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裏的霧氣稠得像化不開的粥，淡紫色的記憶孢子在其中悠悠浮動，觸到皮膚時帶著一絲冰涼的癢意。林野剛靠近穀口，胸口的神經連接器突然發出“嗡”的輕響，銀藍色的光順著布料透出來，在霧裏拉出道筆直的線，直指穀中央那棵歪脖子古樹。
    “碎片在樹上！”他喊著，臨時加成的敏捷讓身體輕得像片葉子，腳尖在潮濕的樹幹上一蹬，輕鬆躍上三米高的樹杈。樹洞裏果然躺著塊巴掌大的星核碎片，銀藍色的光在碎片內部緩緩流動，像困著一汪活泉。他剛伸出手，碎片突然與懷裏的734徽章產生共鳴，發出“叮咚”的脆響，像風鈴被風拂過。
    就在指尖即將觸到碎片的瞬間，一道黑影從樹後猛地竄出！
    長刀帶著鐵鏽味的勁風劈向林野手腕，刀身劃破霧氣時，竟掀起一串細小的血珠——是趙天雷！他不知何時躲在樹後，皮甲上還沾著祭壇的黑灰，顯然一路尾隨至此。
    “趙天雷！”林野心頭一凜，側身避開的同時，匕首反手刺向對方肋下。臨時加成的力量讓生鏽的匕首爆發出驚人的穿透力，“噗嗤”一聲刺進皮甲縫隙，15的紅色傷害值在霧裏炸開。趙天雷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兩步，捂著傷口的手指縫裏滲出暗紅的血。
    “又是你這陰魂不散的東西！”趙天雷的眼裏噴著怨毒的火，另一隻手死死攥著塊星核碎片，銀藍色的光從指縫漏出來，“看來上次在溶洞沒把你敲死，是我失算了！”他突然吹了聲尖銳的口哨，霧裏立刻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十幾個鐵鷹玩家從四麵八方鑽出來，手裏的刀斧在霧裏閃著寒光，將古樹團團圍住。
    “這次我看誰還能救你！”趙天雷獰笑著，傷口的疼痛讓他的聲音都發顫，卻更添了幾分瘋狂。
    “就憑你們？”石磊的巨盾“哐當”砸在地上，震得周圍的記憶孢子跳了跳。他站在樹下，石錘扛在肩上，老三老四一左一右護著他，雙斧和狼牙棒上還沾著未幹的血漬。阿武將蘇曉拽到身後，自己握著短刀，皮甲撕裂口的血滴在地上，驚得噬影草往回縮；李平雖然腿肚子還在打顫，卻撿起塊拳頭大的石頭，咬著牙站在蘇曉身邊。
    鐵鷹玩家剛要衝上來，穀裏的記憶孢子突然“嘭”地炸開！
    淡紫色的光團像被點燃的煙花，瞬間鋪滿整個山穀，連霧氣都被染成了夢幻的紫。林野的“真實視野”與“能量共鳴”技能同時觸發，所有光團裏的畫麵都清晰得如同身臨其境——
    趙天雷的記憶光團是暗紅色的，像凝固的血：他跪在個戴青銅麵具的人麵前，腰彎得像隻蝦，手裏捧著塊星核碎片，聲音諂媚得發膩：“隻要能打開界門，讓我當深淵的狗都行，願獻上一切！”；畫麵一轉，是間亮著白燈的實驗室，他正將林野父親辦公桌上的研究數據拷貝到u盤，嘴角掛著貪婪的笑，桌角的相框裏，林教授的照片被他用指尖戳得變了形。
    古樹的記憶光團泛著淡綠色，帶著草木的清新：三年前的雨夜，734抱著星核碎片跌跌撞撞躲進樹洞，用匕首在樹幹內側刻下“界門=陷阱”，刻痕深得露了白；趙天雷帶著人來搜查，手裏的火焰法術燒毀了周圍的記憶孢子，火舌舔過樹皮時，734在樹洞裏屏住呼吸，連指尖的顫抖都怕被發現。
    最亮的那團光飄在穀口，像懸著個小太陽。裏麵的畫麵讓林野渾身一震，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那是間明亮的實驗室，白大褂的袖口別著鋼筆的，是他的父親林教授。他正和老鐵匠站在星核原型機前，機器運轉的“嗡嗡”聲裏，兩人的臉色都凝重得像要滴出水。
    “不能讓碎片重組。”林教授的聲音帶著熬夜的疲憊，手裏的圖紙上畫著複雜的界門結構圖，紅筆在“虛空之影”四個字上圈了三個圈，“星核的能量一旦完全激活，會喚醒那東西——它以意識為食，一旦出來，整個星界的玩家意識都會被吞噬，連現實世界都可能被波及。”
    老鐵匠皺著眉，手裏的小鐵錘在掌心轉了轉，鐵砧上還放著塊沒敲完的鐵礦：“可鐵鷹的人已經拿到三塊碎片了。那夥人眼睛都紅了，要是被他們湊齊……”
    “所以我才把碎片拆成七塊，藏在星界各地。”林教授打斷他，將一塊閃著銀光的碎片遞給老鐵匠，“你去鏽鐵營，守好礦道裏的那塊。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讓任何人重組星核，哪怕……哪怕毀掉它。”
    畫麵到這裏突然像被打碎的玻璃，裂成無數光點。記憶孢子的光芒漸漸熄滅，山穀裏隻剩下眾人粗重的呼吸聲，連霧氣流動的聲音都聽得見。
    趙天雷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胡……胡說……這都是假的！是幻術！是林野這小子搞的鬼！”他突然像瘋了一樣揮刀砍向周圍的記憶孢子，刀風卷起的氣流讓殘餘的光團紛紛炸開，露出更多畫麵——他和深淵祭司在祭壇交易，用五十個玩家的“意識坐標”換來了星核碎片的定位圖；他對著鐵鷹公會的成員撒謊，說重組星核能讓大家獲得“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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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一直在利用我們！”一個絡腮胡鐵鷹玩家突然扔掉手裏的斧頭，斧刃砸在石頭上發出刺耳的響，“你說重組星核能讓我們變強，根本是想讓我們給那什麽‘虛空之影’當養料！”他的弟弟上個月在礦道失蹤，當時趙天雷說他“自願去深淵當先鋒”，現在想來，怕是早成了祭品。
    “對！我們不幹了！”另一個年輕玩家也扔掉長刀，轉身就往穀外跑，“這破公會誰愛待誰待，老子要回家！”
    “誰敢走！”趙天雷氣得怒吼，竟揮刀砍向逃跑的玩家。刀風擦著對方的後背掠過，砍在石頭上濺起一串火星。這舉動徹底點燃了眾怒——
    “趙天雷你瘋了！”
    “為了塊破碎片，連自己人都砍？”
    “跟他拚了！”
    鐵鷹玩家瞬間嘩變，有人舉著武器衝向趙天雷，有人互相推搡著往穀外跑，山穀裏亂成一鍋粥。趙天雷被兩個憤怒的玩家纏住，長刀揮舞得毫無章法，胸口的星核碎片都差點脫手。
    “機會來了！”石磊低喝一聲，石錘帶著破空的勁風砸向趙天雷麵門，“解決這孫子！”
    林野從樹上躍下，落地時順勢撿起樹洞的星核碎片。兩塊碎片在他掌心相觸的瞬間，突然爆發出刺眼的藍光，將混亂的山穀照得如同白晝。
    他看著趙天雷在玩家的圍攻中狼狽躲閃，看著那些幡然醒悟的鐵鷹成員四散奔逃，突然想起父親在記憶孢子裏的眼神——疲憊，卻帶著決絕。
    原來從一開始，父親就在為阻止星核重組鋪路。
    “別讓他跑了！”林野握緊雙片碎片，銀藍色的光順著手臂蔓延，臨時屬性加成雖然已經消失，可他的動作裏卻多了份前所未有的堅定。
    山穀裏的記憶孢子還在零星閃爍，像在低聲訴說著被掩埋的秘密。而林野知道，他們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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