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魯站在莫羅的營帳外，整了整衣甲，沉聲道："卑職巴特魯，求見大人。"
    帳內傳來莫羅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巴特魯掀開帳簾，邁步而入，朝著端坐在案前的莫羅拱手行禮："卑職參見大人。"
    莫羅抬眼看他，神色平靜，直接道："半個時辰後，本官將親率兩百鳥槍兵及五十炮甲前出探路。你與另外九名藍翎侍衛隨行。"
    巴特魯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顯然沒料到會被安排進前鋒隊伍。這些日子他們這些禦前侍衛一直作壁上觀，如今突然要跟去探路，心中自然不情願。但他很快收斂神色，拱手道："卑職遵命。"
    莫羅目光如炬，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卻不多言，隻是淡淡道："此行需謹慎，你等既為禦前侍衛，想必弓馬嫻熟，正可助本官一臂之力。"
    巴特魯低頭應道："大人抬舉，卑職等定當盡心。"
    莫羅點點頭："去準備吧，半個時辰後，營門集合。"
    "是！"巴特魯再次抱拳，轉身退出了營帳。
    巴特魯走後，帳內恢複寂靜，莫羅重新低頭審視地圖，手指在那片竹林區域輕輕點了點，眼神冷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親兵薩哈快步進帳，抱拳稟報：“大人，隊伍已集結完畢，隨時可出發。”
    莫羅收起地圖，係緊佩刀，沉聲道：“走。
    莫羅大步走向營門，清晨的寒氣還未散盡，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營門前，兩百名鳥槍兵與五十名炮甲營士兵已列隊完畢，軍容整肅。隊伍最後方，十名藍翎侍衛雖也按令到場，但牽著馬匹的身子卻站得鬆散，臉上帶著幾分不情願，甚至與其他士兵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莫羅目光掃過眾人，未多言語，徑直走向早已備好的戰馬。這時，他忽然抬手示意親兵朝魯：“去把鳥槍護軍校阿林保叫來。”
    片刻後，阿林保快步趕來，抱拳行禮：“大人有何吩咐？”
    莫羅沉聲道：“我率先鋒先行探路，你負責統領剩餘部隊，務必收拾好所有輜重，盡快跟上。行軍途中保持警戒，不得有誤。”
    阿林保肅然應道：“卑職明白，定當謹慎行事！”
    莫羅點點頭，又瞥了一眼隊伍後方的藍翎侍衛，見他們雖站得隨意，但至少自己讓他們跟著，還是一個個都來了，便不再多言。他翻身上馬，握緊韁繩，目光如炬地望向遠方——那片可能暗藏危機的竹林與小山頭。
    “出發！”莫羅沉聲下令，手中馬鞭向前一揮。
    一聲令下，隊伍緩緩開拔。馬蹄聲與腳步聲踏碎了清晨的寂靜，莫羅一馬當先，身後是精銳的火器營士兵，而藍翎侍衛們則慢悠悠地跟在隊尾，彼此低聲嘀咕著什麽。莫羅雖未回頭，卻知道這些禦前侍衛的不滿，但他並不在意——此行的目的，是確保大軍前路無虞，而非照顧這些紈絝子弟的情緒。
    隊伍漸行漸遠，營地的喧囂逐漸被拋在身後。莫羅的思緒卻愈發清晰：若那山頭真有伏兵，今日便叫他們嚐嚐火器的厲害！
    隊伍沿著斥候探明的路線穩步前進。莫羅命人打起旗幟，又派出數名斥候在前方探路。隨著日頭漸高，遠處的山巒輪廓越發清晰，那片可能藏有伏兵的竹林已隱約可見。莫羅抬手示意隊伍放慢速度，同時傳令下去：
    "鳥槍兵列陣前行，炮甲營準備火力掩護。所有人提高警惕，隨時準備戰鬥！"
    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火銃上膛，火炮就位。就連後方的藍翎侍衛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莫羅眯起眼睛望向那片竹林，心中暗想：無論是否有伏兵，他都要確保萬無一失。這支先鋒部隊，就是為後續火器營輜重掃清障礙的利刃。
    隊伍繼續向前推進，每一步都踏得格外謹慎。莫羅的右手始終按在腰間的佩刀上，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晨霧在林間緩緩流動，莫羅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前方五十丈處，竹林樹木交叉生長，林葉漸密，山勢陡起，正是設伏的絕佳地形。他眯起眼睛，隱約可見竹葉無風自動，前方竹林沙沙作響，似有金屬反光。
    "慶泰！"莫羅低喝一聲，鳥槍護軍校立即上前。"帶你的人列三排陣，炮甲營準備。"
    話音剛落，一支箭矢已釘在莫羅馬前的泥土裏。"嗖嗖"破空聲接連響起，數十名披藤甲的番兵從竹叢中竄出。他們左手持藤牌，右手握著短弩，臉上塗著靛藍紋飾。
    "放炮！"莫羅厲聲喝道。
    五門輕炮同時怒吼，竹林邊緣頓時血肉橫飛。但番兵極為悍勇，幸存者踩著同伴屍體繼續衝鋒，轉眼已逼近二十步內。
    "鳥槍隊！"慶泰的嗓音劈了叉。第一排四十杆鳥槍齊射，白煙騰起間，衝在最前的番兵如割麥般倒下。第二排立即補上，鉛子穿透藤牌，將後麵番兵的胸膛打得血肉模糊。
    莫羅拔刀劈落一支冷箭，發現番兵已分三路包抄。左翼有個魁梧番將，竟用屍體當盾牌突進到十步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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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泰！左翼！"
    慶泰親自帶著第三排鳥槍手轉向。"砰砰"一陣亂響，那番將膝甲碎裂，跪倒在地。正要補刀，七八個番兵突然從煙霧中撲出，雪亮的腰刀已砍翻兩名火銃手。
    番兵已經靠近，此時肯定不能再指望火銃和鳥槍裝填火藥，"拔刀！"莫羅暴喝。鳥槍手們迅速從腰間抽出佩刀，與番兵絞殺在一處。有個年輕士兵稍慢半步，被藤牌撞翻，番兵的刀尖已抵住他咽喉——
    "鏘！"巴特魯的一刀架住那名番兵拿刀的手，順勢一拖，那番兵手掌便齊斷。薩哈趁機一刺刀捅進番兵心窩，黑血噴了滿臉。
    右翼突然傳來慘叫。幾個番兵突破防線，正對來不及抽刀的炮甲營士兵按在炮架上割喉。莫羅抄起陣亡士兵的火銃，對著最近的那名番兵的後心扣動扳機。"砰"的一聲悶響，那番兵前胸炸開碗大的血洞。
    番兵見如此戰況知道占不到便宜！紛紛轉身開始向大山深處套取，隻丟下四十幾具尚有餘溫的屍體。慶泰帶著鳥槍隊追出二十步，又撂倒三個。
    "停！"莫羅喝住殺紅眼的士兵，"給我抓活的！"
    兩個腿腳受傷的番兵被按在泥地裏，第三個竟是方才膝甲碎裂的番將——他拖著斷腿爬了半裏地，被巴特魯帶人截住。這漢子滿臉血汙，卻仍咒罵不休，直到慶泰用槍托砸碎他滿口黃牙。
    莫羅蹲下身查看俘虜，發現他們藤甲下都穿著嶄新的棉襖，袖口還繡著藏文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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