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夜風裹著濕涼，刮在背上像貼了片冰。
    張雨琦陷在車座裏，指尖死死攥著手機，指節繃得發白，連磨砂手機殼的邊緣都被掐出了淺痕。
    車窗外的霓虹像被揉碎的彩紙往後飛，可車輪碾過路麵的每一秒都像在熬煮——從spa會所出來才二十分鍾，她卻覺得像耗過了半輩子。
    終於看見“鎏金時代”那串閃得晃眼的招牌，張雨琦剛要推車門，手腕就被鄭義扣住了。
    “雨琦，我能帶你過來，但現在真不能讓你下去，你答應過我的。”鄭義的聲音壓得低，手指力道不輕不重，卻像道鎖。
    “鄭義姐，還要等多久？”張雨琦的聲音發顫，目光黏在那閃爍的招牌上，原本該是曖昧的霓虹，此刻在她眼裏竟和警燈一樣紮眼。
    見她沒執意要衝下去，鄭義才鬆了點勁，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也說不準。沒收到安全信號前，就算你再給雲汐小姐打電話，我也不能放你下去。”
    張雨琦沒再說話，隻把臉貼在冰涼的車窗上。
    從spa會所和品牌方告別時，她隨口說要來找餘順，鄭義卻突然攔著，連電話都不讓打——那時候她就知道出事了。
    起初她還以為，不過是餘順帶了《美女如雲》的劇組一個或幾個女演員回酒店了，她立馬就給莫雲汐打個電話告狀。
    可莫雲汐一聽就覺出不對勁，要她把電話轉給了鄭義。
    鄭義可以不將事情告訴張雨琦，但是卻不敢在莫雲約這裏隱瞞。
    她清清楚楚聽見了“毒販”“孟買尋仇”“可能有槍戰”這幾個詞，心髒像被一隻手攥住，連呼吸都頓了半拍。
    她知道餘順身手好，可再好的身手，也扛不住子彈啊。
    焦急中，她看見夜總會裏湧出來一群人，個個臉色慌張，腳步踉蹌。
    可鄭義還是死死拉住她，說阿南那邊沒發安全信號，不能動。
    沒過多久，夜總會裏麵又傳來一聲悶響，鄭義的臉色瞬間沉了：“是槍聲，裏麵還沒結束。”
    又等了不知多久，夜總會裏再湧出一小群人時，鄭義盯著手機屏幕，終於鬆了口氣：“好了，能下去了。”
    張雨琦推開車門，高跟鞋踩得台階噔噔響。
    剛到門口，就看見餘順家站在門口，正和蔣家俊等人說著什麽。
    黑色襯衫的袖口卷著，露出結實的腕骨，側臉在燈光下輪廓分明，看起來一點傷都沒有。
    懸了半天的心終於落下，眼淚卻先湧了上來。
    她沒等餘順反應，香風裹著哭腔就撞進他懷裏：“老公！你沒事吧？”
    餘順先是一愣，隨即張開手臂接住她，抬手順了順她後背的碎發，語氣無奈又心疼：“你怎麽來了？不是讓鄭義姐攔著你了嗎？”
    “我擔心你！”張雨琦鬆開他，雙手抓著他的胳膊，從肩膀摸到腰腹，連領口、袖口的褶皺都扒開看，聲音裏還帶著哭腔：“有沒有受傷？哪裏疼不疼？他們有沒有打到你？”
    “真沒事。”餘順攤開手，原地轉了個圈，故意晃了晃胳膊，眼底帶著笑意：“你看，好好的，一根頭發都沒掉。”
    蔣家俊在旁邊湊趣，聲音裏滿是佩服：“雨琦小姐，你是沒看見！餘少今晚可威風了，那些毒販根本近不了他身，槍法準得跟描過似的，一槍一個準！”
    “你還真開槍了？”張雨琦的眼淚掉得更凶，抓著餘順的手又緊了幾分，眼眶通紅：“以後不許再做這種事了！太危險了！”
    餘順瞪了蔣家俊一眼，蔣家俊趕緊捂住嘴，眼神往旁邊的佟麗丫身上飄了飄，訕訕地閉了嘴。
    餘順又轉回來哄她，指腹擦了擦她的眼淚：“這不是特殊情況嘛？以後不會了，乖，別哭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警燈的紅光在夜色裏晃得人眼暈。
    蔣家俊等人臉色一變，互相遞了個眼色，趕緊說：“餘少，雨琦小姐，我們先回酒店了，改天再聚！”
    “對對對，不打擾你們了！”柒薇、闞青子跟著往車上跑，腳步都透著慌，生怕被警方留下問話。
    佟麗丫也跟著人群走，唇上還殘留著剛剛餘順吻往時的溫度，腦子暈乎乎的，腳步沒跟上，差點踉蹌。
    就在她要上車時，餘順突然開口：“丫丫姐，等一下。”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袖傳過來，佟麗丫像被燙到似的，渾身猛地一僵，指尖都蜷了起來。
    “你先別走，待會兒我送你回酒店。”餘順看著她，眼神裏帶著溫柔，又轉頭對蔣家俊說：“蔣導，待會我送丫丫姐回你們住的地方，不礙事吧？”
    蔣家俊立刻點頭，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笑著說：“沒事沒事！這幾天沒佟小姐的戲份，好好休息，不回劇組也沒關係。”說完揮揮手，趕緊上了車。
    佟麗丫站在原地，手腕還被餘順攥著，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她偷偷瞥了眼張雨琦，見對方正盯著自己，眉頭擰著，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餘順的胳膊，眼裏那點敵意藏都沒藏，頓時更緊張了，想抽回手，卻被餘順攥得更緊。
    沒過多久，六輛警車停在夜場門口，警燈轉得刺眼。
    下來十幾個穿警服的人，領頭兩個肩寬背厚，肩章上的星徽在路燈下亮得晃眼。
    他們看見卸下帽子和墨鏡的餘順，立刻快步走過來，遠遠就伸出手：“餘少！”
    “李隊，王隊。”餘順笑著和兩人握手，語氣客氣：“麻煩兩位跑這一趟。”
    這兩人都是從部隊轉業的，以前是他大師兄林四海手下的兵，一個管緝毒科，一個管刑偵科，所以餘順直接給他倆報的警。
    “餘少，你說幫我們抓了一夥毒販？”李隊開門見山。
    “對，人都在裏麵。剛才他們和我的安保團隊交了火，我擊斃了一個，其他的都隻傷沒亡，已經綁起來了。”
    餘順領著他們往夜場裏走，“具體過程有監控，你們可以先看。”
    張雨琦瞪了佟麗丫一眼，快步跟上餘順。
    佟麗丫愣了兩秒，見門口守著的幾個玄武安保的人朝她點頭，眼神裏帶著幾分了然的善意，才攥了攥衣角，勉強扯出個笑，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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