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和婁曉娥磨磨蹭蹭從裏屋出來時，外屋的灶台已經飄起了香氣。
    於冬梅正站在灶台前攪動著鍋裏的粥，白汽裹著紅薯的甜香漫開來；
    於莉則在一旁的小案板上切著小菜，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先勾起了笑意。
    堂屋八仙桌旁，何雨水早就坐得筆直，手裏捏著筷子卻沒動，眼神飄來飄去。
    看見兩人出來，更是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肩膀，手足無措地低下頭盯著桌麵，連大氣都不敢喘。
    婁曉娥的臉頰還帶著未散的紅暈，見這陣仗也沒好意思上前搭話，隻跟著何雨柱往洗漱處走，路過桌邊時腳步都放輕了，耳尖還隱隱發燙。
    等兩人洗漱完回來，早飯已經妥妥當當地擺上了桌。
    粗瓷碗裏盛著稠厚的紅薯粥，金黃的紅薯塊沉在碗底，攪一攪滿是甜糯的香氣；
    旁邊擺著一盤煎雞蛋，蛋白煎得金黃酥脆，蛋黃微微流心，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除此之外，還有兩碟下飯小菜——一碟醬黃瓜，翠生生的瓜條裹著深褐色的醬汁，咬一口脆爽鹹香；
    另一碟是辣白菜，鮮紅的菜葉裹著透亮的辣醬，點綴著白芝麻，剛一端上桌，辛辣中帶著酸甜的香氣就鑽進了鼻腔。
    何雨柱拿起筷子先舀了一勺粥，暖呼呼的粥滑進喉嚨，紅薯的甜意瞬間散開。
    他又夾了一筷子辣白菜放進嘴裏，牙齒剛碰到菜葉，先是脆嫩的口感，緊接著酸辣的滋味就在舌尖炸開。
    辣得溫和不衝鼻，酸得清爽解膩，還帶著一絲發酵後的鮮香，嚼起來咯吱作響，配著粥吃格外下飯。
    他忍不住又夾了一筷子，心裏暗自琢磨：這辣白菜做得真是地道，比外麵買的好吃多了！
    論起做泡菜，中國人可比韓國人牛多了，說是他們的祖宗都不為過。
    將來要是把這辣白菜賣到韓國去，說不定還能賺一筆大錢，到時候日子就更寬裕了……
    他正想得入神，於莉忽然夾了一個煎雞蛋放進他碗裏，眼神裏帶著促狹的笑意。
    她的語氣裏滿是調侃：“來，柱子，吃個煎雞蛋補補。昨晚‘操勞’了一夜，想必是累壞了吧？”
    這話一出，何雨柱倒沒覺得什麽，他臉皮厚，隻嘿嘿笑了兩聲，拿起雞蛋就咬了一口，蛋黃的香氣瞬間溢出來。
    可婁曉娥卻受不住了，剛喝下去的粥仿佛都變成了熱氣，臉頰“唰”地一下又紅了。
    連脖子都染上了粉，手裏的筷子頓了頓，隻能低頭小口小口地喝粥，不敢抬頭看旁人。
    何雨水坐在一旁，聽著於莉的話，更覺得這事是自己惹出來的。
    曉娥姐平常待她極好，有好吃的總想著她，還給過她大把的零花錢，自己卻冒冒失失闖進去，讓她這麽尷尬。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開口，聲音細得像蚊子叫：“曉娥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裏頭，下次不會這樣了。”
    婁曉娥聽見這話，心裏更是又羞又窘，暗自抱怨：這丫頭怎麽還提這事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本來大家都快忘了，這麽一說，氣氛又尷尬起來，她的臉燙得都快能煎雞蛋了，隻能含糊地“嗯”了一聲，連頭都沒敢抬。
    一旁的於莉聽了何雨水的話，卻挑了挑眉，揚了揚繡眉，故意拉長了語調：“嗯？下次？”
    何雨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臉“唰”地一下紅了，趕緊低下頭，拿起碗大口大口地喝粥，心裏懊悔不已：都怪自己嘴笨，怎麽就說漏嘴了！
    難得早起一次，還鬧出這麽檔子事兒，看來以後還是乖乖睡懶覺的好，下次一定一定不早起了，省得再闖禍。
    婁曉娥聽著於莉的話，心裏也咯噔一下，知道於莉這是還沒“放過”自己。
    她心念電閃，想著得趕緊找個法子轉移話題，最好能收買一下於莉，不然以後見麵總這麽尷尬也不是事兒。
    她定了定神，抬起頭看向於莉，臉上擠出一抹笑意，語氣輕快地說道：“於莉，你喜歡鑽石嗎？我那兒還有個‘鴿子蛋’呢。
    比市麵上常見的大得多，成色也好，通通透透的，在太陽底下一照，能閃得人睜不開眼，火彩特別足，要不要吃完早飯跟我去瞧瞧？”
    她說得繪聲繪色，連手都下意識地比劃了一下，眼神裏帶著幾分期待，就盼著於莉能被這“鴿子蛋”吸引，不再揪著之前的事不放。
    於莉一聽見“鴿子蛋”三個字，眼睛瞬間就亮了，手裏的筷子“啪”地一聲擱在碗沿上，哪裏還顧得上吃早飯。
    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擋住鑽石的誘惑，更何況是“鴿子蛋”這樣又大又貴重的物件。
    她一把拉住婁曉娥的手，語氣裏滿是急切：“走！曉娥，先帶我去見識見識，吃早飯不急，這好東西可不能等！”
    婁曉娥本就想著靠這鑽戒緩和氣氛，見她這麽積極，自然沒有推辭的道理，隻笑著點了點頭，又回頭跟何雨柱和於冬梅打了聲招呼，便被於莉拉著快步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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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柱看著兩人匆匆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筷子又給何雨水夾了一筷子辣白菜，笑著說道：“趕緊吃飯，你個小冒失鬼。”
    何雨水嘴裏嚼著辣白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門口，滿心期待著“鴿子蛋”的模樣。
    一旁的於冬梅則端起粥碗，輕輕吹了吹，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這莉莉，都懷了身孕了，還是這麽毛毛躁躁的，真讓人不放心。”
    沒等多久，屋外就傳來了於莉輕快的腳步聲，緊接著她就興衝衝地闖了進來。
    右手高高舉著，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鑽戒，陽光透過窗欞灑在鑽石上，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晃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
    “姐！雨水！你們快看！”
    她一邊喊著，一邊快步走到桌邊，把戴著鑽戒的手湊到兩人眼前，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這‘鴿子蛋’是不是特別好看？比我之前見過的所有首飾都亮！”
    於冬梅抬頭一看，見她跑得滿頭是汗，還舉著個鑽戒四處炫耀，忍不住皺了皺眉，伸手替她擦了擦額角的汗。
    她數落道：“哎呀，你慢點跑！都懷了身孕了，還這麽瘋瘋癲癲的，萬一摔著了可怎麽辦？”
    於莉卻半點沒把這話放在心上，依舊舉著鑽戒，眼神裏滿是得意。
    何雨水湊得最近，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拉著於莉的手，聲音裏滿是羨慕：“嫂子！太好看了！
    這鑽石也太大了吧！曉娥姐，等下我上學的時候，能不能借我戴出去給同學們瞧瞧？我保證不弄壞，就顯擺一小會兒！”
    她說著，還轉頭看向剛跟著走進來的婁曉娥，眼神裏滿是期待。
    婁曉娥素來大方，見何雨水這麽喜歡，原本想無所謂地揮揮手，說句“拿去玩唄”。
    可話還沒說出口，何雨柱就先瞪了何雨水一眼，語氣帶著幾分嚴肅：“玩什麽玩？你知道這玩意值多少錢嗎？
    這是你曉娥姐壓箱底的寶貝，早年間這一枚鑽戒，夠買咱現在住的這後罩房，足足100間！”
    這話一出，何雨水瞬間瞪大了眼睛，手裏的筷子“哐當”一聲掉在桌上，連連吐了吐舌頭，小聲嘀咕道：“100間後罩房？這麽貴啊……”
    於莉也愣住了，原本舉著鑽戒的手瞬間僵住，臉上的得意也變成了驚訝。
    她低頭看著手上的鑽戒，突然覺得這冰涼的鑽石變得燙手起來，連忙伸手想去褪下來還給婁曉娥。
    於莉的語氣裏帶著幾分慌亂：“曉娥，這……這也太貴重了，我還是還給你吧，我戴著總覺得不踏實，要是真丟了或者磕壞了，我可賠不起。”
    婁曉娥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按住她的手，輕輕擺了擺手：“嗨，你別聽柱子瞎說，那都是早年間的價了。
    現在這世道，鑽石不當吃不當喝的，除了好看，也沒什麽用，就算想賣，也沒人敢輕易接盤。
    你沒聽人說嗎？現在黑市上，還是黃金、銀元這些黃白綠的硬通貨才值錢。”
    她頓了頓，又看了一眼何雨水，補充道：“不過柱子說的也對，上班上學確實不適合戴出去，萬一被人盯上了，反倒惹麻煩。”
    於莉聽她這麽說，心裏還是不踏實，依舊堅持著把鑽戒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遞給婁曉娥，語氣誠懇：“曉娥，不管怎麽說，這東西太貴重了，我還是還給你。
    你能讓我見識這麽好的寶貝，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可不敢再拿著了。萬一丟了，賣了我也賠不起。”
    何雨柱見婁曉娥接過鑽戒，小心翼翼地收進小盒子裏，忍不住笑著開口：“扯淡！我媳婦可是無價之寶，哪是一塊小石頭能比的？”
    於莉聽何雨柱這麽說，心裏頓時覺得暖暖的，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煎雞蛋，放進何雨柱碗裏，笑道：“就你嘴甜！來，再吃個煎雞蛋，好好補補。”
    婁曉娥坐在一旁，看著眼前說說笑笑的幾人，心裏也滿是暖意，之前的尷尬早已煙消雲散。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每個人的臉上，歡聲笑語從何家的屋裏傳出去，飄在清晨的空氣裏，格外溫馨。
    早上七點剛過，晨光剛漫過院兒裏的青磚牆頭，大莊就揣著顆慌亂的心往門外挪。
    昨兒夜裏的事兒讓他一宿沒睡踏實，這會兒隨便喝了幾口小米粥墊肚子，碗往灶台上一擱就急著開溜。
    推開門時，他還特意往佟誌家的方向瞥了眼，見院門緊閉，才鬆了口氣，腳步放得又輕又快，活像怕被人逮住的耗子。
    雖說他也清楚，躲得過家裏躲不過廠裏，到了單位佟誌該收拾他還是得收拾，但眼下能少在院兒裏丟人現眼一刻，就多一分自在。
    他剛拐過拐角，身後就傳來莊嫂沒好氣的嘀咕聲，那聲音不大，卻字字都鑽進他耳朵裏：“沒出息的玩意！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淨幹些缺德帶冒煙的事兒，往後老娘還怎麽好意思跟文麗搭話？”
    大莊的腳步頓了頓，後背瞬間發僵，卻沒敢回頭。
    他隻能硬著頭皮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著出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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