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險的還是在青羊坡，"莫羅抿了口酒，"番兵不畏生死衝鋒，我當時又偶感風寒頭暈目眩，唉，說起來我能回來都要感謝火器營的士兵們..."
    初雪聽得小臉煞白，不自覺地抓緊了莫羅的衣袖。而劉顏則相對淡定一些，不過手中的帕子卻也是絞得緊緊的。
    "不過現在好了，"莫羅笑著拍拍初雪的手，"皇上不但升了我的官，還賞了二等男爵的爵位。"
    聽莫羅說完，喜悅之餘，劉顏和初雪眼中卻閃過一絲黯然。兩人不約而同低下頭，初雪更是悄悄鬆開了抓著莫羅衣袖的手。
    莫羅心下了然——早在離京之前皇上就對自己說過未入旗漢女的規矩，就像一堵無形的高牆。如今他又貴為旗人副都統，這堵牆似乎更高了。
    "明日麵聖，"莫羅突然開口，聲音堅定，"我會求皇上開恩，準我迎娶你們。"
    初雪猛地抬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這...這似乎不太可能..."
    "是啊親愛的，"劉顏聲音發顫，"我們隻要能陪在您身邊就挺好了..."
    "我說到做到。"莫羅打斷她，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掃視，"你們等我這麽久，我豈能辜負？"
    小蓮恰在此時端著食盒過來，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大人，剛做的您最愛吃的紅燒魚，還有..."
    "好香！"莫羅誇張地吸了吸鼻子，故意岔開話題，"在軍營裏最想的就是這口。"
    他大快朵頤的樣子逗得初雪破涕為笑，劉顏也重新拿起筷子為他布菜。月光下，三人其樂融融的畫麵，仿佛剛才的憂愁從未存在。
    晚飯過後，小蓮端來銅盆，熱氣騰騰的水麵上飄著幾片桂花。
    "大人，奴婢伺候您洗腳。"小蓮蹲下身就要去脫莫羅的靴子。
    "不必了。"莫羅連忙擺手，自己動手解開靴帶，"我不習慣讓人伺候，這些小事我自己來。"
    他脫下沾滿塵土的靴襪，將雙腳浸入溫熱的水中，舒服得長舒一口氣。初雪坐在一旁，雙手絞著衣角，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莫羅抬頭對上初雪水汪汪的眼睛，立刻明白了小姑娘的心思。劉顏見狀，抿嘴一笑："親愛的，你今晚就去陪初雪妹妹吧。這丫頭想你想得緊，我可不忍心再讓她獨守空房了。"
    "劉姐姐！"初雪羞得耳根通紅，"就你會取笑人..."
    劉顏笑著起身，臨走時還衝莫羅眨了眨眼："明日還要麵聖，別太累著。"
    待劉顏的腳步聲遠去，初雪立刻拉著莫羅的手往西廂房走。一進門，她就反手閂上門栓，轉身撲進莫羅懷裏。
    "大人...我好想你..."初雪的聲音帶著哭腔，踮起腳急切地尋找莫羅的唇。
    莫羅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低頭吻住那顫抖的櫻唇。這麽久的思念在這一刻爆發，初雪生澀卻熱情地回應著，小手笨拙地解著莫羅的衣帶。
    "你父親...可有來信？"莫羅喘息著問道，手指穿過初雪如瀑的青絲。
    初雪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黯然："自從...那件事後，就再沒消息了..."
    莫羅不再多問，隻是將她摟得更緊。燭光下，初雪白皙的肌膚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杏眼中盛滿柔情。
    "今晚隻屬於我們。"莫羅輕吻她的額頭，伸手拂滅了燭火。
    月光透過窗紗，為床榻鍍上一層銀輝。羅帳輕搖，伴隨著細碎的喘息與呢喃。初雪生澀卻熱烈的回應，讓莫羅仿佛回到了他們離京前的那個夜晚...
    夜漸深，初雪蜷縮在莫羅懷中，小手仍緊緊抓著他的衣襟，生怕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似的。莫羅輕撫著她光滑的脊背，聽著窗外蟋蟀的鳴叫，思緒卻已飛到明日的麵聖上。
    乾隆會答應他的請求嗎？若是被拒...莫羅低頭看著懷中熟睡的初雪，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他絕不會辜負這兩個為他守候的女子。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三更天了。莫羅輕輕吻了吻初雪的發頂，閉上眼睛。明日，將是一場比金川之戰更艱難的較量...
    天剛蒙蒙亮，莫羅便已起身。晨光透過窗紗，為屋內鍍上一層淡青色。他輕手輕腳地穿戴整齊，生怕吵醒還在熟睡的初雪。
    站在銅鏡前，莫羅略有些無奈——新晉的二品官服尚未置辦，隻得穿了一身靛藍色常服。雖不正式，倒也幹淨利落。
    推開房門，清晨的涼意撲麵而來。院中桂花樹上沾著露水，在朝陽下閃閃發光。小荷正在井邊打水，見莫羅出來，連忙擦了擦手："大人起得真早，剛蒸好的肉包子，您嚐嚐。"
    莫羅接過還冒著熱氣的包子，三兩口就吞下一個："不錯，小荷廚藝不錯啊。"
    "親愛的要去麵聖了嗎？"
    "嗯。"莫羅正咬著第二個包子，東廂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傳出劉顏的聲音。
    劉顏披著件杏色外衫走出來，發髻還未完全梳好，幾縷青絲垂在耳邊，反倒添了幾分慵懶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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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早就要走？"她走到莫羅跟前，自然地替他整理衣領，"我讓小荷熬了參湯，好歹喝一口再..."
    "來不及了。"莫羅握住她的手"
    劉顏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對了，今日我和初雪也要出門。"
    "去哪？"
    "城西的觀音廟。"劉顏眼中泛起溫柔的光，"自從你去金川，我和初雪每月初一十五都去上香許願。如今你平安歸來，自然要去還願。"
    莫羅心頭一熱。他想起金川戰場上那些生死一線的時刻，箭矢從耳邊呼嘯而過的時候，原來在千裏之外的京城，一直有人在為他祈福。
    "帶著小荷一起去。"莫羅捏了捏劉顏的手，"路上小心。"
    "知道啦。"劉顏笑著抽回手，"你快去吧，別讓皇上久等。"
    莫羅轉身要走，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對了，若是簡親王府來人..."
    "我就說你進宮麵聖去了。"劉顏了然地點點頭，"快去吧。"
    走出府門，晨霧還未散盡。莫羅翻身上馬，最後看了眼家門——劉顏還站在門口目送他，晨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
    這一刻，莫羅忽然覺得，自己在金川流的每一滴血都值得。不是為了功名利祿，而是為了能平安回到這個有人等候的家。
    馬蹄聲漸遠，莫羅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劉顏久久站在原地，直到小荷來喚她才回過神。
    "劉姑娘，您早飯想用些什麽？"
    劉顏攏了攏衣衫，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今日還願要齋戒，簡單用些素點心就好。"
    她抬頭看了眼湛藍的天空，心中默念：願今日麵聖，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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