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風帶著鹹濕的氣息，吹得“螢火”公會的小姑娘們裙擺飛揚。她們舉著的廢相機照片在陽光下微微發皺，卻死死釘在調查員眼前——照片裏，聯邦機甲的履帶碾過“石爪”部族的能量藤蔓，少年們被按在礦堆上的身影模糊卻刺眼。
    “您看這張，”紮雙馬尾的小姑娘踮腳把照片舉高，聲音帶著哭腔，“這是他們搶我們公會的能量晶時拍的，相機都被打壞了，就剩下這幾張模糊的……”
    調查員接過照片，指尖撫過邊緣的裂痕，抬頭時正好對上林野的目光。林野站在礦脈入口的高台上，身後是“破風”會長扛著的新鑄機甲臂——臂甲上還沾著未打磨的礦砂，卻閃著自主改造的冷光。
    “資源再利用法案第十四條，”調查員翻開手裏的終端，投影出條文，“禁止以任何形式掠奪小公會資源。”他視線掃過港口裏堆積的廢料堆，那些被“殘響”公會改造成能量轉換器的廢機甲零件，正嗡嗡運轉著，將廢棄能量轉化為穩定電源，照亮了半個港口。
    “石爪”首領踩著藤蔓攀到高台邊，手裏拋著顆能量晶：“大人要是不信，去我們的廢料處理廠看看？聯邦扔的廢機甲，我們拆了改造成礦洞支架，比他們原裝的還結實！”他身後的少年們立刻扛來塊鏽跡斑斑的機甲板，上麵焊著新的能量線路，閃爍著穩定的藍光。
    老k牽著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走過來，小姑娘手裏捧著個鐵皮盒子，裏麵是聯邦士兵丟棄的能量彈殼，被孩子們串成了風鈴，搖起來叮當作響。“這些都是孩子們撿的，”老k聲音沙啞，“他們說，再沒用的東西，攢多了也能發光。”
    調查員的目光落在林野手裏的文件上，忽然笑了：“星界議會選對人了。”他抬手按在林野肩上，“‘資源監管官’不隻是管礦脈，是讓每個被遺忘的角落都能發出聲。”
    林野低頭看著文件上自己的名字，指尖擦過“監管官”三個字，忽然轉身對身後喊：“把咱們改的信號增強器拿過來！”
    “來咯！”“破風”會長扛著個用廢衛星鍋改的裝置跑過來，上麵纏著“石爪”部族的能量藤蔓，“這玩意兒能讓周邊小公會的通訊信號增強三倍，以後他們再被欺負，咱們能第一時間趕到！”
    調查員看著那奇形怪狀卻運轉流暢的裝置，又看了看周圍歡呼的人們——“螢火”的小姑娘們在給調查艦的士兵遞自己做的能量晶手鏈，“石爪”的少年們在演示廢料改造的采礦工具，老k正教孩子們辨認可回收的廢零件……他忽然舉起終端，對著這一幕拍了張照。
    “這張照片會放進星界檔案，”調查員說，“標題就叫‘破碎之城的光’。”
    風拂過港口，廢料風鈴叮當作響，林野握緊手裏的文件，忽然覺得，所謂監管，從來不是束縛，而是讓每一份細碎的光，都有機會連成一片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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