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女輔營及禁軍各部隊,也重新回到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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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0章 營壘歸雁
    洛陽的秋意已浸透城牆,辰時的風卷著洛水的潮氣掠過校場,將女輔營的青灰戰旗吹得獵獵作響。四百餘名女兵列陣而立,甲胄上的霜花尚未散盡,卻沒人抬手拂去——這是她們從許州歸洛的第三日,也是重回編製後首堂戰術複盤課,林薇手中的令旗剛在晨光裏劃出一道弧線,隊列便應聲分成左右兩翼,動作比半年前離城時更顯利落。
    “許州守城戰時,我們靠‘梯次弓弩’擋了叛軍三次衝鋒,但短板在哪?”林薇踩著校場邊的土坡登高,目光掃過隊列中熟悉的麵孔,最終落在林小婉身上。這位曾因箭術拔尖入選北境斥候的女兵,此刻正攥著弓臂,指節在舊傷處輕輕摩挲——去年北境寒冬裏,她為了追蹤契丹遊騎,凍裂的虎口至今留著淺疤。
    “回統領,是近戰銜接!”林小婉上前一步,聲音清亮,“當時叛軍衝至城下,我們的弓弩手隻能棄弓換刀,可刀盾術不如禁軍熟練,若不是許州百姓搭著梯子來幫襯,恐怕要丟了東城門。”
    林薇點頭,將令旗擲給身邊的副手:“說得對。這次歸洛後,女輔營新增‘短兵銜接’課,每日辰時練弓弩,午時練刀盾,未時加練城牆攀爬——你們之中,有三十人要編入禁軍左營的先鋒隊,將來隨高將軍出征,不能再讓‘近戰弱’拖後腿。”
    話音未落,校場東側忽然傳來馬蹄聲。高懷德帶著十餘名禁軍教頭策馬而來,玄色披風上沾著郊外的草屑,顯然是剛從邙山演練場趕來。他勒住馬韁,目光掠過女輔營的隊列,笑著對林薇道:“林統領這課上得及時,我正要來跟你商量——左營先鋒隊缺斥候,你這兒的女兵,可得多給我些好苗子。”
    “高將軍放心,”林薇迎上前,指尖點了點林小婉等幾人的方向,“這幾個在北境曆練過,能辨契丹馬蹄印,還懂些急救術,編入先鋒隊正合適。”
    高懷德翻身下馬,走到林小婉麵前,指了指她腰間的短刀:“拔刀試試。”林小婉依言抽刀,刀刃在晨光裏泛著冷光——這是去年北境換防時,符祥瑞特意讓人給斥候隊打的镔鐵刀,比尋常腰刀輕兩斤,卻更鋒利。高懷德掂了掂刀身,又看她握刀的姿勢,點頭道:“不錯,腕力穩了,比去年在北境時強多了。”
    兩人正說著,校場入口忽然傳來一陣喧嘩。隻見廂軍統領李山帶著兩百餘名士兵快步走來,這些士兵大多穿著新縫的土黃色營服,肩上扛著鐵鍬和木盾,顯然是剛從城外的壕溝工事趕來。李山老遠就拱手道:“高將軍、林統領,太後剛傳旨,讓咱們三個半個時辰後去城防司議事,說有北境的新消息。”
    高懷德眉頭微挑:“莫非契丹人又有動作?”他上月剛從北境換防回來,臨走時特意加固了雁門關的防禦,按說邊境該安穩些才是。林薇也有些詫異,轉頭叮囑副手:“你先帶姐妹們繼續練刀盾,我去去就回。”
    三人快步趕往城防司時,議事廳內已聚了不少人。符祥瑞坐在主位上,手裏捏著一份軍報,臉色比平日沉了幾分。範質站在一旁,見三人進來,連忙遞過三份抄好的軍報:“北境斥候來報,契丹的耶律休哥帶了三萬騎兵,在雁門關外三十裏紮營,還扣押了咱們兩名商隊護衛,說是要朝廷派使者去談判。”
    高懷德接過軍報,目光掃過“三萬騎兵”幾個字,沉聲道:“耶律休哥這是在試探——去年他在朔州吃了虧,如今帶這麽多人來,就是想看看咱們換防後的兵力虛實。”林薇也湊過來細看軍報,指著其中一句道:“太後,您看這裏,商隊護衛說契丹營裏有不少漢人麵孔,像是去年歸降後又叛逃的叛軍。”
    符祥瑞指尖在桌案上輕輕敲擊,目光落在牆上的北境防務圖上:“漢人叛逃者最懂咱們的布防,這才是最棘手的。高將軍,你麾下的禁軍左營,能隨時出征的有多少人?”
    “回太後,左營現有五千人,其中兩千是去年從北境回來的老兵,三千是新編練的流民兵,已練了半年刀盾和騎兵戰術,隨時能出征。”高懷德躬身回道,“隻是雁門關地勢險要,騎兵施展不開,還需配些弓弩手和工兵——弓弩手可從女輔營調,工兵就讓李山的廂軍來當。”
    李山立刻接話:“末將願往!廂軍雖不如禁軍精銳,但挖壕溝、修工事是強項,去年在洛陽城外挖的三道壕溝,不也擋住了叛軍嗎?”
    符祥瑞點頭,又看向林薇:“女輔營能抽調多少人?既要留兵守洛陽,又要給先鋒隊配斥候,不能抽太多。”
    “回太後,女輔營現有四百五十人,可抽調一百人——五十人當斥候,五十人當弓弩手,餘下的三百五十人守洛陽內城,足夠了。”林薇早有盤算,“而且這些抽調的女兵,大多去過北境,熟悉那裏的氣候和地形,比新招募的男兵更管用。”
    符祥瑞放下軍報,目光掃過眾人:“既然如此,就這麽定了——高將軍任北伐先鋒使,率禁軍左營五千人、女輔營一百人、廂軍五百人,三日後出發,直奔雁門關;李山留下的廂軍,繼續加固洛陽周邊的壕溝和河堤,防止有人趁虛而入;林薇,你在洛陽城裏再挑些孤女,擴充女輔營,萬一北境戰事膠著,咱們得有後備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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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齊聲領命,正要退下,符祥瑞忽然叫住高懷德:“高將軍,你且留步。”待其他人走後,她從抽屜裏取出一個錦盒,裏麵裝著一枚鎏金虎符:“這是調兵虎符的左半,你帶著——雁門關守將是去年新提拔的,你把虎符給他看,他才會信你。另外,北境天寒,我已讓戶部給將士們備了棉衣和薑湯,你務必讓每個人都穿暖、喝熱,別像去年那樣凍壞了人。”
    高懷德雙手接過虎符,眼眶微熱:“太後體恤,末將定不辱使命!”
    三日後清晨,洛陽城外的洛水渡口擠滿了送行的人。高懷德騎著白馬,手持虎符走在最前麵,身後是五千餘名將士——禁軍的玄色甲胄、女輔營的青灰勁裝、廂軍的土黃營服,在晨光裏連成一片浩蕩的色塊。林小婉背著弓弩,腰間別著短刀,目光掃過人群,忽然看到了女輔營的姐妹們——她們站在渡口邊,手裏舉著繡著“平安”二字的絹帕,正朝她揮手。
    林薇也來了,她走到林小婉身邊,替她緊了緊背上的箭囊:“到了北境,記得每天喝薑湯,別又凍裂了手。若遇到危險,別硬拚,斥候的首要任務是把消息傳回來。”
    “統領放心,我記住了!”林小婉用力點頭,又看向不遠處的陳二柱——這位去年從流民裏招募的廂軍士兵,此刻正扛著鐵鍬,朝她咧嘴笑。兩人去年在北境相識,當時陳二柱凍得發燒,還是林小婉給了他半塊生薑,如今又要一起出征,倒多了幾分默契。
    符祥瑞站在渡口的高台上,看著將士們陸續登船。柴宗訓拉著她的衣角,小聲道:“娘,高將軍他們會打贏嗎?”符祥瑞蹲下身,摸了摸兒子的頭,目光望向緩緩駛離的船隊:“會的。因為他們不僅是為了守護洛陽,更是為了守護天下的百姓——有這樣的信念,就沒有打不贏的仗。”
    船隊漸漸消失在洛水的晨霧裏,送行的人群卻沒散去。林薇轉身對身邊的副手道:“走,咱們回營——得趕緊把新招募的孤女編進隊列,說不定過些日子,就要給北境送援兵了。”李山也帶著廂軍返回城外的工事,他邊走邊對身邊的士兵道:“都加把勁!咱們把壕溝挖深些,把河堤加固些,就是給前線將士們最好的支援!”
    城防司的議事廳裏,符祥瑞還在看著北境的防務圖。範質走進來,遞上一份奏折:“太後,汴梁知府來報,說已備好糧草,等高將軍的軍隊到了汴梁,就能直接補給。另外,王溥大人也傳來消息,流民的荒地已分下去,農官們正在指導耕種,今年的冬小麥應該能種上。”
    符祥瑞接過奏折,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好。前線打仗,後方不能亂——百姓們安穩了,將士們才能安心殺敵。你再傳令給各地州府,讓他們多留意境內的流民,若有可疑之人,立刻上報,別讓契丹人的細作混進來。”
    “臣遵旨。”範質躬身退下。
    符祥瑞走到窗前,望著洛水的方向。晨霧已經散去,陽光灑在水麵上,泛著粼粼的波光。她知道,高懷德他們這一去,少則數月,多則半年,北境的戰事不會輕鬆,但隻要後方穩固,君臣同心,就一定能等到凱旋的那一天。
    校場上,女輔營的訓練聲再次響起。新招募的孤女們雖然動作還很生澀,但眼神裏滿是堅定——她們之中,有人失去了家人,有人流離失所,如今入營當兵,不僅是為了活下去,更是為了守護像自己一樣的人。林薇站在高台上,看著這些年輕的麵孔,忽然想起了半年前在許州守城的日子——那時她們還很弱小,如今卻已能撐起一片天。
    夕陽西下時,李山帶著廂軍回到城裏。他風塵仆仆地趕到城防司,對符祥瑞道:“太後,城外的三道壕溝都挖深了一尺,河堤也加固了,還在溝旁栽了枳樹,就算有人想偷襲,也得先過了這幾道關。”
    符祥瑞點頭:“辛苦李將軍了。晚上讓夥房給弟兄們多做些肉,好好犒勞犒勞大家。”
    夜色漸深,洛陽城內漸漸安靜下來。城牆上的守軍提著燈籠巡邏,燈籠的光在夜色裏連成一條暖黃的光帶,守護著這座剛剛安定下來的城池。禦書房裏,符祥瑞還在批閱奏折,案頭的燭火跳動著,映出她專注的側臉。窗外的風聲輕輕響起,像是在訴說著這座城池的故事,也像是在等待著遠方將士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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