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日頭剛爬過廠房屋簷，暖融融的光灑在機修廠刷著灰漆的大門上，連門崗旁的老槐樹都曬得泛著淺綠。
    何雨柱推著自行車，車把上掛著隻撲騰著翅膀的肥母雞，後座用麻繩綁著條七八斤重的大青魚，魚鰓還透著新鮮的胭脂紅，一看就是剛從河裏撈上來的好貨。
    他晃到門崗跟前，咧著嘴露出口大白牙，從中山裝內袋裏掏出工作證遞過去，聲音亮堂又透著分寸：“同誌您好，我是總廠軋鋼廠食堂的何雨柱。
    我們食堂吳主任特意吩咐，讓我來貴廠食堂檢查衛生和食材儲備情況，麻煩您登記下。”
    保衛員接過工作證翻了翻，剛要落筆，就見機修廠食堂的大廚南易顛顛跑出來，藍布工裝的袖口卷到胳膊肘，手裏還攥著塊擦鍋布。
    他看見何雨柱和車上的東西，當即笑開了：“柱子！你這哪是來檢查工作，分明是給我送好食材來了！”
    何雨柱也笑了，抬手拍了拍車後座的魚，魚尾巴還輕輕擺了擺，“這不是聽說師兄最近研究新菜，順道帶點鮮貨，一來嚐嚐你的手藝，二來也給你捧個場！”
    保衛員早登記完，把工作證雙手遞回來，揚了揚下巴：“何主任，登記完了，進去吧。”
    南易往門崗那邊掃了眼，湊到何雨柱身邊壓低聲音笑：“要我說啊，吳主任對你這可真不賴——拉建築材料的私活，都能給你整個出公差，這麵子可不是誰都有。”
    何雨柱手還搭在自行車把上，聞言挑了挑眉，嘴角帶著點不外露的得意：“那可不是平白給的麵子，吳主任家老幺吳越民跟我學做菜呢，正兒八經拜師的！”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
    南易一下拍了下大腿，眼裏的了然藏都藏不住，“怪不得吳主任對你這麽上心，合著還得靠你帶帶他家小子，這人情世故你可是摸得透！”
    說著，南易上前兩步，小心地從車把和後座把肥雞、大青魚接過來，胳膊肘輕輕夾著雞、手裏穩穩拎著魚。
    他腳步往食堂方向偏了偏，眼裏亮著光：“東西給我就行，你剛過來先歇會兒！這7、8斤的大青魚和整隻肥雞可有的做，今天讓你嚐夠鮮！”
    指了指裝魚的袋子，他笑著盤算：“魚身中段清蒸最嫩，尾巴紅燒裹滿醬汁，邊角肉炸成魚塊當下酒菜，配口小酒正合適，魚頭魚骨再燉個豆腐湯，連魚丸都能擠出兩斤來。”
    又拍了拍裝雞的袋子，語氣更足：“雞更簡單，半隻燉香菇雞，鮮味兒都燉進湯裏，剩下的白切蘸薑蓉，雞胸肉還能炒盤滑雞片，連雞骨架都不浪費，丟進砂鍋再燉鍋菌菇湯，喝著暖身子！”
    何雨柱鬆開自行車扶手，拍了拍手上的灰，笑道：“你們機修廠也有我認識的老熟人，我正好去轉兩圈，跟他們嘮嘮。”
    南易聽了，笑著點了點頭：“行，你轉你的，到了飯點我去叫你。”
    何雨柱問道：“對了，你們廠翻砂車間在哪兒？我找大劉聊兩句——之前一直答應請他和他那幫兄弟吃頓飯，今兒食材都帶來了，待會兒就靠你這手藝撐場麵了！”
    “嘿，我就說你怎麽帶這麽些好東西來，原來是早有安排！”
    南易恍然大悟地笑了，抬手往東邊指了指，“順著這路往前走，過了鍛造車間的那排矮房，最裏頭那間就是翻砂車間，大劉這時候準在裏頭呢。”
    何雨柱聽明白方位，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拍了拍帆布包：“對了，我這還有好東西呢！”說著拉開拉鏈，掏出一大袋油紙包著的花生米。
    他衝南易晃了晃袋子，笑道：“你炸的花生米最是香脆，待會兒配著菜吃正好。”
    南易挑了挑眉，語氣裏滿是篤定：“你就瞧好吧！”
    何雨柱這才擺了擺手道別，把自行車推進廠內的車棚鎖好，轉身往東邊走去。
    剛到翻砂車間門口，就見大劉帶著五六個兄弟蹲在牆角抽煙，煙卷兒的火星在晨光裏明滅。
    幾人老遠瞧見何雨柱，立馬掐了煙站起身，動作都透著拘謹，大劉更是快步上前，笑著拍他胳膊：“何主任，您怎麽有空來這兒？”
    “專門來給你們送吃的！”
    何雨柱往車間門口掃了眼，亮聲道，“今兒中午在食堂請哥幾個吃飯，機修廠的南易大廚親自掌勺，我還帶了肥雞和大青魚，保準管夠，讓兄弟們都嚐嚐鮮。”
    這話一落，幾人眼睛都亮了，卻沒敢咋咋呼呼，張三往前湊了湊，語氣裏滿是感激：“何主任，您太客氣了！之前您答應那頓，我們都沒敢當真，沒想到您真記在心上了！”
    虎子也跟著點頭，話裏話外都是尊重：“可不是嘛，您這大忙人，還惦記著我們這些兄弟們，太夠意思了！”
    何雨柱掏出一包牡丹香煙，拆了封挨個給幾人遞了過去，點上煙後，幾人便天南地北地閑扯起來，聊著聊著，話題就扯到了機修廠的女工身上。
    何雨柱往車間裏瞥了眼，笑著打趣：“我聽人說，你們廠的楊拉娣師傅，雖說帶著孩子，模樣卻挺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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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師傅年輕時候確實是廠裏的廠花，”張三摸了摸下巴，語氣裏帶著點惋惜，“可現在都四個孩子的媽了，不但要上班還要操持家務累得，氣色早不如從前，差了點意思。”
    “楊師傅這樣的小寡婦，那才叫有味道！”虎子話剛出口，見何雨柱看過來，又趕緊收斂了語氣，“不過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喜好。”
    這話逗得大夥輕輕笑了笑，沒敢像之前那樣起哄。
    大劉見話題快跑偏，咳了聲打斷：“要我說，論漂亮還得是醫務室新來的丁秋楠大夫，那才叫真好看——
    皮膚雪白透亮，眉眼又清又亮，比畫報上的人還耐看，就是性子冷了點。”
    “丁大夫是真好看，”旁邊一直沒咋說話的牛蛋插了句嘴，撓了撓頭，“就是平時跟人說話少，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勁兒，我們都不敢跟她多搭話。”
    這話一下勾住了何雨柱的心思——他原本還惦記著沈會計這“冰山美人”，如今聽說機修廠又來個冷性子的丁大夫，心裏頓時起了好奇，非得去見識見識。
    他轉了轉眼珠，衝大劉擠了擠眼，壞笑道：“大劉，你前兒不還跟我說肚子疼沒好利索嗎？走，哥們陪你去醫務室看看，正好歇歇。”
    大劉愣了兩秒，立馬反應過來，當即捂著肚子彎下腰，皺著眉“哎呦”道：“可不是嘛，今早起來就疼得厲害，正好麻煩何主任陪我去看看！”
    又回頭衝張三幾人喊，“哥幾個幫我跟車間主任說一聲，我跟何主任去醫務室瞅一眼，午飯準到！”
    “放心去吧，保證傳到！”
    張三他們笑得心照不宣，卻沒敢多打趣，隻目送著兩人往醫務室走。
    何雨柱還不忘回頭叮囑：“哥幾個別忘了，中午直接去食堂雅間，雞和魚都在南易那兒，咱好好喝兩杯！”
    兩人往醫務室走，剛到門口就愣住了——屋門外竟排著好幾個工友。
    有捂著肚子皺眉的，有縮著肩膀喊“打擺子”的，眼神卻都往屋裏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來看“冷美人”的。
    何雨柱見狀，也沒排隊，徑直往屋裏走。隊尾的工友剛要開口，看清是何雨柱，立馬把話咽了回去，還往後退了退。
    有個年輕點的工友沒認出來，剛要喊“排隊”，旁邊的老工友趕緊拉了他一把，小聲道：“人家一看就是幹部，少惹事。”
    何雨柱聽見了，卻沒在意，揚聲道：“我是總廠派來視察醫務室工作的。”
    大劉趕緊跟上，腳步都輕了幾分。
    屋裏的丁秋楠正低頭整理病曆，聽見動靜抬頭，見進來個穿中山裝、氣度沉穩的男人，還真以為是上級派來的視察領導，立馬站起身，臉頰悄悄泛紅——
    方才屋外“裝病”的鬧劇她看在眼裏，這會兒見領導來，難免有些手足無措。
    “小丁大夫，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何雨柱笑著擺擺手，順手從牆角拉過一把木椅，輕輕放在丁秋楠旁邊坐下。
    他借著這功夫仔細打量她：肌膚瑩潤得像上好的凝脂，不見半分瑕疵；一雙眼瞳亮得似含著秋水，顧盼間藏著幾分柔婉；
    鼻梁秀挺卻不淩厲，唇瓣是天生的淺粉，不施脂粉也透著嬌潤。
    再看身段，更是周正得恰到好處——胸脯飽滿卻不張揚，襯得身姿豐盈；
    腰肢纖細得仿佛一握就能環住，偏偏又帶著股靈動的勁兒，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何雨柱目光收回來時，心裏已忍不住暗歎：好一個俏佳人！先前隻是來辦一趟私活，沒成想還能撞見這等人物，今兒這趟機修廠，算是來著了！
    屋外排隊的工友聽見“視察領導”四個字，再看何雨柱的穿著和氣度，都不敢再湊著看，你推我搡地悄悄散了，連腳步聲都放輕了。
    丁秋楠定了定神，拿起桌上自己常用的搪瓷杯——杯身上印著“勞動最光榮”的紅字，洗得幹幹淨。
    她走到屋角暖壺旁倒了杯溫水，雙手遞到何雨柱麵前：“何主任，您喝水。”
    何雨柱一眼就認出這是她的杯子，當即眉開眼笑地接過來，指尖還裝作不經意輕輕蹭了下她的手，觸感軟乎乎的。
    旁邊的大劉看得清楚，在一旁沒敢吭聲，隻悄悄擠了擠眼，心裏把何雨柱佩服得不行——原來有個幹部身份，跟美女親近都能這麽名正言順，還透著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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