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郭皇後:夫君,你做的太棒了。那後周那邊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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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皇後:夫君,你做的太棒了。那後周那邊怎麽辦?
    郭皇後剛吩咐完內侍備禦寒衣物,轉身回書房時,正見劉鈞對著輿圖出神,指尖還在“晉州”與“汴梁”之間輕輕摩挲。她走上前,從身後輕輕攏住他的手臂,下巴抵在他肩頭,聲音裏帶著笑意:“夫君這步棋走得太妙了,遼人和符太後都跟著咱們的節奏走,連我都要佩服你。”
    劉鈞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蹭過她微涼的指腹:“這都是你幫朕捋清了頭緒,不然朕還陷在‘忘恩負義’的圈子裏打轉。”他頓了頓,語氣沉了些,“不過你剛問的是後周那邊——符太後撤了一名監軍,卻拖著互市不鬆口,顯然還是信不過咱們。得再添把火,讓她徹底放下戒心,也讓趙匡胤更難翻身。”
    郭皇後直起身,看著輿圖上的汾州:“夫君是想讓劉繼業在汾州邊界露個麵?讓後周的斥候看見咱們的兵馬,好給符太後送份‘定心丸’?”
    “正是。”劉鈞指尖點在汾州城郊的位置,“讓劉繼業派一支輕騎在汾州以西的官道上巡弋,故意讓後周的人瞧見,就說‘北漢兵馬已到,專等監軍撤走便襲遼軍後路’。符太後見了,才會真信咱們的誠意,說不定還會主動催趙匡胤進兵——她越急,趙匡胤的處境就越難。”
    話音剛落,內侍再次進來稟報,說汴梁細作又傳了急報,附帶著一封符太後給北漢使者的密函抄件。劉鈞展開一看,眉頭微挑:“符太後果然心急,說隻要北漢出兵,待擊退遼軍,不僅開放晉州互市,還願歸還世宗年間奪的石州之地。”
    “石州?”郭皇後眼中閃過驚喜,“那可是先父當年丟的重鎮,若能拿回來,既能安撫朝堂老臣,又能擴充邊境防線。”
    “但她沒提撤完剩下的監軍。”劉鈞將密函放在案上,語氣裏帶著幾分冷然,“她是想讓咱們先出力,再慢慢兌現承諾。不過也好,正好借著石州的由頭,再拖她幾日——等趙匡胤和遼軍真刀真槍打起來,她才會知道,北漢的籌碼有多重要。”
    郭皇後笑著點頭,剛要再說些什麽,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內侍匆匆來報,說劉繼業已點齊五千精兵在城外候命,隻等陛下最後的旨意。劉鈞走到殿門口,望著遠處校場方向揚起的煙塵,深吸一口氣:“告訴劉將軍,按計劃行事,守住山穀,見機而動——北漢的生機,就握在他手裏了。”
    內侍領命而去,郭皇後走到他身邊,望著天邊漸沉的暮色:“夫君,後周那邊的戲,該輪到他們唱了。”
    劉鈞轉頭看她,眼中滿是默契:“是啊,咱們且看戲就好。”
    後周·汴梁·皇宮偏殿
    符太後捏著北漢使者送來的回函,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鎏金的信紙邊緣被掐出幾道折痕。殿內燭火搖曳,映得她臉色比素日更顯蒼白,連鬢邊的珍珠步搖都隨著細微的顫抖輕輕晃動。
    “北漢兵馬真的到了汾州?”她抬眼看向站在階下的樞密使魏仁浦,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急切。
    魏仁浦躬身回話,語氣卻很審慎:“回太後,斥候確實在汾州以西見了北漢的輕騎,約莫有三百餘人,打著‘劉’字旗號,在官道上巡弋了半個時辰才撤去。劉繼業的將旗也隱約可見,不像是假的。”
    符太後鬆了口氣,靠在鋪著軟墊的禦座上,指尖輕輕敲著扶手。三日來,她幾乎沒合過眼——趙匡胤帶著殿前司主力離了汴梁,京城裏“點檢做天子”的流言就沒斷過,韓通雖調動了侍衛親軍守城門,可石守信、王審琦那些趙匡胤的親信還在京中,誰也說不清他們會不會突然發難。更讓她揪心的是遼軍,細作來報說遼王已派五萬騎兵南下,先鋒離晉州隻剩百餘裏,若趙匡胤擋不住,遼軍轉瞬就能兵臨汴梁。
    “北漢人要咱們先撤完剩下的監軍,才肯襲遼軍後路。”符太後拿起另一封密函,眉頭又皺了起來,“還提了石州的事,說要見了地盤,才信咱們的誠意。”
    魏仁浦沉吟片刻:“太後,北漢向來謹慎,當年世祖劉崇在高平吃了大虧,他們對後周本就多有提防。如今肯出兵,已是難得,撤監軍之事……或許可以再讓一步?反正剩下的兩個監軍,一個是文臣,一個是韓將軍的人,未必能真掣肘趙匡胤。”
    “不行。”符太後立刻否決,眼底閃過一絲狠厲,“趙匡胤狼子野心,柴榮在時還能壓得住他,如今恭帝年幼,他手裏又握著重兵,若沒了監軍盯著,他要是轉頭回師汴梁,誰能擋得住?”
    她這話不是多慮。顯德六年柴榮病重時,曾突然罷免殿前都點檢張永德,改任趙匡胤接任,當時她就覺得蹊蹺,後來才聽說柴榮得了個“點檢做天子”的木牌,疑心張永德有異心。可她沒想到,趙匡胤比張永德更難對付——此人在軍中經營多年,“義社十兄弟”遍布殿前司,連韓通都私下提醒她“趙匡胤不可不防”。這次派他去晉州,與其說是禦敵,不如說是把他調出汴梁,借遼人的手耗他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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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說著,殿外傳來內侍的聲音:“太後,晉州急報,趙點檢派人送信來了!”
    符太後猛地坐直身子:“快呈上來!”
    信使被帶進來時,盔甲上還沾著塵土,顯然是日夜兼程趕來的。他跪在地上,雙手高舉信箋:“啟稟太後,趙點檢率部已至晉州城郊,遼軍先鋒昨日已在城北三十裏紮營,北漢兵馬遲遲未動,趙點檢請太後速派援軍,否則晉州恐難守住!”
    符太後展開信箋,趙匡胤的字跡力透紙背,字裏行間滿是急切,說遼軍攻勢凶猛,殿前司連日趕路兵疲馬乏,監軍又處處掣肘,若再無援軍,隻能“死戰殉國”。可她看著信,心裏卻冷笑——趙匡胤分明是想借遼軍的勢逼她增兵,增的兵若是他的親信,豈不是讓他更難控製?
    “援軍?”符太後放下信箋,語氣冷淡,“韓將軍的侍衛親軍要守汴梁,京中已無兵可派。告訴趙點檢,北漢已答應襲擾遼軍後路,讓他再撐幾日,待北漢出兵,遼軍自會退兵。”
    信使急了:“太後,遼軍有五萬人,殿前司隻有三萬,怎麽撐得住?趙點檢說,監軍張昭遠處處阻撓,不讓他主動出擊,再這樣下去……”
    “夠了!”符太後厲聲打斷他,“趙點檢是大周的點檢,守不住晉州,是他失職!讓他自己想辦法,若連遼軍都擋不住,朕留他何用?”
    信使嚇得不敢再言,磕了個頭便退了出去。殿內瞬間安靜下來,燭火劈啪作響,映得符太後的影子在牆上忽大忽小。
    魏仁浦看著她緊繃的側臉,小心翼翼地開口:“太後,趙匡胤若真敗了,遼軍南下,汴梁可就危險了。不如……真讓北漢出兵?撤了剩下的監軍,再許他們石州,也未嚐不可。”
    符太後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你以為朕不想讓北漢出兵?可北漢人要是和趙匡胤勾結怎麽辦?他們一個在晉州,一個在太原,要是聯手反周,咱們更沒活路。”她頓了頓,指尖劃過禦座扶手上的雕花,“再等等,等遼軍和趙匡胤真打起來,看看北漢到底幫誰。若是北漢真襲遼軍後路,再撤監軍、給石州不遲;若是他們按兵不動,那趙匡胤敗了,北漢也討不到好——遼人遲早會吞了他們。”
    魏仁浦歎了口氣,不再多言。他知道,符太後這是在賭,賭北漢不敢得罪後周,賭趙匡胤能撐到北漢出兵,更賭自己能掌控住這盤亂棋。可這亂世裏的棋局,從來都由不得棋手完全做主。
    符太後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夜風帶著寒意灌進來,吹得她打了個寒顫。遠處的宮牆黑沉沉的,像一頭蟄伏的巨獸,京城裏的流言還在隱約流傳,趙匡胤的兵馬在晉州浴血,遼軍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北漢的輕騎在汾州邊界徘徊……這一切,都像一根根線,纏在她手裏,稍一用力,就可能全線崩斷。
    “魏大人,”她忽然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再給北漢送封信,說隻要他們明日出兵,朕立刻撤掉張昭遠,石州之事,戰後必兌現。但若是他們敢騙朕……”
    她沒說完,可眼底的狠厲已說明了一切。魏仁浦躬身應下,轉身退出了偏殿。
    殿內隻剩符太後一人,她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忽然想起柴榮在世時的日子。那時柴榮禦駕親征,戰無不勝,從不用她操心這些勾心鬥角的事。可如今,柴榮不在了,她一個女人,抱著七歲的恭帝,要麵對虎視眈眈的權臣、凶狠的遼軍、狡猾的北漢,日子像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得提著心。
    “柴榮,你要是在就好了。”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夢囈,“趙匡胤到底會不會反?北漢到底幫不幫咱們?朕……真的快撐不住了。”
    沒有人回答她,隻有夜風穿過宮牆的嗚咽聲,像極了無數人的歎息。燭火漸漸弱了下去,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空曠的殿內顯得格外孤單。她不知道,此刻的晉州城外,趙匡胤正站在營寨的高台上,望著遼軍的營火,眼底滿是複雜的情緒;更不知道,汾州邊界的山穀裏,劉繼業正按兵不動,等著看這場大戲如何收場。
    這場圍繞晉州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後周·晉州城郊·殿前司營寨
    趙匡胤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站在營寨的了望塔上,望著遠處遼軍營地的燈火。那些燈火密密麻麻,像天上的星星,卻帶著刺骨的寒意——那是五萬遼軍的營地,而他手裏,隻有三萬殿前司的士兵,還有兩個處處掣肘的監軍。
    “將軍,太後回信了。”石守信順著梯子爬上來,手裏拿著一封密信,臉色難看,“太後說京中無兵可派,讓咱們等北漢出兵,還說……還說守不住晉州,是咱們失職。”
    趙匡胤接過信,借著月光看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料到符太後不會增兵,她巴不得他死在晉州,好除去這個心腹大患。至於北漢出兵?他派去汾州的斥候回來報,說北漢的輕騎隻是在邊界晃了晃就撤了,根本沒有襲擾遼軍後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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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昭遠呢?又在鬧什麽?”趙匡胤放下信,語氣冷淡。
    “還能鬧什麽?”石守信咬牙切齒,“剛才將軍要派輕騎襲擾遼軍糧道,他說‘未得太後旨意,不可輕舉妄動’,硬是給攔下來了。王審琦和他吵了一架,現在還在帳裏氣呢。”
    趙匡胤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的怒火。張昭遠是符太後的親信,明擺著是來監視他的。他要是真聽張昭遠的,隻能被動挨打,遲早被遼軍耗死;可要是不聽,張昭遠立刻就會給符太後送信,說他“抗旨不遵,意圖謀反”。
    “遼軍明日會攻城嗎?”趙匡胤睜開眼,看向遼軍營地的方向。
    “斥候說遼軍的攻城器械都準備好了,明日天一亮就會動手。”石守信憂心忡忡,“咱們的士兵連日趕路,還沒好好休整,怕是頂不住第一波攻勢。”
    趙匡胤沉默片刻,忽然問道:“家眷那邊有消息嗎?韓通還把她們關在京郊別苑?”
    石守信的臉色暗了暗:“嗯,我娘派人偷偷送了信,說韓通派了人看著,不許她們出門。不過還好,沒受委屈。”
    趙匡胤點點頭,心裏卻像壓了塊石頭。家眷在韓通手裏,他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反了;可要是不反,隻能在晉州等死。符太後把他架在火上烤,北漢和遼人在旁邊看戲,他就像個被困在籠子裏的野獸,進退兩難。
    “去把王審琦叫來,再讓斥候密切盯著北漢的動靜。”趙匡胤走下了望塔,聲音裏帶著決斷,“既然太後不增兵,北漢不出兵,那咱們就自己想辦法——不能坐以待斃。”
    石守信眼睛一亮:“將軍,您是想……”
    “明日遼軍攻城,張昭遠肯定會攔著不讓出擊。”趙匡胤邊走邊說,“你帶兩千精兵,假裝去巡營,繞到遼軍側後方,放幾把火,擾亂他們的軍心。王審琦帶五千人守東門,我守西門,無論張昭遠怎麽鬧,都不能讓遼軍破城。”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另外,讓你的心腹去給慕容延釗送信,說我被監軍掣肘,若他再不設法牽製韓通,京中恐生變故——他的家眷也在京郊,他不會坐視不管。”
    石守信明白了,趙匡胤這是要硬撐,既要擋住遼軍,又要逼慕容延釗在京中動手,同時還要防著張昭遠和符太後。這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可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屬下這就去辦!”石守信抱拳應下,轉身快步離去。
    趙匡胤站在營寨中央,望著士兵們休息的帳篷。帳篷裏偶爾傳來幾聲咳嗽,那是連日趕路染上風寒的士兵;還有人在低聲交談,語氣裏滿是對遼軍的畏懼。他深吸一口氣,走到最近的一座帳篷前,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帳篷裏躺著幾個傷兵,見他進來,連忙掙紮著要起身。趙匡胤按住他們,聲音溫和:“都躺著吧,傷勢怎麽樣?”
    一個斷了胳膊的士兵咧嘴笑了:“將軍放心,小的還能打仗!明日遼軍來了,小的定能砍幾個遼狗!”
    其他士兵也紛紛附和:“是啊將軍,咱們跟著您打了那麽多仗,還怕遼人不成?”
    趙匡胤看著他們布滿風霜卻依舊堅定的臉,心裏忽然一暖。這些士兵跟著他出生入死,從後漢到後周,從來沒有過二心。他不能讓他們白白送死,更不能讓符太後和北漢的算計得逞。
    “好弟兄們。”趙匡胤聲音有些沙啞,“明日遼軍攻城,咱們可能會很難,甚至可能會死。但你們要記住,咱們守的不是符太後,不是恭帝,是大周的土地,是咱們自己的家!隻要守住晉州,咱們就能活著回去,就能見到家人!”
    “守住晉州!活著回去!”士兵們齊聲呐喊,聲音震得帳篷頂上的塵土都落了下來。
    趙匡胤走出帳篷時,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石守信和王審琦已各帶兵馬準備就緒,張昭遠站在營門口,臉色陰沉地看著他:“趙點檢,沒有太後旨意,你敢擅自調兵?”
    趙匡胤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張大人,遼軍馬上就要攻城了,難道你要讓咱們束手就擒?若是城破了,你我都要死——太後要治罪,也得等活著回去再說。”
    說完,他不再理會張昭遠,翻身上馬,拔出腰間的長劍,指向遼軍營地的方向:“將士們,隨我迎敵!”
    “迎敵!迎敵!”三萬士兵齊聲呐喊,聲音衝破黎明的寂靜,回蕩在晉州城郊的上空。
    遼軍營地似乎被這呐喊驚動,傳來一陣騷動。趙匡胤騎在馬上,望著越來越近的遼軍先鋒,眼底沒有絲毫畏懼,隻有熊熊燃燒的戰意。他知道,這一戰,不僅是為了守住晉州,更是為了打破符太後和北漢的算計,為了自己,為了手下的弟兄,殺出一條生路。
    而在汾州邊界的山穀裏,劉繼業正站在山坡上,望著晉州方向傳來的呐喊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轉身對身邊的副將說:“傳令下去,全軍戒備,沒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戰——咱們且看著,看看這位趙點檢,到底有多大本事。”
    副將躬身應下,轉身去傳達命令。山穀裏的風卷起塵土,遮住了士兵們的身影,隻留下一麵“劉”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這場圍繞晉州的大戲,終於正式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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