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哪裏聽得進秦淮茹的勸，穿上鞋子就“噔噔噔”衝出屋門，直奔易中海的自行車旁。
    此刻易中海剛把車子停穩，正彎腰檢查車胎氣足不足，冷不防被身後衝過來的賈張氏撞了個趔趄。
    “易中海！你給我站住！”賈張氏叉著腰，堵在自行車前，嗓門亮得能掀了房頂。
    “你倒是說說，買自行車這麽大的事，憑啥不跟我商量？你眼裏還有沒有我們賈家！”
    易中海直起腰，皺著眉往後退了半步，看著她光著的腳和漲紅的臉，沉聲道：“賈張氏，我買自行車，花的是我自己的錢，跟你有什麽關係？用得著跟你商量？”
    “跟我沒關係？”賈張氏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猛地提高了聲調，伸手就要去拽自行車的車把。
    “你無兒無女，這輩子攢的錢，遲早不都是我們家棒梗的？現在倒好，不跟我們打招呼就亂花錢，買這破車子給誰騎？你這是故意糟踐我們家的錢！”
    賈張氏一邊喊，一邊使勁晃著車把，車架縫隙裏沒擦到的浮塵被抖起，簌簌落在剛擦幹淨的車座上。
    易中海趕緊伸手攔住她，臉色沉了下來：“你這話可就不講理了。我的錢怎麽花，輪不到你管。再說，我什麽時候說過我的錢要給棒梗了？”
    “你沒說過？”賈張氏往後一退，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著大腿就嚎了起來。
    “街坊鄰居都來評評理啊！易中海沒良心！當初我們家秦淮茹幫他縫縫補補，我幫他照看院子，現在他日子過好了，買新車了，就不認人了！
    他無兒無女，老了還不是得靠我們家棒梗養老？現在就敢這麽糟踐錢，等他老了動不了，誰還管他！”
    她越嚎越起勁，眼淚鼻涕一把抹，聲音裏還帶著哭腔，故意往淒慘了說：“我這苦命人啊，本來想著以後能靠他這點錢給棒梗娶媳婦，現在倒好，他一句話不說就買了車，這是要斷我們賈家的活路啊！”
    院裏的鄰居本來還在議論自行車，聽見這邊的動靜，全都圍了過來。
    秦淮茹急得滿臉通紅，蹲在地上想拉賈張氏起來，卻被她一把甩開：“你別拉我！今天他易中海不給我個說法，我就不起來了！
    要麽把自行車退了，要麽就把買自行車的錢還給我，不然我就天天在這兒鬧，讓他沒法過日子！”
    易中海站在一旁，氣得手都在抖，卻又沒法跟一個撒潑的婦人較真。
    他轉向圍觀的鄰居，眼神沉定，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正式說道：“各位街坊鄰居都看在眼裏，是她賈張氏蠻不講理。
    我買自行車是為了上下班方便，花的是自己的血汗錢。從今天起，我們易家和賈家，就‘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賈張氏一聽易中海這話如此決絕，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撒潑的底氣，隨即又被委屈和憤怒衝昏了頭，拍著地麵的手更重了，哭聲也陡然拔高，比之前鬧得更凶。
    “易中海你個沒良心的！這是要把我們賈家往絕路上逼啊！街坊們快看看，他這是要斷了我們的活路！”
    院子裏頓時亂成一團，鄰居們交頭接耳，有人勸和，有人搖頭，眼看這鬧劇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賈張氏坐在地上拍腿嚎哭的動靜，像往平靜的油鍋裏扔了顆火星子，瞬間把全院的人都引了出來。
    前院的李大爺步子雖不快卻透著利落，徑直朝這邊走來；趙大媽挎著菜籃子，腳步輕快地跟在後頭；
    莊嫂擼了擼袖子，笑著往人群裏鑽；二大媽則一邊抻著脖子往前瞧，一邊慢悠悠跟上。
    剛把灶上的魚盛出鍋、還沒來得及擦手的三大媽，攥著鍋鏟就踮著腳往前湊，急匆匆扒拉開人群擠到前頭。
    連何雨柱、何雨水和婁曉娥也從屋裏走了出來——方才屋裏正聊得熱絡，被這陣仗吵得沒了心思，幹脆也來瞧瞧究竟。
    於冬梅剛領著劉芳從胡同口的公廁回來，一進院就撞見這陣仗，兩人下意識停住腳步。
    劉芳從沒見過這陣仗，嚇得往於冬梅身後縮了縮，雙手緊緊攥著於冬梅的胳膊，腦袋微微探出來。
    小聲囁嚅著：“冬梅姐，這位大媽……怎麽這樣啊？在院子裏哭哭鬧鬧的，多不好看呀。”
    她聲音細弱，帶著幾分少女的怯懦，眼神裏滿是不解——在她看來，有話好好說才是正理，這般撒潑實在難登大雅。
    於冬梅輕輕拍了拍劉芳的手，示意她別怕。
    嘴角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壓低聲音回道：“這是賈家的張大媽，出了名的脾氣爆，又愛較真，院裏誰家有點事，她都能摻和兩句。你剛到這兒不熟，往後見著了，躲遠點就好。”
    她說著，拉著劉芳往人群邊上站了站，恰好挨著何雨水幾人。
    何雨柱看著賈張氏撒潑的模樣，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
    低聲罵道：“呸，這老虔婆，一天不鬧事就渾身難受！老易花自己的錢買自行車，跟她有啥關係？也敢來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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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婁曉娥站在一旁，雙手攏在袖管裏，看著賈張氏狼狽的樣子，眼神裏帶著幾分嫌棄，卻還是輕聲勸道：“柱子哥，少說兩句，別被她聽見，又纏上你。”
    她深知賈張氏的性子，跟她較真隻會自討沒趣。
    何雨水也撇了撇嘴，湊到劉芳身邊，小聲補充道：“劉芳，你是不知道，這張大媽最會胡攪蠻纏。
    前陣子還跟秦淮茹嫂子鬧過別扭，就為了易大爺給了秦淮茹半袋玉米麵，在院裏嚎了一上午呢！
    她非說自己兒媳婦秦淮茹跟易中海不清不楚的。”
    劉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睛卻忍不住又往賈張氏那邊瞟了一眼。
    隻見賈張氏依舊坐在冰涼的地上，雙手拍著地麵，哭喊聲一陣高過一陣，額前的碎發被淚水打濕，貼在臉上，看著狼狽又執拗。
    周圍的街坊們交頭接耳，有人搖著頭歎氣，有人低聲議論著“賈家這是又要鬧啥”。
    劉芳聽著幾人的話，再看看院裏亂糟糟的場麵，心裏暗自嘀咕：這院裏的日子，可真不平靜。
    賈張氏坐在地上嚎了一陣，見易中海態度決絕，半點沒有服軟的意思，心裏那股子撒潑的蠻橫勁兒又衝了上來。
    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拍掉褲腿上的塵土，雙眼瞪得通紅，像頭被惹急的母獅。
    嘴裏罵罵咧咧朝著易中海撲去：“易中海你個黑心肝的！今天不撕爛你的嘴，我就不姓賈！”
    易中海沒料到她突然動手，下意識後退一步，眉頭擰得更緊，沉聲道：“你還要撒野到什麽時候！”
    周圍的鄰居們也慌了神，有人忙著勸架，有人想拉偏架，原本圍著的圈子瞬間亂成一團，你推我搡間，人群像被風吹的麥浪似的一陣浪湧。
    劉芳本就站在人群邊上，被這突如其來的騷動晃得站不穩腳跟，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傾。
    她心裏一慌，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抓住前麵人的胳膊穩住身形——
    在她印象裏，於冬梅就站在自己身前不遠處，這一抓必然能借上力。可慌亂中視線被攢動的人群擋住，哪顧得上細辨，她指尖剛觸到一片溫熱的臂膀，便本能地緊緊摟了上去。
    整個人也借著這股力才勉強站穩，心跳得飛快，嘴裏還下意識地小聲念叨：“冬梅姐，你扶我一下……”
    可話音剛落，她就覺出了不對勁。
    身前這人的臂膀比於冬梅寬實得多，身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煙火氣，混著點肥皂的清冽，絕不是女子的氣息。
    劉芳心裏咯噔一下，猛地抬頭，撞進一雙帶著幾分錯愕的眼睛裏——不是於冬梅，竟是何雨柱！
    何雨柱原本正皺著眉看賈張氏撒野，冷不防胳膊被人從後麵緊緊抱住，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後背就貼上了一片柔軟的溫熱。
    他低頭瞥了眼摟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纖細白皙，指甲修剪得幹幹淨淨。
    再往下，便能感覺到對方飽滿的胸脯正緊緊貼著自己的後背，那股子少女獨有的清甜氣息若有似無地飄進鼻腔。
    他愣了一下，隨即才看清抱著自己的是劉芳，臉頰還帶著驚魂未定的紅暈，眼神裏滿是慌亂和無措。
    何雨柱隻覺得後背像是被暖爐烘著，連帶著胳膊都麻酥酥的，心裏竟莫名升起一股舒坦勁兒。
    原本皺著的眉頭也不自覺地舒展了些，甚至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生怕動一下驚著懷裏的人，嘴上還難得放軟了語氣，低聲道：“別怕，沒事，站穩了。”
    劉芳這才徹底回過神，看清自己摟的竟是何雨柱，臉“唰”地一下紅透了，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像熟透的蘋果。
    她趕緊鬆開手，往後退了半步，低著頭不敢看人，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聲音細若蚊蚋：“對、對不起何大哥，我剛才沒看清，把你當成冬梅姐了……”
    那模樣，又羞又窘，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而這一幕，恰好被不遠處的閻解放看得一清二楚。
    他本是湊過來瞧熱鬧的，眼神正跟著賈張氏和易中海的拉扯轉，卻冷不防瞥見了人群邊上的這一出。
    當看到劉芳緊緊摟著何雨柱的胳膊，兩人後背緊貼的模樣時，閻解放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凸出來了，嘴巴也微微張著，半天沒合上。
    他心裏又驚又氣，暗自嘀咕：這何雨柱走的什麽運！竟讓劉芳這麽個俏姑娘主動貼了上去！
    他死死盯著兩人，眼神裏滿是羨慕，更藏著幾分按捺不住的嫉妒，恨不能此刻站在劉芳身前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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