了過來,她看了眼胖子的背影,又湊到何雨柱身邊。
    她壓低聲音,語氣裏帶著點擔憂:“傻柱,你可得留點神。我看那胖子不是個靠譜的,別哪天讓他給算計了。”
    何雨柱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拿起炒勺在手裏轉了個圈,眼神裏帶著點篤定:“放心,我心裏有數。
    胖子這小子沒別的本事,就是怕硬的、貪小的。我給他好處,他不敢不賣力;真要是敢犯渾,我有的是辦法治他。”
    劉嵐聽他這麽說,緊繃的眉頭鬆了鬆,把手裏的碗輕輕擱在旁邊的案台上。
    指尖蹭了蹭圍裙上的水漬,語氣軟了下來:“你心裏有數就好,我就是瞅著那胖子油滑,忍不住多嘴兩句,別嫌我嘮叨。”
    何雨柱往她身邊湊了湊,臉上帶著點促狹的笑,聲音壓得更低,還擠了擠眼睛:“嫌啥?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咱在食堂搭檔這麽多年,誰跟誰啊。”
    說著話鋒一轉,壞笑著小聲補了句,“再說了,真要是哪天我走了窄路,不還有你嘛——你跟李副廠長說句話,不比我自己跑斷腿管用?”
    劉嵐臉“騰”地紅了,伸手在他胳膊上輕輕拍了一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去你的!淨說些沒正經的!你別在這兒胡咧咧,當心我抽你!”
    嘴上這麽說,嘴角卻忍不住勾了勾,轉身拿起案台上的碗,快步往餐具櫃走,腳步都比剛才輕快了些。
    何雨柱挑了挑眉,沒再接話,目光又飄向窗外——
    賈東旭正蹲在地上,捂著鼻子清理堵在廁所門口的垃圾,閻解成站在一旁,幹活磨磨蹭蹭的。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裏琢磨著,等胖子的主意落實了,這倆“難兄難弟”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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